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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父亲大人。”

  “你带十名骑兵，督促建筑工人尽快盖好克里冈村，村子要扩大，再加盖二十户房屋。每天一早一晚巡逻领地边界各一次。”

  “是，父亲大人。”

  “波利佛骑士，你带十名骑兵，和我一起，明天我们去君临办事。”

  “是，大人！”波利佛大喜。秃顶黑须的他笑得很神经质。

  0068章 沉水弯

  夜，偏深的夜晚了。大多数人已经进入了梦乡。

  可可可！

  简妮的房间被礼貌的敲响。

  简妮正慵懒的半躺在床上，今天她帮手外祖母试验药剂，直到外祖母叫她回来休息了，她才发觉天黑了，也才发觉自己这一天累得过分，只是当时沉迷于药剂的神奇反应里面，忘记了身体的疲累。

  简妮打开门，门口站着成熟端庄的艾伦夫人。

  她是克里冈的一名事务官，主管厨房里的柴米油盐和大家的饮食。

  简妮对艾伦夫人很有好感。

  艾伦夫人的丈夫生前是骑士，她具有良好的教养。

  “简妮小姐，格雷果大人请您去一趟。”

  “现在？”简妮看看外面，夜色已深。

  “是的，现在。爵士在等你。”艾伦夫人面带微笑，风姿约约。

  “呃……好吧！”简妮说道，“夫人稍微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

  “是，小姐。”

  *

  明天，格雷果爵士就会带着波利佛骑士和十名骑兵去君临的铸币厂，申请开采金矿的权力和一个月必须要上交矿石的最低和最高的【创建和谐家园】，并得到一份对矿石等级评定的官方文件。

  七国任何人都无权铸币，也无权铸金，金矿石都必须上交君临郊外的铸币厂，然后国库官员按照金矿石的等级和上交的数量给予金龙的回报。

  国王垄断了金币的铸造，西境的金矿都是拉进国王的铸币厂。先提炼出黄金，再铸币。

  主管铸币、批准金矿石开采权力、并评定矿石等级的最高长官是培提尔·贝里席，人称小指头。

  格雷果此去公干，走黄金大道，路程两千里之遥，一去一回，最快估计需要二十天的时间。虽然好马日行千里，夜走八百，但那等好马，千匹里面也难有一匹。

  这不是打仗急行军，一行十二人一天能走三百里就不错了。

  简妮不知道格雷果夜深找他干什么，这是个很私人的问题，她是他的未婚妻，而且他一向在女人方面恶名昭彰。

  *

  “格雷果爵士，你找我？”简妮虽然美脸含笑，语气却带着一点点的怯意。

  基本上大家都睡了，父亲也睡了，在楼上，艾伦夫人把她送进格雷果这巨大的卧室房间后，也离去了。

  格雷果要对她做什么，她只能是无法反抗的羊羔。

  “简妮，我画了一个东西，你看看。”格雷果注意到了简妮的拘谨，他尽量放松自己自带的凶恶属性，微笑，轻声，眼神柔和。

  “这是什么？”简妮拿起桌子上的一张羊皮纸。

  格雷果在羊皮纸上画了一个线条明快的图形。简妮看出来是一个中间弯曲的管道。

  “沉水弯。”格雷果说道。

  “……”简妮疑惑的眼神盯着格雷果。她完全不明白，也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水从这里灌进去，因为有个向上的弯道，就会有水堵在弯道这里。”

  简妮听得很仔细，看的很认真：“可是水稍微多一点，只要这一头放高，沉水弯永远只能保持一点弯道处的水，多余的都会流走啊，因为管道前后都是通的。”

  “对。”

  “所以这个你想干什么呢？”

  “安装在厕所里，替代过去用习惯了的直通排污管。”

  “厕所？替代直通排污？那些垃圾不会堵在弯道处么？”简妮的手指点在弯管的地方。

  “不会，因为另一头只要放得更高，那些堵在弯道处的垃圾就会被水强行冲走。”水的压强力量不小。水的压强是个简单的物理概念。

  “但始终会有一定的水残留在弯道处啊！”

  格雷果一笑：“对啊，这就是设计弯道的妙处，把这管道直立安装，距离高水量大，垃圾处再多的垃圾也会被冲走，最后的清水会堵在弯道口，水就隔断了管道里空气的流通。厕所坑里的那些异味臭气就不会顺着排污管进入房间了。”

