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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见到认识的人自然不好多问什么，可这里是医院，秦越见袁晓晴没有回应，很自然地多问了一句：“是有亲人住院了吧？”
果然，袁晓晴迟滞地点点头。
秦越裂了裂嘴角，这个楼梯间是九楼，九楼是第一人医的长期住院部，那看来是没错了。
秦越是个医生，虽然看起来年龄也没有多大，但是实际上接触过的病人已经不少了，其中不乏很多病得很重的病人。尤其这几个月在医院工作，几乎每一天都要见证很多令人动容的病例。
即便如此，秦越对那些半点儿麻木的感觉都没有。从学医的那一天开始，太爷爷就教过他，一名医者最重要的不是医术，而是医者仁心。
华夏医科，无论如何传承，医术经历多少变化，唯有这一条是不变的。
哪怕是到了当今社会，很多人都知道一个知名的医生收入会大大超过社会的平均水平。放眼国内外，医生的工作本身除了压力之外，同样象征着稳定体面的生活，和丰厚的收入。
读医科大学，算是社会上很多人眼中有前途的专业了，仿佛这是一个利益相关很大的行业。不过，秦越也算是在医科学院读过几年书，身边的同学自然绝大部分是医学界的了。
他却知道，不只是他，为数不少的医科同学，他们学医也是抱着一颗赤诚的行医助人的本心。悬壶济世，仿佛是一个很高尚很高远的华夏历代名医的理想，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说出去听起来大概都有些虚伪。
可，这是事实。
这个社会无论发展到哪一步，总有一些职业具有特殊性，必得是有那么一部分人保持着那么一点纯粹本心才可以的。
医者，就是其中之一。
若是有得选择，有那个能力，秦越愿意自己有大罗金仙的本事，将天下所有受到病痛困扰的人解救。即便没有，他也一样在努力着。
此刻见到袁晓晴这个样子，秦越不免还是有些心疼。
“秦主任，不好意思让您看笑话了。我刚才”
“没有的事。”
袁晓晴话没说完，秦越就尽量温和微笑打断，眼珠转了转：“你放宽心，生病了就好好治疗，车到山前必有路的。”
说着秦越歪了歪嘴：“这样，虽然你不是我的病人，但是我也算医院的医科主任，若你遇到什么困难不好解决都可以来找我。我就在中医科，你随时可以来。”
“那我还有点事，就去一下。”
说完，秦越多看了袁晓晴两眼，还是准备离开。
作为中医高手，这望闻问切可不单纯就是用来判定病人病症，很大一部分也是用于与病人的情感交流。
简单聊了几句，既然知道人家一个女孩子，此刻心情正是最难受的时候，本来躲在这里或许只是想要发泄一下情绪，不愿意被打扰，被他撞见了肯定很尴尬。
所以，自然还是适当地终止话题，静静离开就好了。
至少身为第一人医的医生，他表明了一个态度，宽慰病人家属几句。这个态度是真实的，也是真诚的，足以。
“谢谢你，秦主任。”
点了点头，秦越不多说什么继续返回楼上。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呼唤，声音已略有些变调：“秦主任你真的能帮我吗？”
说话间，袁晓晴泛红的眼眶再也控御不住，滚落豆大的泪珠。只是脸上表情有些迟疑，将信将疑的样子。
“你别急，有什么话跟我好好讲，能帮你的我不会推辞。你可以相信！”
“秦主任，我相信您！”
袁晓晴还是抑制不住心头那抹无力，开了口。
秦越说的一番话，像是给了她一根救命的稻草。只是她不知道能不能抓住，抓住了又有没有用。也许，只是一句客套话，如果当真了或许有点傻。
但，此刻她最害怕最失落的时候，心也是最脆弱最敏感的，隐隐地她能感觉到秦越是个好人。无论如何，试一试。
“秦主任，我爸爸真的病得很重，他被我接到海陵市治疗有半年了，可是可是病情一直没有明显好转。每天都要花费很多也欠了医院几万医药费，今天我接到医生的最后通知，如果不能凑齐药费，就要让他转院所以”
秦越耐心听着，袁晓晴咬了咬唇，泪珠滚滚划过：“秦主任，我一定会凑齐钱的，只是想请你能不能帮忙通融一下，宽限几天”
原来如此！
这说实话，有些难办。
钱，真的是一个大难题。并不是秦越不愿意帮，而是如今西医的治疗本身就是很花钱的。尤其严重的病症更是如此。
很多家庭都会被一场大病拖垮。
秦越身为一名医生，对这种情况岂能不知，可是这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医院的运营同样需要金钱维持，免费治疗只是一个理想。
如果有钱，秦越舍得替很多真的需要的病人捐款，可是每一天都有那么多缺钱的病人没有谁能帮得过来。更何况，那也不是真正解决的办法。
秦越叹了口气：“你先不要激动，跟我讲讲具体的情况吧。”
第七十三章 真有些为难
或许是看出了秦越的迟疑，袁晓晴强行停止控制住情绪，慌忙摆着手：“秦主任，我不是要拖欠医院的费用的，只是”
袁晓晴忽然痛苦地抽了抽，终于像是狠下了心：“秦主任我和你说实话，其实我原本从来都没有拖欠过一次治疗费用，可是这一次有特殊原因，我的钱被一个朋友骗走了，手头一时拿不出现金。不过我马上就发工资了，你知道的我在云顶会所工作，一个月也有一万多块的收入，还有之前报销的医保钱还是能够补齐的。”
秦越听到这话，微微沉吟。
袁晓晴说她能够补齐治疗费用，这个还是挺靠谱的，毕竟她在云顶会所工作，而且并不是一般的小服务员。
能够直接给王健鳞他们提供专门服务的，起码也是领班级别。云顶算是海陵市最高档的一类会所，一个领班月收入破万那是妥妥的。当然里面还有收入更高的，轻轻松松好几万的也大有人在，不过那就不方便细说了。
