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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温学士进来，脖子上的学士金属环叮当作响。

  凯特琳在宽大柔软的床上只露出一个头，从她露出的光滑脖子和凌乱的一头红发来看，她应该是没有穿衣服。

  房间很温暖，这是属于凯特琳的卧房。

  艾德的卧房在隔壁。

  “长城的信？”艾德问道。他从睡觉的chuang坐起来，一身强健的肌肉，数道淡淡的剑痕。

  “是的，大人。”

  鲁温学士递过来一个没有拆除封蜡的小纸圆筒，艾德拆掉封蜡，展开信纸。

  “说的什么，艾德。”凯特琳坐起来，一只手抓住影子山猫皮做成的chuang毯挡在自己的胸前。

  “如你我所料。”艾德说道，他把信递给鲁温学士。

  凯特琳说道：“长城外并无异鬼？”

  “是的，莫尔蒙总司令说，他的人没有发现长城外有异鬼。”

  “威尔曹是个逃兵。？”凯特琳又问。

  她了解丈夫的性格，丈夫是个正直而勇敢到古板的人，在他的眼里，很多事情不是黑就是白。但是黑白灰才是象征着真理的三种颜色。

  “是，异鬼也许只是他逃走的托辞。”

  “你要杀他？”根据律法，艾德有权杀掉威尔。

  鲁温学士说道：“信上伊蒙学士希望艾德大人遣返威尔，莫尔蒙总司令也不希望艾德大人斩首他。威尔和盖瑞，都是游骑兵中的顶尖高手，莫尔蒙司令特别派威尔、盖瑞和威玛罗伊斯爵士一起出去巡逻鬼影森林，目的是为了保护新宣誓不久的威玛罗伊斯爵士。曹兄弟是军团中侦察能力最强的，剑术一流，而盖瑞是经验最丰富的游骑兵，要知道盖瑞驻守绝境长城都四十年了，他对绝境长城外的鬼影森林、先民拳峰、霜雪之牙比自己的手掌纹路还要了解。”

  艾德说道：“莫尔蒙总司令正打算派出第二支游骑兵巡逻鬼影森林，并把罗伊斯爵士带领的三人小队找到一起带回，他希望从威尔这里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

  “威尔的忠诚度毋庸置疑，这是伊蒙学士在信上对威尔的评价，他相信威尔一定遇上了什么可怕的变故。如果盖瑞和罗伊斯已死，他们需要曹兄弟回去带领游骑兵去找回尸体。”鲁温学士说道。

  凯特琳道：“伊蒙学士对威尔曹是神选者的事情怎么看的？”

  “伊蒙学士认为，当一个人在某些方面遭遇变故，激发另外的天赋的概率会激增。伊蒙学士跟异形者血鸦布林登河文共事过，他认为威尔的神选者身份并非不可能。”鲁温学士说道。他再看了一眼手上的信。

  艾德道：“当年伊蒙学士为了避免发生皇室惨剧，不愿跟皇室兄弟争夺皇位，主动穿上黑衣。布林登河文首相也因为诱杀当时申诉继承权的伊尼斯黑火而被国王伊耿五世判了布林登【创建和谐家园】。但是考虑到布林登河文目的是为了彻底扑灭黑火一族的叛乱，所以国王让布林登河文也披上了黑衣，并带领两百鸦齿卫作为“荣誉护卫”陪伴伊蒙，从海路北上绝境长城。伊蒙学士学识渊博，德高望重，我对他很敬佩。”

  鲁温学士道：“整个绝境长城的历代黑衣人军团，都对伊蒙学士很尊崇，莫尔蒙总司令对他言听计从。”

  凯特琳松了口气，女人的直觉对于超自然的事情总是要比男人准，她相信威尔就是一个百分百的神选者，未来可塑性极强的异形者，就算最终成为先知，那也并不意外。

  她不想丈夫出于对律法的古板遵守而杀了威尔。

  丈夫鲁直有余，变通不足。

  “艾德，既然莫尔蒙总司令和伊蒙学士都请你遣返威尔曹，弄清事情真相，那他就是没有逃脱的罪责了。”

