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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许栀吓的了不得,招呼人把郑媛媛给抬到后院,陈兆慈仔细的检查过之后,说是累的,两条大腿的内侧已经磨烂了,那白色的里衣已经被血沁的通红,血干了,布料就跟肉连在一起,陈兆慈带着白微,一边用热水湿润布料把里衣给脱下来,一边用酒精给消毒,那酒精抹在伤口上,郑媛媛疼的浑身哆嗦,硬是没有醒过来。
上了药,包扎好了之后,陈兆慈背上的布料都被汗湿透了,叹了口气,说:“这个小姑娘,看着文文弱弱的,没想到竟然这么牙硬,就这腿上的伤,男人都受不了,她竟然咬着牙坚持到这边。”
许栀心疼的泪都出来了,陈兆慈拍了拍她的肩膀,说:“等郑姑娘醒了,好好养一养腿上的伤,再洗个热水澡吧,要不然这腿上的伤容易感染了。”
许栀答应着,已经派了人去给郑伯源送信,很快郑伯源就赶回来了。
听到许栀说的郑媛媛腿上的伤,郑伯源心里也是疼痛万分,自己的妹妹,打小就是又娇气又怕疼的,学针线用针戳到指头,都能落泪呢,这会竟然就这么忍着,一路从京城到了蓬莱,这一路上,该是多么受罪啊。
第339章 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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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酸疼,特别是两条大腿,彷佛有无数根【创建和谐家园】到肉里面,虽然手脸已经用热帕擦过了,但是因为五六天没有洗过澡,房间里暖和,浑身黏糊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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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微已经去外面喊人了,紧接着外面一阵脚步声,陈兆慈先进来的,进来之后坐在炕沿上,抓起郑媛媛的手就开始切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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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兆慈把郑媛媛的手放到被窝里,说:“没什么事情了,就是太累了,先让她和一点温水,再去厨房弄点米汤,晚上就能吃馒头了。”
郑媛媛看到许栀,眼里的泪都出来了,憋着嘴,说:“嫂子,我这一路上好几次没有坚持住,我想赶紧过来见你,见我哥,那侍卫大人还说找个地方歇一歇再走的,可我怕京城的人追过来,我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咬着牙往前跑。”
许栀赶紧给她擦泪,说:“好了好了,我派了人去接你呢,谁知道你自己倒先回来了,到了就好了,好好的歇着,身体好了我带你去海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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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过去了,憋在心里的那股子劲头也就散了,吃过晚饭之后,郑媛媛躺下就睡着了,结果半夜里开始发烧,烧的说胡话了,陈兆慈给开了药,熬好了之后用鹤嘴壶给灌了下去,接着就带着人给她物理降温,那蘸了酒精的棉布擦拭腋下腹股沟,一直到四更天,慢慢的退了烧,陈兆慈才回去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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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栀有些后悔,拉着郑媛媛的手,说:“你身体底子又不好,你说我要让你过来做什么呀,这一路上赶的这么着急,你身体怎么能够受得了呢?”
郑媛媛脸色还是有些苍白,笑了笑,说:“我都吃了那么多药了,身体调理的很好,你没看我一路从京城自己骑马过来的吗?我这些年可没有闲着呢,我在河西的时候跟着人家去草原骑马,我在越州的时候还跟着人家出海呢,嫂子,你别担心了,我就是前些日子心里不舒坦,生怕那六皇子找上了我,心里绷着那根弦断了,我可不就得病这么一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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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伯源最近一直在营房那边忙着,虽然还未过年,地上的土冻了一尺厚,可是建营房前期很多工作需要做的,许棣现在可不仅仅是忙着建营房这一件事情,他还得忙整个蓬莱县的事情,县里这么多村镇的老百姓的吃喝拉撒的,许棣i觉得自己都有责任去过问。
当务之急,就是要给老百姓找一条致富的路子。
谁都明白这个道理,可现在的老百姓,除了海边那些没有什么好地块种植的渔民,大家宁愿守着那一亩三分地,一年到头弄个糊口,也不愿意去做点什么小买卖,这个时代,士农工商,农民种地是苦是累,可是它是排在工匠跟商人的前面,社会地位比较高啊。
许棣现在是没有功夫去吐槽这些事情了,朝廷已经把建设兵营跟三个村子的赈灾粮款拨付到位了,因为事情影响力比较大,梁承帝亲自关注,中间倒也没有什么人盘剥,可这些钱对于许棣要做的事情来说,真的是杯水车薪啊。
许棣深深的明白,改变思想是现在势在必行的事情,但是怎么样做,却需要仔细的斟酌,他是朝廷的命官,在这个地界,是最高长官,代表的是朝廷的脸面,一个不慎,有可能给自己挖了坑,最后把自己给填进去,永远都不要小瞧了古人的智慧,特别是在官场上的智慧。
千头万绪,都需要许棣去拿主意,一些想法,甚至都不能跟袁县丞佟主簿去商量,这两个人,目前来看能够很好的执行自己的指令,但是谁知道他们背后站着的人是谁呢?
