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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你扶着我下床就成了。”钟明巍强忍着不自在,努力把语气放得很平缓,只是区区的几个字,可钟明巍这么说出来,实在是很废了一番心力的。
“好,我扶着你,”阿丑点点头,也努力压下了心里的羞赧,她从外堂去了剪刀进来,坐在了床沿儿上,伸手把钟明巍的脚搭在了自己的大腿上,“你什么时候想……叫我一声就成了,我随叫随到的。”
钟明巍瞧着阿丑把脱自己的袜子,忙得去拦:“等洗了脚再剪,臭着呢。”
“不臭,”阿丑把他的手挡开,当下把钟明巍的袜子给脱下了下来,她没觉得钟明巍脚臭,即便臭,她也是真的不嫌弃,她微微地弯着腰,仔仔细细地给钟明巍剪脚趾甲,一边蹙着眉道,“最不喜欢给你剪脚指甲了,太硬了,又往肉里长,就怕剪着你肉了。”
第112章 脚底下的小蝙蝠
钟明巍看着那双白皙瘦削的手,攥着剪刀在自己的脚趾上灵活地动着,心里暖和和的,他随手捡起了只袜子在手里看,那白色棉布袜子的脚后跟,有一只小蝙蝠,活灵活现好看得很,那地方原本前几天是破了个洞的,他没怎么太计较,如今别说是袜子破洞了,就是带霉点子的衣裳,他照样日日穿得坦然,可是今天一早阿丑把袜子送来的时候,这袜子的脚后跟就多了这么一只小蝙蝠来,正好堵上了那个破洞。
“我绣工不错吧?嘿嘿。”阿丑也注意到钟明巍在看那只蝙蝠,有点儿得意。
“真好看,”钟明巍含笑点点头,一边又好奇道,“怎么想起来绣只蝙蝠?”
“从前在延禧宫里,给赵贵妃洗衣裳,发现她好几件衣裳上头都绣着蝙蝠,我原本不大了解,好端端的衣裳,绣这起子黑突突的蝙蝠做什么?怪吓人的,这不是糟蹋了吗?可是后来听旁的宫女说,蝙蝠可是好意头,是有福气的意思呢,我这才明白,”阿丑一边解释,一边又换了钟明巍的另一只脚搭在腿上,继续剪着脚趾甲,一边继续道,“我把蝙蝠给你绣在脚底下,自然以后你就能脚踩着福气,一生顺遂了。”
“可是,你绣的这么好看,我哪里舍得踩在脚底下?”钟明巍柔声道,指腹一下下轻轻摩挲着那只活灵活现的小蝙蝠。
其实他是想摸这那丫头的脸来着,只是到底还是算了,这丫头脸皮儿实在太薄,动不动就闹个大红脸,半天都说不利索话来着,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是真的心疼,从前听人说过什么对自家孩子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他向来都是嗤之以鼻,可是他现在这真真切切地感同身受着。
“切,你就捡好听的说,嘴上巴巴地说着舍不得,可还不是扎扎实实穿了一天?”阿丑剜了他一眼,一脸的嫌弃和不信。
“所以我这一整天轻易都不舍得动,就怕出汗晕湿了这只小蝙蝠,”钟明巍讨好地道,似乎是担心阿丑不信,他又小声地补上了一句,“真的,你别不信啊。”
阿丑最受不了他这样了,三十几岁的大男人无意识地撒着娇,简直都能要阿丑的命了。
“有什么舍不得的,以后每双袜子,我都给你绣蝙蝠就是了,”当下阿丑很是豪气地对钟明巍道,一边歪着头问钟明巍,“今晚想吃什么?”
