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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他起身,落入了树林之中,月光静落,照在脸庞上,一招一式,变化不断。
三山剑法,在他的演练下,更加敦厚,沉重,拙钝中带有几分惊人的爆发力,剑出如锤,如刀,如棍,多种变化中,化成了三座大山,厚厚沉沉,浩瀚压来。
不知不觉,犹如幻梦,剑法逐步提升,恍有一道清啸传来————此刻天色渐渐明亮,他才醒转,浑身是汗,精神充盈,力气有所增加。
只见一道讯息从眼前闪过:“恭喜丁耒,你如今体质13,一日连破两关,体质增强,力气也自然大增。你如今资质不错,算是一个武学苗子,但要跟天才相比,还是差之甚远,顶多比普通人强上几分。三山剑法,如今也有跃进,2245,提升两点,仍属于但已初具规模,望你再接再厉!”
丁耒心生喜悦,他这一晚上的训练,果然有效果,更是因他经历生死危机,剑法融会贯通,从文人之剑,转为杀伐之剑,虽仍文气如汉霄,但多了几分杀意,这是生与死的领悟,非常人之所悟!
他感觉到疲惫,就返回了营帐,盘坐休息。
不多时,他陷入了梦乡,他梦见了洛莺,红霞满面,春风得意,穿着大红花衣,坐在花轿里,而丁耒他则高头大马,随轿走来,走到大林城药铺的时候,师父洛青峰正和师娘付琼二人迎接,喜笑颜开,目光柔和,丁耒喜不自胜,下马,躬身一礼,便走入堂中。洛青峰与付琼分别坐回上座,而丁耒则带着盖头高挂,衣袂如霞的洛莺,款款跨过门前铁盆,过了火盆,红红火火,过了门槛,一生无波无折,丁耒已然惊喜万分,得此女子,夫复何求?
天地,高堂,夫妻,三拜,丁耒心中激动,正待挑开盖头,见到洛莺完美的音容笑貌。
方才挑落部分,只见一个大胡子男子呈现面前,嘴角裂开一抹怪笑,眼睛如妖魔双眼一般,瞠目张大,诡异怪诞!
“你是!”丁耒惊呼一声,突然“新娘”出手,一手掐住了丁耒的脖子,丁耒呼吸困难,渐渐眼球翻白,声音越来越黯淡,周围却没有一个人来相救!
“啊~”丁耒从睡梦中惊喜,发现自己的手正卡在脖子上,原来这一切都是梦,而他也是自己掐自己。
如此真实的梦,简直令他心生恐惧,洛莺在梦中变成了那个妖目悍将钟流,此人实在是他的心魔。
哪怕暂时没有出现任务,有朝一日,他也会将此人斩杀,报仇雪恨!
身边百姓大多都出了营帐,丁耒撩开帘子,外面白花花的,曦辉斑斓,照在丁耒的脸上,刺眼炫目,稍过了一会儿,熟悉了外界的光线,这才走出来。
不远处见到郑浪、张质、言思几人正在说着什么。
丁耒走到跟前,张质率先看到了他:“丁兄,我看你脸色,昨晚似乎睡的不大好。”
“是不怎样,我现在还有一些伤势在身,可能是伤势牵动,做了一些噩梦。”丁耒心有余悸。
张质道:“我们准备要走了,你打算怎么办?言思说要我们带上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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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思?你莫非决定加入了百拳门?”丁耒方才恍然。
言思点点头,小声应道:“张质承诺,三年历练,就可以让我加入内门,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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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质笑了笑:“没事没事,都是同道中人,况且她根骨不差,只要肯学,三年时间,足够她改变命运,飞上枝头。”
郑浪在一旁“哼”了一声,这一声落在丁耒耳里,冷冰冰的,像是要吞肉噬骨一般。
“郑兄,何必为了一个女人这般表情?”这时候陈飞宇悄然地靠近郑浪,这二人虽然貌合神离,不是一路人,在明面上关系还是朋友。至于袁远空,本身心思淡薄,完全没有结交朋友的意思,对几人都是看不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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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说这些也没用,要么动手,要么动脑,你如果都不动,那就没你什么事了,那个丁耒,也会过的好好的,毕竟他有百拳令。”陈飞宇道。
“你想说是要我悄悄处理他?”郑浪目光一闪,“你还真的比我更加狠毒,陈飞宇,我倒是小看你了。”
“你不就是这样想的么?”陈飞宇哈哈一笑,身形飘远:“我话到这里,看你怎么办了。”
丁耒早先就觉得两人鬼鬼祟祟,他如今“侠义榜”洗礼之后,耳聪目明,即便相隔了老远,却也听得了一些讯息。
这二人明显是与他过不去,他方才来这里一晚上,就不知不觉招惹了两人,真的是如张质说的,江湖凶险,这些人何况还是门派【创建和谐家园】,竟然比那些恶贯满盈的贼子还阴险狡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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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又有一道讯息传出,映入眼帘:“支线任务,郑浪、陈飞宇一丘之貉,算是武林败类,想办法惩治他们,还江湖道义,扬侠客威名!可获侠义功德200点!”
