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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好了,好歹算是戴上孝了。
卷发还是扎在顶心,虽然夫人说过了之后,阿姜给送了一盒银首饰还有几根发带,他又不会梳头,两个师太连头发都没有就更不会了。他也就还这么扎着。
元峥比划着另一身衣裙,考虑偷跑之后如何将女孩子的小裙子整理得像男孩子的衣服。
门被敲了两下,然后推了推,是尼姑智生的声音:“阿方?这孩子,怎么大白天的将门插上了?”元峥跳下床来,飞快地开了门:“师太,我在整理……呃?”
智生身后一大些的人,元峥一时不知道这群人过来干什么。他第一眼就看到了众人拥簇着的公孙佳,众星拱月一般,想不注意都难。元峥悄悄低下了头,耳朵有点红。
智生道:“主人和夫人来看看你。”
元峥只得将人让进了自己的房里,同时飞快地将小裙子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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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佳一进这间屋子就觉得冷,她体质弱,比别人敏感一些,微一皱眉,紧了紧斗篷。阿姜就问:“是炭不够吗?我记得你们这样的小丫头,发的炭是足额的,应该已经拨下来了呀。”
元峥收好小裙子,说:“是足的。我晚上多点一些,白天就不点了。”
余盛特别心疼这人小姐姐,不等他再叫“阿姨”,公孙佳已经说了:“给她双倍。”
!!!我就说!我小姨妈就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你放心,我一定把小姨父给你薅出来,让他给你卖苦力!!!
元峥呆了一下,有点傻乎乎地看着公孙佳在拥簇之下走了进来,还坐到了他的椅子上。元峥的屋子东西不多,一张床、一副桌椅,一个衣柜,一个盆架上放着盆、巾。墙角一只水缸,水缸边是洒扫用具,墙上钉了几道搁板放点杂物。没有妆台,一只小妆匣就放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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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佳忽然有点感伤,问道:“还住得惯吗?”
元峥点了点头:“很好。”比起逃亡的朝不保夕、风餐露宿,比起小时候受过的排挤,这里真的好多了。除了开始两天的提防,这两天正常过日子这府里还算宽容,并不会吃人。而且这位小主人是真的温柔又善良,没有一点骄横的模样,还有点柔弱令人疼惜。
公孙佳和容逸来看舍利的时候,元峥一直躲在后面。既担心万一有需要他干活的地方他不出现犯了规矩,又不想在主人家面前露那个脸,再让那个小屁孩说什么“漂亮小姐姐不能做奴婢”。
过往跑腿的奴仆们看到了也不以为异。这是奴婢的基本功,既不碍眼又随时能够听使。听到公孙佳说“佛不喜欢我”的时候,元峥一颗心都揪起来了。
元峥又偷偷看了公孙佳一眼,这位主人还是那么的温柔又伤感。
余盛则在心疼元峥,心疼极了,这样还叫很好,她以前得过的什么日子啊!你等着,我抱好金大腿就来救你!
公孙佳的感伤一闪即过,很快注意到了外甥这蠢样。忽然对元峥说:“你的户籍已经办下了,从今以后你就是府里的人了。”
元峥的表情有一刹那的恍惚,也有点点的解脱。认真的点头:“是。”
“我看你的样子,识字吗?”那一天看得不够仔细,今天再细看,这个女孩子的手指上有些微的变形,那是握笔的手才会形成的茧子。因为年纪小,所以并不很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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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了什么书?会作诗文了吗?”
“先父给发的蒙,只会做浅显的。”
公孙佳道:“就以佛为题,你作首诗来听听。”
元峥很快拼了四句出来:一切有为法,不如无事时。若能知此意,何用更寻思。【1】
公孙佳品了一下味儿,心说:比八郎写得都好。能这么快作出诗来,能没个正经的名字?哪怕本来没有,自己也能给自己取一个了。果然有问题,八郎真是朵奇葩,路上都能拣着这样有故事的人。
把怜香惜玉的心收了,道:“你还算是有才气。不管你有什么事,只要对我说实话,我都给你平了。”极熟悉公孙佳的阿姜已经听出来话里的冷意了。
县令杀了元家人,州府就动手害他爹,州府的官员背后是乐平侯,乐平侯是太子的岳父,这层层递进,一个比一个大。公孙府的骠骑将军已经死了,不能给她惹这个麻烦!元峥的心思也飞快地转着,垂头说:“爹娘都过世了,也就都了结了。”
原本这话是没什么说服力的,但是他如今的身份是个小侍女,女孩子,爹娘没了,恐怕都没人会在意她去哪儿了,亲人估计也不拿她当一回事了。结合李妈妈推测的“外室”,居然也合上了。
公孙佳又问了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问题被问了几回了,但是让他给自己取个女孩子的名字,他又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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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名叫“静郎”,因为生下来不哭不闹的,特别乖巧安静,父母戏称他为“静郎”。长大了一点才取了个正式的名字叫元峥的。
公孙佳一边问一边观察余盛,道:“好,阿静,人如其名。身上的伤好些了吗?”
