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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说若干出局,我靠,够狠,这几乎是逼着人铤而走险。余罪心里暗道了句,他一时摸不清这位老警的意图。
其他人就眼黑了,一毛钱不给,不让求援、不让联系认识的人,那岂不是让大伙像个孤魂野鬼一样游荡在这个几千万人口的城市,万一有个意外,那可咋整。任务一出,问题一下子涌上各人的脑海里,几乎全是担心。
“不用担心。这是个自愿参加的试验。”许平秋似乎看到了学员们的作难,他又道:“你们分发的卡片机是德国的产品,太阳能充电,只要有信号,后援就知道你们在哪儿。除了手机可以定位,皮带扣上也有定位装置,如果谁觉得熬不下去了,拨个电话就会有人去救援你们,号码手机里有,结果你们知道:出局。要提醒的是这是经过改装的卡片机,只能打那一个求援电话。其他,打不通。”
站得笔直的学员们,左右侧头着、面面相觑着。但凡训练,永远都是按部就班,跟着教官来,这一回全部要自己发挥了,可把学员们给搞懵了。而且这任务听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真是身无分文给扔在这座城市,那不得把哥几个整成饿殍不成!?
“最后强调的一点是,不要觉得我是在逼得你们铤而走险,生存的方式千变万化,我相信你们在饿肚子的时候会学得很快,不一定非要违法犯罪。”许平秋道,似乎就是针对余罪而言,他盯了余罪一眼,话锋回转了,脸上似笑非笑地道:“当然,违法犯罪也算一种,坦白地讲,广州的犯罪率全国最高,很多是生存条件逼迫所致。你们如果逼不得已选择这种方式的话,我表示理解,不过要是被地方公安揪着,刑事责任可得自己负啊。注意你们的身份,是学员,不是在籍警察,很好处理。”
轰一声,这回学员们的精神几乎到压垮的临界了,窃窃私语着,细辨声音里,能行吗?怎么办?咋整?熬得过去吗?等等诸如此类的词汇最多,等了片刻许平秋又叫着安静,淡淡地说:“还要告诉大家一个消息,今年省厅刑事类招聘全部由省厅刑侦处负责,我可以明白地讲,我的手里有三十多张聘任书,除了高等学院对口进籍,以及不得不留出的名额,还有不到十张聘任书,我希望你们中间最少淘汰一半,那样的话,我就好操作多了。”
好大的一个桃子,学员们傻眼了,留在省城梦寐以求的理想,比任何时候都离自己更近,而且以许平秋的身份,学员们知道假不了。于是乎一下子窃窃私语消失了,都热切地看着许平秋,似乎都想迫不及待地表明:我行。
我怎么办?余罪在许平秋的话里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桃子肯定有,但代价是什么就不知道了。他揣度不清自己的精心准备是不是还管用,不过出局就别想了,直接卷铺盖回家的话,怕是这辈子也甭指望了。
“时间到。请上车……车会把你们放在城市里任何一个随机的角落,如果你们落单,那就想办法自己生存,如果你们有幸撞见,我希望你们互相协助,四十天后,我会在这里等你们。当然,淘汰的就不等了,有人送你们回家。”许平秋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沉声道了句,喊着队,两列并一列,个个心情复杂地上了车。
车上没有讨论,车速很快,行进了十数公里,车停时,许平秋回头看了看一帮学员,出声问着:“谁带头?”
没人吭声,似乎没人敢挑这个头,组织给出的诱惑大,可任务的难度也大,许平秋笑了笑不中意地道:“这样子怎么行,让你们自谋生路都不敢,又不是送死,随时可以回来。这个样子,还敢指望派你们冲锋陷阵去?我挑个人怎么样?”
他看着,在寻找一个容易被撩拨的人,很容易,他喊道:“熊剑飞,这难道比你在自由搏击随时伤残还危险吗?不敢!?”
“哼,有什么不敢。”熊剑飞被激怒了,腾声起身,二话不说,走到了门口,车门咣一声打开,他回头嚷着:“兄弟们,我先下车了,怕个逑,谁半路回来谁他妈是小娘养的。”
司机噗一笑,后面的学员也跟着乐了。就这货,不管是茅坑还是火坑,他都敢跳,从来都不考虑后果,不过这个样子却是很让许平秋赞扬了一番。车又行驶不远,又一个愣头青下车了,是张猛,这也是位不怎么喜欢用大脑思考的货,早被警校的教育【创建和谐家园】了,这两人,可是让许平秋赞不绝口。
就这么开始了,许平秋看着一群跃跃欲试又是踌躇不已的学员,那是一种纠结心态的外在表现,面临的困难和得到那份工作相比,孰轻孰重一想便知。
此时,他的脸上已经是一种胜券在握的表情。
第34章 倾巢驱出
“很好,下一个是谁?是不是咱们该按次序走?”