“200!”丁耒心中讶异,这是除了击退大夏军队10000点之外,价值最高的任务了,如果将这二人解决了,那么自己就能获得200点的功德值,至少【创建和谐家园】不用愁了。但是这二人都是内门【创建和谐家园】,哪里那么容易对付,他很快就息了心思,不动声色。
张质看丁耒脸色有异,不觉瞟向远处的郑浪,小声道:“不用担心扎郑浪他们,我们很快就要出发,你跟我们一起上路,你若要加入散人盟,届时在苍岩城附近十里处,我们再分道扬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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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言思道:“丁大哥,正好,我们一同出发,那个郑浪再阴险,他也不敢跟我们百拳门斗。”
丁耒心中虽安定许多,但还是不放心道:“言思妹子,此次我们出发,我怕路上不止是郑浪作怪,很可能会有大夏的军队拦截,毕竟我们昨晚救下那么多人。”
“你放心,大军已被朝廷压制住,顶多是一些游散,我们能够应付。”张质道。
丁耒这才彻底放心下来,“那就应了张兄所说,我们便收拾走吧。”
接着,众人收拾好营帐,将包裹带上,整装待发。言思稍微笼络了下发丝,郑浪看得眼光微闪,心中不知盘算着什么。丁耒也背上自己的药箱,腰间挎着长剑,神情洒脱,一派正气浩然、书生意兴模样。
那边的郑浪和陈飞宇也相继整理妥当,他们迷影派和无常刀宗方向在东方,与南方百拳门与暮饮剑堂相背离,虽然同在枫林十二郡,但是相隔了不止千里,可谓是弥远,丁耒知道之后,心中更加安定了一些。
许是郑浪再恶毒,也断然不可能暗中做下杀机。
第十六章 传说之事
日上竿头,东方既白,天光悬照,鸟雀清鸣。
众人背上了行囊,分作两批队伍,一方迎着东边太阳,一方则向南而行。
郑浪对于昨夜的事似仍耿耿于怀,眼神不时瞟向丁耒等人,特别是落在言思的身上,更是上下扫视,肆无忌惮。
张质笑了笑,拱手与陈飞宇和郑浪道别:“我们任务既已完成,此次各回各派,恐今后也未必有机会再见,张某给众位赠一句言,一路平安!”
袁远空也遥遥拱手,脸上总算松懈了几分。
他们这四名【创建和谐家园】,看起来十分和谐,实际上暗流汹涌,表面工夫做得不错而已。
郑浪没有说话,一脸的淡漠,而陈飞宇则眼睛微张,缓缓道:“也还是有机会的,毕竟大夏军队还未退却,此番回门派顶多休整一二,就怕张兄不愿意见我等。”
“怎么会?我张某一向磊落大气,和你们合作这几日,也是非常安逸。”张质皮笑肉不笑,他知道陈飞宇是在暗自诽说他。
陈飞宇闭口不谈,招了招手,便有二十余名外门【创建和谐家园】,跟随而来。郑浪身后也同样二十几名外门【创建和谐家园】,各个服饰各异,身材雄壮,纷纷从树林中牵马。这些马匹之前掩藏比较深,在树林深处的水潭边,如今全部带来,却是汇成一股不小的洪流。
便见郑浪、陈飞宇二人上马,回头道了一句:“各位再会!”
