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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凭什么这么好的运气？”

  李春兰心里一动，顺着张荣的话往下说，“我为什么不能有这么好的运气？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我妈，难道看着我好你不高兴吗？”

  这是一直让李春兰纠结不已的问题，做为一个亲生母亲，张荣的表现实在是太反常，让李春兰不得不怀疑她们之间的血缘关系。

  “才没有……”张荣口不择言，愤怒的说出了这三个字，之后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低着头喘起了粗气。

  “没有什么，你跟春兰没有血缘关系是吧？”石景宁的反应奇快无比，马上跟着问了下去。

  张荣抬起头有些慌乱，“没凭没据的，你胡说些什么呀？”

  “我当年可是十月怀胎生下了春兰，靠山屯的人都知道，你不要在这儿离间我们的感情，没有用的！”

  李春兰眉头一皱，“我知道那时候你是在卫生所生下的我，可当时在卫生所生孩子的人有两个，你会不会抱错？”

  这个问题困扰了李春兰很长时间，张荣对她的态度实在不像是一个正常的母亲，她对李春兰一点儿慈爱都没有，只是算计她，把她当成筹码和赚钱的工具。

  所以想也不想，这句话就脱口而出。

  张荣抬头愕然“你怎么知道当年的事情，你偷偷的打听了对不对？”

  “我当然要打听清楚，只不过不是偷听的，你要是不心虚，就给我做个正面回答，”李春兰不客气的说道。

  张荣没想到带着汤小娟打秋风，会遇到这样的意外，一点儿便宜都没有占上，反而被李春兰追问的无处遁形。

  张荣已经没有了再跟李春兰纠缠下去的心情，李春兰的话就像一把刀子，毫不留情的挑明了当年她一直竭力遮掩着的真相。

  张荣有些慌乱了，她感觉到如果再坐下去，任由李春兰和她那个厉害的丈夫石景宁追问下去，她一定会露出破绽。

  “李春兰，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的女儿，你这样怀疑我怀疑你的出身本身就是不孝，”张荣气呼呼的站起身，看了看目瞪口呆的汤小娟和赵富花，

  “我们走，我要直接去靠山屯儿，找老村长，找李东宝，让他们知道李春兰是个什么玩意儿，竟然质问她的亲生母亲！”张荣气急败坏的说着，转身就走。

  汤小娟有些莫名其妙，有些失望，今天她是为了在东河医院实习的名额而来，谁知道话题莫名其妙就转到了李春兰是不是亲生的上边。

  重点是张荣的态度，她似乎根本不想说这件事，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参与其中

  看着张荣落荒而逃，李春兰的脸沉了下来，张荣的态度很有问题，她对当年的事情避而不答，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哪个儿女不是父母亲生的，张荣的反应恰恰说明李春兰有可能不是她生的，难道真的是当年抱错了？

  石景宁看着李春兰陷入了思考之中，也没有打扰她，而是静静的要了两份晚餐，坐在李春兰身边耐心的等着。

  “景宁，我心里真的很乱，”过了好一阵子，李春兰才回过神来，抱歉的看了看身边的石景宁。

  “我明白，你对今天这件事有什么思路没有？”粉汤已经端上了桌。石景明把勺子递到了李春兰手里。

  “当年在卫生所工作的两个人一个是孙医生，他目前正在劳动改造，在农场修路，还有一个是护士吴小芬，我们这次代课的老师里边就有他，”

  “据说当年和张荣一块生孩子的，还有一个外地过来的女人，我想吴小芬应该知道他的身份，”

  “可是我刚一开口追问吴小芬当年的情况，她就立刻结束了话题，一副很不愿意谈起当年事情的态度，”李春兰很是纠结。

  “你先喝汤，听我把这件事情给你分析一下，”石景宁拿着勺子，一边搅和着自己碗里的汤汁，一边一五一十的说起来，

  “当时在卫生所生孩子的，除了张荣，还有一个外地女人对吗？而当年在卫生所工作的有两个人，吴小芬和孙医生，吴小芬根本就不肯提起当年的事情，所以说，你从他那里得不到任何消息，”

  “不过以我看来吴小芬这种一言不发的态度，本身就很说明问题，”石景宁老谋深算，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点，

  “你想啊，当年张荣是个产妇，那个女人也是个产妇，刚生完孩子的妇女，无论体力和精神上，都不能和正常人相比，那么一旦出现孩子被抱错的情况，极有可能医护人员也参与到了其中。”

  石景宁说的有理有据，然后又笑着补充了一句，“当然了，我目前所说的这一切，全部都是推断，只是最有可能出现的情况而已，并不是事实。”

  李春兰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睁大了眼睛，崇拜的看着石景宁，

  “你分析的真好，我之前只是感觉到奇怪，又觉得吴小芬态度反常，却说不出来为什么，只觉得以她们的身份做出这样的反应是不应该的，但是不应该在什么地方，我就说不明白了，”