“好多了,府里的药特别好。”
钟秀娥笑了:“当然得好!多少人用过的。哎,怎么这头发,还没给她首饰吗?”
元峥道:“有的,姐姐们给拿了,我……不会梳头,也不方便戴。”
公孙佳看了看他的卷发,招招手:“你过来。”
元峥依言走近,公孙佳又摸了两把他的卷毛,手感依旧不错,公孙佳心里舒服了,说:“你还想读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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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佳揉揉他的脑袋:“当然可以。”因为她有了一个绝佳的计划。余盛刚才的表现还可以,完全就是一个钟佑霖的翻版,不过是看到漂亮姑娘眼馋罢了,也没有再喊“漂亮小姐姐不能当奴婢”。公孙佳计划让余盛读书,但余盛一看就是个学渣的熊样,完全不想学习。行,就用这个阿静督促着他!看他有脸学不过一个侍女吗?阿静的户籍捏在她的手里,也翻不出天去。
阿静读书识字,人已经落在了她手里,完全可以接着认字,以后当个代笔也方便。随着钟祥等人上位,朝廷里养代笔的生意很发达,好些会自己作一点诗的人,如果应急凑不成一首,就写一两句,由代笔来填完。反正钱给足,一切好说。
公孙佳有学一点文化的计划,却没打算把重点放在写作文上。有这个阿静,一人多用,完美!
元峥惊喜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读书肯定是有用处的,在元家,除了他父亲别人都忽略他读书的事情。他当时有一个朴素的观点,元家人不让他干的,一定是对他有利的。现在逃亡,哪里还有条件读书呢?
惊喜过后就是失落,他不能以一个女孩子的身份总呆在这里。算了,能读一天是一天!元峥又振作了起来。
公孙佳道:“那行,过完年一并安排吧。对了,想给你父母超渡,就去那边殿里念念经。”话也说完了,外甥也观察完了,她准备离开。很平静的主人和新来的女仆的对话就这么结束了。
留下元峥回味自己的好运气,不但小屁孩儿没给他惹麻烦,他还能读点书了。抬手也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小卷毛还挺舒服的,他又摸了一下,好像还能感觉得到那股轻柔的力道。
不多会儿,门又被敲响了。元峥顶着摸乱了的头发去开门:“师太,我……咦?姐姐好。”
进来一个也是穿青的丫头,手里捧着只妆匣,进门先叹了口气:“我叫阿练,你就叫我阿练姐吧。阿姜姐姐让我来教你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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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练没好气地说:“夫人都问过两回啦,阿姜姐姐可不想让夫人再问第三回 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就派了我来教你。快点学啦,学完了咱们都省事儿。可不能叫人说,咱们公孙府的丫头不会梳头!快来!我先看看你的头发,卷发不好打理呢!”
原来是因为这个,可是我不用学啊,我会束发就可以了!我是男孩子!
只恨这话不能讲!元峥只好打开自己的妆匣,跟阿练并排坐着,等阿练教他梳头。阿练是个梳头丫环,给主人梳头的时候标配是得陪着说话聊天。这原本是份好差使,混得好了能趁机夹不少私货,求一些事儿。
养成了这个习惯之后,她梳头时话也就多,絮絮叨叨的:“哎,要机灵一点,我的手艺一般可不教人的。要不是阿姜姐姐派的活儿,我才不会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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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还怪懂事儿的。你这头发不大适合咱们这样的,你这个要盘、要编一下才规整……”阿练一边研究一边教,“别小瞧这门手艺,学会了一辈子吃穿不愁。我给主人梳头,主人抬手赏一些就够我花销了,还能给家里捎些呢。你攒着,以后当嫁妆使。”
元峥忍不住了,说:“阿练姐,你这是教会了我,不怕我抢你的饭碗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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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之前的伤。”
阿练收回了手,端详了一下元峥的脸,叹气:“也是,长这么好,得亏是主人收留了你,落到个男人手里不定什么样子呢,别以为自己年纪小……行啦,快点学!你想抢我的差使,想得美!主人惯用我了啦……”
元峥认认真真学着盘发,阿练见他学得快又省心,又念叨上了:“主人不喜欢盘头辫发什么的,嫌累赘又沉重,我这盘发、辫发的手艺用得少,果然有点生疏了,来!你头给我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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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艺不能荒废了,万一哪天她又喜欢了呢?”
