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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别吃太多。”他柔声说道。

  就算喜欢吃，也不能吃的太多，要不然，等会儿该不舒服了。

  顾婉点了点头，看着他面前尚未动过的饭菜，说道：“你快吃啊。”

  宁卿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开始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子照进来，洒在他的脸上，让他的一半侧脸，隐藏在了阴影里。

  但是就是这番景象，看在顾婉的眼睛，觉的好像他迷离了起来。

  他依然是那么美，不管是睡觉的时候，吃饭的时候，还是面无表情的时候。但是此刻，斑驳的光影打在他那如琢如磨的侧脸上，突然之间，就让顾婉感觉到，他像是不属于这人间一样，美的让人忘了呼吸，让人再也移不开视线。

  不属于这人间，自然也是不属于她的。

  所以，她是该放手的吗？

  宁卿慢条斯理地吃着饭，依然是极度优雅淡然的样子，忽然抬头，发现顾婉手托着腮，在看着他。

  “你看我做什么？”

  “你好看啊。”她冲他甜甜一笑。

  宁卿没有答话，但是眉梢眼角，俱是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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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的阳光是和暖的，沐浴在这和暖的阳光里，顾婉的脸上带着笑，但是她的心里，却是阴郁的，是冰冷如寒冬的。

  确定放手，那是不是，就代表着，要离开？

  不离开的话，留下来，她没有这个勇气，没勇气再去面对他，没勇气去坚持自己的决定，更没勇气去下这份狠心。

  等到宁卿吃完了饭，顾婉起身，拉着他的衣袖：“走，出去活动活动。”

  阳光这么好，不出去走走的话，简直是要浪费。

  只要是她说的，宁卿都不会说不，跟在她的后面，走出了房间。

  他家里大的很，其实顾婉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但是不知不觉的，便到了位于后门处的荷花池。

  这片荷花池，周围的景色，依旧萧条，还没有彻底摆脱寒冬的痕迹。

  这片荷花池，就在这里，让顾婉第一次感觉到，没有他在身边，她会是那么孤独，那么落寞。

  也正是在这片荷花池边上，她认识到了自己的心。看到了自己对他的挂念，对他的思念。

  顾婉站在池边，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仿佛又回到那日，那个大雪天，白茫茫的一片。他伫立池边，静默相望，风吹动他的墨发轻扬，上面落着雪花斑斑点点。

  那伫立池边的人依然在，只要一回头，便可以看到。但是那种心境，到如今，到底是失了。

  “水面湿寒，仔细点儿。”宁卿站在她身边，柔声提醒。

  他也没有忘记，上回，他和她，就是在这里相见。她只是待了一会儿，半夜就开始发高烧，病的凶猛。

  虽然她自己就是个大夫，但是宁卿知道，她自己的身子，并不是她自己想象的那么好。

  顾婉转头，对他微微一笑，继续看着水面。

  金色的阳光打在她的发上，她的侧脸上，将她的一半脸颊，照得明媚可人。

  或许在别人眼中，她不是最美的，但是在他的眼中，她就是完美的，没有一丝瑕疵，没有一丁点儿可挑剔的地方。

  宁卿脸上一直挂着浅淡的笑意，静静地看着她。

  很美很美的景象，像是一副唯美的画一样。

  但是突然，这副唯美的画，被一道声音给打破。

  不是很大的声音，却引起了顾婉的注意。因为，这是女人的抽泣声。

  听到这声音，顾婉回头一看，见是一个小丫头，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跟在一个婆子的后面出去了。

  “等等”，顾婉唤道。

  宁卿转头看她，面上喜怒不辨，一片平淡。

  那婆子听见人喊，也忙住了脚步。

  “姑娘有何吩咐？”婆子脸上堆笑问道。

  顾婉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看向她后面的那个丫头。

  刚才她就觉的有些眼熟，现在看来，还果真是。

  眼前这个正在哭鼻子抹眼泪的丫头，不就是半上午的时候，去给她送粥的俏丫头吗？这会儿，是怎么了？

  顾婉虽然没有经历过这些事儿，不过此时看起来，也能明白个大概。这个丫头，跟着一个婆子，八成是要被卖出去的。要是被卖出去的话，还不一定会被卖到哪里，下一个主家什么样，也不得而知，能不哭才怪。

