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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凌云深动怒,“回答的这么快,一定是去了杏花村。”
凌画:“……”
哎,在这个三哥面前,她向来是撒不了谎,谎话还没撒出,便先心虚了。这也不怪她,实在是小时候她娘管教她严格,凌云深又太聪明,她娘多数时候便请了凌云深盯着她课业,她这个三哥也是个读书就要读得最好的,从来不对她放水。久而久之,长大了,她也怕他。
“说实话!”凌云深站在她面前,大有她不说实话,他要她好看的架势。
凌画摸了摸鼻子,叹了口气,“三哥坐吧,我与你说就是。”
凌云深坐下身,好整以暇地等着她说出个所以然来,别人不知道,他是知道的,杏花村是她的私产,是王老夫人当初留给她的,在她的地盘,她若是不想闹出今日这桩事儿来,一定就闹不出来。
凌画亲手给凌云深倒了一盏茶,斟酌着说词,“三哥,你见过宴轻没?”
“见过。”
凌画很委婉地说,“那你觉得他长的好看吗?”
凌云深:“……”
他看着凌画不说话。
凌画轻叹,“他长的真是太好看了。我月前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脑中就自发地蹦出了一句诗,三哥知道,我虽然该学的都学了,但其实也不太爱笔墨文章,但见到他时,我很庆幸自己当年跟着你好好地读书了,否则也蹦不出来诗句形容他。”
凌云深瞪着她,“什么诗?”
“少年一捧清风艳,十里芝兰醉华庭。”凌画又轻叹,“那一日,艳阳高照,我记得清楚,他身穿一身华贵紫菱缎,骑着一匹青鬃马,拿着一把弯月弓,三箭齐发,三发齐中,三只奔跑中的梅花鹿纷纷中箭倒地,一众打猎的子弟们顿时满堂喝彩,他眉眼轻扬,神采飞扬,比艳阳还耀眼三分。”
凌云深:“……”
“三哥,你听说过一见钟情吗?”凌画又轻叹,“那一日,我瞧见他,心口热极了,我从来没有执着地想要得到什么,但那一日,我想得到他。”
凌云深本来带着满腔怒火而来,如今见她如此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他沉默了好半晌,才道,“所以,今日之事,是你一手谋划?”
“算是吧!”凌画笑,“我给他和秦桓铺了路,没想到他们自己顺着这条路搭建了戏台,按照我预想的唱了出来,实在是事半功倍。”
凌云深深吸一口气,“宴轻如今也就那张脸拿得出手。”
“有那张脸就够了,长得好看的人,本来也不需要多有才华。”
凌云深:“……”
他不赞同,“七妹,你不该是个肤浅的人。”
凌画露出对不住的神色,愧疚地说,“三哥,枉费你小时候盯着我的课业了,我也没想到我有朝一日竟然长成了如此肤浅的人。”
凌云深一时无言。
凌画提醒他,“三哥,喝茶,这是今年的新茶春竹韵,我已让人送去你房里了。”
凌云深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又沉默了片刻,问,“你不是一时脑热吧?”
“不是。”
凌云深放下茶盏,“他那个性子,端敬候府两位侯爷都管不了他,太后也拿他没办法,如今你算计了他,就算真嫁了他,怕是以后也有的闹心。”
“我不怕。”凌画笑,“生活诸多无趣,若是他能让我的生活变得有趣,我就是赚了。即便闹心,看着他那张脸和每日优哉游哉的玩乐,我也会很高兴。”
凌云深无语,“沈怡安和许子舟不好吗?你怎么就偏偏选了宴轻?”
“他们是好,但我却不想要。”凌画又给凌云深茶里添了水,认真地说,“三哥,你同意吧!别人我都不怕,就怕你训我,你若是同意,明日后,哪怕是天翻地覆,我也不怕。”
凌云深气笑,端起茶一口气都喝了个见底后,站起身,“七妹这么说,我还能说什么?既然你喜欢他,想嫁他,那就他吧!”
他扔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琉璃:“……”
三公子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吗?还以为他要追着小姐教训八天呢!真是意外。
正文卷
第66章 夸过
凌云深刚走,凌云扬便来了凌画的院子。
他进门后,也盯着凌画的脸一个劲儿地猛看,凌画任由他看,直到他看够了,才开口,“七妹,你可以啊!你今天晚上出门前跟我说要去办的事儿,就是这一桩?婚约转让书?”
凌画点点头,“是。”
凌云扬好奇不已,“你是怎么让秦桓和宴轻弄出这么一出的?”
凌画也给他倒了一盏茶,“若我告诉四哥,四哥替我保密吗?”
“保密。”
“你嘴巴严吗?”凌画怀疑地看着他。
“我以张乐雪发誓行不行?若是我嘴巴不严,给你捅出去,让我娶不到张乐雪。”凌云扬实在是太好奇了。
凌画琢磨着这话够重了,压低声音开口,“我得了一株悯心草,趁着今日秦桓被我整的崩溃,找宴轻诉苦,我给宴轻用了。”
凌云扬:“……”
原来真相是这样!
他也终于长了见识了。
他啧啧一声,“七妹啊,你可真是真人不露相,原来你瞧上的人是宴轻啊?早知道你瞧上的人是他,你找我帮你啊?我很乐意他做我妹夫的。”
“哦?”凌画看着他,“四哥,你与他没什么来往吧?”