  李春兰老老实实的回答，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眼巴巴地看着石景宁，

  “景宁，那你说一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石景宁放下勺子，冲着李春兰展言一笑，他的牙齿本来就白，这一笑显得整个人年轻了许多，

  “当然是去农场找孙医生，当年的事情吴小芬不肯说，说明他有可能是当事人之一，另外一个孙医生多少也应该知道一点情况，如果他也不肯说，我们只有采用非常手段了，”

  石景宁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了他这样的表情，李春兰突然信心大增，对呀，当年的人都还在，没有理由打听不出来事实的真相。

  第一百六十二章 她们是熟人

  这边张荣带着汤小娟气急败坏的回家，三个人都没有吃饭，汤小娟越走越是生气，一把拽住张荣的胳膊，“妈，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你也太偏向李春兰了吧，他随便一句话，就能把你吓成那样？”

  张荣定了定神儿，也觉得自己跑得有点张皇，李春兰就是那么一问，又拿不出来证据，不理她就是了，何必要跑呢，倒显得自己心虚，落人口实。

  “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那根本就不是怕，”张荣醒过神来，开口为自己辩解着，

  “我想着指标的事儿跟李春兰说恐怕是没用，我们还不如直接去医院找人，”张荣信口胡诌着，想着赶紧让女儿闭上嘴巴。

  汤小娟却信以为真，也顾不得没吃饭，拉起张荣就朝东河医院的方向走去，“那我们现在就去，要是让李春兰继续学习下去，这个指标可就难要回来了。”

  赵富花撅着嘴，一脸不高兴，她可是又累又饿，跟着这母女俩折腾了一下午，到现在水米没打牙，不过寄人篱下，她也知道眼下绝对没有自己说话的份儿，因此忍着没有吭声。

  张荣琢磨着，不去趟东河医院，只怕汤小娟不会死心，只好敷衍着跟着女儿，就朝着东河医院走去。

  三个人心思各异，再一次跑到了医院，他们去的时间点儿，正是吃晚饭的时候，连值班医生都没有看到，三个人正在走廊里互相埋怨，就看到从外边走进来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穿着蓝灰色的大衣，留着齐耳短发，脚上是咔咔作响黑皮鞋，看着人挺精神。

  张荣一看到她眼前就是一亮，“吴护士，你怎么到东河来了？”

  她遇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吴小芬。吴小芬愣了一下，随后认出了张荣，后退了一步，脸上的表情有些慌乱，

  “原来是你呀？我是来这里讲课的。”

  张荣瞪大了眼睛追问，“是现在东河医院办的那个培训班吗？”

  吴小芬不假思索的点点头，“就是这个没有错了。”

  “实在是太好了，原来你也在培训班里边，这么多年不见你，你一定混成大领导了吧？我正巧有事找你，”张荣亲热地拉起吴小芬就走，

  “我还没有吃饭呢，咱们一块儿吃饭吧，一边吃一边聊。”

  吴小芬对学生们不假辞色，李春兰向他打听卫生所的事儿，也遭到了严词拒绝，可她对张荣的态度还不错，对方说去吃饭她也就跟着一起去了。

  只可惜这个点儿国营饭店已经关了门儿，吴小芬只能领着大家去了食堂，把剩下的包子，还有烩菜全部买下来，然后邀请大家去自己的宿舍吃。

  吴小芬是老师，没有跟学员们一起住在宿舍区，而是住在了医院的家属区里边儿，这里边儿有两套房子，是专门给上级来检查的，人员居住的，吴晓芬现在就占了一套

  屋子没什么出奇的地方，吴小芬邀请大家进屋，摆开饭菜之后，没顾得上说几句话，众人就是一顿大嚼，倒是把吴小芬给吓坏了。

  好不容易等到他们吃饱了，张荣抹抹嘴，这才说出了一句大家都没有想到的话。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一个换一个

  吴小芬心里本就对张荣这些人暗暗鄙夷，在看了张荣这些人的吃相之后，心想幸亏自己离开了靠山屯，目前已经是省城人了，要不然的话也得跟他们一样，就是吃些包子也要狼吞虎咽的，多难看呀。

  吴小芬正在走神儿，就听到张荣说道，“吴护士啊，今天遇到你可真是巧，看样子你这些年混的不错，不但到了省城，还能过来讲课，你在东河医院肯定能说得上话吧？”

  吴小芬很骄傲的点点头，“那是当然了，东河医院是个小医院，我们学校的护士都不会分到这里来。”

  张荣也不管她说的是什么，胡乱的点着头，“那我找你就找对了，这个是我闺女汤晓娟，我想让她也进培训班学习，就劳烦你操办一下了。”

  吴小芬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她吹牛可以，但是真的要在东河医院给别人办事儿，她还没有这个本事。