只是
秦越撇撇嘴：“袁小姐，我没有别的意思啊，你说你会补齐治疗费我相信的。只是我觉得你完全可以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呀，其实你的收入在海陵市还是可以的，周围应该也有同事什么的，稍微周转一下不成问题的嘛。其实钱的问题很令人头疼，只是我觉得几万块对你来说不至于这么困难吧？”
说完，微微眯眼看着袁晓晴。
秦越知道，袁晓晴肯定是有别的原因。一个人在社会上怎么说都有几个朋友的，而且她本人也有相对稳定的工作，甚至收入还不错，不至于被几万块钱难倒的。
果然，袁晓晴欲言又止，似乎还隐瞒着什么。
秦越歪了歪嘴：“袁小姐，你如果有什么难言之隐，想清楚了再找我吧。不过你放心，我跟你其实只是一面之缘，对我来说你只是一个病人或者病人家属，能帮的我都会帮。不能帮的我也绝对不会害你，这是我作为医生的准则。”
“先别过。”
秦越老神在在地致了个意，转身作势离开。
“秦主任，你等等”
哦？
秦越本就没有打算走。
袁晓晴既然刚才能够跟他秦越秦主任开那个口，说明她已经到了近乎绝望的境地了，只要不是什么天理不容的隐情，稍微逼迫一下妥妥的会说出来。
果然，袁晓晴面容一松，再也没有紧绷的状态。
“秦主任，我跟你说实话，周围同事的钱我借不到了。”
“哦？”
秦越皱了皱眉头，借不到？这是都借过了的意思？
这袁晓晴的爸爸得的什么病，半年花费这么巨大？
应该不会，如果真的有这么严重的病例，秦越来了医院时间也不算短了，起码还是能够听说一些的。
袁晓晴在云顶会所的时候表现得非常职业，说明在那里工作已经驾轻就熟，有一定工龄了。那么以她的收入说没有存款那是不可能的，再加上身边同事的筹款，才半年功夫需要花掉那么多吗？
起码几十万吧？
这样的病例，别说秦越，就是医院里的小护士都会互相聊到的。现在重病治疗花费巨大，已经成为某种社会现象，医院也会重点关注。
“秦主任，您别误会，我并没有借同事的钱，只是”袁晓晴眼神中的泪光忽然消隐，浮现痛苦与哀怨，“只是我有个男朋友，他之前也在云顶上班，已经打算结婚的。可是他他被人骗去赌博，输了一大笔钱。我的钱也一直放在他那里，全都输光了。他私下里还跟周围同事借钱，也都输了。”
“现在他人不知去向，大家都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不找我还钱已经很不错了，再借钱肯定是不行的。”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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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这样，就说得通了。看着袁晓晴，秦越阵阵惋惜，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居然遇到了那样的渣男。直接欠下一【创建和谐家园】债，丢下人跑了。这尼玛的世道，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不爽，【创建和谐家园】不爽。
不过，也没有办法。
点了点头：“如果你是这样的情况，我就知道了。”
忽然秦越微微沉吟：“嘶”
“不对啊，你刚才说只是拖欠了医药费一个礼拜对吧？那不应该啊，既然你已经安排你父亲在医院治疗接近半年，之前也一直信用良好，没道理一个星期都不容你。”
秦越面色忽然凛起，看着袁晓晴。
袁晓晴顿时迎着他的目光：“秦主任，我说的都是实话。”
“好的。”
秦越打消了那一点心头的疑虑，他并不掩饰刚才对袁晓晴的怀疑。他是个医生，并不是演员，也不喜欢玩城府的那一套，对于病人或者家属有什么想法都是直言不讳。
可现在袁晓晴这么有底气地面对他，说假话的可能性很低。起码她父亲在医院治疗的情况，他只需要随便了解一下就可以清清楚楚，不存在半丝隐瞒的可能性。
然而，若真是这样，恐怕更加为难。
以秦越的了解，海陵市第一人医还不至于这样，就把一个一直信用良好的病人，仅仅一个星期拖欠医药费就赶走。
海陵市第一人医的院长是黄云山，那老头人还不错，他领导下的第一人医说悬壶济世有些假，起码关心病人是真的。
这样的医院，若如此仓促赶走一位病人，或许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袁晓晴的父亲病真的很危险了，随时有丢了性命的可能，那个科室的主治医生不想承担太大的风险，才会让病人转院。
毕竟，医院虽然经常有人死，但是那都是不可控的状况。某些能够预见的情况，都是尽量避免的。一个是若病得实在太重不能治疗，要求转院对病人也算一线生机。另一个就是现在医患关系诡异，有时候很难说的。
“秦主任是不是让您为难了。”
“不，不是。这样吧，你父亲在什么科室，我去了解一下。”
“在泌尿科，我爸爸得的是尿毒症。”
这
秦越一头黑线，他倒不是因为袁晓晴父亲病灶是那种敏感的所在，这对于医生来说没什么的。只是他知道，泌尿科的科室主任是谁。
那个受受的家伙。
尼玛。
秦越这下子真有些为难了。
第七十四章 一个好人
“秦主任？”
“呃”
秦越陡然回神，不过还是有些头大。身为一名直男，想到泌尿科主任王天来，浑身差点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