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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家修身治国平天下,听起来这个少年应该出自军人家庭,而且能够拿出削铁如泥的宝刀送人,家世显然不会太低。
沈家兴用他沈家进化了几百年的八核脑袋缜密地分析了半天,面上露出了笑意。
首先,韩齐修不是本地人,且家世不凡,父辈或是祖辈应为军队的【创建和谐家园】,而且应该还未倒台,否则这个小子哪还有心思跑到海市来逗小姑娘?
再次,那天在街上阻止学生剪娇娇头发,且出钱让人送他回家的人应该就是这位韩齐修,身手好,胆子大还有钱,这三点韩齐修都符合。
最后,韩齐修对沈家没有恶意,否则便不会送宝刀给娇娇了。
沈家兴在脑子回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来沈家以前同姓韩的军人有交情,只得暂且将此事放在一边,想想着家里还有哪些票证,该花的得花了,该买的也得买了,穷家富路,反正娇娇的宝碗装得下。
“唉哟,爷爷来拎,娇娇小心烫了手。”
瞧见沈娇吃力地拎着炉子进屋,沈家兴吓得跳了起来,冲过去接过炉子,嘴里还不断念叨:“这种粗活娇娇不要干,手会变粗的。”
沈娇哑然失笑,爷爷总是这样,可此一时彼一时,她哪还能再做以前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呢!
不过她也没有反驳沈家兴,老人家的爱护之心让她很是享受,听着就是了,反正她偷偷摸摸干了活,爷爷也不知道。
“晚上咱们吃木耳炒腊肉,再做碗肉沫豆腐,煮一锅粳米饭。”沈娇像小管家婆一样,小嘴嘟嚷,听得沈家兴直乐。
“好,听娇娇的。”
美食总是能让人愉悦心灵的,尤其是在全民饥荒的年代。
沈家兴看到沈娇拿出来的黄褐色的腊肉时,所有的不安和沉重霎时烟消云散,他娘的,有肉有米,他还担心个屁!
沈娇淘米煮饭,用钢精锅煮饭她不会,沈家兴教她放多少水,然后放在炉子上等水开后,倒掉些米汤,就盖上炉盖用小火将剩下的米焖熟。
这样煮出来的饭没有柴火灶煮的好吃,不过对于他们爷孙俩来说,只要不吃夹生饭就万事大吉啦!
要求不能太高!
菜是沈娇炒的,她强烈要求掌勺,沈家兴也随她,有了昨天两碗清汤面打底,他对于孙女的厨艺还是很有信心的。
再说了,肉再怎么折腾也还是肉,不会发生质变,难吃不到哪里去!
事实上沈娇却是将这些肉产生了质的飞跃,炒出了两道色香味俱全的菜,馋得沈家兴嘴里口水都哔哔流,自从厨娘走后,他可是有小半年没吃到象模象样的菜了呀!
“娇娇你上哪学的这些菜?”沈家兴惊喜万分,可也疑窦重重,娇娇这几天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呢?
沈娇心中微沉,硬着头皮道:“张妈以前教我的,以前我嫌厨房脏不愿意做,现在不会了,爷爷,您放心,以后我天天做好吃的给您吃。”
孙女的一番孝心把沈家兴感动得泪眼迷蒙,怀疑什么的通通都扔到爪哇国去了。
爷孙俩各装了一碗饭,开始开吃,两人都吃得红光满面,精神焕发。
沈家兴吃了几口想到了一事,朝墙上挂着的钟看了过去,下午四点钟不到,忍不住就笑了,他们这晚饭也吃得太早了点。
“呆会吃好饭咱们去买些蔬菜回来,光吃肉可不行,人得吃蔬菜补充维生素,特别是娇娇,得吃得水灵灵的。”沈家兴说道。
“好,再买些油盐酱醋。”沈娇脆生生地答道。
沈娇并没有吃多少,只吃了一碗饭就饱了,尽管她的嘴还想吃,可肚子却装不下了,只得眼巴巴地看着沈家兴大嚼特嚼。
沈家其实并不是地道的海市人,而是战乱时自北方迁到海市的,是以,沈家兴身材魁梧,个子也不矮,胃口自然也不小了,大半锅饭外加两碗菜全让他给造了,就连菜汤都让他倒在碗里淘饭吃了。
吃得满嘴流油,是真的流油,沈娇这小丫头手松得很,炒个菜搁了二两油,沈家兴虽然有点肉疼,可想到沈家的传家宝,重又淡定了。
“呃,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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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家里的零钱和票证都寻摸了出来,油票两斤,每人每月半斤油供应,两斤油票是他和娇娇俩月的量,肉票三斤,是这个月的,一人一斤半肉,现在这个时候肉店肯定卖完肉了,明天起个早,称一斤五花肉,一斤软腰熬油,一斤里脊炒着吃。
沈家兴将这些票各留下一张作为母票,回头让娇娇用宝碗生些出来,想到将来能够有一大堆用不完的粮票油票,沈家兴乐得心都开花了。
爷孙俩拎了只菜篮,锁上门便去购物了,沈娇有些兴奋,不时抬头东张西望,这里的房子都好漂亮,有点像那些洋教士的房子。
沈家住的这条弄堂里大都是别墅,而且这些花园洋房都是十分欧化的,也难怪沈娇会认为是教堂。
迎面走来了一对中年夫妻,鬼鬼崇崇的,挎着只菜篮子,篮子上还盖着块布,走三步回一步,形迹十分可疑。
016打鸡血
沈家兴见到这两人,并没有避开,而是迎了上去。
“你们这是买菜回来?”
