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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师长如此一说,张贤也不好再装下去,只好无可奈何地道:“好吧,那就随师长的安排吧,不过能不能给我留下一匹呢?”
“不行!”方青严肃地道:“一匹也不能留,全部上交到军部去。”
“师长!”张贤叹了口气:“这几匹马我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带回来的,尤其是那匹白马,跟我了这么长时间,特别有灵性,我真得有点舍不得呀!”
方青看他如此伤心的样子,有些心动了,正要说些什么,却见那个去收马的军需官怒气冲冲地跑了进来,一边摸着自己的手臂,一对对他告着状:“师长,你去看看,张营长手下的那个小子是疯了,不让我们收他的马,还咬我!”说着挽起自己的袖子,方青和张贤都看到了他和臂一两排整齐的牙印,还渗着血。
方青不由得骂道:“张贤,你是怎么带兵的,怎么带出来的都属狗?”
张贤也皱起了眉头来,只得对这个军需官道:“我们去看看。”说着当先冲了出去,方青等人也跟了出去。
马棚就建在长江边上,此时,只见熊三娃正插着腰神气十现地堵在马棚的门口,指着面前的几个跟着军需官来收马的士兵,气势汹汹地骂着什么。
“熊三娃,你在干什么?”张贤怒喝着走到了他的面前。
“营长,他们要来收我们的马!”熊三娃仿佛是看到了救星一样,生怕张贤不知道,这样地告诉他。
“我知道!”张贤告诉他:“这是上面的命令,我们必须服从。”
“可是……”熊三娃还要说些什么。
“你不要说了!”张贤打断了他的话,命令着他:“你走开,让他们把马带走。”
熊三娃愣住了,猛然火往上撞,大声吼着:“不!我不!”
张贤也怔住了,这个小子从来就最听自己的话,今天是抽什么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顶撞自己,当下他也火了起来。“好你一个熊三娃,你个【创建和谐家园】,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当下又对身边的陈大兴和刘小虎命令道:“你们两个把他拉走!”
“是!”陈大兴和刘小虎齐声答应着,上前去架住熊三娃就往外拖,熊三娃双手无法动弹,却又回头一口咬在了刘小虎的胳膊上,痛的刘小虎大叫了一声,骂道:“靠,你怎么连我也咬!”说着瓣开了他的头,把他的手拧到了背后,和陈大兴一起将之拖出了马棚。
看着马儿一匹匹地被牵出了马棚,熊三娃心如刀绞,如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着,一边哭,一边说着:“营长!你怎么这么狠心呀!我们的马呀!这是我们的马呀!二狗哥已经不在了,当初是他帮着我把这些马赶到一起的,他还被炮火震飞了,二狗哥!二狗哥!我们的马被人抢走了,连长他升官了,他也不要这些马了……”
张贤听到他提到了往事,依稀记起了那日突围时的情景,那一天赵二狗是受了伤,头上缠着绷带被尹剑搀扶着,但依然顽强地向前冲去,他原以为赵二狗是在战斗中负的伤,却原来那天是他跟熊三娃笼络马的时候伤的。想到赵二狗,他的眼泪也不由得流了出来,哦,那是一个多少善良而又勇敢的战士,他至今依然记得他那美好的笑容,那是他这一辈子也忘记不了的笑容,那笑容是那样得无邪,那样得真切,又是那样得无奈!难怪熊三娃会这样爱护这些战马,却原来,他在守护这些战马的时候,就当做是在守护自己的战友。
陈大兴的泪水也爬满了两腮,他再也忍不住,松开了熊三娃的手,也和他一样抱头痛哭起来。
刘小虎有些莫名其妙,他是后来的,但也曾经历过与战友的生离死别,看这情形,当然知道他们战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那一定是一段非常难忘的记忆。他也不由得松开了手。
熊三娃知道自己已经无能为力,看着那一匹匹战马被牵过,跪在地上俯头痛哭。
最后一匹白马被牵了出来,这匹马好象觉出今天气氛的异常,长嘶着挣脱了那个牵着它的士兵的手,哒哒地来到了熊三娃的面前,低头在他头上嗅了嗅,又哒哒地跑到了张贤的面前,伸着头凑到他的面前,仿佛是要听他说一说话。张贤抱住了马头,将自己的脸贴在马的脸上,只能任由泪水不停地滚落。
方青看着面前三个哭泣的人,有些心软了,问着旁边刚刚赶过来的甘良:“二狗是谁?”
