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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朔冷笑一声,转身围着农用三轮车不慌不忙地翻拣着能卖钱的废品,看都不看秦政,悠然道:“咱这样,如果我考上大学了,你就别当老师了,省得继续误人子弟当祸害,也算是我为一中,为咱们东y县除了一害,或者,你痛痛快快输给我三千块钱算逑!如果我考不上大学,开学后我自觉到学校里当众给你磕头,说当初你和王小慧的事儿是我编造的谣言,咋样?”
“呵呵。”秦政冷笑:“小算盘打得挺精嘛,你本来就是个没皮没脸的人,拿磕头和承认给我造谣做赌注?这对你来说,根本就等于没有下本钱嘛。”
“别他妈扯淡,你和王小慧的事儿是真是假,自己心里有数!”温朔从垃圾堆中抽出一块变形的铁板,使劲折弯踩平了,一边说道:“爽快点儿,敢不敢打这个赌吧?”
气温升高,愈发热了。
在场的老师,还有一些凑热闹过来看戏的民众,都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脸上浸出汗珠。
农用柴油三轮车已经修好,司机用一块布擦着油腻的污手,一边打量这位身材肥硕的小伙子,再看看那位脸憋得通红的老师,很感兴趣地点上一颗烟继续看戏。
秦政想了想,寻思着本来就是稳赢的赌注,有什么不敢赌的?
当然,他不认为温朔这种人会说话算数,回头输了也会赖账。不过,至少今天是当众对赌,能为他挽回些名誉。
于是秦政说道:“行,你小子可别反悔!”
“一中谁不知道老子向来有一说一?”温朔挥挥手,道:“这么多位老师作证,实在不行咱们再写一份凭据!”
“用不着!”秦政哼了一声,转身推着自行车就走。他实在是懒得和温朔这号人再多说一句话,还不如马上去学校查出来温朔的高考分数,然后让这小子当场兑现!
温朔倒是不着急,继续翻拣废品。
就在此时,五班班主任刘静霞骑着自行车,飞快地从学校里驶来,她脸上神采飞扬,烫成波浪卷的长发随风飘舞,还未驶出校门,就看到了在外面翻拣废品的温朔。刘静霞的神情愈发兴奋,满是掩饰不住的激动,匆匆跳下自行车推着从小门出来,一边喊道:“温朔,老师正想去你家里呐,哈哈,哈哈哈……”
“刘老师?”温朔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到刘静霞激动兴奋以至于失态的神情,立刻猜到了缘由,不过,他还是故作诧异地问道:“您,去我家有什么事?”
“告诉你高考的成绩啊,你,啊对了,你应该已经查过了吧?”刘静霞撑好自行车,喜不自禁地打量着温朔,像是在看一件宝贝。
“没有,我今天就是来学校问成绩的。”温朔挠挠头,一脸迷糊。
秦政和几位正要进学校的老师,全都停下脚步,神情疑惑地看向刘静霞和温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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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章 681分!
刘静霞艰难地收敛了一下激动兴奋的神情,却还是掩饰不住她的喜悦,抬手如同母亲般,慈爱地抚摸着温朔白白胖胖的脸颊,眼眸中竟有泪光闪烁,声音颤抖着说道:“温朔啊,你,你考了681分,你真给老师争气啊!”
“啊?”温朔怔住。
在场所有人,全都傻眼了!
681分?
这是个什么概念?
这将意味着,温朔很有可能凭此成绩,任选全国最顶级的几所大学学府!
这将意味着,他会进入全县、全市,乃至全省今年高考排行榜的前列,甚至,成为全省的文科状元郎!
这还将意味着,他为家庭、为全校、为东y县、为临关市争得了荣光,为自己,争得了荣誉,也为所有教育过他的老师,为他的班主任刘静霞老师,争得了巨大的荣誉!
能够考入京大、华清这类顶级学府的学生,全县多少年来都不曾出现过一位啊!
刘静霞怎能不激动,不兴奋?
她可是这位高分考生的班主任!
荣誉、名望、奖金、升职都将纷至沓来……刘静霞现在看温朔,简直比看自己的儿子都亲。
一中校门外,安安静静。
秦政突然疯了般暴怒地吼叫着,打破了校门外短暂的安宁:“怎么可能?刘静霞,你简直是胡说科状元呐!
