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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沧海商路笔记_校对版by:小桥老树》-第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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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沧海道:“你们继续看美女,我要等到下班才能出来。”

        下班铃响,杨定和离开以后,侯沧海赶紧关掉电脑和热水器。出门时,吴建军和周水平走上楼来。

        世安厂子弟的个头普遍较高,三人之中吴建军的个子最矮,也跨过了一米七的关口。

        他长着一个门板身材,脖子粗短,颇为彪悍,与以前江州师范学院的方门板极为类似。吴建军咧着大嘴笑道:“上楼时看到一个短发女孩,很漂亮,这个女孩谈恋爱没有,如果没有,介绍给我。”

        侯沧海道:“我知道你说的是谁,那是我们办公室第一美女杜灵蕴,她是很纯洁的,你少打主意啊。”

        周水平道:“你们办公室有几个女的,我记得只有一个吧。”

        侯沧海笑道:“还是老周聪明,办公室只有一个女的,当然是第一美女。”

        三人来到了黑河餐馆,老板童国立照例散烟。老板童国立出去后,吴建军就将包间门关上,道:“沧海,你手头有钱没有?我在厂里办了停薪留职,准备自己出来做事。”

        侯沧海惊讶地道:“什么时候办的停薪留职,吴叔同意?”

        “现在世安厂不是当年的世安厂,效益差,发不起工资,与其这样还不如出来自己搞,说不定还能闯出一条路。”吴建军尴尬地笑了笑,道:“我想自己做生意,但是差本钱,水平借给我五千,你手头有没有活钱?”

        侯沧海自嘲道:“我的钱全部贡献给通讯事业和交通事业,熊小梅刚出钱给我买了一部手机,存款见底啊。”

        吴建军得知侯沧海面临的窘境,道:“【创建和谐家园】,你比老子还穷。算了,我另外想办法,现在喝酒。”

        等到杨兵来到餐馆时,三人早就喝开了。大脑袋杨兵是典型自来熟,很快就和吴建军打成一片,如同多年老友,互相敬酒。周水平是检察院干部,相对含蓄一些,与杨兵只是略为寒暄。

        吴建军唾液直飞地道:“想当年,我是第一个学自行车的,你们两个人都是我的徒弟,这一点你们要承认吧。”

        世安厂处于静南的深山里,环境封闭,厂区水泥路又宽又直,自行车是最普遍的交通工具。很多小孩才会走路没多久,就在学习骑自行车,连女孩子都会在宽阔的道路上疯玩。

        提起这事,侯沧海道:“不提这事还罢,提起这事我就冒火,当时我妹才五岁,被你带着骑28圈,把两个膝盖都摔出血了。我爸妈还认为是我带着水河骑车,把我打了一顿。”

        “侯水河后来骑自行车很牛,在世安厂运动会拿了女子自行车组第一名,这可是我的功劳。”吴建军又向杨兵介绍道:“小时候,我们三人天天都在一起玩,那时我们是标准的世安厂子弟玩法,胸口挂着一把家门钥匙,放学就到厂区外小河里游泳,无师自通地学会狗刨式,还去挖附近农民的红薯、地瓜,掰玉米、向日葵,被土狗追了好多回。”

        侯沧海道:“那个年代娱乐生活极度匮乏,看电影就是最大的精神享受。当时我们最盼望的是放露天电影,只要放电影,就带着板凳去抢占好位置。放映员旁边的空位是我们必抢之地,为了抢位子,与其他大院的小朋友打架次数不少。冬天最冷的时候也看露天电影,大家穿大衣,提火炉,在露天坝围成一个个小圈子。工厂周围有一种类似煤炭的石头,我们叫炸石,炸石丢进火炉子里就要发出轰的一声,建军最喜欢做的事情是将悄悄将炸石放进火炉子里面。”

        世安厂子弟们回忆起儿时生活,想起世安厂现状,很是惆怅。

        喝罢酒,吴建军和周水平坐出租车离开黑河。

        临走前,杨兵留下了吴建军的联系方式。

        杨兵则和侯沧海一起回到黑河政府宿舍。杨兵进屋就不停地抽鼻子,道:“我还是应该住在青树桥,这个屋里全是熊小梅的味道。”

        侯沧海道:“那间房子我们都没有住过,少在这里和我鬼扯,明天把所有东西都搬过来。让你住在青树村,我始终觉得不对味。”

        “我喜欢青树村,村干部对我都挺好,包青天家的炖鸡味道很霸道。”杨兵叹息一声,道:“梁园虽好不是久留之地,我休息得差不多了,久静思动想到省城去,总得给自己找个事情做。”

        “你想做什么行业?”

