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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嬷嬷闻言,连忙拔高了声音道,“贵嫔娘娘,这明明便是你给老奴的,老奴年纪大了,也没什么可图的,按理来说,便应当安安稳稳地在过完剩下的这两年,过两年便被遣送出宫了。老奴冒着这杀头的罪来为贵嫔娘娘做事,便是因为,贵嫔娘娘说她在桂花巷有个院子,愿意送给老奴养老,好让老奴在出宫之后,有个落脚的地方,老奴一时没有忍住,便收了下来……”
“胡说八道!”蓝贵嫔连忙道,“皇上,臣妾发誓,妾身绝对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那房契定然是假的,房契都在妾身宫中呢,就放在寝殿中琴桌上的琴的暗格里呢。”
宁帝笑了笑,将香囊中的房契扔在地上,“你瞧瞧,这可是你的笔迹?这可是你的房契?”
蓝贵嫔却连瞧都没有瞧,神色带着几分倔强,虽然脸色苍白,脊背却挺得直直地,“妾身不用瞧,那绝不会是妾身的东西。”
宁帝盯着蓝贵嫔瞧了良久,才道,“来人,去蓝贵嫔宫中找到她说的琴,拿过来。”
外面传来低低的应答声,殿中却没有人说话,蓝贵嫔只觉得似乎过了许久,才听见脚步声传来,蓝贵嫔身子一震,转过头去,便瞧见侍从手中拿着她平日里弹奏的琴走了过来。
宁帝道,“既然是你琴中设了暗格,你倒是自己将这琴中的房契找出来给我们瞧瞧?”
蓝贵嫔便再也顾不得其他,连忙站起身来,接过琴,拧了拧琴尾,便瞧见琴身后面露出一个暗格来,只是里面却没有蓝贵嫔所说的房契,只有一个纸包。
蓝贵嫔这才露出了几分惊慌失措的神色来,“怎么会?我的房契呢?”说着又将暗格摸了摸,却一不小心将暗格中的纸包落在了地上,纸包摆摔得散了开来,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在殿中弥漫开来,尚香格的管事嬷嬷神色一正,连忙道,“这也是召唤香……”
宁帝闻言,额上青筋暴起,从明太妃的座位上走到殿中,对着蓝贵嫔便是一脚踹了过去,“你不是说房契在琴中吗?怎么没有房契,却偏偏有这害人的召唤香?”
蓝贵嫔面色已经有些发青了,连忙道,“妾身也不知道,妾身不知道这召唤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妾身的房契也不见了……”
宁帝冷冷一哼道,“不知道?这琴中有暗格的事情谁知道?”
蓝贵嫔摇了摇头,“没有人知道,可是,这些事真的不是臣妾做的。”
明太妃心中总觉得十分地蹊跷,她的目光算是利的,只是方才蓝贵嫔的反应,却不像是作伪,人往往在最紧要的时候,最容易露出本性。
明太妃想着,便扬声道,“皇帝,别急,莫要冤枉了人,蓝贵嫔平日里也是个老实的,今儿个却突然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来,此事却是有些蹊跷。既然蓝贵嫔说这香粉不是她的,此事倒也好办,宫中每人领取东西都是有分例的,尚香坊的管事且说说,这香粉需要用哪些材料制成?都有哪些人领了这些材料?”
