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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也没多抱怨，接着认真的看向屏幕。
“老师……”
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飞速的跑上楼梯，连门都没敲直接冲进了办公室里。
他们在里面着急的和一个老师说了什么，紧接着那老师也跟火烧了【创建和谐家园】一样，蹭的一下窜起来冲出门外，然后向楼梯跑去。
办公室里有几个老师跟了出来，但没有那么着急，而是聚在门口议论着什么。
过了一段时间，顾眠看到那个窜出去的老师回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沉默不语的穿着校服的男生。
这男生低着头，但几人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赵磊。
“【创建和谐家园】？”胖子有些惊讶：“这剧情好像有点眼熟。”
赵磊跟他们讲过，应该就是打架的那次。
视频里，赵磊低垂着头跟着老师走进了办公室，他们交谈的声音不大，顾眠只能听见几个字节。
“打架……家长，主任”
“退学……”
赵磊似乎啜泣了几下，然后拼命地摇头。
老师叹一口气，跟他说了什么，接着拿起手机来。
接着赵磊便低垂着头，缓缓地走出了办公室，然后贴着旁边的墙站住了，像在罚站一样。
此时学生们都吃完了饭，都陆陆续续的回到教室准备上晚自习。
赵磊把头埋的低低的站在办公室门口。
路过的学生都会看他几眼露出好奇的神色，有的人路过时还会窃窃私语，说几句话就抬头看赵磊一眼，显然是在谈论他。
几个男生站在不远处，一边看着赵磊一边聚成一团指指点点着什么。
看着屏幕的几个人隐约能听见几句话：
“赔钱……”
“听说他爸抠死了……”
“穷逼”
此时赵磊的头埋的更低了。
几波学生过去，无一例外会对他投来或看戏或鄙夷的目光，没过多久，顾眠看见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出现在屏幕里。
这男人一看就吃的不错，脖子几乎跟脑袋一般粗，他似乎跑的很急，气喘吁吁地爬上了楼梯，接着就冲进办公室里。
男人好像在办公室里骂了几句什么，紧接着又大步迈了出来，指着赵磊的鼻子就开始破口大骂。
“就是你把我儿子的鼻子打折的？你个小畜生”
“要是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给我等着吧，呸！”
“你算个什么东西！”
男人似乎还想动手，但又忍住了，只站在赵磊跟前骂骂咧咧的。
几个老师出来拉住这个男人，疑似是赵磊的班主任正火急火燎的一遍遍打着电话，好像电话那头没人接一样。
又打了好几通，电话才被接了起来。
此时旁边的赵磊已经嚎啕大哭了起来，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这才小了一点。
班主任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便挂断电话，快步走上前拉着赵磊想要离开。
男人却不依不饶的扯住赵磊的胳膊：“想走？谁让你走的？啊？谁让你走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想拖着赵磊下楼梯：“还敢打我的宝贝儿子，今天咱俩就去局子里，我话搁这，今天我把你弄进去你就别想出来！”
几个老师见事情不妙，连忙用力把两个人分开。
班主任趁机带着赵磊快步离开。
男人被一群老师围住，还在骂个不停。
直到赵磊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监控里他的声音才小了一些。
“果然和赵磊说的一样啊”胖子唏嘘着：“别人他爸都把他骂的狗血淋头了，他爸还不知道在哪呢……”
而就在这时，顾眠注意到楼梯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瘦小的声音。
这瘦小的身影闪电一样窜上了楼梯，他先是站住看了一眼周围，接着就看到了被老师围在中间骂骂咧咧的男人。
被围在中间的男人显然也认出了这个才窜上来的人，他呸了一声：“你就是那小兔崽子他爸？我听我儿子说过，生了儿子不管，还穷的一比”
“有爹生没爹养，怪不得那么怂，只敢欺负我儿子，我骂他他都不敢抬头。”