“想吃你早上说的炖杂鱼。”钟明巍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自从来了宁古塔,他就没吃过鱼了,从早上阿丑一说炖鱼的事儿,他就开始馋了。
“现在可不行,陈叔说了得过几天才能用呢,”阿丑道,抬头看着对面还没干透的炕,一边看向钟明巍道,“再等两天,炕干透了,我就做给你吃,到时候我去买条大鱼来。”
“不用,买小的就成,”钟明巍忙得道,“小的好吃,肉嫩还香。”
“不碍事儿的,我有银子呢,”阿丑把剪完指甲的脚又给放了回去,一边放下了手里的剪刀,一边看向钟明巍,“再说了,陈奶奶也说了要给我结工钱了,哪里就不够吃鱼的了?”
钟明巍被阿丑看得不自在,默默地转过了头,他喉咙上下滑动了几下,正要开口,就听着阿丑轻轻笑道:“钟明巍,和你在一块儿,自然吃什么鱼都是香的,只是我这人实在太懒,吃鱼最怕挑刺儿了,小鱼是好吃,可是刺儿多啊,所以你就当是迁就我了,以后咱们都吃大鱼好不好?”
第113章 拿工钱
“好,都听你的,”钟明巍应声道,半晌,他又点点头,“以后吃鱼,我给你挑刺儿。”
“那咱们可就这么说好了,”阿丑笑着冲他挤眉弄眼,“堂堂大男人说话可得说话算话,我这人旁的不行,就是记仇厉害,你但凡一次不给我挑刺儿,我就会记恨你一辈子呢。”
“放心,我说话算话。”钟明巍跟着她笑了,笑得眼眶有点儿酸。
嘉盛三十二年八月十五
宁古塔。
这一年的中秋节,钟明巍和阿丑总算吃到了心心念念的炖大鱼。
鱼是阿丑从集市上买来的,这一日她早早地下山了,这是她和钟明巍在一起之后,过得第一个大节,阿丑很重视,从头几天就开始计划着菜单。
只是才到山脚下的时候,阿丑就被陈奶奶给叫住了。
“丫头!丫头!”陈奶奶站在篱笆院里,冲阿丑直挥手,“丫头,过来!”
“唉!”阿丑忙得背着竹筐小跑过去了,瞧着陈奶奶手里的锄头,又瞧着篱笆院里长势喜人的白菜,阿丑含笑道,“陈奶奶,你种的白菜可真好,上一次我下山的时候,这白菜才一点点儿呢,现在叶子就长这么大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呢,等到下个月你再来,这白菜能大上一圈呢,”陈奶奶含笑道,一边放下了手中的锄头,开了院门,引着阿丑进来,一边不住嘴地抱怨道,“你这丫头真是的,让你来拿工钱,你怎么一直磨磨唧唧地不下山?我都等你好些日子了,想着你要是再不下山,老婆子我就给你送上山去,怎么也得在中秋之前把钱送到你手里不是?”
“阿婆,都怪我,你看家里一忙,我就把这事儿给忙忘了。”阿丑一边赔笑,一边扶着陈奶奶一起进了房间。
这阵子阿丑是很忙,宁古塔秋天来得早,这时候虽然才八月中旬,但却已经是深秋了,阿丑这几天忙着拆洗换季呢,家里的被褥总共五条,再加上杂七杂八的毯子什么的,也够用了,就是钟明巍瘫着的时候太长,阿丑撕了不少被面床单给他当垫子用,现在难免就缺了被面什么的了,可是扯被面又太贵了,阿丑舍不得,所以这几天就把钟明巍几件穿破了的衣裳给剪剪裁裁缝着做了单子用,虽然颜色拼接着看着很怪,但是好在钟明巍的衣服多是月白、青灰、竹青这样的浅颜色,所以也不显得那么突兀。
“哦,没事儿没事儿,先忙你的。”陈奶奶忙得道。
从陈叔嘴里,陈奶奶大概了解了阿丑家的情况,一个十六岁的女娃娃要操持着一个家,还得照顾一个腿脚不便的长辈,实在是不容易。
这是陈叔的原话。
在陈叔眼里,阿丑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且又是一副小娃娃长相,他自然不会把阿丑和成亲嫁人联系到一起去的,再加上钟明巍的岁数,还有两人的相处模式,陈叔自然而然地就认为他们是长辈和晚辈来着,可是瞧着钟明巍又不像是阿丑的父亲,陈叔就脑补钟明巍必定是阿丑的叔父来着了。
“陈先生不在吗?”进了房间,阿丑没见着陈清玄,随口问陈奶奶。
“哦,一大早地就被知府派人给接过去了,说是有什么中秋诗会,啧啧啧,我看八成又是一大屋子的人吃喝奉承罢了,”陈奶奶道,明显显地一脸不悦,“每年都得搞这么一两回,清玄都烦透了,可是又不能不去。”
“陈先生有学问,知府大人自然看重。”阿丑不太懂这些,当下只得这么说。
第114章 打酒
“且不说他的事儿了,”陈奶奶摆摆手,一边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未开封的小红封来,一边含笑递到阿丑面前,“这是人家新娘子让我交给你的,她对你那几个绣片甚是满意呢,让我一定给她带谢给你,丫头快打开开看看,这是给了多少啊?”
