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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酒前世是卖酒起家的,手里还有好几个失传的佳酿秘方。
这旧茶馆地理位置又极好,后面的永乐坊对茶馆生意影响极大,对卖酒却是一个极好的助力。
帝京之中,权贵们最讲究的就是诗酒风流。
她前世从中获利颇丰,这一世,自然也是从自己的老本行做起。
地下的储藏室刚好用来当酒窖。
“少夫人,铺子的粗活我们能帮着做,可是酿酒……我们都不会啊?”
一众人对着食材药材发懵,经过早上的事,都怕自己说错话惹少夫人不快,一个个说话声音都是小小声的,“这个糯米是做什么用的?”
“还有这个枸杞……”
温酒早有预料,微微笑道:“不懂也没事,你们只要照我说做的就可以了。”
真正手艺好的酿酒师,早就被各大酒坊垄断了,即便是挖人,也得花极大的本钱。
她一开始就没有挖人的想法。
众人应是。
温酒道:“你们把糯米先洗净,浸泡二个半时辰。”
“来个人生火,两个人去把水缸搬进来……”
众人按照她的吩咐井然有序的做事,因为都是头一次,所有人都听得很认真,上手的时候也用了十二分的谨慎小心。
一整天忙碌下来,温酒说完那句“把酒缸盖好”的时候,众人做完手头上的事,都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这样就能酿出酒来吗?”
“虽然挺累,但是感觉……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我好像很久没有这么认真的做过一件事了。”
来铺子里帮忙也没有挑事那人说的那么苦,屋里头生了暖炉,不用在外头风吹日晒,也不用做什么重活,更何况每一个人要做的都很简单。
这样看起来,酿酒还是挺有意思的。
温酒洗完手,接过金儿递来的帕子擦干,“大家今天都辛苦了,回府加餐。”
众人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温酒继续道:“以后来铺子帮忙的,都另外算一份工钱,暂时就照府里月钱的两倍给,按月结算。”
她话刚说完,众人纷纷雀跃道:“谢谢少夫人!”
这世上果然没有什么东西比银子更容易办事。
温酒勾了勾唇,“多做了事自然就应该有回报,我把丑话说在前头,谁要是敢在铺子里偷懒或者闹事,可小心你们将军手里的剑不认人!”
众人惶惶,连忙道:“奴婢(奴才)不敢!”
少夫人做事已经是这般利落,到了谢将军那里,剑锋出鞘,只怕小命难保。
在谢府就不能玩这些小心思,还是安安分分做事的比较好。
温酒说:“手里有了银子,心里才安稳。”
“是啊。”
金儿刚接话,一众人异口同声道:“少夫人说的极是。”
这会儿倒是都机灵的很。
温酒不由得有些好笑,“等过两年,该娶妻的娶妻,嫁人的嫁人,谁也不会拦着你们,我只有一个忠告,你们爱听就听,不听就算了。”
“少夫人请说,我们都听着呢。”
温酒说:“姑娘家家的,手里有了足够的银子,这世上的好男儿随你挑,用尽心思攀龙附凤在后宅之中虚耗一生,那是最蠢的人才会做的事。”
众人愕然,半响无言。
人人都说要成为人上人,就得去争去抢,可真正活的舒坦的,整个帝京也找不出几个。
看起来年纪最小的那个侍女走到温酒面前,抬头道:“可是我们是奴……”
温酒正色道:“人原不该分高低贵贱,不同的,只有人心善恶。”
众人齐齐抬眸看着她。
温酒望着窗外的夜色,不由得笑道:“你们真应该去看看江安的风月烟雨,云州的奇峰怪石,塞外的大漠孤烟,世间风景万千,那才真是真正的大好山河。”
这样一想,从前孟乘云在她心里还真算不得什么。
眼前的侍女随从们年纪都不大,一个个青葱嫩玉一般的年华,却因为在深宫内院里待久了,一个个精于算计,却忘了,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金儿道:“等我攒够了银子就去!”
“温酒抬手敲了她一个爆栗,风轻云淡的笑道:我会除去你们的奴籍,是去是留,由你们决定。”
同一天,温酒再次给他们选择的机会。
她扬眸,神色傲然,无端的染了那少年三分狂妄,“我谢家无需用什么【创建和谐家园】契来强留谁。”
“我愿意留在谢府!”
年纪最小的侍女率先开口道。
众人随后,“只要少夫人不嫌弃我们,我们会一直留在谢府。”
温酒点头,四十个人里面有十个良知尚存的,也也算不错了。
“时候不早了,你们先回府歇息吧。”
众人应了声“是”,小侍女问道:“少夫人不和我们一道回么?”
出门的时候天刚亮,现下,夜色已经黑沉。
温酒笑了笑:“我晚点再回。”
一众人都回了府,铺子里顿时就安静下来。
温酒转身检查酒缸是不是都盖紧了。
她一头扎进自己的致富大业里,近乎废寝忘食。
直到夜半时分,街上更夫喊了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深夜悄然寂静。
忽然间,少年提着灯盏推门而入,“少夫人是准备睡在酒窖里么?”
第70章 银子重要还是命重要
屋里烛火微微摇晃。
温酒回眸看他,有些诧异道:“长兄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隔壁的永乐坊丝竹悠悠,欢声笑语不断,让她忘记了这已经是深夜。
少年倚门看她,“你倒是胆子大,大晚上的一个人待着,不觉得冷清么?”
“还、还好吧。”
温酒抬手摸了摸鼻尖,小声说:“我现在看这些都是银子,有它们陪我,就不觉得冷清了。”
谢珩闻言,不由得嘴角上扬,“银子重要还是命重要?”
温酒想也不想的说:“都重要。”
声落时,四目相对。
夜风在门外呼啸,少年衣袖被吹得翩翩欲飞,昏暗的灯火晕染了眼眉。
谢珩缓步行来,垂眸看她,“少夫人,你有些欠管教啊。”
温酒错愕:“什么?”
她刚才是不是幻听了?
该不会是谢珩吃错药了吧?
“方才的话,你再说一遍。”
少年嗓音压低了几分,无端的有些惑人心神。
温酒迟疑了半刻,老老实实的复述道:“……都重要?”
谢珩嗓音沉沉,“你说什么?”
“大约……”
温酒琢磨不出这少年到底在想什么,眼角微微上扬,“是银子更重要……”
“温酒!”
谢珩都被她气笑了。
“命重要!”
温酒可算知道这少年想听什么答案了,立刻改口道:“自然是命重要。”
她小声嘀咕:“命都没了,还怎么赚银子,自然是命更重要了。”
谢珩解下披风,往她身上一裹,直接就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温酒惊得整个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身体僵硬的窝在少年怀里。
风声里声乐悠扬,萧萧落叶拂过脸颊。
少年抱着她,风一般掠过长街,低声在她耳边说:“我果然就不该同你说这些废话。”
抱了就走最直接。
温酒:“……”
忽然觉得长兄会把她扔到垃圾堆是怎么回事?
门外的随从震惊了片刻后,十分自觉把铺子的门带上了。
……
将军府门外。
温酒抓住了少年的胳膊,“长兄……放我下来。”
这一路夜风吹得她逐渐清醒过来,这少年着实太过率性而为了些,偏偏她每每遇到这种情况都会晕头转向,失了分寸。
谢珩闻言,微愣,随即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