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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我的丫头在哪里？
李梦瑶挣扎着起身拦住他，“阿占，你别进去，那么大的火，你万一……”
“让开！”
左占阴鸷的眸线冷戾，额上暴起的青筋，更吓得李梦瑶一颤，下一秒就被男人一把推开了。
他大步冲了进去，大火还在燃，爆炸也将整个别墅摧毁，破烂不堪。
先冲进客厅，火烧的太旺了，浓烟阵阵，他呛的有些睁不开眼，满地的凌乱，分不清都是什么……
消防车已经抵达，左占也被呛的呼吸不畅，整个人都有些撑不住了。
消防员箭步拦阻，他高大的身形也摇摇欲坠，艰难的只道了一句，“救她……”
火势越来越甚。
又因是冬季，风干物燥，整场大火持续了将近三个多月钟头，才被扑灭。
收拾残局时，消防员在爆炸残骸中，勉强拼凑了许久，才凑齐了一具残破不堪的尸体。
许愿死了。
带着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死在了这场蓄意放火，人为制造的事故之中。
这一场大火，震惊了整个帝都。
没人想到，这个年纪轻轻就坐拥财势的女人，竟会遭遇如此厄运。
具体那晚发生了什么，警方已经介入调查，当事人李梦瑶也被传唤做了笔录。
而左占当晚是被救护车拉走的，他极力冲进火场，吸入过多浓烟导致休克，送医院进行了抢救。
他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一睁眼就看到了旁边坐着的老爷子。
“丫，丫头呢？”
老爷子动了动唇，但到底还是沉默。
刹那间，左占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
“不，不可能的。”他摇了摇头，掀被起身时，还拔掉了手背上的输液针，“爷爷你不懂的，那丫头从小就胆大，甭管上山打猎，还是飙车射击，她总跟着我，怎么可能会……别开玩笑了！”
似不想听爷爷再说什么，左占顾不上拿外套，就疾步冲出了病房。
秘书芮沉不放心，一路相随，但没走几步，就有人叫住了他们。
“左先生。”
左占微怔时，有人就绕回了他面前，先出示了下工作证，然后说，“我们是负责御锦园火灾爆炸事故调查的刑警，事故现场找到一具女尸，有极大的可能就是许愿小姐，因她直系亲属只有外公外婆，有个养兄还在国外，暂时无法回来，查询户籍时，发现您是她前夫，也是现场的目击……”
没让对方说下去，左占登时打断，“不管你想说什么，但那具女尸，都不可能是许愿！”
“为什么？你有证据吗？”对方眯起了眼睛。
左占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嗤而笑，再看向对方时，明明和颜悦色，而眸底却像先前那场熊熊烈火，“听清楚了，我就是最好的证据！”
对方迟疑了几秒，注意到他略显苍白的脸色，还有手背上因擅自拔掉针头，而溢出的殷红，就皱了眉。
片刻，才说，“我们能谅解您现在的心情，但案件还在调查截断，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许小……”
姐字都没等出口，就感觉到左占那阴戾近乎要吃人的目光喷射，对方急忙改了口，“她在帝都没什么具体亲属了，请先跟我们去认下尸吧。”
“不去！”
左占想都没想，两字一扔出，转身就踏出了医院。
他虽有意抗拒和排斥，但到了认尸时，芮沉还是受老爷子的嘱托，找借口带他去了警局。
法医这边，长长的走廊里，七八道身影早已屹立等待。
左占是来的最晚的，陌渊和程寰，还有其他几位，都是他们的发小朋友，因顾虑许愿本市再无亲眷，便都被警方叫来了。
冰冷的停尸台上，白布一掀开，七八个人的脸色都沉了。
每一位都是钟鸣鼎食的富家少爷，看着这黑乎乎一块又一块烧焦，散发腐臭的尸块时，没有不适的呕吐，却也纷纷转身红了眼眶。
左占是在最后才走进来的，瞥了眼台上根本无法辨认的残块时，莫名的就松了口气，随之大步而出，再不顾任何人的拦阻，只言，“不是她，绝对不是她！”
“事发之前许小姐已经证实怀有身孕，这和尸检结果一致。”
左占脚步停下了。
法医依着门框，再道，“许小姐生前幼年时，左腿骨折植入过钢钉，这也相同的。”
左腿骨折，还是因为当年他的缘故……
