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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他依旧被关在阴冷潮湿的柴房里。柴房外有数十个家丁看守,他根本没机会逃出半步。
被打断的右腿还未痊愈,疼痛难当。这些微的痛楚和心里的痛苦绝望相比,却是那样的微不足道。
一对有情人,就这么硬生生地被拆散了。
从今以后,她将会是顾家的儿媳,顾湛的妻子。她会替顾湛生儿育女。留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活着还有何意义?
他没了求生的意志,一连三日不肯进食。
直到养父母含着泪抱着孩子到他面前:“谦儿,你执意寻死,我们也拦不住你。只可怜了这个孩子,一出生就没见过亲娘。现在,连亲爹也要抛下她了。”
孩子又瘦又小,就连哭声都是那样的细弱可怜。
他泪流满面,用尽全力坐直了身子,将女儿紧紧地搂在怀中。
是啊!他不能死。
他要好好活着,将他们的女儿养大成人。
他又被关了一年,才被放出了田庄。出了田庄后,他领着女儿住进了沈家族人聚居的一处僻静小院子里。
他无端地失踪两年多,再次出现时伤了右腿,身边还多了个孩子,不免惹人疑心。因此,对外只得宣称是骑马时摔伤了腿。孩子的来历不好解释,便含糊地宣称两年前在外地成了亲,妻子已经亡故。
大伯父亲自来了一回,看也没看孩子一眼,沉声警告:“沈谦,从今以后,你就安分地在这里住着,不准出西京半步。否则,休怪我心狠手辣。”
“你也别再惦记梅君了。我告诉你,梅君嫁到顾家后,顾湛对她疼惜有加。他们夫妻两个十分恩爱,成亲不到半年梅君就怀了身孕,如今已经生了一个女儿……”
最后一句话,像一支锐利的箭,深深地刺进他的胸膛。
他头脑一片空白。
她和顾湛十分恩爱,她为顾湛生了女儿。
从她被逼着嫁人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他才知道所有的心理准备都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大伯父走后,他失魂落魄地坐了许久,一颗心空荡荡的,像是被掏空了一般。
刚学会走路的女儿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奶声奶气地喊了声爹。
他瞬间泪如泉涌,将女儿小小的身子搂进怀里。
岚儿,现在,爹只有你了。
两年后,养父母各自生病去世。他领着女儿,在小小的院子里相依为命。
他一直安分守己地待在院子里,平日里极少外出。时间久了,外人几乎忘了沈家五房还有他这么一个人。
他以为,这辈子都再无机会和她相见了。
几年后,她暗中让人送了封信来。信上只有短短的几句话。
五哥,我要去边关找顾湛,十天后,我会乘坐路过西京。我在码头处等你。
他紧紧地攥着薄薄的信纸,心里被巨大的喜悦充盈。
十天后,他先哄睡了女儿,然后乘着夜色出了家门,到了码头边。一眼便看到了有着定北侯府标记的官船。
郑妈妈早已在码头边等候,领着他悄悄上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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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灯下相顾无言,然后相对落泪。
她什么也没问,只说:“五哥,我需要一个儿子。若是老天垂怜,就让我今夜怀上你的孩子。”
他们只有短短一夜的相处时光。
他既心酸又激动地抱住了她娇软的身子。
一夜的欢愉时光,像是从老天那儿偷来的一般。天还没亮,他就匆匆起身离开。临别前,她分明没睡,却闭着眼睛躺在床榻上,泪水不停地从眼角滑落。
他忍着酸涩的泪水,转身离开。
……
往昔的回忆,蜂拥而至。
沈谦眼中掠过浓浓的酸涩和痛楚。
郑妈妈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忍不住长叹一声:“五少爷,老奴知道,这些年你受了很多苦,小小姐也受委屈了。可小姐这些年来也不好过。”
“在外人看来,小姐衣食优渥享尽荣华。只有老奴知道,小姐心里一直很苦。她没有一天不惦记你们父女两个。”
“可她是定北侯夫人,侯府上下不知有多少眼睛在盯着她。她不能有半点行步差池,不敢让人给你送信,也不敢在人前提起你们。只能悄悄在半夜时偷偷抹泪。”
“现在,总算熬到苦尽甘来了。顾侯爷战死沙场,三年孝期已满,你们父女也到了京城来。如今一家子总算能团聚了。”
是啊!
想到沈氏,想到顾谨言那张神似他的小脸,沈谦的心里涌起巨大的喜悦。神色间常年的阴郁终于散去。
“老天待我沈谦总算不薄。没想到,有生之年,我和九妹还有重逢相聚的这一天。”
哪怕不能时常相见,能离她这么近,他心中也已心满意足了。
更令他欣慰的是,自小就孤苦无依的女儿,终于能和亲娘相依相伴。
虽然,沈青岚永远也不会知道沈氏就是她的亲娘。
第18章 偏心(一)
此时,沈青岚正在荣德堂里陪着沈氏说话。
沈氏温柔地招呼沈青岚坐在自己身侧,亲昵地拉着沈青岚的手,细细地问道:“岚儿,你和你爹平日住在哪里?身边有哪些人伺候?衣食住行是不是很清苦?”