“是赵二狗。”甘良告诉他:“他在我们突围后,被鬼子打死了。”
“是这样呀!”方青道,他也记起了有这么一个人,曾经在新兵比武中夺得过冠军,而当时作战的三个人中还包括面前的这个熊三娃和陈大兴。
那匹白马又被军需官牵走,但它却嘶鸣着不愿意离去。
“军需官,把这匹马给他们留下!”方青命令着。
张贤、熊三娃与陈大兴都不由得抬起了头,三双泪眼一齐望着方青。
“可是师长,我们向上面报过的是七匹马呀!”军需官有些为难地道。
“回头我去和他们解释!”方青说着,看了张贤一眼,转身离去。
第十章 石牌(三)
石牌要塞位于长江三峡西陵峡的南岸,东南距宜昌只有五十多里,邻近西陵峡东口的南津关,与之隔江可以相望。长江从四川一路流过,由西向东劈开高耸的巫山,形成举世闻名的三峡,河水从峡谷中奔涌而出,由西北向东南方向到达在三斗坪后转向东北方,划了一个优美的弧线来到石牌村,然后在这里突然来了一个一百三十度的转弯,转向了东去,在南津关附近,再次折向东南奔向富饶的江汉平原。正因为石牌村这特殊的地理位置,长江上行驶的所有船只都要在这里的山脚下转弯,也正因为这个弯和两岸兀立的石壁,自古以为,也成就了它就是据守长江的天险,这个不足一百户的小村庄,注定会在抗战史上留下它浓重的一笔。
宜昌的失守,将进入重庆的第一个门户洞开来。在宜昌与重庆间并不通公路,唯一可过的就是这千古以来东西之间命脉的川江航线。鬼子要想进攻重庆,不外乎两条线路,一个是从襄阳走达县由北攻入,不过那里是更加险恶的大巴山区,几百里的山路并不适合机动相对较高的鬼子大规模作战。而如果沿江而上,这条线路不仅距离短,而且还可以用军舰辅助,比由襄阳进攻要省力了许多。也正是担心日本人沿江而上,所以国民政府专门成立了一个长江上游江防司令部,司令是吴奇伟将军,吏属于第六战区陈诚指挥,而十八军十一师就属于江防军编内的。而此时,石牌要塞也就成了拱卫陪都重庆的第一道门户。
早在三年前,武汉会战后,海军就在石牌设置了第一个炮台,其左右又有第一、第二分炮台,并安装大炮十门,把这里变成了长江三峡要塞炮台群的最前沿,并与之配套地建立了漂雷队,烟幕队等,不让敌人的军舰能够顺利溯江而上。要塞的主炮台建在那个弯角之上,可以一炮打到南津关,将南津关以上的江面全部封锁住,可以说是一炮封喉,极具威慑力。所以,敌人要想进犯重庆,首先就要拿下石牌要塞。守炮台的是海军,但守要塞的现在却是十一师。
十八军总部在三斗坪,位于石牌以西三十里的长江岸边,那里也是以后长江三峡大坝的所在地。十一师被配制在石牌要塞后,方师长将三十一团排布在了石牌东面八里外的平善坝附近,将三十二团排布在了石牌南面十里外的朱家坪附近,三十三团留为机动,主要是构筑工事。要塞的北面是长江,西面是三斗坪,四面将这个弹丸大的要塞包围了起来,可以说是固若金汤了。
日本驻宜昌的十三师团曾经想偷袭石牌,但是刚刚过了江就被国军发现,双方在平善坝附近进行了一场激战,三十一团阻击得十分惨烈,若不是三十三团迂回到了敌人的后面,鬼子怕两面受敌,先行撤退,只怕平善坝的阵地都会丢失。当然,那一次的阻击战发生在张贤未归的时期,他只是听说而已。那次交战后,十一师对防御阵地重新做了布署,由简单的一字形防御改变成多层次纵深防御,第一道防线就算被突破,还有第二道和第三道防线,层层推进,沟濠纵横,连一只耗子也跑不过去。