许棣索性把那些事情放下,把朝廷送过来赈灾的钱粮一一分发先去,马上就要过年了,手里有粮食,有钱花,总是能够让人忘却一些曾经的苦难,过了年,就要好好的奔着前面的日子去过,总不好一直沉迷在过去里面拔不出来。
建一个砖瓦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砖瓦窑对土地的浪费很严重,但是现在的工艺水平,不允许许棣对这些问题过度的关注,科技不发达,只能用这样的土法烧制砖瓦。
寻了建砖瓦窑的老工匠,帮着寻了一块荒地,准备年后就建窑烧制砖瓦,不仅仅是兵营那边需要大量的砖瓦,就是小王庄,给那五户人家盖房子,也是需要不少的砖瓦。
许棣自来是不把自己工作上的事情带回家中,李悦溪知道许棣现在很忙,但是公事上她又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是白天里按着陈兆慈的吩咐,该做活动的时候做做活动,该休息的时候休息,养好自己的身体,保护好肚子里的孩子,不能帮忙,争取不给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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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悦溪这些日子也跟着一起听,发现一家人这样相处下来,一颗心愈发的觉得宁静,她很享受现在的生活,虽然院子住着很挤,但是确实每天心情都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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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再小的地方,到了腊月底下,也会想着法子弄了钱去买上一些过年应景的物件,平日里吃不到的东西,家中的长辈也会多多的准备一些,为地就是在大年初一这一天,想吃什么有什么,能够高高兴兴的过这一天,毕竟,一元复始万象更新,新年要有新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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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栀看郑媛媛噎的脸都红了,叹了口气,从她手里拿过那个颜色有些黑的豆包子,说:“这些豆包跟咱们在京城吃的不一样,那些都是用白面蒸的,这些里面掺了高粱面,那高粱面有些筋道,你吃不了的。”
郑媛媛想着自己买了好些,有些不好意思,陈兆慈说:“没事没事,大家分一分,尝一尝也就都吃完了,你要有什么想吃的,就跟厨房说,让厨房的人给你做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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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兆慈笑着说:“街上有些东西,做的还是很不错的,你要想吃呀,买些回来吃就是。”
晚上睡觉的时候,郑媛媛看着跟自己睡在一盘炕上的许栀,从怀里拿出来一个荷包,小声的说:“嫂子,我临走的时候,伯祖母给我了一些银票,我总不能在你娘家家中白吃白住呀,给你这些,你拿给伯母好不好?”