  但是到底为何，要把这个好端端的丫头给卖了？

  顾婉不由得看向身边的宁卿，难道，他缺钱？需要卖个丫头来换钱？

  这不可能！卖个丫头才能换多少钱？要真是要钱的话，先把这宅子卖了，能卖一大笔钱呢。

  不过想这些，也都是没用的，因为宁卿根本就不缺钱，不但不缺钱，而且钱多的不知道该如何花。

  “她怎么了？”顾婉看向宁卿，问道。

  宁卿没有回答顾婉的话，然而他的面色，却是冷若冰霜。

  “出去。”他冷冽的声音响起。

  婆字闻言，忙拉扯着那个仍在哭哭啼啼的俏丫头出去了。

  顾婉更是不解了起来，这个小丫头是犯了什么错？让他竟然直接要将人卖掉？

  “她犯什么事了？若你生气了。”顾婉又问道。

  宁卿不想回答，转过身子，看着顾婉刚才看到那片水面。

  但是顾婉却没打算放弃，又转到他的面前，看着他，带着询问的目光。

  宁卿见她这样，看着她，认真地说道：“因为，会让你不高兴。”

  他的很认真，虽然声音并不是很大，但是顾婉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说了，他的确是说了，他的意思说，如果留下这丫头的话，会让她不高兴。

  不过，只一个丫头罢了，她哪里惹她不高兴了？她为何要不高兴？

  她只记得，这个俏丫头送东西进去的时候，看了宁卿一眼，然后，她说了一句话。

  等等，顾婉惊觉，难道，真的是因为她那一句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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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8.第168章 168 要不要放手

  只因她一句话，让他觉的她可能会生气，所以，就将那小丫头给撵了出去。

  一时之间，顾婉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说不感动不动容，那全都是假的。她很感动，也很动容。

  如果是以前的话，她一定会扑上去抱着他，感谢他的体贴。但是现在，她迷茫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其实你不必这样的。”顾婉看着宁卿，微微一笑，随即将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开。

  他本不该这样，她都已经做好了放手的打算了。本来就已经不忍离开了，他再这样，不是更让她伤痛欲绝？

  但是不离开，又能有什么办法？

  他很快就会属于另一个女人，不会完全属于她。这种残缺的占有，她宁愿不要。

  就算此时离开，她会心痛，痛的生不如死，她也不会为了贪恋这一时的温暖，而将自己的未来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理智告诉她，她必须要放手。

  但是有时候，她的行动她的心，就是往往不受理智控制。

  在经历了一瞬间的镇定和沉默之后，顾婉突然转了个身，扑到他身上，搂住了他的脖颈。

  “你真的不必这样的。”她紧紧地搂着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很痛，但是又很幸福。很无奈，但是又很绝然。

  宁卿也回抱着她，唇角扬起一抹笑，在她耳边柔声说道：“我不会让你伤心一点的。”

  这句话，让顾婉一个没忍住，眼泪溢了出来。

  不会让她伤心一点，真的是这样吗？

  不是她不肯相信他，而是，她知道，那些无可奈何的事，就连他自己，也是没有办法的吧。

  顾婉偷偷地擦了擦眼泪，这才放开了他。

  眼泪虽然擦去了，那眼睛里的红，却是无论如何也擦不掉。

  宁卿一眼便看到了，手抚上她的脸颊，皱眉问道：“怎么哭了？”

  谁料，被她这一问，顾婉本来已经止住的泪水，再一次流了出来。

  “被你感动的还不行啊！”顾婉大声说道，又扑进他的怀里，不让他看见自己此时的异样。

  宁卿紧紧皱着的眉头舒展了开来，再一次将她抱紧。

  只是一点小事罢了，以后他要为她做的，还会更多。他说过，他不会让她伤心一点。

  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顾婉这才推开他，从他的怀里出来。

  她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先回家了啊。”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家里的人，必定十分担心。就算宁卿已经让人去告知了，但是不见到她的人，他们一定也是放心不下的。

  “还不晚。”宁卿轻声回道。

  “不晚也该回去了。”

  再不回去的话，只怕她会更加舍不得，更加下不去决心。

  宁卿点了点头，吩咐准备了马车，将她送了回去。

  到了家之后，全家人见她安然无恙，这才放下了心。

  宁卿将她送到家之后，并没有多留，很快便走了。

  他走了之后，顾婉的面色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看向姚氏说道：“嫂子，你明天去找媒婆说说，咱们退亲。”

  “啥？”四喜一听这话，惊呼一声，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姚氏和程大海也是面面相觑，好端端的，她怎么突然就要退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