在与东洋鬼子的第一次近身交锋中,张慕礼告诉张贤,鬼子的拼刺能力很强,他的一个连在与鬼子几乎是同样的一个连的拼刺中,能胜的不过三分之一,也就是仗着人多,才将那个鬼子连击退。而在防御战中,不可能只打阵地战的,近身肉搏将是打到最后肯定是要进行的,到时真要拼起刺刀来,国军肯定是要吃亏的。
也正是基与此原因,十一师从上到下都练起了拼刺刀来,而在这方面,张贤却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他有一个几乎是无敌的拼刺英雄——刘小虎。
刘小虎确实是拼刺的好手,开始时,陈大兴还不服气,但是在较量了几回,他总是被刘小虎刺得浑身上下都是石灰粉,知道自己真得差了好远,也就只好听从张贤的安排,让刘小虎作了独立营的拼刺教头。
刘小虎毕竟是有武艺在身的,从小就练就了很好的武功基础,拼起刺刀来无论是从身法还是从脚步与力量上来说,都是普通人难以相比的。刘小虎教了几天,并不见大家有什么进步,于是张贤与他细细地琢磨了一番,在一招一式的拆解过程中,终于找到了几个要点,然后张贤又把张慕礼找来印证了一回,招招针对鬼子兵的破绽。张慕礼看了大喜过望,要求张贤和刘小虎在教完独立营后,也要去教他的营连,张贤当然痛快的答应了。
这一次的训练很有成效,独立营在全师的拼刺大赛上很轻易地便拿到了冠军,这让方青也意想不到,这个新成立的营果然不负众望,而且都是些伪军改编和新兵而来,张贤的训练方法卓有成效,于是要他将之推广到全师来,张贤也欣然领命。
独立营不仅是拼刺第一,射击项目也是全师无人能及的。张贤记得方师长当初给他的任务,要他培养狙击人才,所以,他专门组织了一个狙击排,由尹剑那个连负责,以身传教,刻苦训练,如今的狙击排也小有成效,虽然人人还到不了张贤那种弹无虚发的地步,但人人也可以做到百步穿杨。
正因为张贤能够以身做责,同时又倾囊相授,所以也带动着独立营其它的士兵也积极训练,大家整体的作战能力也大符提高。
张贤的训练方法很不一般,在拼刺与射击之外,他还特别来训练全营的体能。在独立营驻守地旁有一座很高的石头山,落差虽说没有上千米,也有几百米,只有一条小路通向山顶,平常人来回一趟也要三四个时辰。而独立营每天起床后的第一个项目就是负重爬山,跑到山顶再跑下山来,才能吃饭。每人开始时负重十斤,渐次加到三十斤,最后是五十斤。开始时,士兵们都叫苦不迭,就连几个连长也觉得这个小营长有些过了,但是看到张贤自己也如此地行军,也只好把苦与累咽在心里,想看着他能支持多久。哪知这个小营长就像一个小牛犊一样不知疲倦,总是第一个冲到山顶,又第一个奔回营里,等他们回到营,小营长的早饭已经吃完了。如此三个月下来,他们才发现,平时跑上山还要中间歇一歇,再回到营帐,来回快的也要一两个小时,而此时,却只要半个多小时就可以完成,而且中间根本不用停顿。
训练的结果是明显的,但同时也使大家的饭量大增,就连军需官也向方师长反应,十一团这么多的营连,就属独立营的人能吃,个个是饭桶。方青也笑了,对他来说,多吃点饭并不会有什么问题,只要到时打仗时不是饭桶就行了。好在江防军因为是拱卫陪都的重军,粮饷方面倒是十分充足,不用他这个师长来操心。
有时候,张慕礼会带着黄新远和他的几个连长来看张贤的训练,无非是取经,同时也是互相学习。