  “逃脱嫌疑当然是有的，死罪已免，活罪难饶。不过也不用我动手了。昨天早餐的时候，乔里埃林他们请威尔预测自己第二天的命运，我就知道他们想给威尔一点苦头吃。我没有出言暗示，一点皮肉之苦，对威尔这样的黑衣人来说，不算什么。”

  “艾德，这不是你光明磊落的风格。”凯特琳说道。

  “威尔使诈赢了罗德利克爵士，不给这帮年轻小子出口气，他们睡不着觉的。”艾德说道。

  “北境汉子们都不敢光明正大的约战威尔曹吗？”凯特琳语含讥讽。

  “当然可以，但是威尔赢罗德里克爵士并非光明正大的手段。”艾德说道，“他赢罗柏的长枪也耍了滑头，罗柏的长枪需要奔马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威力，但是威尔跟罗柏却是步战。凯特琳，我没有叫他们去，也没有阻止他们。你放心，他们不会要了威尔的性命。”

  “乔里他们在饭桌上谈论威尔的神选能力，挤兑他，不就是在告诉你他们要为罗德里克爵士和罗柏的难堪收拾威尔的么？你只管吃涂满蜂蜜的面包，不吭一声，他们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了。”

  鲁温学士轻笑道：“夫人，你很维护威尔这个黑衣兄弟呢，乔里埃林他们会有分寸的。”

  凯特琳略微提高声音：“鲁温学士，威尔曹在神木林的心树下精准的预见了孩子们捡到冰原狼的事，精准的说出了冰原狼死于鹿角的细节，他对奈德大人说公鹿悲悯三狼南行的箴言的同时，我们就收到了国王的信鸦，得知国王之手琼恩艾林已过世。”

  “国王的王宫里空缺了一位首相，国事繁忙，在没有首相的情况下，国王本应该留下处理朝政，但他却丢下政事，不远数千里而来，目的自然是来请艾德去君临帮他做管家。种种预言成真，令我没有理由不相信威尔。鲁温学士，昨天布兰依然在残塔上爬上爬下，我很担心这一点。奈德，在心树下祈祷的同时，多想想神选者的预言。”

  鲁温学士道：“夫人，我很难看住布兰，他的敏捷非我所及，不如派埃林这段时间里跟着他。”

  “鲁温学士，你先出去吧，吃过早饭，我会跟布兰谈谈。”艾德说道。

  “是，大人。”鲁温学士躬身向凯特琳和艾德致意，随后退出凯特琳的卧室。

  外面士兵出操的声音响起，天已经亮了。

  艾德走到窗前，看着北境灰暗的清晨的天空，思绪飘出了城墙：“长夏之后，凛冬将至。凯特，劳勃后天就到了，随行的除了王后，廷臣，御林铁卫，还有兰尼斯特兄弟和兰尼斯特家的卫队。”

  凯特琳从侧面看见艾德深深皱起了眉头。

  凯特琳拿掉挡住自己胸膛的影子山猫的chuang毯，起身：“奈德，如果劳勃国王提出要求，你会去君临吗？”

  0021章 水之舞

  清晨，厨房餐厅。

  威尔出现在餐厅门口。

  大家都看见了他穿戴整齐，一副要回绝境长城的样子。

  他的左右手用缠手布给包了起来，包得很仔细很专业，只露出几根手指。这是为了需要拔剑或者做事的时候毫无阻碍。

  虽然是夏季，但是天气依然很冷，临冬城外的草地上就有积雪。越是往北走，气温就越低。作为守夜人来说因为特殊环境就养成了缠手的习惯。

  在绝境长城，冰寒之地，赤手握剑的话，比如夜晚或者是在绝境长城外面，手就会和剑柄冻在一起，皮肉相连，所以会用粗布缠上剑柄，这样能增加摩擦力方便把剑握紧，也能御寒。并且在受伤的时候，不用担心寒冷把手和血浆连剑柄一起冻住。