  简妮的眼睛本来就够大了，这一下瞪得更大。

  她愣愣的看着格雷果，眼神中满是惊讶。

  “不管是公爵的厕所，还是国王的厕所，冲得再干净，始终有那异味在空气中。如果遇上大风天气，粪池也并没有遮盖严实的话，那臭气就会通过排污管进入房间里。就算没有风，总有臭气异味通过厕所的管道进入房间。”

  简妮小学生一样的点了点头。

  大家都这样，大家也都知道，这就是生活常识。所以不管是平民还是贵族的厕所总是修在最角落最偏僻的地方，并且进出都关好门，怕风大串味进入了其他房间。

  “在一个直通通的管道上设计一个弯道，即不会挡住垃圾，却能阻断臭气通过管道进入房间，这样就算是在卧室里也能设计一个单独的小厕所，只要把沉水弯管道埋下去就行了！只是每次上了厕所之后，可能会多冲一些水。”

  简妮已经被格雷果的‘奇思妙想’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知道格雷果说的是完全可行的。

  “你是怎么想到的？”简妮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飘渺。

  她不认为格雷果能想出来这个看起来很简单但实际却非常巧妙非常高明的东西，沉水弯的名字也取得最恰当不过。

  “不是我想出来的，是你想出来的。”格雷果笑道，把图纸递给简妮，“我是个粗人坏蛋，不识字头脑迟钝，是想不出来这种东西的。好了，天色也很晚了，你也该去睡了。明天，你就把这图纸拿给工人师父，告诉他们，我们克里冈村的厕所，七神圣堂的厕所，还有女士的专用厕所，通通一律在地下面埋上这种沉水弯。”

  “你想把这发明让给我？”

  “你才貌双全，聪明过人，这些小东西，本就应该是你想出来的才合理。”

  “我可不会占用你的功劳。”

  “不是占用，是帮我。格雷果爵士要是被人知道了一天比一天聪明，始终受到七神之光的眷顾的话，我怕会有很多人嫉妒我，戒备我，警惕我，甚至想除掉我。”格雷果认真说道，“但你就不一样了。你出身名门多才多艺，这东西是你想出来的，别人就不会因为害怕而戒备我了。”

  简妮看着格雷果，大眼睛里泛出光彩：“格雷果爵士，你和传闻中的恶人完全不同。你并不粗鄙，粗鄙的是骂你的那些人。相反，你很精明，也充满了智慧。”

  不是智慧，应该是很狡猾才对。

  格雷果决定趁机煽情，毕竟前世里看了那么多的狗血剧，恶心的台词还是记得一些的：“简妮，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们都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实在受不了因为厕所的通道涌出来的那种异味，尤其是天气炎热的时候。既然我想到了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那就做了。只不过这次，是你要为我承担一下虚名。在别人面前，我要藏拙。”

  言下之意，在简妮面前，他是个坦白人。

  “好，我帮你了。这个沉水弯，是我想出来的，也是我发明的。”简妮认真的小脸看起来很迷人，“不过，我不会在你离开的第二天就拿出来，我要稍微等一下。”

  “行！”格雷果微笑。

  0069章 小指头

  七国首都——君临。

  君临也有三多。

  第一是妓院多。

  御前会议重臣，国家财务大臣小指头培提尔·贝里席在城市里拥有最多的妓院。他的妓院分两等，最高等的，接待王公大族，首相国王；次一等的，接待骑士爵士。

  城市由三大山丘组成，遍布街道房屋，凡是繁华的街道，都有小指头的妓院。

  第二多就是人多。

  君临平时常住人口就有五十多万，加上它拥有整个大陆排名第二的港口，又是七国的中心位置，是全国文化、政治、贸易交流的核心地带，这为君临带来了七国最多的流动人口。

  第三多，就是垃圾多。各处街道到处都是垃圾，臭气飘扬，令人恶心，七国闻名，所以君临还有个另外的名字：垃圾城。

  即便是在城外，你也能闻到城市里的臭气。

  城市里的垃圾山主要集中在钢铁门和龙穴丘陵南边的跳蚤窝一代。跳蚤窝是君临城穷人们集中的地方。跳蚤窝北边，翻过山丘，就是君临著名的旧城区，也是富人区。往来的各国的贸易大贾，君临的【创建和谐家园】达人，贵族富豪，都在跳蚤窝的北面旧城区拥有自己的私人别墅。