就在张贤和张慕礼两个营比着训练的时候,十八军的另一个师,五十五师发生了一件让大家都为之心悸的事情。五十五师军纪向来松弛,新年过完之后,与东洋鬼子隔江对峙,一时之间倒也没有再发生战事,一些士兵与下级军官闲着无事,便聚在一起赌博起来。赌博的恶习一直是国军中比较令人头痛的问题,从前清兵营到军阀各部,再到国民革命军中,没有哪一支军队能够杜绝,严重影响士兵的士气。为此,从陈诚经营土木系十一师到十八军开始,便立下了四大纪律,分别为:一、奉命迟疑者,杀!二、临阵退缩者,杀!三、官兵同赌者,杀!四、奸【创建和谐家园】女者,杀!可以看到,他把赌博问题也列入到了军法军纪中。其实,从深层次来讲,官兵聚赌,其实是部队的业余生活过于单调的一个反映,如果能将大家的业余生活充实起来,赌博问题也就无从发生了。
那一日,那些官兵们正在屋里赌得天晕地暗,却不料军长正来视察,见之大怒,也不多说,命人在门口架起了一把重机枪,将门打开来便往里扫射。屋里的人情急之下,竟然将后面的墙撞倒,四散而逃,但也当场打死了二十余人。而那些逃走的官兵们,再也不敢归队,也便开了小差,亡命而去。
这件事给十八军的三个师都造成了极大的反响,一时间大家人人自危,虽然不敢再去赌博,但是业余之时又不免四处闲逛,在营外营内招惹是非。十八军便接到了周围老乡的哭诉,有士兵偷鸡的,还有摸狗的,更有甚者还有调戏妇女的,对于这些,军部都作出了严肃的处理。
而让军部感到诧异却是除了这些不好的事,还有不少老乡专门跑来向他们送表扬书,而表扬的对象都是十一师的独立营。原来,张贤也怕自己的手下闲着时出外闹事,所以把从新四军那里学来的一套用在了这里。在训练之余,他总是带着大家去给附近的老乡们担柴挑水,铺桥修路,教孩子们读书写字,帮老人们做农活,和周围的乡亲打成了一片。老乡们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部队,当然对他们喜之不尽,也爱之不尽,自然会跑到他的长官处为他说话。
独立营的一枝独秀,给方青带来了无上的荣誉,同时也让军长也有所耳闻,也不打声招呼,径直地带着其它几个师的长官们一起来看,等方师长知道消息,军长等人已经进了独立营的营地。
警卫没有能拦住军长的队伍,当军长带着众人来到营长的指挥部时,此时也是训练结束而晚饭还未开始的阶段,张贤正在教两百多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士兵们认字呢。见到军长驾到,张贤连忙上前去立正敬礼,不明白这些高级将领们怎么会来到自己的营盘。
军长却是一脸的笑意,全不是私底下士兵们所骂的屠夫模样,他看了看张贤,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头对那些他带来的师长和团长们道:“看来所言非虚呀,你们中还有人不信,这回看到了吧?看看我们的这个小营长怎么带的兵?再看看你们怎么带的兵?人家有闲功夫会教他的兵认字学礼,再看看你们呢?”
那些师长团长们都一言不发。
“军座过奖了!”张贤笑了一下,他不想成为别人妒忌的目标,当下幽幽地道:“其实各位长官都是军中的核心,自然比我懂得多了,他们能带兵打仗,运筹帏幄才是真正的本事。我只不过一个黄毛小子,仗没打过几次,怎么敢和各位长官来比。我所做的不过是为了尽我职责而已,这是我的本份,让我的弟兄们有事可做,不至于去触犯军规罢了。”
“呵呵,说得好!”军长满意地点着头,对大家道:“听到没有,大家只要能尽到自己的职责,我相信就没有做不到的事!东洋鬼子也迟早会被我们打败!”
