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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凰权之天命帝妃》-第4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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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兰香的死,阮烟罗雷霆手段,闪电般要了四个凶手的命,可是她心里怎么想,却从来没有说过,此时此刻,兰月兰星也是第一次听到阮烟罗心里的想法。

        她们目光发亮的望着阮烟罗,从跟着阮烟罗开始,她就从来没有让她们失望过,现在也是如此,她们是婢女,是奴才,就算为了阮烟罗豁出命去也是本份,可是阮烟罗却这么介意,还反过来说要保护她们。

        颜清目光闪了闪,和红颜将军相比,面前这个女人无疑是柔弱的,可是这份为了守护身边人而透出的内心的强大与坚韧,却与将军全无二致。

        虽然他早已从阮老爷的话里有了一点觉悟,知道阮烟罗绝非一般普通女子,但直到此时此刻,他才真正开始从心底正视起阮烟罗。

        “可是你的出现打破了我的认知。”阮烟罗把目光从兰香的墓上收回来,转头望着颜清,从容而冰冷的说道:“你让我知道,我并不是没有力量的,我有这份力量,而且很强大,我本来可以用这份力量把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护的好好的,可是就因为你,因为你们长风军所有人无聊的猜忌和私心,让我在本该用到你们的时候两手空空,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你知不知道,她死的时候只有十七岁,对一个女子来说,这是多好的年纪?我本来打算亲自为她挑个如意郎君,看着她为【创建和谐家园】为人母,再生两个胖乎乎的小娃娃给我逗着玩儿。可是她连个这机会都没有。她死了,被好几个男人【创建和谐家园】之后再虐杀而死,连眼睛都被人生生挖掉。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死无全尸。”

        阮烟罗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一直很平静,没有激动,甚至连半分起伏都没有,颜清的脸色却一点一点惨白下去,到最后一点血色都无。

        “你们是我娘留给我的礼物,我本该欢天喜的接收,视你们为我最珍贵的家人。但我需要的时候你们没有来,如今虽然来了,我却已经不需要了。你是不是一直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苛刻,一点机会都不给你们?因为你们欠我的不止是我娘的一番心意,也不是晚了的这一个月时间,你们欠我的,是一条命。”

        阮烟罗没有大吼大叫,也没有歇斯底里,但却冷静的近乎残忍。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刀尖一样,毫不留情刻在颜清心尖上。颜清惨白着脸,呼吸都被压抑的微不可闻,对于阮烟罗的指控,他一个字的反驳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他们错了,可是却没想到,错了的结果如此严重。

        今天是兰香死后的第三个七天,阮烟罗从备着的物品中拿出三柱香给兰香上了,又添了些供品,做好这一切,她转向颜清说道:“若是听明白了就回去吧,我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心眼小又爱记仇,这阮府,恐怕是不会欢迎你们了。”

        说完话,带着兰月兰星便往城中走去,只留下颜清木头桩子一样站在兰香的墓前。

        兰月偷偷的回头望了一眼,颜清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高大的身形萧索落寞,竟如孩子般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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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德宫。

        重重锦帐之后传来粗重的喘息声,隐约可见两条人影肢体勾结的纠缠在一起,帐中情事显然已到【创建和谐家园】,只听一个男子的声音忽然低叫几声:颜儿,颜儿……然后身体一挺,停下了动作。

        殿中忽然安静下来,只有两个人静静的呼吸。

        片刻后,男子起身着衣,一条白腻的胳膊伸出去勾住他:“皇上,这么晚了,今夜不如就歇在臣妾这里?”

        皇帝拨开女子手臂,把它放回被子里又拍了拍,哄劝道:“朕还有些公事,你先睡吧。”