许平秋在下一站,看着座位最前的李二冬,那货嘴巴一哆嗦,害怕了,许平秋笑着道:“要不跳过你,一会儿直接把你送机场?”
人前打退堂鼓,那可没面子了,许平秋知道像这么大年龄的,怕是受不得激将。
“不不不……我……”李二冬挠挠脑袋,咬咬牙,一起身道:“我豁出去了,大不了捡一个月破烂,能饿死怎么着。”
咬着牙,闭着眼,顿着脚,跳下车,车呜一声起步,李二冬却在那一刹那有点后悔了,一看周围路况,奔着追着车,大喊着:“哎,等等,这路在珠江边上,破烂都没得捡……再坐一站下。”
车越来越远,没停,他气喘吁吁地停下了,无比紧张地看着四周。此时夜幕渐上,华灯如海的城市,对于他仿佛一幅恐怖片里的场景,心虚的感觉好强。他走在江边,迎着夜风习习,在回忆着刚下飞机的那顿大餐,一千个一万个后悔,当时怎么就没多吃点,现在倒已经饿了。
车上孙羿下去了、汪慎修本来想打退堂鼓的,不过不好意思站出来,在看到平时也算个优等生的董韶军坦然地下车时,他也咬着牙跳下去了。人群聚集的地方总有一种从众的心态,有时候一个退缩能带动一片逃兵,可有的时候,一个舍身,也能带动一片跳坑。
究其原因也很简单,当付出远远小于得到时,诱惑力就是最大的动力。于是接着邵帅下去了,这个平时像个闷葫芦的男生和余罪他们交集不多,他怎么进选拔队伍的还真不知道。他一走,车上觉得比他强的,都没留下,车从深岗驶到了中山桥,已经下了个七七八八,又一站停下时,许平秋看着严德标和豆晓波两人眼睛眉毛一块动,他笑着问:“商量好了吗?谁先走。”
豆晓波慢慢地起身,走到车门口,看了严德标一眼,苦着脸,就像那种被逼为娼的良家,后悔地喃喃道:“就知道不掏钱木有好事。不是被兄弟骗,就是被组织坑。”
还没走的,听得有点哭笑不得,许平秋笑着道:“不算坑吧,组织给你后悔的机会,现在可以放弃,随时可以回来,很难吗?”
倒也是,豆晓波下去了。车门一合,许平秋对着司机道:“多开五公里,拐两个弯再停。”
一说这话,严德标“呃”一声膈应了,刚才商量好了结伴的,已经仔细看了地形、行驶规律,一下变故,后面的豆晓波肯定找不着自己了,他一愣,许平秋笑着道:“德标,你的反应很快啊,才走了一个小时你就已经开始想对策了……有长进。不过在这个每平方公里几千人口的地方,我敢和你赌一把,你找不到他。”
恐怕真是如此,车驶进了一条商业路,人山人海,放眼望去都是人脑袋,车与人并行,龟速一般行驶着。严德标好不懊丧地想着,豆包那可怜娃根本没有方向感,平时上街都找不回学校去,撂这个城市,可怎么办?
“该你了。不是想打退堂鼓吧?”许平秋笑吟吟地问严德标。严德标回头看看面无表情的余罪,嘟着嘴,好不懊丧地道:“许处,我要真不行,打电话你们不会不接我吧?”
“别跟我玩小心眼,你算赌注的脑袋,回去的路应该都记住了吧?这项训练你的赢面相当大。”许平秋道。这一句给了鼠标好大勇气似的,车门开时,他又不放心,回头问着:“许处,那你说话算数不?真给我们留省城?”