阿丑忙得拆开了红封,里头竟是二钱银子,比开始说好的价钱竟整整多出一倍来,阿丑欢喜得都不知道怎么好了,忙得就起身给陈奶奶作揖:“阿婆谢谢您给我揽这绣活儿!实在太谢谢您了!”
“你这丫头谢我做什么,还不是你的手艺好才值这么些钱的?”陈奶奶忙得过来扶起阿丑,一边含笑对阿丑道,“你这丫头的绣工好,眼看就是年下,做新衣裳的肯定多,到时候我再给你揽几桩活儿,到时候你和你家人也好能过个肥年!”
“谢谢陈奶奶!真的太谢谢您了!”阿丑心里实在感动,说话都带着哽咽了,“陈奶奶,您对我实在太好了……”
“丫头,宁古塔这么大,偏偏你就在这儿住下了,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咱们有缘不是?”陈奶奶瞧着她这样,很是心疼,当下去了帕子给她拭泪,一边轻轻叹息道,“丫头,我是真心疼你,你要是不嫌弃,以后就拿我当亲奶奶。”
“奶奶!”阿丑二话不说,“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当下就“砰砰砰”地给陈奶奶连磕了三个头。
“你这丫头!快起来快起来!”陈奶奶忙得扶着阿丑起来,瞧着她红了的额头,心疼极了,“你这孩子也忒实诚了!疼吗?”
“嘿嘿,不疼,有奶奶了,我高兴。”阿丑嘿嘿笑着。
陈奶奶瞧着她这模样,更是心疼了,当下又是给阿丑找糕点吃,又是要给阿丑封见面礼,把阿丑吓得够呛,逮着空就赶紧提着竹筐遛出了书院来。
多赚了一钱银子,阿丑的心情很好,路过糕点店的时候,难得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很豪气地买了两斤月饼,一斤是给陈奶奶和陈清玄的,一斤是给她和钟明巍的,刚出炉的枣泥月饼,香的冲鼻子,阿丑看着那月饼上印着的“花好月圆”到底忍住了没吃,把月饼包好了,好好儿地放在了竹筐了。
路过酒坊的时候,阿丑在外头徘徊了好半天,最后人家酒坊的小二都出来招呼她了,阿丑这才一步一步地挪了进去。
“姑娘,来打酒啊?”店小二很热情,中秋买酒的客人不少,他们自然也有的赚,“姑娘要打什么酒?”
“这是什么酒?”阿丑指着门口半人高的大酒坛子问,“我瞧着挺多人买这个酒的。”
“这是咱们店的招牌,烧刀子,宁古塔最有名的酒了,姑娘要多少?”店小二一边问,一边拿来了打酒勺,一边问阿丑,“姑娘可带坛子来了吗?”
“我想买一坛子,”阿丑说着,一边又忙得补了一句,“你们店里最小的一坛子多少钱?”