        说着话,匆匆出了雍德宫,竟似是一秒也不想多留。

        夜色已深,虽已入了深春,夜里却还是寒凉。皇帝把左右摒的远远的,独自一人走在空荡的御园小路上,深深的呼吸一口夜晚冰凉的空气。

        他知道华妃是假的,是代替品,这么多年来他早就习惯了透过华妃去看着另一个人,另一个他永不可得的人。

        华妃也聪明,寻了许多那人的画像,每次他来,她都特意换上和那人一模一样的装扮,极尽心思的讨好他。若非如此,她也不能这么多年盛宠不衰。

        可是不知为何,这些日子以来,他越来越不能忍,只要看到华妃,他的脑子里就忍不住浮现“冒牌货”几个字,而与此同时,眼前却又浮现出另一个更像那人的面孔。

        华妃只是长的像,那个人的气势、风骨,她无论怎么学也学不来,可是另一个人就不同了,她身上有那人的血,那人的肉,明眸顾盼间的姿态,与许多年前的那人一模一样。

        一股强烈的渴望涌进皇帝心间,他想把那个女子牢牢的抓在手里,上天一定是可怜他二十多年前错过了那段姻缘,所以才把另一个一模一样的人送到他的身边。

        可是他该怎么做?那个女孩子和他极出色的一个儿子有婚约,又被另一个连他也忌惮的儿子同时看中,他该怎么做,才能既不留下夺儿子之妻的骂名,又能把她收入手中?

        还有那个该死的预言,他到底该不该信,究竟是留下她,还是杀了她?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动过心,可现在这样动着心的感觉,又让他觉得自己好像年轻了好多岁,仿佛回到少年时候,浑身上下都是【创建和谐家园】和力气。

        可是他又很矛盾,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复杂的局面,简直比他当年征战天下的时候还要复杂。

        长叹一口气,皇帝皱着眉,慢慢走回自己的寝宫。

        ……

        雍德宫的锦帐中,华妃缓缓坐起身子,伺候的宫女立刻端上一碗补身的汤,送到华妃跟前。华妃接过喝了一口,忽然猛一用力,将碗狠狠砸了出去,瓷碗摔在铺着厚厚地毯的地上,没有碎裂,却骨碌碌滚了好远,一直到了宫殿门口,才发出叮当一声脆响停下来。

        “娘娘……”宫女惊讶的叫出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满脸都是疑惑惶恐。皇上才刚刚来过,一切都好好的,娘娘为什么这么生气?

        华妃抬手理了理鬓边的发丝,眼睛里都是冷意,她森然说道:“去把六皇子请来。”

        第二天一早,南宫暇便进了宫,华妃摒退左右,单刀直入的说道:“本宫要为惜武讨个公道。”

        南宫暇神色一凛,杜惜武的死他也有责任,若是他没有看轻阮烟罗,早点把杜惜武弄出宫,他也不会死的这么憋屈。只是这事都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华妃一直没有过问,为何这个时候突然说起?

        华妃看出他的疑问,淡淡说道:“阮烟罗害死惜武遭了报应,自己也病了一场,本宫以为她会病死,可是没想到她命大,这多少算是天意。本宫本打算就这样算了,谁知昨夜却梦见惜武,他一身是血,对本宫说他积怨未了,连投胎都投不得。”

        长叹一口气,华妃说道:“本宫这么多个侄子,惟有惜武与本宫最亲,现在他死了,本宫若是不做点什么,如何对得起这孩子与本宫亲近了这么多年?”

        南宫暇垂着头,目光连闪,他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这番话不尽不实。他虽然恼阮烟罗态度倨傲软硬不吃,但若真让他去杀她,却又从心底里透出几分不愿。

        毕竟那个女子,是唯一一个让他觉得特别,能引起他身体本能反应的人。

        华妃看着南宫暇的神色,眸中冷意更甚,但却只是一闪而过,换了话题问道:“暇儿,本宫和瑾儿对你如何?”

        “娘娘和五哥对我恩重如山。”南宫暇立刻说道。华妃的活命之恩,南宫瑾的兄弟相待,他一时一刻也不曾忘过。

        “那如果有人要毁掉你五哥一生的英名与荣誉,让他连翻身都翻不了,你会如何做?”

        南宫暇眼中蓦的闪过一抹杀气,狠厉说道:“我绝不会容人这么做!”

        话音落下又抬起头,带着抹疑惑问道:“娘娘说的是阮烟罗?我不觉得她会这么做。”

        南宫暇与阮烟罗交集不多,却有可能是这些人中最了解她的人。那个女子是非强烈恩怨分明,得罪了她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可若是没得罪她的人,她也绝不会无故下手。那个婢女的事情南宫瑾完全不知情,相反他虽然提前离开,但却多少是参与者,就算阮烟罗真要找谁下手,那也是他而不是南宫瑾。

        华妃轻轻笑了笑,面上的表情无比薄凉:“那个丫头就是想做,也要有那份能耐才行。”

        “那娘娘的说是谁?”南宫暇疑惑了,全天曜的人都知道将来登上王位的人必然是南宫凌和南宫瑾其中之一,就算心里面有偏向,也绝没有人敢得罪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人。究竟是谁,竟有这么大的胆子对五哥不利?

