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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瞬间，兔子的脸红透了。

  “我.....我，知道这个不可能，但.......我想回家。”

  本来，还是低声的呢喃，但随着少女的逐渐崩溃，哭泣声、泪水和鼻涕同时出来了。

  “我想回家.....我好想回家.....我好好想家。我想.......回家。这不对吗，我就像是想回家，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想回家有什么不对吗？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我就是........我想家。”

  抽泣的少女溃不成音，只知道下意识的重复“想家”。

  这一刻，莫名的，让郑礼有些熟悉。

  “........老师，我......不练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做不来的，真的做不来的。就像是鹰师兄说的，我只是一个沉溺在和平中的蠢货。我注定.....无法成为战士的，我......我想......爸爸、妈妈.....我想回家。”

  “我知道这不对，这是懦夫。但.....这真的不对吗。我就是想回家，这也不可以吗？我错了吗，老师，我就是想回家，我能回家吗？我能想回家吗，我知道这不对，回去是不可能的。就是想想，想想.....不行吗......妈妈......爸爸，我真的好想你们.....”

  当初的少年，在树下哭泣着呼喊着，无助着，大概，比眼前的兔子更不像样吧。

  接下来，却是现在回想起来还会觉得温暖的怀抱，那个只有哭泣声的沉默午后，一直到彻底打湿对方的衣襟......还有接下一个月的三倍训练量！

  “加油啊，小家伙。这世界唯一的绝对，就是没有绝对！既然你要创造奇迹，至少要有把奇迹握在手中的力量吧。FIGHT！努力！加练！别机会到了你面前的时候，再后悔没有能力抓住它。为了回家，给我再拼十倍啊！”

  甜蜜的回想到此为止，接下来的回忆全部是地狱，漫长的、致命的、充满哭嚎的人间活地狱，她不是人啊！

  这一刻，郑礼看兔子的表情越发微妙了，似乎，按这个趋势，有些东西要重新上演一遍了。

  “咳。”

  郑礼亲咳一声，把纸巾递给了兔子，有些事，他还是学不来的，比如他就没那发达柔软的胸肌，但是.....

  “虽然你回家的几率无限接近零，但可不等于零。在这有心想事成的伟力的世界，唯一的绝对，就是没有绝对。你想要创造奇迹，至少要有把奇迹抢到怀里的力量吧。”

  ......稍微复刻一下，还是没有问题的。

  “我说过的你都忘了？我们人类不像其他神祇文明那么小气，进化自我甚至接近神祇的登天之路都是公开的。如果你真的成为了神祇那样的存在，以你这么强烈的回家愿望，搞不好回家就是一个念头的事情。”

  “可是.....可是，我.......”

  “成不了战士，不想杀戮吗？那也没问题的。你觉得，今天那些孩子，有几个可以成为真正的猎手，真正的职业战士。”

  “一个吧，那个黑发孩子。”

  看着满脸花的兔子，郑礼笑着摇了摇头。

  “按数据比例，无限接近零。甚至今天一整天十多期，也出不了一个。呵，如果真的每期都出一个，那才是灾难。”

  看到兔子还是不懂，郑礼摇了摇头。

  “兰梦琪，你觉得，培养一个进化到高峰的高位剑主，最需要的是什么？”

  “恒心和意志吧？你说过的.....所有我肯定不合格。”

  郑礼微笑着的摇了摇头。

  “不，变强的渴望和为此付出一切的决心，只是必需品，每个高位剑主都肯定有的东西怎么说是最需要的。真正需要的，是钱和资源啊。”

  于是，在这刚刚开始的漫长的一夜，兔子三观遭受毁灭性打击，同时，莫名其妙的签下了【创建和谐家园】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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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抉择

  “灵能学第一定律，意识和物质可以相互干涉。”

  这听起来像是废话？呃，这还真是废话，但那些公式、第一定律什么的不都这样吗，听起来极其简单，看起来更是废话。

  但在理论层面，越简单事越大，越是用词谨慎，其中包括的内容越多。

  仅仅这第一定律的延展公式，就包括：

  “意识之间不能相互干涉......你神祇就算再大只佬，也不能干涉别人的想法，强行扭曲别人的意志。必须用意识（灵能）干涉物质，用物质去抹掉（杀死）其他包含意识的物质（生命）。”

  “意识和物质必须相适应.......干涉物质的意识，本身必须要有相对应的强大生命力场，但换个角度，越是强大生命力场的生物，离意识干涉物质的高维存在也越近。”