“最小的一坛酒是二斤装的,三百文,姑娘要吗?”店小二一边道,一边顺手从身后的柜台上取下了一坛子酒递到了阿丑的面前,一边道,“就这样的。”
阿丑看着那酒坛子上大大的“酒”字,咬咬牙点头道:“成,我买一坛子。”
“好嘞!”店小二利索地打了酒,然后把坛子封好了递给阿丑,阿丑付了钱拎着酒走了。
这坛酒不是买给钟明巍喝的,钟明巍的身子还没大好,就算是钟明巍想喝酒,阿丑必定也会拦着的,这酒是买给孔闻捷的。
第115章 去哪儿了
那天,孔闻捷卖了个人情,送了她一把摇椅,阿丑怪不好意的,一直记挂着,就想着什么时候跟人家答谢来着,如今正好是中秋节,给人家送一坛酒过去,也不算是太扎眼。
知府衙门很好找,就在集市的后头,阿丑远远地看见过,只是今儿孔闻捷不在。
“孔侍卫不在啊?”阿丑一脸失望地看着知府门口的侍卫,“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孔侍卫的行程哪里是咱们敢过问的?”侍卫打量着阿丑,心中思忖着这么个相貌平平衣衫寒酸的丫头,和京师来的孔侍卫是个什么关系,怎么着丫头上来就敢直呼孔侍卫的名字,衙门口的小侍卫多精明啊,一向是眼高于顶的主儿,若不是阿丑能叫出孔闻捷的名字,这侍卫早就把阿丑给打出去了。
“那你能把这坛酒交给孔侍卫吗?”阿丑从竹筐里取出了那坛子烧刀子,递到了侍卫的面前,“我还有事儿,实在没时间在这等他。”
“成,”侍卫接过了酒坛子,一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阿丑,“姑娘还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孔侍卫的吗?”
“没有了,没有了,把酒送到他手里就行了。”阿丑忙得摇摇头,然后转身就走了。
送好了酒,阿丑去买了条新鲜的大鲤鱼,那渔夫当着阿丑的面给杀的,甚是鲜活,阿丑当下就没敢多耽搁,一路小跑就出了集市,路过集贤书屋的时候,又把月饼给陈奶奶进去,然后就忙得上了山,就怕鱼不新鲜了。
等阿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出了一身的汗了。
“我回来了!”阿丑一边抹着汗,一边朝里面喊了一声,如今她添了这么个回家都要朝里头报备一声的习惯,只是这一次钟明巍没有像往常一样应声,阿丑觉得奇怪,当下把鱼放在木盆里找水泡着,然后就拎着月饼进了房间。
“咦?人呢?”进了卧房,阿丑对着空荡荡的炕,惊得都合不拢嘴了。
炕晾干了之后,钟明巍就搬到了炕上面住去了,钟明巍觉得麻烦不想搬,可是阿丑却说炕挨着窗户能晒着太阳,非逼着钟明巍搬了过去,可是这时候,钟明巍却不在房间里,阿丑登时就吓得灵魂都出窍了。
钟明巍去哪儿了?
他那样的腿脚,去个院子还得自己搀着,又能去哪儿?
那是不是被谁给抓走了?
是那个老姜?还是京师里又悄默声地来了什么人?
……
阿丑一时间心都不跳了,她忙得转身出了门:“钟明巍!钟明巍!钟明巍,你在哪儿?!钟明巍,你可别吓唬我啊!”
阿丑急得都要哭了,院子里没有,厨房里也没有,钟明巍能去哪里?!
阿丑记得正要去外头找,手甫一搭在门闩上,她又蓦地顿住了,她忙得就抹着眼泪,朝屋里跑去了。
她回来的时候,门还是好好儿地锁着的,所以钟明巍肯定还在屋里!
阿丑一阵风似的进了正堂,又跑进卧室里头上上下下地找,连床底都找了,还是没人,阿丑瘫坐在地上,喘了半天的气,忽然又扶着床沿儿站起了身,然后径直朝着自己的那一间卧房进去,她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钟明巍,求求你一定在房里好不好!