        “没有想好,肯定能找到事情做。先到全何云那里住几天。”杨兵手里夹着一枝烟,道:“你吃政治这碗饭,看起来威风,实际也不好吃。比如这次涨洪水,稍有应对失误,你的前程就完了。你的小命被人捏着,这种日子实在没有意思。我到省城探个路,等你不想在政府混了,我就算是你的开路先锋。”

        侯沧海和杨兵都是文科院系学生,找工作容易,只不过很容易局限在办公室工作,为人写写材料,端茶送水,很难接触核心业务工作,发展前途不大。

        “我早就不想干了,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把熊小梅调到江州以后,我十有【创建和谐家园】会辞职。”

        “你这是自欺吧,若真想辞职,也不必将熊小梅调到江州。她在秦阳二中,你在省城征战,还不是一样。”

        这句话触及到了侯沧海内心深处的隐秘。以前区委书记张强还在时,他一路顺水,确实激起了在江阳政坛发展的野心,谁知野心刚起,张强调走,如今前途暗淡,或者说至少短时间无法突破。他暗道:“我看来也得考虑辞职之事,不必等着将熊小梅调到江州。”

        如此做,又有另一层困扰:若是没有工作,熊家或许更加不能接受自己。

        “不说我的事了,你在省城南州有没有想做的行业?”

        “或许,我去当医疗代表,听说来钱快。”

        杨兵性格原本开郎活泼,受到爱情契约打击后,开郎活泼向着随心所欲发展。在黑河住了一段时间,过了一段颇有滋味的田园生活,他又要开始远行,寻找属于自己的世界。

      第36章 哭泣的陈华

        杨兵决定在第二天下午五点钟坐慢车离开江州。从江州到省城有一班慢车,每站必停,如老牛拉破车。杨兵没有工作,没有事业,处于无所事事状态,准备坐这一班车慢悠悠地到省城。

        下午四点钟,侯沧海处理完手里的工作,到办公室给杨定和请假,准备送杨兵到火车站。

        杨定和喝了一口浓茶,道:“小杨要走了吗,怎么不多玩几天。”

        侯沧海接到杨定和的杯子,帮书记续了水,道:“留不住他了,他要到省城找工作。杨兵大学毕业时受了点感情挫折,后来就没有工作。”

        “这些小伙子都学时髦,想赚大钱。我在黑河工作这么年,看得很清楚,能赚大钱都是些特殊人,一般人连门都摸不到。”杨定和又道:“杨兵给黑河镇立了功。如果不是他恰好在值班,我们黑河镇在区委李书记面前就丢大脸了。这样,你让陈汉杰开车送到车站,也算表示黑河镇对有功之人的感谢。”

        书记发了话,侯沧海也就不客气,叫上杨兵,提着极简行李,在院门口等车。

        财政所许庆华正从院外回来,上楼时遇到了陈汉杰,道:“老陈,我用用车,到村里收钱。”

        陈汉杰随口道:“杨兵要走,我送他到客车站。”

        许庆华道:“杨兵是谁,为什么要送他?”

        陈汉杰这才意识到眼前之人是许大马棒,道:“杨书记安排的。你是太平洋的警察,管得宽。”他不顾许庆华气得吹胡子,甩手走了。作为杨书记驾驶员,他只对杨书记负责,许大马棒这种小人,他想理睬就理睬,不想理睬就不理睬。

        许庆华原本上楼,紧追几步来到楼下,看见侯沧海和杨兵一起上了车。他来到财政所就开始大发牢骚:“黑河镇硬是怪,我这个正杆杆坐不了车,那个不晓得从哪里来的歪枝枝大模大样坐小车。”

        财政所工作人员各做各的事情,没人理睬他。许庆华继续在办公室大声地说怪话,这时财政所所长冯诺出现在大门,道:“许庆华,少说两句,难道杨书记安排人用车,还需要向你请示汇报。”

        许庆华悻悻地道:“公家的车,外人可以坐,难道本镇干部还不能做?”