  吴小芬吱唔了一下，“这个事儿我当然可以办，不过你现在说的太迟了，你瞧瞧培训已经开始，培训人员的名单也已经定了下来，你现在想要加进来恐怕是不行的。”

  张荣笃定的拍了拍身边汤小娟的手，“我告诉你吧，我不是要你凭空把我们家小娟加进去，我是要你把小娟和现在培训班里的一个学员做个调换。”

  “现在培训班里边有个学员叫做李春兰，她是从靠山屯来的，李春兰就是我的大女儿，我现在想用小女儿替换大女儿的指标，这你总能办得到吧？”

  吴小芬听到了李春兰这个名字，一下就想起了那天李春兰向她打听卫生所的情形。

  “原来李春兰是你的大女儿？你想要换指标，你自己跟李春兰说就可以呀，为什么需要我来动手呢？”吴小芬本能的感觉到不对。

  张荣就叹了口气，“我生下春兰没几年，我跟李冬宝离婚了，现在这个闺女汤小娟是我跟现在的男人生的，她可聪明了，一点都不像那个李春兰，自私又冷血，”

  “我呀，可不是没跟李春兰说过这事儿，她压根就不同意，那孩子自私的很，见着好处就往前冲，根本想不起来自家还有个妹妹，”

  “如今你来了正好请你出面，你又是领导，你让李春兰退了学习名额，换成汤小娟，她不敢不同意的！”

  吴小芬咬着嘴唇思考起来，张荣提的要求纯属异想天开，但是对方手里可握着她的把柄，这个忙不帮是不行的，眼下只有仔细想一想，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达成张荣的要求。

  吴小芬跟李春兰打过一次交道，李春兰干脆爽利，吴小芬知道，要是按照张荣的说法，直接让李春兰把名额让出来，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如果李春兰犯了错误呢？吴小芬动起了歪脑筋。

  只要李春兰犯了错误，吴小芬作为代课老师，就有取消李春兰培训资格的权利，这样一来，培训班就空出了一个指标，到了那个时候，她再向东河医院的张院长提出建议把汤小娟招进来，顶替李春兰空出的位置，这不就行了吗？

  吴小芬想出了这么一个完美的计划，自己觉得很得意，就笑眯眯的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行，这事儿好办，交给我就行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帮忙

  学习的时间过得特别快，一转眼培训就进入了第二周，这时候学员们相互之间已经熟悉了，见面也都能叫得上名字，有些投缘的都已经成了好朋友，吃饭回宿舍都要搭着伴儿一起走。

  兰兰就跟李春兰走的很近，两人的名字之中都有一个兰字，这让兰兰觉得很亲切。

  “春兰，那天在学校门口接你的是你家那口子吗？”石景宁给很多学员，尤其是女学员，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刚一见到李春兰，兰兰就按耐不住打听起了石景宁的情况。

  李春兰有些脸红，突然之间就结了婚，多了个丈夫，让她多少有点不习惯，“是啊，他就是石景宁。”

  兰兰笑眯眯的说“那就好，我跟同学们也是这样说的，我就害怕说错了对你影响不好。”

  时间还早，两个人一起去食堂吃饭，还没喝几口稀饭，就看到吴小芬站在食堂的大门口，冲着李春兰的方向招手。

  兰兰看了看周围，有些不确定的问李春兰，“吴老师是在叫我们两个吗？”

  李春兰也看到了，她想起自己曾经跟吴小芬打听过卫生所的事，不由得心里一动，站起身来说，“我得去看看！”

  兰兰看了看自己碗里的饭，还剩下很多有些舍不得，含含糊糊的说，“你一个人去就可以了吗？”

  李春兰本来就不想让兰兰跟着，“你吃吧，我应该一个人就能应付得了。”

  李春兰跟着吴小芬一起出了食堂，这一次吴小芬态度倒是和气了很多，至少脸上带着笑容，

  “李春兰同学，打扰你吃饭是因为有个事儿必须你办一下。”

  李春兰觉得吴小芬的态度转变得太快，有些狐疑，看了她一眼，这才问道，“是什么事呢？”

  “我以前在靠山屯卫生所工作，那儿有个村民吴兰成是我的亲戚，他托我从省城带药，现在他过来拿药了，”

  “可药还在我的宿舍里，我现在回不去，没法去宿舍给他拿药，你帮我辛苦一趟行不行？”

  吴小芬掏出一串钥匙递到李春兰手里，“这是我宿舍的钥匙，开门进去，药就在客厅的餐桌上，一个红盒子，你拿出来就可以去门诊上找吴兰成了。”

  这个事情不难，只是在吴晓芬不在的情况下，贸然进入她的宿舍并不合适，李春兰刚想拒绝，吴小芬已经把钥匙塞进了她的手里，

  “你呀，快去吧，可不要耽搁了老师的事儿。”

  说完这句话，吴小芬急急忙忙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