左占挺拔的身形莫名一晃，眼前一阵阵的隐约发黑，怎样都站立不住。
第22章 哥带你回家！
左占还是不肯接受，也绝不认尸，甚至连DNA核对样本，都拒绝提供。
一踏出警局，他就直接对芮沉吩咐了句，“从现在开始，派人把许宅重新打扫！”
绝对不能留下任何毛发指纹之类的，他不接受，也不相信那具损毁成那样的尸体，就是他的那个傻丫头！
芮沉踌躇了下，但还是点点头，“好。”
“算了！”左占又改口，“还是我自己去吧！”
芮沉没说什么，而后方从玻璃门内踏出的陌渊和程寰等人，却喊住了他。
“左占！”
陌渊和左占，年纪相同，几乎从两三岁时就凑在一起玩耍，绝对比发小情谊更深一层的好兄弟。
而这么多年，陌渊只会戏侃的喊他占哥，或者平时的阿占，乃至工作场合的左少，左总，像这样直呼姓名的，几乎从未有过。
“许愿怀孕了！”陌渊箭步过来，往日平静的眸光里，夹杂了猩红。
左占没言语。
陌渊咬牙，手指攥的嘎嘎作响，一把就攥起了他的衣领，“她怀了你的孩子，为什么不救她？事发当时你就在现场，为什么要先救别人！”
“她从小就围着你转，你说什么永远都是什么，你做什么她都不会驳令，八年前你差点出车祸，许愿不顾一切的跑过去推开你，自己的腿伤成那样，却一个疼字都没和你说！”
“你如果只拿她当发小，当朋友，当兄弟，那【创建和谐家园】为什么又要娶她，为什么还要碰她！难道你看不出来，这么多年，她喜欢你，她爱你啊！”
陌渊说不下去，过分炸开的情绪让他理智全无，也毫不控制，狠狠的一拳就抡了过去。
左占踉跄的没躲没闪，直接被打的栽倒在了地上。
后方程寰和其他人静默的看着这一切，纷纷漠然的从他身边越过，驾车而去。
芮沉无措的眨了眨眼睛，刚过来想搀扶左占，却被他大手一把推开了，他踉跄的坐在雪地上，舌头抵了抵腮帮，吐了口血水。
慢慢的，竟笑了。
那笑的很凉，也很复杂。
“那一定不是她，她不会有事的，不会……”
像着魔一样，反复就重复着这一句话。
……
深夜，保姆佣人胆战心惊的垂手位列两旁，看着左占一个人在楼上楼下徘徊。
“先生，您是要找什么吗？”管家没忍住，到底问了。
左占来来【创建和谐家园】找了七八遍，几乎每个角落都一无所获，最后才看向了管家，“她的东西呢？”
她曾在这里住过七八个月的，他们曾结过婚，但现在，这里竟连她的一根发丝都找寻不到了……
管家意识到他口中的她指代是谁后，就低下了头，“先生，太太在和您签离婚协议书后，就派人过来收走了所有东西，之后又打扫过，所以……”
左占没再多说，转身疾步就出了宅邸。
走的太快，连外套都没拿。
他开车就去了许宅。
偌大的宅邸，空旷的萧拓。
但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她的，左占深吸了口气，大步上楼，主卧和客房，逐间找寻，还觉得哪里不对。
离婚后，许愿就在这里生活，但怎么好像被人提前打扫过的样子，干净，整洁到出乎想象。
他身形轻踉了下，抬手扶额，怎么忘了呢？她本来就爱干净，还有点洁癖，是容不下任何灰尘的。
左占苦笑着，推门进了主卧。
‘划拉’推开更衣室，衣柜里一排又一排，衣物都是按季节划分，他随手从衣架上拿了些，分批量的抱去了卧房。
再转身去了浴室，整理了一些洗漱用品和化妆品等等。
全部堆在主卧地板上，高高的像一座小山。
他看着那座小山，自嘲的呢喃，“生哥气了吧，所以才跑的，对不对？”
慢慢的闭上眼睛，颀长的身形慢慢坐下，依靠着后方的小山，视线却似触及到了某处。
他挪身过去，从桌下摸出个大箱子。
是紫檀木箱，很精致，打开的那一瞬，他手就颤了。
一件又一件，一份又一份，都是……
从小到大他送她的，一些小玩偶，小首饰……还有近几年都是李梦瑶挑剩下后，他随手给她的。
首饰老套，玩偶过时，口红色号不对……
她又怎会看不出他的随意，但即便这样，她还这样悉心珍藏！
左占大脑嗡嗡作响，整个人摇晃的瘫坐在地，耳畔像被什么冲刷，有声音在回荡。
‘爷爷您要生气就打我吧，别打阿占！’
‘阿占胃不好，这杯我替他……’
‘阿占为什么不吃鱼？嫌弃鱼刺儿？那我帮你挑掉好了，喏，现在好了，吃吧……’
‘阿占……’
无数过往的声音凝聚，湮没攻陷着他的思绪。
他颤动的手指再无法控制，眼眶就像泛了雾，慢慢蒸腾，凝成了大雨，侧身抱着那座小山的衣物，“对不求，丫头，哥现在就带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