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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着,却突然觉着屋中稍稍暗了一些,抬起头来,便瞧见柳吟风站在屋门口,手下的琴声便乱了。云裳急忙按住琴弦,只听得嗡嗡几声响,才安静了下来。
“兄台怎么来了?”云裳抬起眼,有些疑惑地问道。
柳吟风似乎有些出神,半晌才回道,“我听见你方才弹的曲子,是《凤求凰》?”
云裳面色微微浮现几分薄红,呐呐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胡乱弹的而已,原来竟是《凤求凰》么?”
“萧公子莫非在思念心上人?”柳吟风淡淡地道,眼中却带着莫名的冷意。
云裳神色一动,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几分苦涩的笑意来,“兄台说笑了,在下哪有什么心上人……我只怕一辈子也不配拥有什么心爱之人的吧……”云裳低下头拨弄着琴弦。
“咳咳咳……”一旁的浅音被口水呛到,连连咳嗽了半天,云裳转过眼淡淡地望向浅音,浅音连忙摆了摆手,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连忙道,“公子又在悲春伤秋了,胡乱说些什么,公子人这么好,一定能找到珍视的人的。”
云裳眼中的威胁散去几分,还好够机灵,若是破坏了她的计划,定然杀无赦。
柳吟风盯着云裳看了好一会儿,才道,“公子的容貌,即便说是倾国倾城也不为过,为何说这样的话?”
云裳被他那倾国倾城给惊了一跳,连忙摆了摆手道,“兄台过奖了,在宁国,靖王爷的容貌才是一等一的,对了,还有据闻是靖王爷蓝颜知己的那王家公子,亦是十分妖媚的。比起这两人,我尚不及十一……”
“哦?是吗?”柳吟风看了云裳一眼,转过身离开了。
浅音抚了抚胸口道,“这人,怎么跟游魂一般,我一抬起头来便瞧见他站在门口,可把我给吓坏了。”眼睛几次看向云裳,张了张嘴,却没有再说话,只长叹了一口气。
云裳没有搭理她,浅音沉默了半晌,便又小小声地近乎喃喃自语地道,“可怜的王爷……”
云裳眼睛忍不住跳了几跳,花了好大力气才抑制住了拍死她的冲动,心中想着,下次要是再出来,便定然不会再让她跟来了,下次定要吸取教训,带上琴依最好。
午饭和晚饭都是在正厅与柳吟风一同吃的,只是似乎军中事务有些繁忙,他吃饭都变得有些匆忙,常常云裳还未吃到小半碗,他便已经下了桌匆匆进了书房。
云裳神色中带着几分计较,心中有些懊恼,自己即便是与柳吟风同处一个院子,却也对夏**队的情况一无所知。
只是夜里,暗卫却带来了消息,原来竟是靖王五日前在屋企打了胜仗,据暗卫说,夏军占领屋企,靖王带着三万精兵,绕过了城门,从屋企后面的沅江凫水而入,命副将做出攻城的阵势,夏军纷纷到城门前去抵御,却不曾想到,靖王手中竟有这么多水性好的士兵。
靖王入了城之后,便将百姓全部聚集了起来,护在了身后,两面夹击,逼得夏军无路可走。只是副将的手中只有两万人,夏军全力一搏,竟还是有几千士兵护着夏侯靖与李静言一同突出了重围,往北逃窜而去。
云裳听得浑身一震,心中却是难以置信的,不过才一个多月,竟然便大胜。虽然还未抓到夏侯靖与李静言,但是单单不到一万的士兵,左右也掀不起多大的风浪来的。
自来了这康阳城之后,云裳才知晓,行军打仗并非如自己想象般那么简单,虽然她看起来亦是胸有成竹的模样,只是私下里却花了不少的功夫,几乎废寝忘食地研究。
夏侯靖与李静言都不是易相与的,靖王却这般快的胜了,最重要的还是夺回了屋企。屋企若是被夏军占着,宁国便危险了好几分。
怪不得今日柳吟风那般匆忙的模样,原来竟真的出了大事。只怕柳吟风亦是今日刚收到的消息,看来也是措手不及的。
云裳拿着书,却怎么也看不下去了。靖王胜了,然后他是会乘胜追击夏侯靖和李静言,还是到边关支援呢?