尚香坊的管事嬷嬷应了声道,“这香粉是用一种叫猪笼草的花分泌的东西晾晒研磨成粉,再加上一些药材制作而成的,因为少量便有吸引虫蚁的功效,所以宫中常用来掺杂一些杀虫的药剂来灭老鼠和蟑螂。因为入了冬,老鼠和虫子都很少了,倒是很少有宫室来领这种药,倒是静兰殿前些天派了宫女来领了些,说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厨房中的吃食少了许多,可能是闹老鼠了,而且还一次性领了五六次的用量,说是备着明年用,也懒得老是跑来跑去的领。不过,光是奴婢这里领了猪笼草的粉倒也没用,制作香粉,还需要几位药材,太妃娘娘也可以去问问太医院……”
蓝贵嫔闻言,凄凄惨惨地笑了笑,神情中带着几分萧索,“是,前些日子是有宫女给妾身报过,说厨房闹了老鼠,要去领些药粉,这些小事妾身向来不太过问,便允了,却不想,却成了压倒妾身的最后稻草。”
宁帝冷冷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作得这幅可怜模样做什么,如今人证俱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蓝贵嫔笑了笑,跪倒在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妾无话可说。”
宁帝扬了扬手道,“来人,蓝贵嫔心肠狠毒,打入冷宫……”
明太妃皱了皱眉,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只是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来,说什么呢,说她觉得事情蹊跷?可是人证俱全,没有反驳的证据。还是说蓝贵嫔是皇后的人,定然不会做这样的事来。可是,拉帮结派,即使是在后宫,也是皇帝忌惮的事情。
明太妃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来回看了半晌,却没有什么收获,锦妃之前虽然是个角色,只是在冷宫中呆了十多年,什么都没了,如今保住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还来不及,哪有心思算计这些?云裳……自小便在宁国寺中呆着,哪怕心思再玲珑,也不可能有办法在宫中这般神不知鬼不觉的做这样的事情来。
明太妃皱了皱眉,这后宫之中,恐怕就要不得安宁了,想着,便更加地心慌意乱起来,扬声道,“将崔嬷嬷这个卖主的刁奴,送到夜香坊去。”
夜香坊,虽然听起来倒是不错的名字,只是那却是收集宫中各宫秽物的地方。虽然明太妃先前答应了崔嬷嬷饶她的姓名,只是,却也有的是法子让她生不如死。
崔嬷嬷却似乎浑然不在意,喃喃自语道,“活着便好,活着便好。”便被人拉了下去。
这一场闹剧似乎便这么真相大白了,明太妃挥了挥手,说有些乏了,众人闹了这么半夜,也累了,便纷纷回到了自己宫中。
“痛快极了,那蓝贵嫔为皇后可害了不少人呢,如今却着了报应了……”浅音笑眯眯地道。
云裳却一路都有些沉默,似乎在想着什么,坐在软榻上也有些心不在焉地,琴依来叫她泡脚叫了好半天才应了,只是刚刚泡上脚却猛地站了起来,“我知道了。”
琴依与浅音面面相觑,“公主,你知道什么了?”
云裳微微一笑道,“知道了,先前蓝贵嫔一时着急,供出房契放在自己琴的暗格中,就是那个时候,有人先一步去了蓝贵嫔的宫中,将琴中的房契拿走了,还放了那香粉进去,这一招简直绝了……”
琴依笑了笑,“公主难不成一直在想这个?”
云裳微微一笑,没有答话,只是笑眯眯的表情却泄漏了许多。琴依和浅音对望了一眼,叹了口气,没有再开口,侍候着云裳安置了。
...
第95章 漏夜客来
自那晚之后,宫中便陷入了一片平静之中,平静地有些异常。www.pinwenba.CoM只是,云裳却也懒得去计较,整日里躺在软榻上懒懒地不想动。
转眼间,便到了腊月二十九,明个儿便是除夕,除夕可是一年一次的大日子,准确的说,宫里的人为了这过年,可得从腊月二十左右就开始,一直忙到元宵完了之后。只是云裳只是个公主,凡事不用亲力亲为,倒也乐得自在,只是明日的除夕夜,却是无论如何,也得去宫宴上露个面的。
只是不知道,华镜,是不是回来呢?云裳微微勾了勾唇角,华镜自从回了皇城之后,便一直不曾出现在宫中过,对外宣称是伤心过度,病了。云裳却是知道的,她如今恐怕是害怕一旦出来,会被人发现怀了孕,害怕怀了她重情重义的名声。
“公主……”浅音掀开帘子走了进来,面上被冻得通红,“公主,外面又下雪了,奴婢命了人给公主熬一锅汤,暖暖身子,公主你快来尝尝。”
云裳放下手中的书道,“嗯,好。”说着便站起了身,穿上鞋子,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
“这天愈发的冷了,明儿个就是除夕,定然事儿会多些,等会儿你便传令下去,今晚上留下你上夜,其他人都歇着吧。”云裳轻声道。
浅音闻言,笑嘻嘻地点了点头,“好,待会儿奴婢便去告诉大家,大家定然会说公主宅心仁厚,嘿嘿……”这宫中本就布了禁卫,加上自己的武功在主子手下也是算不得低的,自己上夜,主子定然不会有什么事情,况且,这些日子宫里忙着过年的事儿,各宫各殿都快忙疯了,也是应当让大家好好休息休息了。
云裳喝了两碗汤,便让浅音撤了,天儿冷,百日便愈发的短了,不过酉时,天便暗了下来。云裳用了晚膳,便早早地歇了下来,好些年不在宫中过除夕,只是前世勉强还有些记忆,哪些繁复的礼节,倒确实有些令人烦闷。
因着云裳特别恩典,清心殿中便渐渐地静了下来。
云裳睡得迷迷糊糊,却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看着自己,便猛地惊醒了过来,却发现,似乎并不是自己才错觉,床前的确站着有人。
云裳猛地一怔,手悄悄握住枕下的匕首,找准了机会,快准狠地朝着床前之人刺了过去。
床前之人似是被惊了一跳,待反应过来往旁边躲闪的时候,匕首已经划破了他的胳膊,“是我。”
云裳一愣,这个声音……
“皇叔?”