这二人身后,马蹄不断,几乎人人策马扬鞭,奔驰远方,不多时已从山间小道落下,身影消失。
直到二人一队人整体消失,张质这才回过脸来:“他们既然走了,我们也便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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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耒苦笑道:“男女授受不亲,与我同乘怕影响不好,你名节要紧。”
“丁大哥,我……”言思张口欲言,却听张质道:“丁兄弟,反正青梅竹马,又何要紧,你呀,这人就是太过执着表象了,只要心正,处处都是高风亮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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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思轻轻“嗯”了一声,抱得更加严实,几乎贴在了丁耒的身上。
这一切被张质看在眼里,不禁淡笑一声,然后“驾”地一下疾呼,便带头从山上冲了下去。
身后滚滚如潮水一般的马队,纷纷赶来,丁耒左右不自在,却还是稳住了心神,安心驾马。
由山间到山脚,一路冬草相送,枯木相随,阳光不知何时暖照而下,众人都感觉到了久违的温暖,昨日实在情势紧张,却也杀了不少大夏敌军,虽然只救下了一部分百姓,却已算是完成了宗门任务。
如今百姓也分为两批,一批让郑浪等人带走,一批则跟随丁耒等人。
因有百姓,也走得不快,但重在沉稳,以张质与袁远空带头,也正好观察周围,看有没有敌军埋伏。
还好昨日之后,大林城已为空城,远处能见大林城概貌,一片死寂,昏惑难测,沉沉巍巍。
丁耒扫过最后一眼大林城,这个相伴多年的城池,如今却变成了这样,真的是人生难料,心中不觉凉意纷纷。如今未曾找到洛莺与师娘,他心结难解,一番自我感叹,随即逐渐远去。
苍岩城是他此行的目标。
一路上倒是平静,毕竟往南行径,不比东方那边波折,东方毕竟有大夏军队攻城略地,虽不知郑浪他们如何回宗,但眼下自己这边没什么危险,却也可以给言思等人一个安全上的交代。
兴许是言思没睡好,累了,半途就倚靠在丁耒的身上,昏昏晃晃的。
几个时辰过去,众人已经行路了百里,一路渐渐繁花绽放,却是冬日奇景,这些花都是腊梅,梅花几度,春秋万千,古人写了不少咏梅的诗句,丁耒见着这片花红迷眼,粉蕊清姿,也不禁觉得心生气魄:“冬来腊月雪未裹,梅开二度何其多。纵使天寒心依旧,但愿此生不蹉跎。”
“好一个但愿此生不蹉跎,丁耒,你倒是文化人,我很佩服你的诗中气节,有如寒流新日,冷冷寒冬中更生一番暖意,你怎么不去考取功名做个文士?非要在江湖里打拼?”张质赞誉道。
他很佩服丁耒的文化,虽然才认识一日,却知丁耒一身文人魄力,文胆雄浑,又有一身武功,这样的人似乎不该浪迹世间,应该邀功求官,或是做一方豪绅,怎么会沦落于此?
丁耒早就看出张质的想法,叹息道:“哎,是国不用我,非我不爱国,如今考取功名,哪有那么简单,不说竞争激烈,不少学子更是攀权附贵,nèi u重重,国之如此,我即便再如何求取,也终究是卑微落魄。”
张质闻言,先是一愣,接着也道:“想我几年前,曾经也想过报效祖国,征战沙场,几十年前中原大地,还未成九王一帝,分疆裂土,那时候多少能人异士,只是战争让一切变了。如今更是外敌入侵,如今虽不过天霖域祸乱,却难免以后波及其他各域,我这个普通江湖人,恐怕也将自身难保。如此想来,与其浪费精力为国,不如做点实际的事情,多救一些黎民百姓。”
“说得好,张兄,现在黎民百姓水深火热,多少人甚至吃不饱,穿不暖,以前我在大林城的时候,就见过不少边疆贫民,他们几乎一辈子都为了活着而活着。但我们毕竟本事些微,杯水车薪,哪能与国家相提并论,国不救亡图存,为百姓着想,那么此国也终将因世俗亡故。”丁耒道。
“亡国之论,还是少说为妙,你出身大林城这座小城,比不上别的大城,在苍岩城你要多收敛一番,以免被人抓住把柄,做了举国之下,刀间亡魂。”张质道。
丁耒自然明白,他这些年也很少说出愤世嫉俗的言论,做人做事,都勤勤恳恳,一丝不苟,奈何天有不测风云,即便他再做得好,再学一身本事,却也只能成为沙场上的逃亡者。
他现在等于是逃亡了,再晚上一段时间,或许大夏军队会卷土而来,那时候即便有张质等人,也无济于事。
人力难道真的比不过一地,一域,一国?