  这个延展开来就更多了，人类升华自我，挑战神祇的胆气，就在这根本，强大的肉体和强大的意识相适应。

  “意识干涉物质，必须遵循一定的形式，付出一定的代价。干涉自己最容易，且干涉的目标越是强大，自身消耗越大。”

  直白点，修订物理、自然规则就算是神祇，也消耗巨大，属于禁招。

  永久性的规律修订消耗更是极大，约等于永久性的消除自己的力量上限，在神祇一级的高维内战中，那不是禁招........那是找死。

  顺带一提，隔三差五的就改金属电阻率，就是金属之神也消耗海量了，不看历史的话，真不知道他和人类多大仇。

  郑礼随口解释了两句，不出意外的看着兔子一脸“你在说啥，我在那，还没结束”的学渣三连，他就知道自己约等于白说。

  “.......你履历上写的是真的吗，你真是那个啥高等教育训练生，大学生？怎么考上的？”

  “啊，大学还要考吗？”

  好吧，不用多说了，看着这一脸惊讶的兔子，莫名的羡慕妒忌恨涌上心头。

  全民高等教育？这是一个富裕到可怕的世界。

  想了想，郑礼挑了兔子大概会听得懂.......有兴趣的说法。

  “异能，其实就是意识干涉物质的方式，是人类对神祇能力的模仿，是人类从纯物质生物到灵能生物的起点，你的自我重力干涉异能，应该就在你的耳朵里，它也是你最初觉醒的灵能器官。”

  异能不是无源之水，根据第一定律，它必须寄予在物质之中。

  梦想回家的异人不是一个两个，重力相关的异能依旧是A级评价的超稀有货，是没有人有类似的初愿，还是兔子特别幸运？

  实际上，只是因为恰当好处的初愿，给了恰到好处的人。

  灵能不是万能药，它有一整套自我运行的规律，消耗灵能干涉现实物质，必须要有物质条件——灵能器官。

  变魔术要有机关，灵能器官是人类使用灵能的触媒，初刃仪式之后，每个人都有器官出现了灵能觉醒的变异。

  兔子的空间耳，应该就是她消耗灵能，使用重力异能的器官。

  “呵，我还梦想成为第一首富，也没给我个变钱的异能，或者给一个灵器聚宝盆什么。”

  事实上，就是郑礼也知道，按照灵能学的定律，就算真有人弄出了点金手、聚宝盆，那提炼黄金、宝物的消耗，也必然超过收益本身。

  但这兔子的耳朵，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点金手......它能招投资！

  这郑礼不就开始追加投资了吗，真当他做慈善的，平白为她挡下麻烦的毒蛇？

  看着这隐隐约约透着灵光的晶莹长耳，郑礼也有点羡慕，天生自带空间感知器官，再以此为根基觉醒了重力A异能，光深挖这一块的潜力，她就有非常不错的前景。

  “但不管多少珍稀的异能，都要遵循第一定律，使用起来必须消耗人体内的灵能。人类的灵能是有限的，所以人类的异能永远无法和神祇、高阶异兽的天赋异能相比，大多数异能都是充当着辅助功能。配合异能武技使用的。”

  想用异能操作陨石，制造天灾？可以，先把自己肉体和灵体都升格到准神话生物，甚至可以拼命来修订区域物理规则，但那个时候，同水准的灵能给灵刃用来平A不是更猛吗。

  这个时候，听到郑礼反复提及灵能，其实不蠢的兔子，才终于有点听懂了。

  “灵晶吗？”

  “对，灵晶就是物质化的灵能，是这个世界最硬的货币。”

  使用异能需要消耗灵能，锻造灵刃需要灵能（灵晶），灵刃进化需要灵能，修补灵刃也需要灵能，有的灵能器官还可以消耗灵能恢复伤口恢复体力，使用各种灵刃绝学更是百倍消耗，战斗期间消耗的灵能更是海量。

  可以说剑主活着的每一分钟都在消耗灵能、灵晶，渴望进步时期更是十倍消耗，这才是郑礼说培养剑主，最需要的是资源和金钱。

  灵能的源头是智慧生命的灵魂，和人口直接挂钩，永远是有限资源。

  “所以，我说如果每一期都出一个职业战士，那才是这个社会的灾难。那会把灵晶和灵性材料的价格抄到天上去。”

  一个社会的总资源如果是有限的，那么，分散到每个个体的资源也是有限的，你多一点，我少一点，所有人都无止境需求的话，那么结果就会相当可怕，要么每个人都很少......要么，有人强行剥夺他人的份额。