床前之人似是幽幽叹了口气,“看来,本王倒是白白担忧了这般久,却不曾想过,你竟然也有这般身手。”
云裳连忙站起身,走到桌前点亮了琉璃灯,转过身便瞧见靖王穿着一身黑衣,正坐在床边静静地瞧着自己。
云裳愣了愣,打量了他半晌,却见他似乎还带着几分风尘,胳膊上似乎沁出了血来,应是自己方才的杰作。
“可伤到了?”云裳走到靖王身旁,掀开被自己划破的衣裳,仔细瞧了瞧,自己的身手自己是知晓的,况且,方才他也并未防备,云裳的匕首是十分锋利的,那伤口齐整,只一条小小的口子,云裳却知道,定然是不浅的。
云裳走到一旁拿出一个白玉小瓶,“皇叔这是刚回皇城?怎么跑到裳儿寝殿来了,亏得皇叔出声及时,不过却还是伤到了皇叔。”
靖王低头望着帮自己处理伤口的云裳,眼中带着几分连自己都不曾发觉到的柔情,“还说我?你不辞而别也就罢了,到了皇城也不知道修书报个平安,一去便全无音讯,叫我如何能够放心?”
“嗯?”云裳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她倒是确实不曾想到过回宫之后要向靖王报平安,只是,自己自认为与靖王的关系也并未好到那般田地。
靖王从她的反应中便知晓了她在想着什么,心中顿时升起几分恼意,冷冷一笑道,“我原以为我在你心中到底是有几分不同的,却没想到,到底是高看了自己。”
云裳尴尬的笑了笑,低下了头,心中没由来的有几分心慌。
靖王也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失态,便渐渐有些后悔,自己二十多年的冷静自持去了哪里,为什么眼前的女子这么容易便挑起了他的情绪,这可有些不妙。
靖王想着,便站了起身,也没有再与云裳多说什么,便纵身跃了出去。
云裳眸中一暗,盯着窗口看了半晌,才急忙走到门口的隔间里,“浅音……”
却见浅音沉沉睡着,这么大的声响都未能引起她的注意,云裳连忙低下头查看了一番,才松了口气,幸好,只是一般的【创建和谐家园】而已。只是,她这清心殿似乎也太过松懈了,任人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今日是靖王,若是是自己的对手,那自己岂不是危险了。
云裳这般盘算着,便又回到了床上。
靖王从清心殿出来之后,却未立刻出宫,而是去了勤政殿。
勤政殿中仍旧灯火通明,郑公公守在门外,缩着脚不停地搓着手。靖王脚步顿了顿,走了上前,郑公公连忙迎了上来,“王爷?王爷不是应当在边关吗?怎么突然回皇城了?”还漏夜进宫,郑公公眸中闪过一抹异色,这个时间,宫门怕是早就已经关上了,可是靖王却出现在了这里?