温朔怔怔地站在那里,半晌没回过神儿来。
落在旁人的眼里,自然是过于惊喜才会如此呆滞失态,完全可以理解嘛。
可谁也不知道,此刻温朔心里却有些得了便宜卖乖的哀叹和懊丧,这他妈,等于是自己给自己脖子上套了一根绳索,早知如此,高考时就应该故意做错几道题,别考这么高的分数啊——毕竟,考了这么高的分数,没理由不进入最顶尖的学府。可是,顶尖的学府里,全都是名副其实的优秀学子。
深有自知之明的温朔觉得,自己这号半吊子水平,很容易露馅!
大爷的!
温朔挠挠头,欲哭无泪!
这时候,已然有老师以最快的速度,最简洁的语言,小声把刚才发生的打赌事件告诉了刘静霞,几位老师全都憋着笑,时不时幸灾乐祸地看一眼神情呆滞手足无措的秦政。
看你丫怎么收场!
“温朔,你刚才和秦老师打赌了?”刘静霞故意板起脸,却很大声地说道:“太不像话了,万一输了怎么办?”
“我错了。”温朔低头一副认错的乖孩子模样,脚尖在地上一蹭一蹭的。
旁边另一位老师已经忍不住,把刚才发生冲突时,温朔反唇相讥秦政,却信誓旦旦为了班主任和所有教过他的老师、为了学校的荣誉,也要努力学习考上大学的那番话,告知了刘静霞。
这让刘静霞心头感动欣慰之余,愈发坚定地认为,是的,确实是我的功劳,如果不是我为人师表,如果不是我敦促学生们努力,无时不刻监督、照顾着温朔的学习,他这样一个成绩平平的学生,能在高考时发挥超常一鸣惊人?
所以最大的功劳,自然是我这个班主任啦!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温朔这孩子太听话了,勤奋好学……
刘静霞想起了温朔的家境,还有他这些年不怕被人笑话,风雨无阻地捡破烂赚学费还贴补家用……于是愈发感动,心疼喜爱温朔,眼角泪水扑簌簌滴落,却仿若未觉。
再也没脸待下去的秦政,转身就要往学校里走去,却被刘静霞给喊住了:“秦老师,你先别走,刚才和温朔打赌的事情,大家可都在场作证的,给个说法呗?”
“算了算了,打赌也就是说着玩儿的。”姚云不想让秦政太过难堪,开口劝道。
“对对对,咱们做老师的打赌,传出去不大好。”
“那也得有点儿表示啊。”
“我觉得这不是打赌不打赌的问题,而是信誉的问题,说话得算数嘛,温朔这孩子在学校里出了名的有一说一,如果这次温朔输了,他肯定会愿赌服输。”
几位老师七嘴八舌地争论起来,秦政站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通红的脸上满是汗珠。
终于没人说话了,刘静霞这才看着秦政,冷冷地说道:“秦老师,既然打赌输给了温朔,依我看,你自己辞职算了,本来品性差,就没资格做老师!”
“你……”秦政牙关紧咬。
“哎别啊!”温朔顿时急了,赶紧说道:“刘老师,您平时不是经常教育我们‘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嘛。秦老师认输给我三千块钱就行,也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不行!”刘静霞板着脸说道:“这种事传出去,一中的教师肯定会成为笑话的,他丢尽了我们所有教职工的人,如果还留在一中当教师,像什么话?”
“刘老师……”温朔可怜巴巴地说道:“是我和秦老师打赌。”
“我知道啊!”
“所以还是由我来选择,让他给三千块钱吧!”
“你怎么就认钱?”
“没钱怎么过日子啊?”温朔哭丧着脸,无比委屈地说道:“我现在还发愁,怎么凑够上大学的费用呢。”
旁边的几位老师,还有诸多围拢过来看热闹的人,全都忍不住笑呵呵地议论起来——好嘛,这对儿师生可真有意思,竟然在这里为赢得什么样的赌注争论。
而那位输了赌的秦老师,则愤怒羞愧得无地自容,憋红了脸庞。
忽然,秦政身体晃了晃,翻着白眼仰面躺倒在地。
最先注意到的这一情况的刘静霞惊叫出声,赶紧招呼温朔和几位老师上前,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脸呼唤,还有好心人跑到路对面的门诊叫来医生,一通忙碌之后,气怒攻心又有些许中暑迹象从而突然晕厥的秦政,终于醒了过来。
面对围观的众人,尤其是温朔和刘静霞,秦政一句话没说,摆手拒绝了几位老师送他去医院做进一步检查的建议,独自推着自行车,垂头丧气地回家去了。
看着秦政神情憔悴,背影落寞地离开,温朔眼神中流露出了痛心的失望。
他想喊住秦政要三千块钱的。
可是他又很清楚,如果这时候自己还不依不饶,肯定会被所有善心大作时根本不讲道理和是非的人,指斥他太过分,而且社会上有很多人往往都有这样的毛病。
更何况,打赌本来就是不受法律支持,在民间也基本上会当作玩笑的行为。
看温朔痛心疾首的不甘神情,刘静霞就猜到了这个雁过拔毛的家伙,内心里有多么纠结难过,便岔开话题问道:“温朔,你打算报考哪所学校?学什么专业?”