“草你妈！”只见瘦小的男人突然迸出一句脏话，然后冲了过去：“我儿子也是你能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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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破碎的水杯
虽然从来没有见过赵磊的父亲，但屏幕外的几人还是一下就认出了他。
他穿着一件背心，已经发黄。
腿上是一条灰突突的裤子，看得出这裤子有些长，裤脚卷了好几卷。
脚上是一双破旧的运动鞋，脏兮兮的，底下粘了一层土。
赵观海冲上来时手里提着一个水瓶。
是那种几块钱就可以买一个的大塑料瓶。
只见他把手里还剩小半瓶水的塑料瓶往地上一扔，瘦小的身影就冲了过去。
他虽然瘦小，但力气却十分惊人。
几个老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掀到了一边去。
中间的胖男人微微惊讶着张嘴，还没等作出反应便被狠狠地捣了一拳。
一拳后赵观海还没停手，他一把拉住面前的男人，把男人往旁边没人的楼道里扯去：“有什么事你朝我来，别扯上我儿子，咱们上旁边好好谈谈……”
赵观海面色有些狰狞。
男人被吓的的不轻，被一把拉住之后连忙挣扎起来：“你放开我……放开我……”
这男人体格看起来强壮，但实际却十分虚，大概是因为缺乏锻炼，所以只能被赵观海拖着走。
眼看着男人要被赵观海拉进旁边的楼道里，几个老师连忙围上来伸手抓住二人。
好不容易才把二人分开，男人立刻小跑着后退好几步，几乎吓得躲进旁边的办公室里。
老师们把赵观海团团围住，劝说着什么，但赵观海还是死死盯着旁边的男人，好像随时都会冲上去一样，吓得那男人又大后退好几步。
接着一个老师拉着面色发白的男人离开了。
这时赵磊的班主任也回来了，赵磊不知道被他安置在了什么地方。
班主任回来后对被围住的赵观海说了几句话，赵观海沉默了一会点点头，然后跟着他走进了办公室。
其他老师在外面面面相觑。
他们不太敢进去，恰好这时学生们已经吃过晚饭回到了教室。
这些老师便散开，分别回到自己的教室里。
顿时走廊上空无一人了。
办公室门被班主任关上，顾眠听到二人在里面交流着什么。
班主任的嘴一张一合着，声音有些模糊。
“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应该好好和你儿子说一说，别让他误会了”
“赵磊这孩子挺聪明的，但有时候太倔了，你得注意一下，别让他走歪了……我知道你没时间，但有空的话也多陪陪他吧”
赵观海时而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他们在办公室里讨论了大概有半个小时，赵观海才从里面出来。
班主任并没有跟出来，他在办公桌前拿起了手机，似乎在给谁打电话。
此时走廊里十分空旷，只有头顶的日光灯幽幽的发着光。
赵观海出来以后盯着空旷的走廊发了会呆，想要找什么人一样，但接着他就作罢了。
然后他抬脚走向刚才被他扔在角落里的塑料瓶。
大概是因为这塑料瓶太过廉价，十分不起眼，所以根本没有没有人在意它。
只见赵观海弯腰捡起被他扔在地上的塑料瓶。
这瓶子被摔的太猛，好像裂了道纹，此时正有水珠从裂纹里沁出来，瓶子里原本的水也所剩无几。
赵观海心疼的撩起衣服来擦了擦瓶子，把漏出来的水擦干净。
接着他又仔细的盯着手里的塑料瓶，好像想看看这个瓶子还能不能用，但瓶子里的水还在不断的渗出来。
他还舍不得扔一样，把塑料瓶拎在手上，然后把手伸向自己的后裤袋摸了摸。
接着他掏出一部破手机来。
几人看到他打了一通电话：“喂，李哥啊……”
“最近有没有活？哈哈，累点无所谓，钱多就行……”
到这里的时候屏幕又猛地黑了下来，看来是播完了。
很难得，碟子播完以后胖子没有出声。
以往这位是最会活跃气氛的，但此时他也沉默下来，顾眠注意到他还在怔怔的盯着黑了的屏幕，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眠刚想开口说话，便听见身后传来奇怪的动静。
他回头看去。
身后的房门开了一半，露出一道不小的缝来。
黑暗中正有张惨白的脸紧紧趴在门框边，露出一半来，露出来的那只眼睛正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
小张显然也看见了这半张脸，吓的惊呼一声。
胖子也终于回过神来，扭头向房门看去。
他一眼就认出了这半张脸，是赵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