靖王点了点头,“本王有急事求见皇兄。”
郑公公愣了愣,才连忙道,“王爷稍候片刻,奴才这就去给你禀报,说着便匆匆进了勤政殿。”
靖王站在宫檐之下,方才还寂静的夜却突然下起了雪来,靖王幽幽叹了口气,嘴角却勾起一抹奇怪的笑容来。
身后传来“吱呀”的声音,靖王转过头去,便瞧见郑公公走了出来,“王爷,皇上有请。”
靖王微微点了点头,走进了勤政殿,勤政殿中倒是十分的暖和,最里面的书桌后面,宁帝已经抬起头来,望向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男人。
靖王在离宁帝五步之远的地方停住,跪了下来,“臣弟非召入宫,还请皇上恕罪。”
宁帝打量着跪在地上的男人,目光在他的胳膊上顿了顿,受了伤?
“平身,怎么了?你受了伤?是遇到了刺客?”宁帝站起身来,走到靖王身边,目光落在他胳膊上的伤口上,应当是利器所伤,只是,似乎上过药了?而且,这药……宁帝隐隐约约问道一股药香,似乎是宫中的凝香露?这药是太医院【创建和谐家园】制的药,素来只供给给各宫各殿。
靖王见宁帝一直盯着自己胳膊上的伤口,神色有异,细细思考了片刻,才连忙又跪了下去,“是,只是臣弟这伤却不是什么刺客所伤,是云裳公主伤了的,臣弟方才去了清心殿,云裳公主以为臣弟是刺客……所以……”
裳儿?宁帝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混账!裳儿乃是宁国公主,并且尚未出嫁,你虽然是她的皇叔,只是这夜半三更的擅闯她的寝殿,是想毁了她的清白吗?”
靖王身子挺得直直的,低着头道,“臣弟今日前来,便是为了云裳公主之事,臣弟听闻,皇兄收到仓觉青肃请求和亲的信件了?”
宁帝又是一愣,此事知道的人不多,只是那日自己在宫宴之上稍稍提了一下,可是,靖王却知道了?莫非,裳儿与靖王真的……
靖王低下头,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沉声道,“皇上,臣弟今日有一事向皇上禀报,之前在战场之上,臣弟瞧见,华镜公主在夜郎**中,似乎与夜郎国三黄子……十分亲密……”
宁帝之前在仓觉青肃的信中便知晓了此事,只是心中纵使十分震怒,华镜也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自己也不可能将这般事情透露半分,况且,自己对仓觉青肃所言还是存了几分怀疑,如今听靖王这么一说,却似乎确有此事。
宁帝心中大怒,“那个孽障,竟然做出这般不知廉耻的事情来!纵使驸马殁了,她也不能这样啊!”
“驸马已经被臣弟救了出来,现在已经没事了,这件事情,驸马爷和赵老夫人也知道了,赵老夫人只说,求皇上让他们母子镇守边关,不愿再回皇城……”靖王低下头沉声道。
宁帝闻言,更是怒火攻心,“华镜实在是太不像话!”却又顿了顿,半晌没有说话,靖王沉默的跪着,良久,才幽幽地叹了口气,“罢了,是朕对不起赵家母子,既然如此,朕便准了她所请,明日便下旨,让华镜与赵英杰和离了。”
说完,又低下头望向靖王,“靖王今日这么晚了闯进宫,又是去了清心殿才到朕这里来,便是为了跟朕说这件事?”
靖王抬起头,望向宁帝,朗声道,“皇兄,仓觉青肃似乎不知华镜公主已经成婚,所以才写了信请求和亲,臣弟害怕,若是仓觉青肃知道了此事,定然会要求皇兄将云裳嫁到夜郎国。不瞒皇兄,臣弟与云裳公主早已两情相悦,所以才漏夜闯宫,只是想求皇上,将云裳公主赐婚于臣弟……”
宁帝闻言,又是一震,饶是自己心中早已有所猜测,听到靖王这般说来,心中却仍旧十分惊讶的,自己这个义弟自己却是知晓的,从来野心不小,只是却也是个绝情的,从未听说他在男女私情上有一分兴趣,也正是因为如此,自己抓不住他的弱点,所以自己一直不敢将他放在皇城中,连兵权也并未全数交给他。
可是今日,他却急急忙忙地从边关跑了回来,还夜半三更闯进宫中,只为求娶云裳?