那份怜爱和关切,在眼角眉梢毕露无疑。
沈青岚自小到大,身边只有亲爹,从没有女性长辈陪伴。被沈氏这般温柔怜惜地询问着,几乎有些受宠若惊了,乖巧地一一作答。
“我和爹住在一处僻静的小院子里。爹身边有一个小厮,我身边有一个丫鬟,叫绿儿。”
“衣食住行确实简单些,不过,也算不得清苦。”
沈氏看着沈青岚身上穿的细棉布衣裙,一阵心疼:“怎么不清苦。瞧瞧你身上穿的,连件像样的衣裙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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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岚有些羞愧地低下头:“让姑姑见笑了。”
这已经是她穿过的最好的衣裙了。
沈氏见沈青岚这副羞愧交加的可怜模样,心中满是酸楚。
就是沈青岚不说,她也能猜到父女两个生活的窘迫。
沈谦天资聪颖年少多才,却因为和她的私情被她父亲打断了右腿,这一生都被毁了。他领着孩子住在僻静的院子里,一切用度从哪儿来?单靠着族里的接济,生活能好到哪儿去?
“岚儿,我之前不知道你的身材样貌,不便为你准备衣裙。”
沈氏将心里的酸涩按捺下去,笑着说道:“如今你来了正好,我今日就打发人去叫绣庄的掌柜过来,替你做几身新衣。再给你添置些头面首饰。”
“你正是鲜花一样的年纪,又生的好相貌,该好好打扮才是。”
沈青岚既感激又有些不安,怯生生地说道:“姑姑别这么破费了,我已经给姑姑添了许多麻烦……”
“这算什么麻烦。”
沈氏笑着安抚:“你且安心住着,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就是了。我们侯府一年四季,每季都要给主子们各添置五身新衣两套首饰,若是要出府赴宴或是去要紧的场合,还会另外添置。”
“你来之前,府里有两位表小姐,她们一应的月例用度都是比照府里的小姐。你当然也不例外。”
沈氏这么说了,沈青岚才稍稍安了心,起身道了谢:“那岚儿就厚颜领受姑姑的美意了。”
“好孩子!”沈氏轻轻拍了拍沈青岚的手背,目光温和慈爱:“以后在姑姑面前,不必拘束,更不必说这些客套话。”
沈青岚点点头,眼眶有些湿润:“姑姑,你对我真好。”
原来,爹说的都是真的。
姑姑的性子真的温柔可亲,待她也是极好的。
沈氏展颜一笑:“傻丫头,我是你姑姑,对你好是应该的。”顿了顿又道:“莞宁那个丫头自小被惯坏了,任性骄纵了些,说话也有些刻薄。不是刻意针对你,你别放在心上。”
沈青岚谨记着沈谦的叮嘱,闻言立刻应道:“姑姑严重了。莞宁表妹不过是性子率直了些,哪里算得上任性骄纵刻薄。昨日是第一次见面,莞宁表妹和我还不熟悉,所以不甚热情。日后我一定好好和莞宁表妹相处。”
沈氏欣慰地笑道:“你真是个善解人意又懂事的孩子。五哥将你教的真好!”
一声嗤笑声,陡然响起。
然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了沈氏和沈青岚的耳中:
“听母亲的意思,青岚表姐善解人意又懂事,我这个女儿,显然就是无理取闹不明事理的那一个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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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眉头一皱,没什么好气地说道:“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没丫鬟来通传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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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被诘问得无言以对。
原本轻松和睦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顾莞宁无视沈氏僵硬的神情,迈步走了进来。犹如闲庭散步,步履悠闲。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从容和逼人的贵气,散发出夺人的光华。
令人自惭形秽,自愧不如。
沈青岚怔怔地看着光华灼灼的少女,心中掠过一个模糊的念头。
如果……她是姑姑的女儿,像顾莞宁一样出身高贵锦衣玉食在众人的娇宠中长大,也绝不会比眼前的少女逊色半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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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锐利,似乎洞悉了她心底一闪而逝的阴暗,
沈青岚有些不自在,忙用热络的笑容掩饰心虚:“莞宁表妹,我和姑姑刚才正说起你呢!”
“是啊!正说起你是如何的温柔懂事,而我,又是何等的骄纵任性说话刻薄。”
顾莞宁神色淡淡地接过了话茬:“我也是到今日才知道,原来母亲对我这般不满。有青岚表姐在,日后母亲有人相陪,怕是更不乐意见到我了。”
沈青岚:“……”
沈青岚涨红了脸,站起身来,讪讪地解释:“莞宁表妹误会了。我绝没有要抢走姑姑的意思。我从西京远道而来,姑姑肯收留我,我心中已经十分感激了。断然不会生出任何不该有的心思。”
说着抬起头,眼眸中流露出些许怯意和温软的恳求:“莞宁表妹,如果我有什么地方惹你不喜,我现在就向你陪个不是。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在那双楚楚可怜的目光下,就算是铁石心肠,也会化成绕指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