“是没什么来往,但是不妨碍我瞧他顺眼。”凌云扬长叹,“我小时候就想吃喝玩乐,混吃等死,咱们家若不是遭逢大变,我如今早可以统领天下三教九流了,多威风啊。”
噢,凌画懂了,原来同是纨绔,志趣相投,惺惺相惜。
她想笑,“四哥如今也不必太拘束自己。”
“我可不想三哥整日里瞧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咱们凌家,怎么能让你一个女孩子顶着?你嫁人后,我总要立起来。”凌云扬很是惆怅,“将来我若是有了儿子,这志向一定要让他继承。”
凌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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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是不是来过了?”凌云扬忽然问。
“嗯,来过了。”
“三哥没骂你吧?”凌云扬看着她,“瞧你这样,不像是被骂过的。”
凌画笑,“没有,我与三哥说了认识宴轻的经过,三哥听完后,没说什么,同意了。”
凌云扬睁大眼睛,“这么轻易?你与他都说了什么?对了,你与宴轻是怎么认识的,你也跟我说说,我也听听。”
凌画点头,也不隐瞒,将一样的话又说了一遍。
凌云扬听完:“……”
他讶异又震惊,“七妹,我看错你了,原来你真的还挺肤浅的。”
凌画失笑,“让四哥失望了,惭愧。”
凌云扬大手一挥,“没什么惭愧不惭愧的,我觉得你眼光挺好的,宴轻的确长的好看,这京城里,依我看啊,就是二殿下萧枕,都比他那长相要略微差那么一点儿。”
凌画喝茶的手一顿,忽然向外瞟了一眼,咳嗽一声,“四哥,天色晚了,你回去休息吧!有什么话,咱们明日再说。”
凌云扬却谈兴正浓,“不急,我看你也不困,唉,我告诉你一件事儿。”
凌画叹气,“那你说吧!”
凌云扬压低声音说,“你刚刚说三哥没骂你,我想了想,想起了一件事儿,曾经,也就几年前吧!三哥夸过宴轻。”
“嗯?”凌画不知道这事儿,“还有这样的事儿?三哥可不轻易夸谁。”
“有,我记得清楚,他当时拿宴轻教育我,说让我跟端敬候府的宴小侯爷学学,差不多年岁,我骑马都追不上宴小侯爷走路。人家少小聪慧,力求上进,文师从青山书院的当世大儒陆天承,武师从战神大将军张客。十一岁一篇论赋让麓山书院的院首孙思科拍案叫绝,十三岁百步穿杨的功夫让张客教无可教。真是让人钦佩。”
凌画:“……”
她也震惊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四五年前吧!”凌云扬挪了挪【创建和谐家园】,坐的稳当,“可惜,不久后,便传出了宴轻厌学的消息,三哥沉默了好几日,说了一句慧极必伤,可惜了。”
凌画也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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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画点头,“还真是。”
“所以啊,纨绔有什么不好?七妹,你努把力,让他早点儿娶了你。”凌云扬终于发现了什么,神色顿了顿,站起身,打了个哈欠,“哎,天色不早了,我也困了,明日再找你说话。”
凌画点头,“四哥慢走。”
凌云扬摆摆手,出了房门,当做什么也没发现,慢悠悠地走了。
他离开后,萧枕黑着脸,出现在凌画的房内。
凌画就知道今夜不得安生,连着送走了两人,她觉得第一个凌云深才是最难说服的那个,没想到,倒是出乎意料三哥不反对,如今这第三个来的萧枕,怕才是她最大的头疼。
她看着萧枕,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一般,问他,“要喝茶吗?”
萧枕黑着脸坐下身,不说话。
凌画给他倒了一盏茶,放在他面前。
萧枕不喝,如一块黑炭一样地坐着,盯着凌画,好一会儿,眼神凌厉,咬牙切齿,“我若是杀了宴轻,你会如何对我?”
凌画直接告知,毫不客气,“那咱们俩这辈子的交情就完了!”
凌画不会跟萧枕说,你敢杀了宴轻,我就跟你翻脸,也不会说,你敢杀了宴轻,我就敢杀了你,她只是告诉他,若是他敢杀了宴轻,他们这辈子的交情就到头了。
幼时救命之恩,十年相互扶持,若论交情深厚,萧枕身边自小跟着他最亲近的人,也不及凌画在他心里的地位。
少时,他救她时,没什么功利心,单纯手比大脑快,一把拉住了她,救了她之后,不大点儿的小丫头对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救了我的命,你可以要求回报,什么都行,我都能答应你。”,他当时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十分好笑,屁大点儿的小姑娘,既然老成的不行,怎么还有胆子跑到悬崖边玩?差点儿玩丢了小命,不知道是不是脑子不太好使。
他不当回事地说,“你别缠着本皇子以身相许。”
小姑娘脸一下子鼓了起来,脸颊似乎被气红了,“我没这么想,就是要你说,我不欠别人的救命之恩。”
他见她有意思,索性就说,“那你以后帮我争夺皇位吧!我想要那个位置。”
“行。”小姑娘痛快地答应了,都没考虑一下。
他当时也不过随口说说,根本就没指望一个小姑娘能帮他做什么,但是后来一年又一年,她让他刮目相看。
在得知自己对他动了心思时,是三年前,太子太傅陷害凌家,她没有来求他去救凌家,大概也是心中清楚他救不了,于是,她连知会他一声都不曾,跑去敲了登闻鼓。
他听闻后,心里一下子慌的不行,不想失去她的心里几乎让他发疯,若不是有人死命拦着,他就会跑去御庭司,替她挨那五十板子了。
也就是在那时候,他才知道了,当时救她,只道是寻常,却没想到,倒头来,他却一头栽在了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