“靖王,你莫非是忘了,裳儿,她可是你的侄女,可得唤你一声皇叔……”宁帝的目光一直盯着靖王,眸中喜怒难辨。
靖王嘴角扯出几分笑意,却带着几分苦涩,“臣弟何尝不知,只是,人这一辈子,总有一些事情会超出自己的预想之外。况且,皇兄你知晓的,臣弟与裳儿,并无任何血缘关系,臣弟记得皇兄曾经允诺过臣弟,若是臣弟有属意的女子,皇兄定然会为臣弟亲自赐婚。裳儿是锦妃娘娘的女儿,皇兄你与锦妃娘娘素来恩爱,定然不会看着裳儿远嫁夜郎国。若是到时候华镜公主与驸马和离了,云裳公主与臣弟已经定亲,而且,仓觉青肃原本便属意华镜公主,此番岂不是皆大欢喜?”
宁帝在殿中来回渡着步,半晌,才呐呐道,“可是云裳说过,兀那【创建和谐家园】批命了的,裳儿十八岁之前不能嫁人。”
靖王微微一笑,似乎势在必得,“臣弟愿意等,皇兄只需下旨赐婚,臣弟与裳儿三年后再成亲便是。”
“此事还需看裳儿的意思……”宁帝仍旧有些犹豫,心中不知道靖王这般着急,究竟是为了什么。
靖王连忙笑着道,“皇兄,裳儿是女子,脸皮本就薄了一些,只是臣弟记得,上次臣弟去边关之前,在宫宴上,曾经与裳儿合奏过一曲《凤求凰》,当时臣弟便已然说过了,此曲非她不可,她也不曾辩驳,反而与臣弟合奏,此番心意,还不明朗?”
靖王见宁帝不语,便磕了个头道,“皇兄,臣弟这二十多年,只是自遇见了裳儿之后才方觉有了几分意思,皇兄还一直忌惮臣弟手中的兵权,臣弟一直知晓,皇兄,臣弟其实从未想与皇兄争过,若是皇兄答应将裳儿赐婚于臣弟,臣弟愿意将那半块兵符还给皇兄……”
半块兵符……宁帝的眸中猛地变得幽暗了起来,自己登基之初,父皇便将兵符一分为二,一半给了靖王,一半给了自己,记得当初自己可是狠狠地发了一通脾气,靖王本只是个义子,有何资格拿那半块兵符,故此,即便自己之前与靖王关系一直不错,心中却也起了疙瘩,只是现在,他却说愿意将那半块兵符交还?那样,靖王岂非完全没有了威胁……
宁帝脑中飞快地闪过种种思绪,良久才道,“兵符父皇既然已经给了你,你便拿着吧,只是,若是你真心与云裳两情相悦,朕许了你便是……”
靖王眸中闪过一抹欢喜,掩去原本带着的几分深沉,连忙道,“臣弟多谢皇兄成全,臣弟说的话便定然会坐到,臣弟与裳儿成亲之日,定然亲手将兵符奉上……”顿了顿,却又道,“皇兄,明儿个是除夕,可否请皇兄在宫宴上宣布此事,臣弟害怕,夜长梦多……”
宁帝闻言一怔,转而哈哈大笑起来,“朕可是许久为见过靖王这般紧张了,平日里瞧着你一副冰冰冷冷地样子,还以为你从此都没了情绪,却不知晓,朕的裳儿竟然那般大的本事!哈哈!”
靖王脸上闪过意思薄红,却也镇定自若地道,“云裳公主以及及笄,这皇城中不知道多少人打着她的主意,臣弟自然得先下手为强了……”
“朕倒是不知,你与裳儿什么时候走得这般近了?不如说来与朕听听……”宁帝虽然应了靖王的话,心中却仍旧满是疑窦。
靖王笑了笑道,“记得上次回宫的时候,皇兄为臣弟举行接风宴,臣弟不胜酒力,出去醒酒,却正好遇见了云裳公主……”
靖王心中早已有了盘算,编起故事来倒是面不改色,听起来却也全无漏洞。已经是夜半时分,宁帝便留了靖王在宫中,叫郑公公温了些酒来,两兄弟便聊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