不,侠义榜上那些破碎虚空,超脱万物的武功,或许会是他人生向前的寄托。
若真能掌劈天地,踏破山河,那才是真正的无敌。
他相信这个世上还是有这样的人。
张质和他说了许多,两人也是惺惺相惜,谈到武功,张质更是眉飞色舞:“你不知道,百年前,曾经出现了三位奇人,延师不提,他的出现虽然挽救了帝王地位,但也窃取了皇室龙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要说的另外二人,其中一人就是风天逸,一身‘风从万里剑’,开山河,截万流,‘风卷残云腿’,斩悍将,破万军。他的武功本来不比延师差,可惜他心高气傲,一心超越自己,超越天地,惊闻惹了【创建和谐家园】,导致天雷降临,最终烟消云撒,尸骨无存。另一人,则是女散人林湘镶,据说她不是中原人,从海外而来,一身武功登峰造极,达到了【返璞归真】!和风天逸、延师几乎相媲美,只是没人知道她的武功是什么,据说她一出手我,魅影重重,一人可当千万人,如此高人,真的令人神往,可惜最后也是神秘失踪,和风天逸不同,她是为了救活她一个朋友,辗转中原,最后也消失在了中原,自此成为了传说。”
“风天逸和林湘镶都已故去,延师却还是尚在,他才是真正的赢家。”丁耒感慨道。
百年转瞬,延师虽已老,但传说尚在,因此九王才维护一帝安宁,不去争抢皇室地位,只是现在延师的故事已经远去,许久没人看到他出手,甚至在江湖上,有人认为延师也离逝,不在人间。
究竟只是猜测,大夏之所以打入天霖域,想要夺取皇权,也是想看看延师是否还在,自己的图谋能否实现,毕竟龙脉这种东西,一旦占据,就是万古昌盛!
“延师百年不知是死是活,现在天霖域可不像百年前奇人辈出,丁兄弟,你说,有没有人能长生不死?”张质突然问出这个问题。
丁耒想了一下,在侠义榜中武功中,的确有着可以让人长生的武功,但这些武功无一不是精进缓慢,养生论道,真正的长生不死,是否存在,他也在怀疑,或许待有人真的破碎虚空,才能见神明!
于是丁耒道:“长生,我信,但是永生不死,至少在这个世界,我从未知道过,几百年前,几千年前,那些传说中的高手,不也都是身死道消么?说明再强的人,也有一个极限,而如果打破这个世界,真的破碎虚空,或许有机会接触到新的东西。”
“打破虚空?”张质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真的有人能打破虚空,进入新的世界?”
“我也是看过一些典籍说的,整个天地,不是一个世界,我们世界之外,更有新的世界。”丁耒说了这些并不会影响什么,没有暴露侠义榜即可,而且他观察这个张质,也并非侠义榜的宿主,至少不知道打破虚空顶级武功,那么就证明他是绝对安全的。
第十七章 舍漏坐忘
“你的这些观点,实在让人震惊,如果是真的,那些消失的传说,也就有理由解释了。”张质联系实际,想了诸般事情,眼里更是浓浓的难以置信,他还是摇摇头道:“不管如何,这些事情离我们很远,遥不可及。”
“我也只是揣测罢了。”丁耒没有继续解释,这些事情,他一个人多了解就行,张质而言,不过是一位朋友,能说一点是一点,多说无益,多谈误心。他第一次从“侠义榜”上了解这些事情,也是实难置信,心头如铁锤高悬,压不过气来。如今武功才体质更是比起能开天辟地,斩山裂土,阔海为疆的传说,实在离得太远。
张质平复下心情,称赞道:“丁兄弟,不愧是文化才子,若是把你的想法写入故事中,那才是真正的精彩绝伦。”
“文不能救人,医只能强身,唯有武道,或许才是历经江湖的一线生机。”丁耒头脑晃着,心绪始终游离物外。
张质的马稍稍慢了下来,见丁耒一脸丧气,不由道:“丁兄弟,你若真有心,就加倍努力,或许有朝一日,能够达到延师的地步,至于我,比你大了五六岁,早已经过了那锻炼的年纪,现在也不求别的,就是生活安定,争权夺势,成就无量不是我所期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