        华妃迎着南宫暇疑问的目光,轻启朱唇,缓缓吐出两个字:“皇上。”

        南宫暇一震,华妃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等不及要造反了?他一直都知道如果皇帝不把帝位传给南宫瑾,那造反就不过是迟早的事,可是现在发动也未免太早了些。

        华妃不理会南宫暇探寻的目光,只是开口问道:“你还记不记得你母妃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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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宫暇瞳孔倏然收缩,面色瞬间变的铁青,整个人透出一种要吃人一样的危险气息。

        “你那时候还小,别人都以为你不记得,本宫却不这么认为。你从小就比其他孩子成熟,本宫相信,你一定记得你母妃是怎么死的。”

        南宫暇紧咬着牙,一语不发。

        华妃继续说道:“你若是记得你母妃是怎么死的,就该知道皇帝对那个女人的执念有多深。本宫看似荣宠万千,光鲜亮丽,说到底,也不过是那个人的替身而已。以前这天下没有比本宫更像那个女人的人,所以本宫能长盛不衰,可是如今,却有人比本宫更像那个女人,甚至身体里,还留着那个女人的血……”

        “娘娘究竟想说什么?”南宫暇截口打断了华妃的话,额上的青筋都一根根跳起。华妃不说他还没发现,可是如今被华妃点破,他才突然察觉,阮烟罗竟和他的母妃长的如此相似,而他那些莫名其妙的感觉,更有一大半是被这种长相所激起。

        他竟然对一个和他娘长的极像的女人,起了那种冲动。南宫暇手指毫无所觉的掐入掌心,从心底对自己厌弃到了极点。

        他打断华妃的话,无疑是非常无理的,但华妃却没有怪罪,她脸上泛起一个自嘲之极的笑容,凄凉说道:“昨天夜里,皇帝在本宫的身边,嘴里却叫着烟儿。”

        南宫暇猛然抬头,压抑着心里的震惊问道:“娘娘是不是听错了?也许皇帝叫的是颜儿。”

        这两个字是同一个音,所差的只有声调上的区别,的确很容易听错。

        华妃摇摇头,说道:“他从来不叫那个女人颜儿,因为他觉得这么娇滴滴的名字根本配不上那个女人,他只叫那个女人红颜。”

        所以会被叫做烟儿的,只有阮烟罗一个人。

        “可是,阮烟罗已经被指给五哥了。”南宫暇还是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皇帝竟然对要成为他儿媳的女子,抱着那样的心态。

        “指给瑾儿了又怎么样?这天曜境内,一土一木,一花一草,有哪一个不是他的?连这四周的空气都是他所有,何况区区一个女人。只要他想要,就必然有办法得到手,历朝历代,这样的事情还少吗?”

        南宫暇沉默了,华妃说的没错,天子天子,天下之大,以此为尊。如果皇帝真的想要阮烟罗,就必然会不择手段,他和华妃比任何人都了解皇帝对那个女人的执念,而阮烟罗偏偏又是那个女人的女儿,华妃说的事情,很有可能是真的。

        “他想要阮烟罗不要紧,可是让瑾儿该如何自处?自己的媳妇,被自己的爹给占了,这样的恶名落在头上,瑾儿今后还要怎么做人,更不要说……”

        华妃适时的停下,没有说出大逆不道的话,她长叹着说道:“这种事情,就算做的再隐蔽,又岂能瞒过天下的人的耳目,终有人会察觉出蛛丝马迹,那些史官更不会放过,瑾儿这么好的一个孩子,恐怕就要被文人的笔戳死在耻辱柱上。”

        声音一收,华妃表情倏然变的坚定,她冷冷说道:“本宫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绝对不会!”

        “娘娘想怎么做?”南宫暇停了好一会儿之后说道,发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已经沙哑。

        华妃目光一厉,说道:“杀了阮烟罗!”

        皇帝他们动不了,但阮烟罗却是可以的,而且归根结底,阮烟罗才是这件事情的根源,只要杀了她,皇帝就动不了心思,南宫瑾还可以趁机从这段笑话一样的指婚中摆脱出来。

        南宫暇皱眉,心里挣扎的厉害。虽然弄明白了他会觉得阮烟罗特别的原因,可也正因如此,让他去杀一个和他母妃长的极像的人,他下不了手。

        他所有的挣扎都被华妃看在眼中,华妃眸子沉了沉,慢慢开口说道:“你以为皇帝是真的喜欢阮烟罗?”