屋企一丢,康阳城柳吟风便势必得拿下,若是拿不下康阳城,只怕这场仗便没什么可以打的了。而且,还得尽快拿下,柳吟风只怕也是害怕靖王前来康阳支援的,若是靖王来了,胜算便又小了几分。
云裳心中一紧,最迟明后两日,夏军必然发起进攻。
只是,她如今的境况……云裳眉头一蹙,心中掂量了一番,便有了决定,尽量想法子拿回玉笛,若是拿不回来,那便等着柳吟风发起进攻离开之际,自己跑掉,虽然没有暗卫相助,只怕要难一些,但是她与浅音两人,却应当还是有胜算的。只是,屋外的那古老阵法,倒是一个难题。
大军行进,脚程不可能太快,她只需出了这屋子,便可与暗卫回合,让暗卫将消息传回营中,让康阳城外的兵马迅速反应,倒也来得及。
心中打定了主意,云裳便叫过浅音来,在她手心画下了自己的决定,浅音闻言一怔,点了点头,眼中带着几分雀跃。这两日在这屋中只怕是闷坏她了,云裳心中想着。
第二日一早,云裳起身的时候,便听见屋外有说话的声音,云裳披了外裳,推开门。柳吟风站在南面书房的屋檐下,与一个男子说着什么,那男子约摸二十五六的模样,面容较为刚毅,却带着几分霸气,云裳的目光扫过那男子,落在他的衣摆之上,衣摆上绣着的花纹,是五爪龙,云裳目光一凛。
夏国太子夏侯延。
柳吟风最先注意到云裳的出现,见云裳皱着眉头望着夏侯延,神色微微一顿,脚步稍稍移了移,正好挡住了云裳的视线。夏侯延却也已经瞧见了云裳,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之色,打断了正在说话的柳吟风,“咦,你院子里怎么突然出现了一位这般国色的美人儿?”
云裳与柳吟风同时皱了皱眉,柳吟风道,“这是一位朋友,暂住在此处。”
夏侯延目光中带着显而易见的**,云裳有些不喜,皱了皱眉,便关上门,退回了屋子中。屋外,柳吟风见状,目光中闪过一抹笑意,回身打开了书房的门,轻声道,“太子,里面请。”
过了会儿,柳叔便将早饭又送到了云裳的屋中,笑着道,“公子那边多有不便,今日早饭萧公子便在屋中自行用吧。”
云裳点了点头,随意吃了一些,便走到软榻上看书。
浅音有些不明所以,皱着眉头看了云裳一会儿,才站起身来道,“昨儿个公子夸赞柳叔的熊掌豆腐做的不错,小的今儿个去找柳叔学一学,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云裳看着书,便忘记了时辰,听得门吱呀一声打了开,以为是浅音回来了,便随意地开口道,“怎么样?学会了吗?若是学会了我便有口服了,那熊掌豆腐倒是真不错的。”
过了好一会儿却也没有听见浅音回答,云裳翻书的手微微一顿,抬起头来,便瞧见柳吟风站在屋中望着她,眼神中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兄台怎么来了?”云裳面上带着几分困惑。
柳吟风不语,走到云裳身边坐了下来,好半晌才道,“以后,若是听见有陌生人说话的声音,便不必出来了。”
云裳皱了皱眉,却是直接抬起眼望向柳吟风,收起了面上的笑,“兄台……究竟是谁?”
柳吟风微微挑眉,“哦?你看出什么来了?”
“呵呵,那日在清风谷遇见,兄台执意将在下绑到了此处,在下也并未深究,想着既来之则安之,兄台恐怕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只是,方才我瞧见的那个与兄台说话的男子……他穿的衣服绣的是四爪的龙。这天下间,只怕只有太子,敢绣五爪的龙了吗?”云裳说着,目光死死地盯着柳吟风,似是要将他看穿一般。
柳吟风轻笑了一声,点了点头,“看来你观察力也是十分不错的,那确实是太子……”
云裳神色一顿,面上带着几分难以置信,“我们宁国并未立太子,皇上也没有这般大的儿子,你定然不是宁国人,在康阳城外出现的,太子……你们是夏国人。”
不是疑问。
柳吟风却是笑了起来,他容貌本就清隽,笑起来丹凤眼中却带了三分媚意,“是,方才你瞧见的,正是夏国太子。”
云裳抓着书的手微微握紧,书页被捏的有些皱,沉默了许久,云裳才又问道,“那你是谁?”