  小指头培提尔有三家最高档的妓院就开设在富人区。

  每天晚上，小指头就会坐在他的富人区的最【创建和谐家园】里清点账目，全城各处妓院的负责人会在规定的时间里，把昨天赚到的钱和帐薄，带到这座妓院里交给小指头培提尔·贝里席审核。

  每天交昨天的账目，这个规矩已经持续了两年。

  日进斗金来形容小指头的收入一点都不过分。

  培提尔身材不高大，但也不矮，中等身材、体型削瘦，令他看起来透露着干练和精明。他五官英俊，嘴角常常挂着一抹标志性的捉狭笑意，仿佛他在嘲笑整个世界的浅薄。他有一双灰绿色的眼睛，下巴上有一小撮黑色胡子，深色的头发中夹杂着些许灰白。

  小指头非常讲究礼仪和贵族风度，他随时随地衣着得体，一枚代表着贝里席家徽的仿声鸟别针夹着一件高贵的用来彰显身份的精美袍子。袍子总是斜着被别针固定在他的右边身体上，令他看起来是一个真正的贵族。

  又是到了收钱看帐薄的时候了，距离最远的烂泥门的老鸨每天都来得最早，是小指头培提尔最欣赏的助手。

  当老鸨从妓院的小后门闪身进来的时候，小指头瞪起了一双淡绿色的小眼睛，他的声音微微变得急促：“我的钱呢？”这是小指头问的第一句话。

  老鸨的嘴唇被打破，牙齿被打掉了好几颗，身上鲜血淋漓，两只眼睛乌青，右半边脸肿得很高，身上光鲜的丝绸衣服被撕得几乎粉碎，露出里面红色的小衣来。

  “大人。”老鸨紧走几步，扑通一声就在了小指头的脚下，伸手抱着小指头的腿，“大人，钱被人抢了，我也被人羞辱了，你得通知守备队，把那些流氓都给抓起来。”老鸨越说越激动，开始拉长声音哭泣。

  “闭嘴！”小指头蹲下身子，恢复了他的优雅干练的气度，他微笑着轻声说道，“听着，我这里有来自狭海对岸的高贵客人，你要是惊动了我的一个客人，我就割了你的舌头，再把你扔进跳蚤窝的下等妓院里去，保证每天让二十个身上散发着恶臭的男人来上你。”

  老鸨立即闭嘴，眼泪和声音一起收走。

  “谁干的？”

  “一个自称叫做波利佛·克里冈的骑士。”老鸨奇迹似的忘记了羞辱和疼痛，言语清楚，反应麻利，但掩饰不住她眼里的恐惧，“大人，那家伙就是个怪物，他说明天会挖出我的眼珠泡进酒缸里做成艺术品。他说他喜欢我的眼珠，大人。”

  小指头培提尔·贝里席心里自然知道，克里冈这个姓氏不是那么好惹的。

  “他还说了什么？”

  “他还说，大人明天要是不给他们的事情通过，他就要……”老鸨不敢说下去了，因为那个叫做波利佛的骑士说的话非常难听，而且透露出一股非常可怕的邪恶，“大人，那个家伙看起来不是个正常人。”

  “姓克里冈的人都不会是正常人。快说，他究竟说了什么？”小指头温和微笑，风度翩翩。

  但是老鸨却不寒而栗。

  就好像有一把无形的刀子对准了她的心脏。

  “大人，他说，他说，要是大人不给他们最好的矿石等级，最高的价钱，最宽松的交货时间，他就会把大人的那个……东西……给割下来，塞进大人的嘴里。并且还要放火烧光大人所有的妓院。”

  小指头已经从手下官员们的口里得知，这帮人空手而来，没带任何矿石样品，却要矿石官员给他们还没交来的矿石定下最高等级的矿石标准。没带金叶湾的地形地图和矿石估算方量，却要铸币厂的官员定出一个月最低标准和最高标准的矿石上交量。

  总之什么都没有提供，要最高的等级，最贵的价钱，不合理的上交矿石的高限额。

  以小指头的经验，这帮人最后交不齐定量，一定会在金矿石下面装上石头，西境的银厅沙略特家族就曾经这么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