  事实上，有的时代，有的地区，就是这么做的。

  郑礼从抽屉里抽出一根项链，兔子恍然，她一摸兜，自己也有一枚，今天才领到。

  灵魂项链，从人体内抽取灵能，转化成灵晶的人造灵器，每个行政厅免费领取。

  “当初研发这个项链，设计这个体制的，真的是个天才！他给了弱者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自由，也给了强者保护弱者的理由。是我们社会没有解体的根本。”

  根据每个人的灵力多少（初始差距近乎零），每个人每个月可以从灵魂项链获得四到五根的灵晶，这也是人类初始平均灵力总量4.5的说法根源。

  “有志更高的职业战士是不可能戴这项链的，他的灵力喂自己灵刃都不够。但就算他住六环，每三个月都要缴纳一根灵晶的税金。”

  五环两个月一枚，四环每个月一枚，三环两枚，二环10枚，到了一环......每个月120枚，真不是普通人住得起的，但即使如此，每年的迁入申请名单还是满满的。

  能住一环的，绝对不是一般人，他们中的大部分也有自己的特殊需求，的确有咬牙承担高额税率，住内环的必要。

  事实上，三环、四环才是主要的人口聚集地。

  “啊，我当时交税了。但是直接扣的100元，说是替代的1根灵晶。”

  “呃，你不亏的.....每个月每个人都只有2枚的兑换权限，基本都是钱换灵晶的，灵晶永远缺货，还强制限制兑换数。很多人急用（尤其是交税）时，都是黑市花钱买贵的要死的黑灵晶。我记得上次已经涨到了130比1。”

  兔子的表情变得微妙了，她想起之前在祭台的时候，有人砸灵刃一砸就是300灵晶，然后......

  “噹！”

  无事发生！他还砸了好几次！

  “啊啊，我记得之前直播的时候，有人给我打赏灵晶！”

  兔子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有一笔财富积累，她翻了一下记录，居然有近好几百枚的打赏，扣掉平台、公司分成，自己也有近百枚进账，真不算少了。

  “嗯，其实市政府一直在推网络灵晶消费，尤其是冒险直播只能用灵晶打赏，算是给新人战士的福利，也是骗......鼓励普通市民交出灵晶的手段。每年议会都有提案提高人头税的税率，但每年都没通过，倒是狩猎税、营业税长了不少。”

  “毕竟，灵晶、金钱双轨制虽然已经运行了好多年了，但依旧太多人屯灵晶，这玩意保值且总有用。每年市区各级的灵晶税收都不足，别说培养优先的职业新人了，连开发新灵器都不够。偏偏还总有人拿上祭台去听响，真是【创建和谐家园】。”

  想起那个直播间，郑礼也笑了起来。

  其实大家对骗兔子还是有点内疚的，且手上都相对宽裕，才会这么胡来，真要面对大众，一枚灵晶打赏就要感谢半天了。

  职业战士虽然永远缺灵晶，但手头依旧比普通市民富裕好多，需求的量级不一样，消耗起来的单位都不一样，一件珍贵的灵性材料往往都三位数灵晶起步。

  “都留着吧，这可以算是一笔非常不错的起步资金了，以后赚灵晶没这么容易的。千万别学那群【创建和谐家园】去听响.......退一万步，就算狗屎运中奖了，你现在也养不起两把灵刃。”

  “狩猎者武？他刚才又打赏了我好多！明明我今天没直播。”

  想起那个现在应该在某地吃牢饭的老友，郑礼的表情越发微妙。

  “......那【创建和谐家园】，你收着吧，他也用不到了.......你别看他打赏胡来的，其实他很挑人的，大笔打赏的都是潜力新人，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提拔新人吧。就是都挑颜值高的，有点........呃，收下吧，不用感谢那【创建和谐家园】。”

  “咦？郑大哥你认识他。”

  “.......算是孽缘吧。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你也会‘认识’的。”

  人类是集体社会，集体社会的特点就是职业分工和资源调度，增强整个社会的生产力。

  灵晶的产生和调配，让人口成为了资源的起点，让弱者有了生存下去的理由和依仗（每年都有靠卖灵晶活着的低保户，政府还期望这种人越多越好！），也让强者无法离开整个社会的支持和制约。

  至于为什么会发展到现在这种模式.......说起来太长了，也有太多悲伤的过往，最后只能沉重的说一句“我们曾经走了一段弯路”。

  由于现在人类基本是大城制，往来耗时长且极其危险，很多地区都有自己的一套生活方式和制度，差别极大，甚至可以视作一城一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