  气温低，跟刀剑这样的冷兵器接触，缠手布就显得很重要。尤其在先民拳峰、霜雪之牙那些极寒之地，吐一口唾沫在落地之前就会结成冰。赤手握在金属剑柄或者赤手拉弓都是【创建和谐家园】行为。

  当然是爵士入伍，或者是有封地的骑士，这些穿上黑衣的人因为有钱，就会有专门特制的鹿皮手套之类的又薄又保温的上等货，但是威尔曹用不起鹿皮围脖，鼹鼠手套，狼皮披风，貂皮大衣，山猫皮靴子，他就一袭传统黑衣，再用方便好用的缠手带，就足以在长城的这边御寒了。

  威尔不单缠好了手，还缠好了剑柄。

  他的暗夜剑柄是瓦雷利亚钢打成的，上面雕饰精美，一看就是上品中的极品，不缠住剑柄就会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

  他之所以缠手，其实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只缠剑柄不缠手，会显得有点突兀。

  守夜人有缠手和缠剑柄的习惯。

  艾德和凯特琳已经就坐。

  其他爵士和主管也都在坐。

  威尔落座，艾莉亚隔着桌子递过来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小姑娘的笑很甜美，只是大家都只注意到了她双眼中的野气：“威尔，你要回长城了？”

  威尔一笑：“对，今天凌晨长城的信鸦已经来了，我也到了离开的时候。艾莉亚，我的小朋友，我昨天喝醉前教你的双手走路你学会了没？”

  “学会了。”

  “现在能走几步？”

  “能走十步。”

  “很好，当你能双手走路从城堡的这一头走到另一头的时候，我建议你开始学重剑。”

  “为什么，我女孩子不学重剑，我都拿不动重剑。”

  “学重剑的目的是为学窄剑打下基础，重剑能增加你手臂的力量，练了重剑改练窄剑，你会发现剑术就是飘舞，飘飞美丽的舞蹈。你很快就能学会窄剑的精妙剑术，而无须用任何的蛮力。砍劈跺这些剑术都是蛮力。”威尔把热腾腾的牛奶一饮而尽。

  旁边的教头罗德利克爵士的脸顿时一红。

  北方的士兵、骑手、骑士都喜欢用宽剑，技术都是砍劈为主，大开大合，威猛霸气。剑在他们的手上，那就跟砍刀没有什么分别。

  唯一的区别就是砍刀不能用刺的技术。

  “你学重剑累了，该怎么休息呢，就跟自己的娜梅莉亚玩捉迷藏，你要是在追踪和奔跑中能抓住娜梅莉亚的尾巴了，别人的剑就不能逮住你，可是你的剑要想逮住他们，就轻而易举。”威尔笑眯眯的说道，就好像身边没有精通剑术的骑士和侍卫一般。

  琼恩的目光游离，在主管、爵士、艾德大人、凯特琳夫人还有乔里、埃林这两位侍卫队长的脸上转来转去，一边吃自己的东西。

  席恩葛雷乔伊重重的哼了一声，随即就感觉到了脸上伤痕的痛楚，他扭曲了一下脸。

  凯特琳说道：“威尔，你是怎么知道信鸦已经送回来了消息？”

  威尔一笑：“夫人，我信仰旧神，今天一早我去心树下祈祷了，是心树告诉我的神启。”

  凯特琳并不相信威尔的话：“鲁温学士，你告诉了威尔吧？”

  “没有，夫人。”

  凯特琳看向艾德，没有任何人向威尔提起过信鸦的事情，他是如何知道的？一大早就做好了回长城的准备。

  艾德说道：“大家都吃饭吧。威尔，你路上需要什么东西，尽管说。”