        冯诺道:“我刚才在窗口看到小车启动。侯沧海是办公室副主任,安排小车理所当然,有意见直接给杨书记提出来,少在办公室污染空气。”

        许庆华被堵了嘴,不再言语,回到自己办公室。

        小车上,杨兵感慨地道:“看来沧海混得不错,我都沾了光,坐了一回小车。”

        陈汉杰乐呵呵地道:“侯主任年龄不大,但是在黑河镇很有威信,大家提起他,都得竖大拇指。”

        侯沧海道:“别捧我了,摔得越高,摔得越痛。”

        陈汉杰用斩钉截铁的口气道:“侯主任是大学生,又会为人处世,绝对要当大官。我听杨书记的意思,准备近期把副字去掉,刘奋斗虽然拽,对侯主任还是没有意见的。”

        侯沧海是党政办副主任,实际上做着办公室主任的工作,只是因为工作时间太短,年纪太轻,所以只是以办公室副主任名义来主持工作。他猜到可能最近就要将“副”字去掉,陈汉杰的说法从侧面证实的自己判断,还是觉得挺高兴。

        在了客车站,临分手时,侯沧海叮嘱道:“如果在省里不顺利,弹尽粮绝的时候,就回江州,我这里始终有你的一张床。”

        杨兵抽了抽鼻子,道:“沧海,不要煽情好不好,我的鼻子都有点酸了。这次到省城我一定要混出点名堂,否则。”

        侯沧海打断他的话,道:“否则个狗屁,能够混出名堂当然更好,混不出来就赶紧撤退。到我这边来添了伤口,继续作战。”

        上车前,两人来了一个热烈拥抱。

        杨兵上了车,思维渐渐沉了下来。客车里播放着贺岁电影《没完没了》,引得车里一片笑声。杨兵表情罕见地严肃,想着到了省城到底能做什么?这是一个迫在眉睫之事,必须解决。

        侯沧海与杨兵分手后,坐着小车直奔黑河镇。行至江州师范学院时,侯沧海透过车窗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等到小车开过以后,他说了一声:“陈师傅,停一下,我看到一个熟人,好象不对劲。”

        陈汉杰迅速将车靠在一边。他的技术非常好,停车非常平稳。

        站在树下哭泣的是陈华。她双手捂着眼睛,双肩不停抽动。路过行人都用疑惑眼神看着她,又从她的身边走过。

        陈华是坚强有主见的女孩,大学毕业前夕毅然接受了冷家条件,用自己身体换了一个工作。侯沧海一边感叹鲜花总是插在牛粪上,一边也佩服陈华对自己的狠劲。此时,这个坚强女孩站在了树下,伤心地哭泣。

        “陈华,发生了什么事情。”

        侯沧海招呼了三声,陈华这才放开了手。

        放开手以后,陈华鼻涕眼泪糊了满脸的模样吓了侯沧海一跳。侯沧海赶紧拿出手机,道:“我给陈文军打电话。”陈华想说话,没有料到鼻涕在鼻尖起了一个大泡。她用手背将大泡擦掉,道:“不,不要给他打电话。”

        一个女子如此失态,多半和感情生活有关。侯沧海道:“我送你回家?”

        陈华眯着眼睛,不停摇头,道:“我不回家。”

        陈华如此状态,自然不能将其丢在路边。侯沧海道:“你有没有可以去的地方?”陈华继续摇头。侯沧海闻到了一股浓烈酒味,皱了皱眉毛,道:“先到我宿舍。”这一次,陈华没有摇头,眼泪如断掉的自来水管道一般,不停地往外冒出泪水。

        从校门处走过来学校几个老师。

        侯沧海不想让老师们见到陈华现在的状态,用身体挡住陈华,然后伸手拉了拉胳膊,道:“站在这里不是办法,你跟我走,到我宿舍去。”

        陈华如木偶一样,跟随着侯沧海上了小车。

        小车回到镇里,没有开到办公室,而是直接来到家属院。

        侯沧海和陈汉杰先下车。侯沧海道:“这是熊小梅同寝室的同学,遇到难事,这个状态丢在外面不行。”陈汉杰道:“我不得乱说。”

        侯沧海将陈华从车上扶了下来,走进了楼道。

        陈汉杰看着陈华背影,在车内啧啧两声,道:“这个妞真漂亮。”等到背影消失在门洞,他才开走小车。

        陈华在前面扶着墙走,侯沧海跟在后面,不时搀扶一下。

        “这是没有用过的毛巾,你到卫生间去擦擦。”进了屋,侯沧海在柜子里找了一条熊小梅买的新毛巾,递了过去。

        陈华接过毛巾,也不打开,直接往脸上擦。

        “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和陈文军有关?”