可是,她心底又有截然不同的声音发出来,钟明巍,求求你,一定别去我的房里,求求你了!
“知啦!”
随着一声开门声,阿丑整个人都僵在了门口,一动不动地看着放里头,手里拎着的那一包月饼“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第116章 你走
钟明巍就坐在那张相当粗糙的草席上,低着个头,一言不发地坐着,阿丑看不到他的脸,却分明瞧得清楚,那两只大手死死地抓着草席,手背上的青筋都暴起了,而那原本好好儿的草席,都被他给抓破了。
“钟明巍,你你你别生气,”阿丑慌了,和钟明巍相处这么久,钟明巍还从来没有生过气,可是这一次,显然钟明巍是生气了,还生了大气,阿丑忙得跪在了地上,不知所措地道,“钟、钟明巍,我错了,我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求求你,别生气了……”
钟明巍的拳握得更紧了,指甲都挖着肉了,可是他却一点儿都觉察不到疼了,真的,一点儿都不疼,因为有个地方比那里疼上千倍万倍。
“钟明巍,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鲜血顺着难受的指缝缓缓地流下来,一点一滴都落在干黄的草席上,阿丑吓得大哭起来,她太害怕了,明明取出来了帕子想去给钟明巍擦手,可是她又不敢动,就这么捏着个棉布帕子,呜呜咽咽地想哭又不敢大声,“钟明巍,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求求你……”
“你走!”半天,钟明巍的嘴里才艰难地蹦出来两个字,他仍旧低着个头,浑身上下满满的都是骇人的戾气。
阿丑的哭声顿时停住了,只是眼泪珠子却更大了,她双目圆睁,似是要忍住不哭,又似乎是太震惊于钟明巍说出来的话了,半天她才哑着声道:“你……你让我走?”
“是的!我让你走!”钟明巍蓦地抬起头,猩红的眼睛瞪着阿丑,凶恶的似是罗刹,“你看你跟着我这个半死不活的瘫子过得这是个什么日子?你到底图什么?到底指望什么?!你是不是非要把命搭上了才知道什么是悔不当初?!”
“我……”阿丑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珍珠子似的决堤而出,她眼前一片模糊,甫一开口,就再说不下去话了。
她不觉得委屈,真的不委屈,睡个草席有什么好委屈的?曾经比这更难十倍的日子,她不是也都熬过来了吗?哪儿就那么娇贵了?
她是难过,是心疼,难过为什么自己要把钟明巍给气成这样,心疼他不知在这破草席上坐了多久,又内疚自责了多久,她不觉得委屈的事儿,可若是落在了钟明巍的身上,她就替钟明巍委屈难过着。
“你走吧,”经过刚刚的一番咆哮,再开口的时候,钟明巍的声音就低了很多,不仅低,还带着刺耳的嘶哑,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一双猩红的眼睛看着阿丑,“走吧,别再回来了,忘了宁古塔,也忘了……”
“没门儿!”阿丑嚎啕着,蓦地一把箍住了钟明巍的脖子,她放肆着自己的心酸和心疼,死死地箍着男人的脖子,也不管眼泪鼻涕都黏在了男人的脖颈上,“钟明巍,你不能这么对我!不能这么对我!你明明知道我图的什么,你也知道我的指望是什么,钟明巍,不许你这么对我!求求你,不要这么对我……”
钟明巍死死地绷直腰背,他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失控,可是那丫头就趴在他的肩上,瘦得一把骨的身子就紧紧贴着他,一抽一抽地哭着,她的肋骨把他的前胸都给磨疼了,钟明巍感受着那个地方钝钝的疼,眼泪再也忍不住了,顺着眼角滑下,原本紧握成拳的手,渐渐舒展开来,颤颤地环住了这惹人疼的丫头,下一秒,怀里的丫头哭声蓦地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