柳吟风抬起手来,想要摸云裳头顶的发冠,却被云裳躲了开去,云裳从榻上站起身来,低着头望向柳吟风,“你是谁?”
柳吟风收回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笑意吟吟地道,“我叫柳吟风。”
“柳吟风……”云裳故作沉思了片刻,才猛地瞪向柳吟风,“夏**师柳吟风?”
柳吟风点了点头。
云裳却急急忙忙退后了几步,眼中带上了几分冷意,嘴角微微一挑,冷笑道,“哦~原来是柳军师啊……”说完便转身绕过屏风,走到床前站定,声音中带着几分激动,“柳军师请出去,我这屋子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屏风外只传来轻轻的呼吸声,半晌,才响起一声轻笑,“萧公子只怕是忘了,这分明,便是我的院子啊?”
云裳恨恨地哼了一声,不语。
好一会儿,才听见柳吟风的声音再次传来,却带着几分惆怅,“今儿个晚上我便要离开这院子了,恐怕得过段时间才回来了。”
“那烦劳柳军师放在下回去,在下被柳军师掳来已经差不多四五日了,家中老母亲只怕早就十分着急了。”云裳冷冷淡淡地道,心中却猛地一跳,便是今夜了吗?他们便是准备今日发起进攻?
“放你回去?只怕是不可能的,此前你不知道我们身份的时候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如今你既然已经知晓,我自然是不能放你回去的,若是将你放回去,你走漏了我们的消息,我们岂不是得不偿失,你便好生在这儿待着吧。”柳吟风淡淡地道,“过些日子,我拿下了康阳城回来了,再放了你。”
“你卑鄙。”云裳怒斥道。
却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回应,云裳皱了皱眉,莫非已经出去了,只是她不曾听到过脚步声啊。想着,便从屏风处探出头去瞧了瞧,却瞧见柳吟风坐在软塌边发着呆,云裳便又躲了回去。
半晌之后,才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云裳听得门吱呀一声关了,才从屏风后走了出去,回到软榻上坐了下来。
有什么东西硌到了,云裳伸手一抹,心中忍不住一喜,竟然是她的玉笛。
云裳扬了扬眉,只怕是方才柳吟风留下来的,想必是觉着这东西对他也是无用,便索性留了下来。却不想,铸成了大错。
云裳扬了扬眉,拿起玉笛,便放在嘴边吹了吹,将消息传递了出去。
柳吟风,云裳冷冷一笑,只怕这一次,定是让你有去无回。
浅音回来便瞧见云裳拿着玉笛在把玩,面上亦是一喜,连忙道,“那位公子舍得将这玉笛还给公子了?”
云裳挑了挑眉,不语。浅音便已然知晓了什么,笑着在云裳身边坐了下来,附到云裳耳边道,“公子,那柳叔武功不弱,我们还得小心。”
云裳点了点头,她自是猜到了,柳吟风并不会武功,身边定然不可能没有高手护着,只是那柳叔的功夫却让她亦是无法探出究竟有多高,才让浅音伺机接近,查探一番,果然如云裳所料。
不过幸而,如今她有玉笛在手。
入夜时分,云裳便听见外面有脚步声响起,云裳未打开门,却听得柳吟风在院中吩咐柳叔的声音传来,“我不在的这些日子,好生照料着萧公子。”
柳叔应了声,云裳便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柳吟风出门了。
夜色渐浓,云裳熄了灯,躺在床上,听得院子中没有了一丝动静,才拿起玉笛吹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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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战火起
暗卫应当能够及时将消息送回去了,只是,她应当要如何离开这里呢。云裳微微蹙眉,先前白日里的时候,她暗自观察了一下院子周围的阵法,却始终不得其法。
她闲暇时候也看过一些关于阵法的书,只是却也只是略懂皮毛,这院子附近的阵法一瞧便是行家的作品,还是古阵法,看得她头都晕了也找不到破阵之法。
她知晓,即便她能够打败柳叔,出了这院子,被困在阵法里,只怕也是个死。
百思不得其法,云裳便又嘱咐着暗卫去寻一个擅长阵法之人来,才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云裳起得很早,打开门,站到院子之中。柳叔似是听见了开门的声音,走了出来,瞧见云裳也是愣了愣,才道,“萧公子起了啊?老奴正在准备早饭,您稍候一会儿……”
云裳却没有回答,只是望着院子的大门道,“柳叔,放我离开吧。”
柳叔似是一愣,有些奇怪的看了云裳一眼,才低下了头,“萧公子,此事老奴可做不得主,萧公子就莫要为难老奴了。”
云裳的笑容中带着几分苦涩,“柳军师这一走,也不知何时能够回来。我家中母亲身子不好,需要人照顾,若是母亲出了什么事情,我只怕也没脸活了。而且,我不过是一个平民百姓,对柳军师的大计也起不到什么破坏作用,况且,我一直呆在这院子中,对夏军的事情亦是一无所知,又何苦为难我呢?”