这两口子正是沈家的邻居,也就是明天就要下放去煤矿的徐家两口子,徐家儿子大名叫徐贵福,和沈家兴的大儿子差不多大。
徐家是苏北人,靠做裁缝发家的,早期住在闸北区,发家后为了脱离闸北区,咬牙在这个弄堂买了幢洋房,据说当时还欠了不少大洋,直到战乱时债主逃了,这债才不了了之。
可他们的生活水平也一直都没上来过,日子过得抠抠缩缩的,本来按照他们的家底是划不进改造一类分子的,顶多就是一手艺人,祖辈也都是根正苗红的农民,可谁让他们有一幢洋房呢,而且还有两间店面。
妥妥的需要改造一类啊!
说起来也是讽刺,当初徐家老父为了子孙能够做人上人,拼了老命要逃离闸北区,可现在的徐家夫妻想必是巴不得徐家一直都在闸北区住着吧!
徐家夫妻被沈家兴的声音吓了一跳,待回过神见到是邻居,且还是同他们一起扫大街的邻居,这心立时就淡定了。
“沈二叔好,带娇娇去买菜?”两口子显然不想回答沈家兴的问题,避而不谈。
“是啊,家里没米没油了,去买些回来。”沈家兴回答,对于这两口子去做什么了,他一点都不关心。
这年头少看少听少说多做事,才能过得太平。
沈娇好奇地朝对面女人的篮子看着,从布里钻出来一只精神抖擞的公鸡头,大红冠子,黄澄澄的喙子,还能看见艳丽的羽毛,当下心思一动。
“爷爷,咱们也买公鸡吃吧,我想做个鸡毛键子。”沈娇撒娇,她都好长时间没踢键子了。
徐家夫妻面色大变,徐家媳妇将篮子上的布往上扯了扯,想把公鸡盖住,只是公鸡实在是太精神了,盖住它也还是钻了出来,两口子尴尬地冲沈家兴笑了笑。
沈家兴微箴了眉头,徐家人生活向来节俭,过年过节都只是一块豆腐将就,今儿个怎么会想着买鸡了?
再说现在不年不节的,整个海市也找不到卖鸡的菜场,除非是上黑市去买,可那里的鸡要比菜场贵好几块,徐家人舍得?
注:六七年代时的鸡鸭鹅不是每天都能买到的,只有在大节(春节、国庆)才供应一次,按家里的人头供应,每到那个时候,半夜两三点钟就得去菜场排队,等轮到时起码得排六七小时,又冻又僵。
沈家兴见这两口子一脸心虚的模样,心中一动,想到了一种可能。
“你们不会是要拿这鸡打鸡血吧?”
徐家夫妻面色又是一变,前后四下张望,见没人才放下心,徐贵福小声说道:“沈二叔别声张,要是让那些学生知道了,又得寻事了。”
沈家兴吁了口气:“打鸡血他们有啥好闹的?别人不都打。”
徐贵福苦笑道:“咱们现在这个身份,能和别人比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沈家兴叹了口气,问道:“你们怎么无缘无故想着要打鸡血了?也不怕出事?政府前两个月不是才下了文件取消了这疗法吗?”
徐家媳妇插话:“这鸡血以前我家老徐打过,效果确实不错,我想着明天就要去煤矿了,给老徐打鸡血补补,他可是咱们一家的顶梁柱,要是倒下了,咱们一家老小可咋办!”
说着说着她就抽噎了起来,低下头拿出手帕擦拭眼泪。
徐贵福有些不好意思,冲沈家兴说道:“我这明天就要走了,以后家里老小还请沈二叔看顾着点,我一辈子都记着您的好。”
沈家兴叹了口气:“要是我能留在海市,凭咱们两家的交情照顾那自是没话说,可我也在海市呆不了几天了呀!”
徐贵福惊讶道:“沈二叔这是要去哪?”
沈家兴笑道:“大概是边疆农场,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这不赶紧去买些东西准备嘛!”
徐家夫妻同情地看了眼沈家兴祖孙俩,这么大年纪,还拖着个小的,跑到农场去改造,还是那个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边疆,听说连水都没得喝的地方。
哦哟,沈家二叔也太可怜了呀!