“那要看你自己了。总得证明一下你有提这个要求的资格呀?”许平秋笑道。
鼠标一咬牙,跳下车了,汇入了来往的人群中,很快就消失了。城市的人海,不管一个还是十个,顶多就大海里汇进了一滴水,根本无从寻找。
这无疑是给了对留省城根本不抱期望的众人一个机会,为了一份工作,为了将来的路走得更好,都义无反顾地走了。许平秋轻吁了一声,对于这件他不得不狠心做出来的事,他现在充满了愧疚感。他在想,社会的险恶太快太猛地加诸到这些学生身上,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了。可就即便残忍,他也必须做。
余罪从这个熙攘的闹市收回视线,人太多,已经看不到鼠标的影子了,不过回头时,看到了许平秋正向他走来,走到他的座位旁,坐到了他的身边。
“没用,你的记忆力再好,即便能记住每一个停车点,也不可能再找到你的同伴。”许平秋坐下时,笑着道。余罪异样了下,刚要问你怎么知道,不过马上闭嘴了,自己的小动作怕是逃不过这位老刑警的眼睛。他笑了笑,腼腆的样子,没有回答。
这个表情很有迷惑性,很容易让人疏忽,许平秋盯着这个表情,饶有兴味,不知所想。看余罪不准备吭声,他故意对司机道:“开远一点,走十公里以上再停车。”
像是故意折腾余罪一般,余罪又笑了笑,狡黠的眼珠转了转,许平秋问道:“这对于你有难度吗?”
“有。”余罪道,又补充道:“不过不算很大。没出过校门的不知道怎么活,可混过的就没那么难了,很多事可以做的,别说四十天,四十个月都混得下来。”
没错,难者不会,会者不难,许平秋相信对于这位劣生,书本之外的知识要异乎常人,他笑着又问:“那你为什么等到最后。”
“坐在最后,看得清楚点。”余罪道。
“应该是还没想清吧?”许平秋问。
“想什么?”余罪笑着侧头,他看到粲然一笑的许平秋,那舒展的皱纹像勾勒出来的简笔线条,很爽朗,很容易让人信任他。
“你在想,如果直接出局的话,脸上挂不住,你也无法说服自己,因为那样太没面子了,而且也会失去这一次机会。可如果参与的话,你又担心被选拔走,去从事一个危险的、你可能不愿意接受任务。所以,你在纠结,对吗?”许平秋笑着问,和其他人聊过那么多,理解余罪这种心态并不难。而且此次参与的大多数人,估计都有这种心态。
“您不是讲随时可以选择放弃吗?我还纠结什么?有逼人去犯罪的,可没人是被逼着当警察的。只要有随时退出的权力,永远都不会纠结。”余罪道,像是论述辩证法,不过是他的辩证法,许平秋听得出这小伙语气里的傲意,他笑着道:“很好,如果有一天你准备全部放弃的话,我希望你是这种心态,那样的话就不会留下什么遗憾了。”
“我努力做到。”余罪道,慢慢地站起来,走到了前排,像生怕真实的想法被窥破一般,就坐到第一排,车停门开的时候,他从容地起身,下了车。
在许平秋看来,这是走得最胸有成竹的一个,就像回到一个并不陌生的环境里一样,对他而言似乎没有恐惧感。他想着,不由得期待,是不是在这群劣生里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哪怕就一个,这个任务也还有机会。可惜的是时间不多了,如果有更多的时间,他相信这群人里肯定能培养出一个两个来。
此时已经天黑了,夜幕下广州市灯如星海,根本无从辨识方向的余罪冷不丁听到了头上的飞机声音,然后突然发现这是又回到了起点,离机场不远。他看着飞机落下的方向,心里挺满足,在想着:
好歹今晚有地方睡觉了。
那辆中巴摇摇晃晃地走了,开得很慢,在广州的街头很容易见到这种车,一直未发一言的司机等着走了很远才问了句后座沉默的许平秋道:“许队,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对刑警还有这种训练科目。”
“你没听说过的事多呢。”许平秋没有解释,司机被呛回去了,他却是不确定地问了句:“你觉得这个办法怎么样?”