  从临冬城去绝境长城，千里之地，治安还好，就是国王大道穿过狼林要小心，数百里的狼林路，里面除了有狼外，还有熊，野猪，影子山猫。每一种野兽都足以致命。

  “艾德大人，食物，我需要食物，牛肉羊肉面包和蜂蜜牛奶，当然还需要酒。艾德大人，如果你肯派一队骑兵护送我进入狼林，我会很感激。”

  从临冬城进入狼林，有一段登高山路，很辛苦，而且要走好几天。

  乔里举手：“大人，我愿意护送威尔兄弟进入狼林。”

  艾德点点头：“威尔兄弟，我会派人为你准备好食物，同时你启程后，我会派出信鸦给莫尔蒙总司令，请他派出游骑兵在壁炉城来接你。”

  说到底，是艾德怕威尔一个人打横走掉，如果知会了莫尔蒙总司令，半个月后莫尔蒙总司令就会有信鸦来报消息，就算威尔逃走，艾德也会在半个月后就知道，威尔就无法逃出北境。那时候，威尔就算是一个先知，也会被北境的骑士抓住并斩首。

  威尔耸耸肩膀：“艾德大人，你始终并不愿意相信一个游骑兵的荣誉。”

  “也许是一个盗贼的荣誉。”席恩葛雷乔伊嘿嘿笑道。他终于抓住机会刺了威尔一下。他的细而小的眼睛充满了嘲弄。

  威尔微微一笑，不和席恩一般见识。

  “威尔，你的剑术是跟谁学的呢？”艾莉亚的话是餐桌上最多的。而珊莎就一句话不说，优雅的吃自己的东西。

  “我跟很多人学过剑，包括狭海对面的布拉佛斯的剑客都教过我用剑，布拉佛斯多剑客，而且几乎都是用窄剑。”

  “为什么呢？”艾莉亚的眼睛闪闪发光。她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布拉佛斯人矮小，力量也小，所以他们从不用蛮力。他们有很多顶尖的自由剑手流浪在各大王国，这些剑手在外面难有敌手，他们的剑术，称为水之舞。”

  艾莉亚听得神往：“爸爸，我要聘请一名最好的布拉佛斯的剑术教头来教我水之舞。”

  “好，答应你。”艾德决定了让艾莉亚习武，他就不会食言。

  威尔心里一笑，他达到目的了！

  艾莉亚现在就学水之舞的话，等她和父亲去到君临，如果历史没有改变的话，艾德大人出事的时候，她学水之舞就已经一年多了。从临冬城去君临，路上的两个月时间，也会是艾莉亚练习水之舞的宝贵时间。

  布拉佛斯的流浪剑手，很多也是一流杀手，他们重荣誉，忠于主人。

  威尔混迹各地二十年，学过重剑，宽剑，骑枪术，机缘巧合下，也学过水之舞。

  各大陆最厉害的剑手和杀手，非布拉佛斯人莫属。

  0022章 挑战：骑枪冲锋

  艾德史塔克和凯特琳站在主堡三楼的走廊上神情淡漠，他们看着威尔和乔里他们一行六人跨上奔马。在他们的身边站着红色头发碧蓝眼瞳优雅而美貌的珊莎，帅气逼人的罗柏史塔克，精致脸庞身手敏捷梦想成为御林铁卫的布兰，还有微微昂着下巴嘴角挂着一丝嘲弄微笑的席恩葛雷乔伊。

  席恩这家伙总是面对地位比他低的人有一种病态的优越感。

  乔里等五人已经上马，威尔却不慌不忙站在马旁，虽然在这里他是个不受大多数人待见的黑衣人，但还是有两个小朋友来给他送行，一个是看起来精瘦眼神野气十足天不怕地不怕的艾莉亚，一个是具有跟自己的年龄不相称的成熟内敛气质的琼恩雪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