这么一想,徐家夫妻这几日的愁肠顺畅了好些,比起沈家来说,他们已经要好很多了,起码只是去煤矿,只要肯干活,饿是饿不死的,而且只是去jx省,还是属于南方,听说以前还是鱼米之乡哪!
人总是这样,在悲惨的时候如果遇见了另一位比你更惨的人,那种绝望和灰心就会减轻很多,对生活重又充满信心起来。
与徐家夫妻告别,沈家兴继续牵着沈娇的手往菜场走,沈娇好奇问道:“爷爷,什么叫打鸡血?”
刚才她听得云里雾里的,不问清楚了她实在是憋得难受。
沈家兴解释道:“就是把小公难的血抽出来打到人的身体里,这种方法是不可取的,娇娇以后不要去尝试。”
他可是从来都不相信什么‘鸡血疗法’,就算那个时候政府鼓吹得再神奇,他也从不去医院打鸡血,果不其然,才只风行了一年,政府就出文件取缔了这个疗法,只不过坊间还是有很多人相信这疗法,偷偷摸摸去卫生所打。
徐贵福夫妻不就是这么回事!
沈娇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道:“鸡血怎么可以打到人身上?非我族类,血怎可混为一起?”
沈家兴笑着嘉许道:“娇娇说得对,可不就是这个理么,我家娇娇比那些人活得都明白多了。”
“走,咱们去买肉。”
“爷爷,我想吃鸡了,咱们买公鸡,再**毛健子。”沈娇对鸡毛键子念念不忘。
沈家兴解释:“现在不是供应鸡的时候,咱们买不了鸡,要不娇娇再等等,十五爷爷起早点上太平桥头买只小公鸡?”
太平桥是海市的一个黑市供应点,每个月初一和十五才有得卖,今天才只初六,还得等小半月呢!
沈娇听得奇怪:“为什么买鸡要等半月?菜场不是能买吗?”
“菜场不是天天都有鸡卖的,一年只两回,而且肉也不是天天能买到的,一人一月只有一斤半肉,咱们这还算多的,有些地方只有一斤呢,还有油,一人一月只有半斤油……”
沈家兴絮絮叨叨地为孙女解释当前的形势,虽然他是很想孙女成为万事不管的娇小姐,可环境如此,娇娇必须得明白现今生活的艰辛了呀!
沈娇听得更是糊涂:“为什么只有这么点?爷爷你不是有钱吗?”
沈家兴费了好多口舌才让沈娇明白现在的东西,既算是一针一线也都是要凭票购买的,而且还卡得特别严,不能买多了。
沈娇叹了口气,看来现在这个朝代比她前世还要穷啊!
幸好她有宝碗,不怕!
老羊爱吃鱼说
打鸡血在动乱初期是很风行的,后来打出事了政府才取缔这一疗法,所以大家常说打鸡血打鸡血,并不是无稽之谈滴。
另外因为本书的年代背景,所以有好些敏感词汇都不能写,所以我就用其词代替了,望谅解!
017 买菜还得排队
沈娇随着沈家兴先去了菜站,菜站就是蔬菜供应站,每个社区会有这么一个菜站,供应这一带居民的蔬菜,每天下午四点左右就会开来一辆卡车,车上全是蔬菜,品种很单一,夏天还好些,春冬时就天天都是大白菜萝卜土豆了,绿色蔬菜很少。
他们到菜站时便见一群小孩老太太站排成了一队长龙,壮年男女都要上班,一般排队这事都是家里小孩老人干的,小孩都是站着的,有些老太太腿脚不好带了个小板凳,坐着与人唠嗑。
“娇娇,你在这里排着队,爷爷去米站买米,别到处乱走啊!”沈家兴嘱咐道。
沈娇乖乖地点头,心里对于现在这个时候物质的贫乏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买点蔬菜都要排这么老长的队,可见这里的人连点菜都难吃上啊!
沈娇今天穿一身大红色的罩衫,卷发让沈家兴给编了两根羊角辫,免得卷发太明显了,被有心人看见寻事,羊角辫上还绑了两朵红头花,沈家兴已经尽量给孙女儿打扮得低调了,可因为沈娇出众的长相,在这一群人中还是特别引人注目。
“哟,这小人儿是谁家的?生得真当好看!”一位胖老太太看着沈娇笑眯眯的。
“是哦,真好看,就跟洋囡囡一样,小姑娘,你叫啥名啊?”另一位老太太也看得稀奇死了,以前的沈娇因为天性胆小,平时都是很少出门的,不是在学校就是在家里呆着,是以,这一片认识她的人并不多。
其他老太太闲来无事,也都笑着逗弄沈娇,问她的名字,沈娇感受到她们的善意,心也有些暖,来到这里后,遇上的不是要打爷爷的学生,就是像沈家宜张玉梅这种算计爷爷的坏人,弄得她差点以为这个地方的人都不是好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