“是!”众人齐声回答。
方青到这时才急匆匆地赶了来,他的身后还带着参谋长和几个团长,看到军长十分满意地样子,他这才放下一颗心来。军长自然又在众人面前夸奖了方师长几句,方青心里自然受听,嘴里还要客套地谦让一番,然后带着军长离开了独立营,在走之前,他还不忘记回身来向张贤点头微笑。看来,这一次,张贤给他露足了脸。
第十一章 昆明(一)
方青升任了中将,被调到另一个新组建的军里去任军长,他走的时候,推荐原先的副师长胡从俊为十一师的新任师长,这个推荐也很快被上头批准了。胡从俊也是十一师的老人了,虽然中间有几个月调任到别的部队任职,但此时回来,对师里的情况还是一清二楚的。张贤对这个新任的长官倒也知根知底,知道胡师长比方师长更为严厉,却也更为护犊。
方青走的时候,在师部里举行了一个告别宴会,因为这是前线,不能喝酒,所以大家都是以茶代酒。张贤与方青是老乡,来到十一师后又倍受他的照顾,当他看着方青走的时候,眼泪便不自觉地流了出来,就仿佛一个小孩子一样恋恋不舍。方青笑着看着张贤,依然叫他做小鬼,仿佛他真是他的孩子,然后摘下自己手中的那块瑞士欧米加表,送给了他。
方青走了,去了防区并不远的一个军,这是升任,是好事,但他却宁愿留在土木系里,哪怕只做一个小师长。这是他心里的话,但作为军人,他只能服从,国家危难之期,也不容他有如许的私情杂虑。张贤和他都没有想到,这一别,等再见之时,却是在七年后,那已是物是人非,另一番景象了。
张贤到末了也没有见到他的那个副手,而他又不得不离开自己刚刚组建不久的独立营,去昆明受训,他这一期是五月开班,要到八月才能回来,为时三个多月。
于是,在油菜花开得正浓时候,张贤也离开了十一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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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贤先是逆江而上,到达重庆,会同一部分同期其它部队的受训人员,乘车过宜宾,过昭通,用了五天的时间才到达昆明。
昆明对张贤来说,已不是第一次来了。当初从南京出来之时,就是绕了一个圈,由那个郭教官带着他,从河内坐火车到的昆明,然后才从这里去的成都。只是那一次走得匆忙,他根本就没有好好在这座城市里转过。
陆军党校培训处位于昆明市郊的西山,这里林木茂盛,虽然此时昆明时不时的总有日机过来轰炸,却波及不到此处。而与培训处为邻的一个单位却是中国空军美国志愿援华航空队,也就是著名的陈纳德将军所率领飞虎队。飞虎队与日军的空战在昆明家喻户晓,张贤没到昆明之前就已经听说,尽管与这些美国小伙子们住得很近,他这期的许多同学都想去看看美国人的飞机,想和这些美国人交朋友,但张贤却心有旁鸷。他在关心着另外的一场战役,而那场战役却是如此得悲壮,以至于他直想哭出声来,这就是国军入缅作战的失败。
入缅作战中有一个第五军,而张贤与王江的同学里,有二十个人分在那里,也就是说这二十个曾经与自己同窗三年的伙伴,有可能已经魂断异国了。
太平洋战争爆发后,中、美、英不得不站在了一起,面对东洋人步步的紧逼,英美等国家在东南亚的殖民地纷纷陷落,很快日本人就打到了缅甸。缅甸作这英国人印度东面的屏障,一旦失去,那也就意味着英国在亚洲势力地颠覆,印度这颗大英帝国的明珠将成为前沿战场。而同时,如果缅甸丢失,对中国来说那也就意味着已陷入鬼子的四面包围之中,国军统治区也变成了孤岛,与外界联络的唯一通道滇缅公路将被切断。正是各国的利益相关,于是中、美、英三国组成了三方军事联盟,准备开辟缅甸战区。