        南宫暇抬着看着她,华妃冷冷一笑说道:“他心里真正想的,也无非是透过阮烟罗去看着那个女人罢了。阮烟罗不死,就只能走上你母妃和我的老路,以她的性子,到最后一定和你母妃一样,受尽煎熬还不得善终,你现在杀了她,其实是为她好,至少,她不用受之后那些非人的苦。”

        华妃这番话深深说进南宫暇的心里,他想起年幼时曾经看到的那些画面,忽然眼睛一闭,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半分犹豫,他沉声说道:“好!”

        话音方落,外面小宫女隔着门禀报道:“娘娘,瑾王来向您请安了。”

        华妃和南宫暇对望一眼,立刻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对坐喝茶。

        南宫瑾大步走进来,先向华妃问了安,看到南宫暇眼中起了一丝疑惑,开口说道:“六弟今天这么早?”

        “嗯,今天起的早了,没什么事,就想着过来看看娘娘。”南宫暇若无其事说道:“我来了也好一会儿了,不打扰五哥和娘娘说体己话,先走了。”

        南宫暇离开,南宫瑾开口问道:“阿暇过来什么事?”

        华妃一笑说:“能有什么事?不过过来看看我。”

        南宫瑾如狮子一般警觉敏锐的目光扫过华妃,看不出丝毫异样。他微微停顿,问道:“阮烟罗的婢女,是母妃授意杜惜武去杀的?”

        华妃目光一跳,说道:“你胡说什么,母妃怎么会做这种事?”

        “这种小人物的确不值得母妃上心。”南宫瑾一提嘴角,说道:“我更正一下,母妃是不是授意杜惜武去杀阮烟罗?”

        “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华妃低头喝茶,淡漠说道。

        南宫瑾目光在华妃身上停了一会儿,缓缓移开。他有许多种方法让华妃承认这件事情,但他不能用,这毕竟是他的母妃,无论她做什么,初衷都一定是为了他好。这些年她在宫中忍辱负重,为他做的每一件事他都看在眼里,更不忍心去拆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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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烟罗站在书案边专心写着手上的东西,陆秀一那小子胃口越来越大,三四天一篇医经根本满足不了他,可是又不敢说,每次她过去就小狗一样眼巴巴的看着她,指着她能再拿点东西出来。弄的阮烟罗自己都觉得自己罪大恶极,只好强迫自己勤快点,没事就多写点出来。

        写完一篇,她吹吹纸上的墨递给兰月:“收好,咱们看一一去。”

        兰月仔细的把纸叠好,犹豫一下说道:“郡主,那个颜清已经三天没来了。”

        “那不是正好?”阮烟罗用手巾擦着手,漫不经心的说道:“反正来了也是耗着,早点死心才是聪明人。”

        “可是长风军是将军留给您的,您真的不要了?”

        虽然兰香的死在某种程度上的确可以归因于颜清和长风军没有及时来找郡主,可是归根结底他们和这件事情并没有关系,那件事情是个意外,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他们晚到几天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那天颜清站在兰香墓前的样子落寞又凄凉,眼睛里的桀骜通通消失,只有死一般的沉默,那种样子,无论谁看了也要不忍心,偏偏只有郡主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

        兰月跟着阮烟罗这么些日子,自家主子什么性子一清二楚,阮烟罗不肯原谅长风军,无非是因为他们之间横亘着兰香的死,她一面为自己能跟到这么好的主子庆幸,一面又实在有点可惜。毕竟五千训练精良,又对红颜将军忠心耿耿的军队不是股小力量。

        阮烟罗挑了挑眉,说道:“我娘留给我,人家可没想跟着我呢。我的人只能忠于我,如果那么忠于我娘,不如干脆给我娘守墓去,跑我这来干什么?”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阮烟罗招招手说道:“走了,再不走一一就要望穿秋水了。”

        阮烟罗不想说,兰月自然不能强求,只好招呼着兰星跟烟罗一起出门。

        到了庆余堂,陆秀一看到阮烟罗拿出来的医经眼睛亮的放光,连忙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揣在怀里,这些医经里的理论和他之前读的医书一脉相承,但可贵的是多了许多经验总结,好些开方的思路也别辟蹊径,大大拓展了他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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