        听到陈文军三个字,陈华哇地哭了出来,将毛巾扔在一边,上前抱紧了侯沧海,道:“陈文军和我分手了。”

        侯沧海被陈华抱住,觉得很不自在,手脚往下平放在自己大腿处,如军训时的立正姿势。他安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华说了这一句话以后,不再说话,只是不停地大声地哭。哭声很大,从窗户传了出去。幸好此时是上班时间,否则极为熟悉的邻居们听到哭声绝对会来敲门。侯沧海感到丰满部位压在胸前,不由得呼吸急促。他控制住自己的心神,将注意力转移到陈华遇到的难事上来。

        “哭一会也好。陈文军为什么要和你分手?”

        陈华不停摇头,只是哭,不说话。她摇头之际,几根乱伸的头发不停地擦在侯沧海鼻孔上。侯沧海控制不住鼻孔的生理反应,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这一个喷嚏引起了连锁发应,喝了小半瓶白酒的陈华肠胃突然间翻腾起来,哇地一口,喷在了侯沧海脖子以及下巴上。

        从胃里吐出来的酒菜混合物极为难闻,熏得侯沧海差点也吐了出来。他见陈华醉得不行,只得将其拦腰抱起,半搂半抱地将其拖到床上。

        陈华酒精慢慢发作,呕吐之后,昏睡过去。江州九月天气依然高热,她的衬衣扣子松掉一粒,露出一片雪白肌肤。

        这件衬衣是陈文军送的礼物,还是委托熊小梅悄悄买的,然后在吃饭时给了陈华一个意外的生日礼物。熊小梅为了这事还调侃过“别人的男朋友真好”,侯沧海记忆十分深刻。

        侯沧海迎着满屋酒臭气站在床边,望着沉睡的陈华有些不知如何处理。他想了一会,还是先替陈华脱去鞋子,又用毛巾将其胸前呕吐物擦去。在擦试胸口之时,他还是忍不住看了几眼。

        将陈华基本擦干净以后,他冲进卫生间,打开冷水,将脖子、胸前、肩膀上的呕吐残渣冲洗干净。陈华是美女,可是美女醉酒后的呕吐物一样臭,他感慨道:“原来臭皮囊的说法还真有道理。”

        “陈文军,搞什么名堂。陈华喝醉了酒,在路上被我遇上,在我家里睡着了。你赶紧过来,把人带走。”侯沧海换上干净衣服,终于舒服了。他拿了一条薄被单给陈华盖上,然后在客厅给陈文军打电话。

        陈文军在电话里沉默了一会,道:“我和陈华分手了。”

        侯沧海道:“分手了?前几天还好好的,为什么要分手。”

        陈文军道:“这事一言难尽,是我对不起陈华。我不能过来接她,你好好照顾她。她是一个理智的女子,酒醒以后,应该没有大事。让她恨我吧,是我对不起她。”

        侯沧海好奇心被勾了起来,道:“你有外遇了?还是找小姐被捉了?”

        “拜托你,不要乱想。照顾好陈华。我们见面后,再给你说事情经过。”陈文军不想多谈,匆匆挂断电话。

        睡在床上的陈华翻了个身,将身上的薄床单扯了下来,扔到一边。

        这是一幅极具诱惑的画面,侯沧海感觉自己鼻血就要流出来了。出于对女友的忠诚,他关了寝室门,独自在卧室里读书。

        读书需心静,有陈华沉睡在内,侯沧海难以心静。

        杨兵住在宿舍只有短短几天,成功把寝室弄成了鸡窝,这不符合侯沧海的生活原则。他甩开膀子,大搞清洁卫生,收出来好几大桶垃圾。侯沧海将垃圾提到楼下倒掉,顺便在黑河场镇买了几个馒头和一包黑河豆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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