“够损!没有钱、没有身份证、不能联系所有认识的人,这等于把他们往绝路上逼。”司机道,似乎对于这座城市很了解,汇入这种盲流队伍,能发生什么事,恐怕是谁也无法预料的。
“知道教会一个人游泳最好的办法是什么吗?”许平秋以问代答,道了句。
“是什么?”司机道。
“很简单,直接把他们推下水。”许平秋笑道。笑里有一份隐藏的担忧,这帮子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能成个什么样子,他现在的心反倒悬上了。司机是他带出来的一位老外勤了,他凑了凑身子,问着司机道:“高远,你说,让他们尝尝现实百态的苦累,能不能给我练出一批好使的队员来。咱们的一线流失人员越来越大,老龄化也越来越严重,不改革不行啦。以后刑事类警员招聘,都将由省厅刑侦处做出计划,今年是头一年,我想做个尝试。”
“年纪有点小,心性不稳定,就怕您练出一帮手脚不干净的来,人在饿肚子的时候,那胆子可就特别大。”司机委婉地道,觉得这个训练实在过于意外。
“呵呵,练正的可以正用;练偏了可以偏用,我就怕一帮废品,没用啊。”许平秋摇摇头,司机担心的也正是他的想法。本质和本事,都是逼出来的,他想逼一逼这些人的潜力到底有多大。可对于不确定的事,谁又敢打包票是一个好的结果呢?
车驶不远,他示意着司机道:“回山西煤炭大厦,你们给我当后勤支援,接下来和王武为得给他们当好奶爸啊,保证一天之内得把所有人看一遍……真不行的话,得把他们安安全全交回到父母手里。不管穷家还是富户,秃小子都是宝贝,我真不知道这回会让我看到一个什么结果……”
司机拐上了大道,从后视镜里,看到曾经叱咤风云的省刑侦总队长,像一个迟暮的老人,缓缓地靠上了座背,那表情,那样子,让人有一种唏嘘的感觉。
老队长真的老了,连这点事也放心不下。司机这样想……
第35章 老鸟菜鸟
煤炭大厦是由山西省煤炭厅在此觅地修建的,是一座三星级宾馆。傍晚时分,一个年过三旬的中年男子焦急地等在大厦门口。
没人知道这位叫杜立才的客人是山西省禁毒局一位外勤队长,被派驻广东省追踪一例贩毒案件已经三个月有余。那是一个跨省贩毒案,又是山西省市场上从未出现过的【创建和谐家园】,省厅对这个行动组寄予了厚望。不过出师不利,数月寸功未建,放出去的线人一个月前被江边捞船捞回了尸体。案子停滞不前,省厅把那位专管解决疑难杂症的许处长又拉回一线了。
这个案子快成死案了,唯一的一条线索被掐断。他倒不指望能解决什么问题,只是大过年的,一队人士气极度低落地给撂在广东,干是干不下去,回是没脸回去,哪怕领导带个台阶来给大家下也成。
烟抽了若干支,等那辆中巴停下时,杜立才快步迎了上去,和下车的许平秋握手,招呼着司机高远去吃饭。高远知道两位领导要谈事,避开先进楼里了,寒暄几句,许平秋直接道:“你们现在什么打算。”
“没出现新线索之前,这个案子我们没法跟进。线人一死,全断了。”杜立才懊丧地道着,主动承担了线人被灭口这一责任。这是被省禁毒人员抓到的一个中间人,据他交待在广东省有专门制作的向内地贩售“神仙水”这一【创建和谐家园】的团伙,他曾亲自到本地购买过。禁毒局以此作饵在广东设局,想钓出大鱼,却不料被约去谈生意的线人一去不返。
所有的犯罪分子里,最凶狠的不是毒贩、最狡诈的不是毒贩、反侦查力最高的也不是毒贩,可要把几个素质放一块讲,却最数毒贩的综合犯罪能力和素质最高。禁毒局从刑事侦查单列出去之前,许平秋没少和这伙人打交道,听着案情介绍,他边走边沉吟着:“内部泄密,查过没有。”
“查过,不可能,我们行动组五个人,直接接受局长指挥,根本没人知道我们在哪儿。”杜立才道。
“广东警方知道多少?”许平秋问。
“只有一位督察和我们单线联系,顶多是提供监控和通讯上的方便,他根本不知道我们的底牌。”杜立才道。
“案子不在关键地方夭折,那应该就是对方的警惕提高了。”许平秋道,像在自言自语:“对涉毒犯罪的打击力度这些年不断加大,自从12吨【创建和谐家园】案毒枭授首,之后的大团伙作案模式已经化整为零了,大形势如此,恐怕咱们工作难度要更大。”
停了停,想了想,又突然问道:“被抓的贩毒嫌疑人,有什么收获?”