许栀听了,笑着说:“既然给你的,你自己留着就是,好好的攒下来,日后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呢,咱们家哪里能够因为你住在家中就收你的银子呀?不光是不能收你的银子,每个月还得给你发例钱才是呢,要不然,传扬出去人家会笑话我娘家小气的。”
郑媛媛叹了口气,说:“嫂子,我原来在河西的时候,觉得河西那边的老百姓过的艰苦,现在看一看,这边的老百姓过的比河西的老百姓过的更艰苦呢。”
许栀想到自己很小的时候跟着从京城去河西,那个时候河西还是旧城,城里面跟现在的县城也好不了哪里去,现在的河西城,是后来重建的。
许栀说:“当年的河西城,其实又破又旧,后来北狄人来了,把城毁了,现在的河西城是重建的,要论起来,跟这里也差不多呢。”
郑媛媛听了,翻个身坐起来,靠在炕桌上,说:“嫂子,我一路上骑着马往这边赶,路上也经过一些城镇的,有很多地方比这边好很多呢,许家大哥是个有才能的人,一定能够带着这边的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一定能够把现在的县城建的比河西还要好。”
许栀听了,不由得笑了起来,说:“你这是对我的哥哥多么的有信心啊,行,我会跟他传达你对他的期许的,但愿会像你说的这般,日后这里会比河西还要好。”
两个人从很小就认识,在一起生活了好几年了,性格脾气磨合的差不多,有时候一句话就能明白对方是个什么意思。
许栀看看时间,说:“不早了,赶紧睡吧,再过两天就是年除夕了,听说县里要去兵营送东西,到时候咱们也买些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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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栀点了点头,说:“是啊,兵营的将士都是从越州过来的,很多人水土不服,幸好我娘在这边,帮着诊治开药,我哥哥说要过年了,再没有钱,也得挤出来买些鱼肉鸡蛋给送过去,让大家热热闹闹的过一个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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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栀想了想,说:“好像是不行,兵营那边有纪律,外面的饭食不能随便乱吃,特别是这样大规模的活动,更是得小心在意才是,要不然你买些肉吧,送过去让他们自己做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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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媛媛因为有了要做的事情,心情很好,翻来覆去的好久才睡着了。
去兵营劳军是许棣想出来的主意,为地就是能够拉近兵营的将士跟当地老百姓之间的距离,现在军民之间的关系,并不像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一般,军民鱼水一家亲,许棣也不想着能够让自己的治下的百姓跟当地的驻军能够像这样,最起码在需要帮助的时候,大家能够义无反顾的伸出手,相互之间帮一把。
许棣提出来之后,袁县丞跟佟主簿挺感兴趣,蓬莱县地方再小,当地也是有一些大地主,豪绅,袁县丞给许棣提意见,让许棣找这些人化缘,既然是过来保护大家的,你们这些当地人,尽一下地主之谊也是应该的。
这几天许棣跟袁县丞佟主簿忙着联络这件事情呢,毕竟是本地父母官出面,那些平时不怎么见面的地主豪绅,听了许棣的建议之后,纷纷表示会给出一些钱或者是东西,这样一个好的开局,倒也让许棣对年除夕那一天的联欢会,有了几分的期待。
第340章 闲聊
劳军是从河西开始的。
河西大捷之后,雁门关的守军帮着把新城建了起来,许荛为了军民关系,逢年过节就组织河西的老百姓去雁门关送东西,吃的喝的,有时候还会组织一些上了年纪的妇人去帮着拆洗被褥,时间长了,都不用官府组织,一开始是一些当地的富户,后来一些普通的老百姓也加入其中。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军民关系异常的融洽,河西作为雁门关背后的城池,给了雁门关最大的支持,许荛走了之后,李悦溪的父亲接任了河西县令,依旧是保持着这个传统,已经好些年了,这个传统一直延续至今。
郑媛媛在河西住过好几年,自然是知道劳军这个事情的,第二天早早的起来之后,拿出自己随身带过来的银票,开始琢磨要买些什么东西合适。
陈兆慈买了很多的米面,已经交代厨房,多做能够放的住的饭食,这些从越州过来的兵士,很多是南方人,刚开始过来,吃不惯北方的面食,但是在北方,那大米又是金贵东西,陈兆慈也是费了一些功夫,才让街上的一家米粮铺子从外地给调过来一批大米。
大家都在尽力的准备年除夕那一天要送到兵营去的东西,许棣现在则是关注蓬莱当地的人会送些什么东西过去。
蓬莱县城最有钱的两个人,一个是姓周的大地主,一个是姓陈的开染坊的老板。
这两个人,平日里并不怎么在蓬莱县城的老宅里面待着,而是住在外地,不过到了年底下,那是一定要回来的,祭天祭祖这一系列大事情,可是要在祖宅之中进行的。
这两个人是钱县丞帮着联系的,听说上一任李县令跟这两个人的关系颇为密切,不过李县令被押解进京之后,这两人一直没有出声,许棣上任了,也没见这两个人回来,倒不是许棣想要在两个人面前耍什么官威,只是听说这两个人跟那位李大人过从甚密,不知道他们背地里是不是有什么利益纠葛,如果真的有,就算是许棣不会对他们动手,估计朝廷也会派人过来收拾他们。
明日就是年除夕了,县衙里面很多差役已经回家准备过年,许棣则是一直靠在县衙里面,袁县丞因为家在江南,离家很远,逢年过节他一般不会去。
外面又下雪了,许棣在后衙点了火盆,火盆里面放着几个地瓜,他则是拿着一本书,坐在火盆旁边你看着。
袁县丞这个时候从外面进来,头上带着斗笠,身上穿着蓑衣,那斗笠上面落满了积雪。
袁县丞站在门口脱了蓑衣,摘下斗笠拿在门外使劲的甩了甩,这才进了门,笑着说:“许大人原来在这边躲清闲呢。”
许棣站起来,笑着说:“哪里是躲什么清闲啊,这个天气,大家不都在屋子里躲着吗?”