从此元峥就开始跟着阿练学梳头,梳完了自己的卷毛还得给阿练梳个头。阿练说了,看她这个机灵劲儿,说不定还能往上调,以后给自己打个下手什么的,现在先练着,也算提前养徒弟了。
“不许忘了师父!”阿练威胁说。
元峥有点事情做,日子就过得快,一眨眼便到了除夕,钟秀娥、公孙佳得进宫去,府里就交由单良主持,给留在府里的人也开席吃年酒。除了轮班的人,都能喝一点酒,连元峥也被新师傅阿练拉到侍女堆里去吃饭。
即便父母在世的时候,他也没过过这么热闹的年。凑在侍女堆里,元峥有点不自在地想: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宫里是个什么样子呢?
宫中,只有比这个更热闹。
第27章 宫宴
宫宴都有流程, 本朝开国十五年了,一应典章也初具规模。由于皇帝及其亲眷出身过于接地气,好些习惯不能完全照搬前朝,但是在文臣们的努力之下, 还是逐渐有了该有的气象。
各处宫宴灯火辉煌, 已有细乐声声飘入云中。影影绰绰间可见殿阁楼宇上列队的宫娥不停穿梭。
宫门前车马云集, 各按着自己的品级、序列, 核对各自的门籍,再由专人引着排队进入。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待遇, 有些要搜身,少数得到优待老臣、功臣则可以在宫门换乘宫中准备好的肩舆。
胡老太妃这样的,她的马车可以直接开进宫里而不受阻拦。当然这是特例, 统共也就只有她一人而已。老太妃就把公孙佳这个曾外孙女给放到自己车上带了进去, 按照惯例, 这也是没人管的。
才得到机会升格守门的小宦官刚问了一句:“这位……”就被眼明手快的前辈拉了回去, 低声告诉他:“这是原骠骑将军家的女公子,封做永安县主的那位。”
“那也得下车呀, 不是只有老太妃……”
“她也不一样!看好了,就她俩, 别人都得下车!回去我再告诉你!”
两人又飞快地上前, 迎向下一辆车的女眷。
公孙佳坐在胡老太妃的车上,一身行头束缚得她有点不舒服, 微微动了一下身体,撩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宫里还是老样子,没怎么变。”
老太妃笑呵呵地:“不变最好,咱们就还是这样过日子。一会甭管有什么事儿,都不干人的事儿, 你都当不知道。谁要逗你了,你也别理他们!只管做你想做的,你不想做的多一眼也不用看它。万事有我呢。”
“哎。”
老太妃看她还是漫不经心的样子,语气也郑重了一点:“有些人就算是心里没想欺负孤儿寡妇,说话做事也会带着点儿不把你当回事。你要是自己也虚了,一次气虚便要处处受气,最后不欺负你的人也要欺负你了。”
“哎。”
老太妃叹了口气:“罢了,我们总还是能护住你的,你跟紧我。”
“哎,”公孙佳又是一声答应,想了一下,添了一句,“太婆放心,我不会吃亏的。”
老太妃还是担心她,攥着她的手,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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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正殿,皇帝那里派了身边的大宦官郑须亲自过来接,皇后那里也派了个得力的宫人阿顺过来。公孙佳先落出个脸来,这两位她都是见过了,先说一声:“有劳。”被阿顺扶了下来:“县主仔细脚下,灯呢?照着点。”
公孙佳扶着她的手站定了,道了声谢,说:“太婆在里面。”往一边让了让。凡体力活她从来不搭手,让开个地方让别人发挥。
两人接了老太妃,郑须道:“陛下吩咐了,您还走这边儿。”一招手,就两个年轻力壮的宦官过来,一人一个,背了老太妃和公孙佳往殿上去。
领宴前也要先排个队谢个恩再叙座。品级高的搁殿上磕头,品级低的就只有台阶下呆着了。入席也有安排,还是按身份品级来分谁靠皇帝近、谁靠皇帝远。男女虽然分席,却并不隔在不同的殿阁,都一同在大殿里。
公孙佳打记事起,没品级也被夹带过来坐在最前面,如今有了品级,她倒很乖巧地算了算顺序,没跟老太妃一起走。老太妃道:“你在这儿干嘛?跟我过去。”
公孙佳道:“太婆,我长大了不能坐在您怀里了,就得在这儿了,等会儿咱们再一块儿回家。”靖安长公主等人很快就到了,喊公孙佳过去她都不去。
郑须与阿顺都看在眼里,郑须笑吟吟地说:“太妃放心、公主放心,药王在宫里不会出事儿。药王少待,老奴让他们给您拿个绣墩来先歇着,等陛下到了您再起来舞拜。”
公孙佳道:“郑翁翁别急,我攒了一年的力气,就等着这两天显摆呢。”
郑须笑嘻嘻地走了,临走前吩咐一个小徒弟:“你伺候好县主,县主要是累了,你就是她的椅子。”
公孙佳道:“等一下。他,我留下了,郑翁翁再帮我一个忙?”
郑须觉得有趣,问道:“县主要做什么?”
“郑翁翁能调得动这些,”公孙佳手指转着圈儿一绕,“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