“啊,我还没想过。”温朔回过神儿来。
“没事,现在也不急着填志愿,这几天你好好想想,老师也帮你想,并且提出建议给你参考。”刘静霞喜滋滋地说道。
“嗯。”温朔挠挠头。
刘静霞看温朔心不在焉的神态,轻轻叹了口气,道“你不会,还想着要秦政三千块钱吧?”
“没,没有。”温朔摇摇头。
“唉。”刘静霞道:“赶紧回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妈,再商量商量,想办法尽快凑足学费。其实,你应该很清楚,这次能考出这么好的成绩,运气也占了很大的成分,所以更要珍惜这份难得的成绩和机会,知道了吗?”
“嗯,谢谢刘老师,谢谢您。”
“快回去吧,有什么事随时来找我。”
“哦。”温朔忽然想到了棉纺厂车间拆除的的事儿,急忙和几位老师告别,登上三轮车飞一般往棉纺厂驶去。
去得晚了,他怕那几个哥们儿撑不起场面,被人捷足先登的话损失就大了。要知道,棉纺厂车间拆除,肯定会有很多废钢筋、废铁,还有废旧窗户等等,利润相当可观。
为此,温朔甚至已经做好不惜代价,和任何敢于争抢的人打一场群架的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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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新营村在东y县城东南,距离仙人桥也就三公里左右。
上午十一点钟,早早请假去赶会的李琴,买了一箱方便面、一箱饮料,骑着自行车来到了所新营村大姐李香的家。
进家喝了杯凉白开水,稍祛暑热,李琴顾不上多歇息,就到门楼过道下的荫凉处,搬了把小板凳,坐下和一帮妇女亲戚一起,一边聊天一边择菜,切菜……
乡下就这样,哪怕是来赶会做客,妇女们也会帮着做饭菜,老爷们儿则是在堂屋客厅里闲坐唠嗑。
几个小孩子一点儿都不嫌热,满头大汗地跑着疯玩儿。
年龄大一些的孩子,则陪着大人们聊天、时而搭把手帮忙。
李琴、李香姐妹二人的娘家,在距离不远的二道沟村。说起来当年李琴出嫁时,着实让街坊、亲朋好友羡慕不已,因为那个年代,能够嫁给一名国营企业的正式职工,而且还是县城的户口,意味着可以过上旱涝保收的富足生活,比农村强多了。然而谁也没想到,李琴还不到三十岁的时候,就守了寡。
几年前李琴的父母去世之后,她回娘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一是因为太忙,二是不想受弟媳妇冯春梅的冷嘲热讽加白眼,只是偶尔逢年过节或者村里过会时,才去一趟弟弟家走亲,而且每次去,都要还弟弟一部分钱,再买些礼品,否则弟媳妇那张刻薄的嘴脸,不仅她受不了,姐姐和弟弟在场也会很难堪。
今年初春时还清了所有的债,李琴就感觉轻松了许多,再去走亲戚感觉腰杆都直了许多。
未曾想,如今又遇到了难处。
今天,李琴打算私下和弟弟李彬商量一下,如果温朔考上大学了,先从他手里借点儿钱——姐姐李香家境一般,刚盖了新房,儿子今年还要结婚,肯定是借不出钱的。
至于婆家这边,婆婆很早就去世了,十年前,公公承受不住儿子意外身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伤心过度病倒,卧床半年后离世,再之后,温朔的姑姑就断了和他们家的来往。
李琴本就不多的亲朋当中,唯有弟弟李彬的家庭条件好,当初温朔父亲在世时,给李彬出主意借钱买了辆货运车,又帮他联系棉纺厂的货物运输业务,由此李彬开始发家致富。后来棉纺厂倒闭,李彬并未受到任何影响,他早已发展了很多客户,如今手底下养着三辆大型货运车,在二道沟村,是名副其实的有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