袁县丞自己拿了一个小马扎,坐在火盆边,伸手烤了烤,说:“方才我去过陈家了,陈家的家主昨晚上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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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县丞摆了摆手,说:“没什么辛苦的,许大人,您这次招呼人带着去城外劳军,可是有什么目的吗?”
许棣愣了下,脑筋急转,有些明白了,笑了笑,说:“袁县丞啊,我哪里有什么目的啊,要说目的,到也有一个,就是想要让城外海边的守军,能够跟咱们县里的老百姓能够亲如一家人,万一那倭寇上岸,他们能够像护着家人一般,跟那些倭寇拼命。”
袁县丞听了,有些不明白,许棣认真的把雁门关跟河西那些往事说了,袁县丞这才点了点头。
许棣说:“我从十岁开始跟着我的父亲在河西,亲眼见证着河西发生的巨大变化,十年的时间啊,这其中,很多时候如果没有雁门关的将士的帮助,真的是做不到现在这般的好,袁县丞,圣上选派了我来到这里,为地就是能够护着这边的老百姓,带着老百姓好好的过日子。”
袁县丞脸上露出几分动容,许棣说:“袁大人,人生在世仅仅是几十年,可是如果我们能够因为做了一些被人称道的事情而在县志上留下名来,你说我们活的有没有意义?”
袁县丞点了点头,说:“当然有意义了。”
许棣点了点头,说:“日后海边的兵营会一直驻扎着将士,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种保护,但是,在i一些特殊的时候,也会成为靶子。”
看袁县丞听的认真,许棣找了一根树枝,在火里烧的一头黢黑之后,在地上简单的画了一个地形图,地形图上只是画了两个半岛还有高句丽,以及跟高句丽距离不是很远的倭国。
许棣用树枝指着一个点,说:“袁大人请看,这边是蓬莱,隔海相望的,一边是辽东,而一边,则是高句丽。从咱们这边坐船去辽东,非常快,如果从咱们这边开辟一条航道,去辽东,你说,从江南往辽东运送粮草,是不是快很多?”
袁县丞听到这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
许棣点了点头,说:“看来袁大人已经想到了,那么,你说,如果北边的金人,跟倭寇合作,不想让咱们这么顺利的开辟这一条航道呢?他们是不是会过来咱们这边袭扰?如果让他们成长壮大了,会不会从咱们这边上岸,打到大梁的境内去?”
许棣叹了口气,说:“所以说,真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就是成为那些倭寇重点打击的对象,如果咱们城外的将士们不奋力抵抗,我们会如何?这次仅仅是屠了几个村子,如果给他们机会,让他们成长起来,估计整个州府都不够他们屠的。”
袁县丞听到这里,脸色非常的难看,当初那些倭人上岸,认真部署,全力应对,应该是能够让他们有去无回的,只是因为当时的李县令贪生怕死,关闭城门拒不迎战,不仅仅是海边的渔村死了很多人,从县城深入内地,一个比较富庶的村子,也是被那些倭寇祸害的厉害。
袁县丞没有说话,认真的听着许棣给他分析,许棣索性顺着渤海黄海一直滑到南海,说:“咱们大梁,海岸线很长,但是海运却并不发达,所为何来?不i就是因为海上不太平吗?为何不太平,一个是因为海匪,再就是因为倭寇,朝廷现在已经有了大力发展海上军事,大力发展海运的决心,那么,咱们要做的就是帮着这些将士解决各种困难,拿着他们当作自家人看待,人心换人心,咱们对他们好了,到了殊死关头,人家还能不拼着性命护着咱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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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棣点了点头,说:“既如此,还请袁大人告知,那周家跟陈家,跟原来的李县令,可否有什么利益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