虽然在缅甸防卫上,中、英两国利益一致,但是,英国这个当时最大的末日帝国却被利己主意所左右,在战争初期根本不愿意中国军队染指缅甸。国军入缅远征军早已集结完毕,却迟迟无法布置到缅甸的战场之上。从年初开始,日本人猛烈地攻下了缅甸首府仰光,英军一路溃败下来,不得已连忙请中国军队入缅,而此时,已经失去了战机,进入缅甸的中国远征军成了英军的掩护,英国人一路败退,却让中国军队来接防。初期,远征军确实打了几个十分漂亮的仗,这让妄自尊大的英国人刮目相看。但随着日本人大队人马的赶到,败局已经无法挽回,这也注定了中国远征军的悲壮。
张贤到达昆明之时,缅甸的战局基本已定,此时的中国军队被鬼子追击着,一直追到了滇西的怒江之岸,工兵炸掉了怒江大桥,这才阻住了鬼子追击的步伐,形成了两军隔江对峙的局面。
入缅作战,出去的有十万将士,不知道回归的又能有多少?张贤那二十多个同班的同学里,又会有几个能够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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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培训处附近,有一个陆军的军官俱乐部,每天晚上总有许多在昆明的部队军官会来到这里,一个是为了打发时光,一个是为了放松自己,还有的人来是为了打探消息。这个军官俱乐部并非人人能进的,警卫十分严格,出入都要凭证件,只有校官以上可以进入,上尉都不行。当然,那些美国飞虎队的飞行员们却是除外,他们可以随时出入,而不分官阶。
这些与张贤一起来培训的军官们,都是各部队精选的营级干部,也算是军中的中坚力量,除了少数几个是上尉,大部分是少校,还有几个中校。无疑,张贤在这一批人中,又是年岁最小的,因为善于处人,所以他也是人缘最好的。培训虽然说有一定的目的,但在张贤看来,真正让他收获颇丰的却是又教了不少的朋友,而这些人中,在以后一定会有人成为团长、师长,甚至军长、司令的。
晚上没事的时候,张贤也会跟大家一起去那个军官俱乐部,别人去是为了消谴,他去却是为了打听消息。
门口的卫兵已经认识了张贤,知道这是个年轻的少校。刚来时,这个卫兵还着实为难了他一把,要他出示证件,又不相信他如此年青就能当上少校,还跑到培训处的长官那里求证了一番,在知道这些证件并非伪造的后,才放他进去。当时,张贤是哭笑不得,却又无可奈何,这个卫兵的负责也太过了。
与往常一样,张贤要了一盘花生和一杯葡萄酒,坐在舞厅偏僻的一角,默默的剥着花生,饮着葡萄酒,这里的点心和酒水都是免费的,但要了之后就必须用完,不然如有浪费,就会被服务员上告。他的同伴们都找那些女服务员跳舞去了,他的交际舞其实也跳得非常好,不过在刘曼丽离去之后,就再也没有跳过了。每当看着舞池里欢乐的人群,就让张贤又想起了曼丽来。
培训处的长官叫做郑青山,是一个少将,但他从来就没有带过兵,因为他是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里的人,说白了不过是一个军统的特务头子。年初到十一师调查张贤的那个特派员韩奇,就是此人的手下。此刻,郑青山也在这个舞厅内,他来到了张贤的面前,拉出张凳子,坐在了他的对面。
张贤站起身,习惯性地向这位长官敬礼,却被他示意坐下。郑青山看着张贤,笑了笑,对他道:“别拘束,现在不是在上课,呵呵,放松一下!”
张贤也笑了,点着头:“是!”
郑青山问着他:“小张呀,我见你来过好几回了,怎么不和大家一起去跳舞呢?我可听人家说你的舞跳得很不错的哟!”