“这……”柳叔面上却没有一丝动容,只有些尴尬的道,“萧公子,不是老奴不允许,实在是老奴不敢啊。公子走的时候可是吩咐过了,让老奴好生照顾萧公子。”说完,似是又害怕云裳继续说下去,便急急忙忙地道,“老奴锅中的粥快要糊了,老奴去瞧瞧。”说着便快速地钻进了厨房之中。
云裳眯了眯眼,扫了厨房一眼,心中闪过几分思量,便转身进了屋中,指使着云裳去厨房拖住柳叔。自己却飞快的跑到门口,打开了门,闪身出了院子。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云裳眼中闪过一抹决然,不管这阵法如何厉害,她终归也应当走进去瞧一瞧。
心中打定了主意,云裳也不再犹豫,抬脚便踏入了阵法之中。
只在阵法之外,尚不能了解其中的厉害,待踏入了阵法之中,云裳心中忍不住一紧。阵法借助院子周围的树木石头组合而成,共有八个阵围在外围,云裳心中一凛,这阵法的模样,似是古老的八阵。
云裳一入阵中,方才还碧蓝的天便突然遍布乌云,乌云低垂,令人脑中忍不住有些昏沉。
云裳脑中回忆着关于八阵的一些详细情况,却也只是知晓大致的模样,却怎么也想不起里面的一些详细布排。云裳瞧着这进入阵中的情形,这应当是云垂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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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裳刚一入阵,便被突然刮起的风给挡了回去。以风为攻击,实在是有些令人头疼。若是什么野兽之类的,云裳倒也不怕,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便是了。只是这风……云裳抬起头,发现头顶的乌云渐渐变换着方位,云裳瞧了一会儿,隐隐瞧出几分生机。乌云隐隐呈现一幅阵法图的模样,云裳抬起头,一步一步望着填上的云挪动,却也再未被乌云挡回去过。
便这样胡乱的便走出了云垂阵,进入了艮门。云裳心知,越靠近阵中越是危机四伏,这几个生死门更是关键,一步踏错,便是死。
云裳瞧着前面是一片草地,似乎十分平静的模样,心中犹豫了一番,便也踏了出去。只是刚一踏入艮门,四周景色却突然便变了。方才的草地瞬间便不见了踪影,伸手不见五指。云裳心中暗自一惊,便闻见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飘了过来,云裳迅速禁闭呼吸,却仍旧吸入了一点。片刻之间,云裳便只觉得头痛欲裂,随即,便失去了意识。
阵中突然变得十分的平静了起来,阵外传来浅音说话的声音,带着几分激动,“若不是你家那个什么军师的将公子锁在这院子中,公子也不会因为担心家中生病的母亲,非要闯出去的,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啊,还不放公子出来。”
柳叔亦是一惊,望了望阵中,死门已经启动了。
柳叔想着柳吟风对这位萧公子有些与众不同的态度,心中更是惊怒无比,猛地便冲进了阵法之中。
浅音咬了咬唇,看来这阵法果真厉害,连王妃也闯不出去,这可怎么办?莫非便要困死在这里呢?
过了会儿,柳叔才抱着昏迷不醒的云裳从阵中走了出来,浅音面色一变,急忙跑到柳叔身前望着云裳,面上满是担忧,“我家公子这是怎么了?”瞧着云裳嘴角溢出的血是黑色的,浅音更是心惊,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中毒了?公子怎么会中毒了?”
柳叔皱了皱眉,“这阵中本就有毒烟阵,只怕你家公子误闯了进去,中了毒烟。”
“什么?有没有解药?”浅音心中更是害怕了起来,王妃可万万不能出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