张贤愣了一下,他会跳舞那是他的私事,自从到昆明后,他还从来没有跳过,而与他的同学们也没有提起过,这个郑老头怎么就知道呢?但随即又一想,此人是个特务头子,他们这些人的履历和情况自然都已经掌握在手,只怕自己也没有什么能瞒得过他的,当下见问,只能答些冠冕堂皇的话:“处长,学生总觉得值此国难之际,忘国忧而享娱乐总有些不好,所以学生很是自律。”他总不能告诉这个老头子,说自己是因为忘记不了原来的女友,才不愿意再去陪别的女人来跳舞,如果真是要自律的话,他根本就不应该来到这里。
郑青山却信以为真,点着头赞道:“小张呀,难怪当初韩奇如此对你推荐,说你为人忠勇,呵呵,今日看来,你确实与这些家伙们不一样呀!”
张贤心下暗自惭愧,嘴里却谦虚着:“处长过奖了。”
郑青山却又道:“年青人其情可嘉,不过就算是国难当前,人总是还要喘口气的,不然总是崩紧神精,总有一天会崩溃的,又哪谈得上报国尽忠呢?”
“处长教训得是!”
两人正说之间,却见舞厅门口处走进来了一个身着戎装的女子,这女子年约二十多岁,身材中等,烫着发披在肩上,头上戴着平顶军帽,脸型微圆,眼睛很大很黑也很迷人,皮肤白晰,面容娇好,应该说这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姑娘,尤其是她穿着军装,更显得英姿飒爽。若是在以前,张贤或许会留意一下这个少女,最少也会多看她两眼,而自从失去了曼丽,张贤便失去了对其它女人的兴趣,在他觉得,如果自己看别的女人,哪怕是稍有专注,都是对曼丽的忘情,他不能移情别恋,毕竟曼丽是为他而牺牲的。
舞曲也刚好终了,人们正各归其位,等待着下一曲的开始。俱乐部里,多的是女服务员,而象门口的戎装女子却少之又少。其实,每个部队里都会有一些女兵的,主要从事的是报务、医护之类的工作,但由于行军打仗,那些女兵们都磨砾得风尘满面,哪有这个女子这般得清丽。而这个女子明显得不是女兵,从她的制服可以看出来,她应该是一个女军官,只怕官阶还不小。所以这个女子出现在门口之时,众人的目光便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几乎所有的人都投以钦慕。
第十一章 昆明(二)
这个女子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向着舞厅内张望着,好象在找什么人。郑青山转回了身来,也看到了这个女兵,笑着喊了起来:“娜娜,我在这里!”
门口的女子这才笑了起来,仿佛是一朵盛开的太阳花,穿过人群来到了他们的身边,看了张贤一眼,对他笑了笑,又面对着郑青山,客气地叫道:“世伯!”
“呵呵,别客气!坐!”郑青山招呼着她。
这个叫娜娜的女军官坐了下来,三个人围坐在一张圆桌之边,张贤叫来服务员再取些饮料来。
“这是我一位老友的女儿!她叫王金娜!”郑青山向张贤介绍着。
“原来是王小姐!很高兴认识你!”张贤礼貌地向王金娜点着头,并且自我介绍着:“我叫张贤,十一师的。”
“你好!”王金娜也礼貌地向张贤点着头。
“呵呵,我们娜娜可是美国哈佛医学院的硕士研究生,要不是为了回来报效祖国,她现在肯定在攻读博士了。”郑青山告诉张贤。
张贤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他如何也想不到,这么一个娇小的女子,竟然会是一个硕士。在当时的这个年代里,别说是一个哈佛的硕士了,就是一个留洋回来的普通大学生,也是十分了不起的,可以说是凤毛麟爪,少之又少,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女的。
“世伯别为我吹嘘了。”王金娜有些不好意思。
“唉,这哪叫吹呀!这本来就是真的嘛!”郑青山接着道:“她回国还没有多久,在这里学习一些军队的知识。我本来打算让她去重庆进大医院做主治医师,呵呵,她不愿意,非要上前线去当军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