“关了一个多月了,审了七八回,什么也没有查出来。很狡猾,不论是行踪还是账务,根本不涉毒,咱们又没有地缘优势,连直接接触这号嫌疑人都没机会。”杜立才道。
“那倒是,这帮家伙,没有人赃俱获,他肯定是宁死不说。”许平秋笑了笑,知道这种罪没人敢担。若有所思地停了片刻,杜立才还以为领导有什么交待,可不料许平秋却是闷声不响地上楼梯,他赶紧提示着,坐电梯,许平秋像是心不在焉地哦了声,跟着他进了电梯。
“许处,我们现在怎么办?”杜立才稍有难为地道。
“哦,有新任务,你们廖局长没和你们通过气?”
“廖局电话上说过了,让我们调拨归您指挥。”
“这就是了,厅长办公会做了决定,从现在开始,你们直接向我负责,切断和家里的一切联系。”许平秋道。一听有新任务了,杜立才的精神稍振,挺着胸道:“许处,下命令吧,我都快憋死了,所有装备和人员,今晚就可以撤走。”
“毛躁,性子这么急,真不知道你这组长是怎么当的。”许平秋不悦了句,像训小学生一样,把杜立才说得好不羞赧。
出了电梯,在顶层连住了六个房间一个会议室,就是这个行动组的临时驻地了,据杜立才介绍,是向煤炭大厦征用的地方。一进会议室,四名队员起身,向许平秋敬礼,许平秋笑着摆手道:“咱们都出门在外,别这么拘谨啊……”
说了句,他饶有兴致的弯腰看了看会议室几部专配的警用笔记本,连着的粗缆天线延伸到窗外,抬头看时,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女警,短发、大眼,圆脸。他笑着问:“我对你有印象,你叫林……林什么来着?林雨?”
“林宇婧……”女警笑着道。
“哟,对不起。”许平秋笑着道歉。
“谢谢许处,您还记得我?”女警很高兴地道着,许平秋给她发动立功奖章,不过已经是很多年的事了。
“禁毒局外勤上没几个女人,要记不得那就是脑瓜不管用了。你们的设备能覆盖多大范围?”许平秋问,这才是正题,林宇婧介绍着,这是省厅前年新配的SR02型追踪仪,对于G【创建和谐家园】、SDM等信号追踪效果很显著,误差不超过一百米,红外线、磁性信号稍弱,不过如果论起综合性能来,覆盖全市没有问题。
许平秋笑了,掏着一张纸,递给了林宇婧,笑着道:“输入追踪码……三种,做完了我给你们布置任务。”
密密麻麻地好多,林宇婧异样了一下,但凡要追踪嫌疑人或者放出去的线人,一个两个就足够了,可这一次,足足输了三四十个信号。不对,是十四个,重合的信号,在电子电图上闪起来的时候,每组三个信号都是重合的。
“十四组信号,是十四个人,你的任务就是二十四小时监控这些信号,如果发生信号分离、消失等异常情况,务必在最短的时间赶到现场,找到信号的携带者……这个工作可能要延续至少四十天,有困难吗?”许平秋问。
¡¡¡¡¡°Ã»ÓС£¡±ÁÖÓîæºÆðÉí¾´Àñ£¬ºÁ²»º¬ºý¡£
杜立才可懵了,这个没头没脑的任务,与案子又能有什么关系?不过这个领导打气的场合,他没敢打断。等安排好任务出门时,许平秋一勾手指,把高远叫过来了,叮嘱道:“外面你都熟悉,谁支持不下去了,一定给我安全送回来……少一根汗毛,小心我扒了你的官衣啊。”
高远是许平秋在市局时候从派出所提拔到支队的队员,后来又进了禁毒局,说起来关系比杜立才这个组长还近。这不,嬉皮笑脸接受了任务,殊无正形,许平秋也是笑呵呵地擂了他一拳。回到会议室,杜立才才抓着机会不解地问:“许处,怎么一下冒出来十四个目标?案子有突破了?”
“你想什么呢?这是省内来的一拨新人,拉出来练练。”许平秋背着手道。
杜立才一听,“啊?”了一句,声音异样了,把个禁毒局的外勤组长当保姆用了,这办法也就许处才能胡来。
“啊什么啊?我这是给你一个台阶下,要不你什么也没干成,好意思回去呀?再说等等看,说不定就会有转机,那不省得再来?我告诉你啊,这十四个人都是今年一线刑警的苗子,哪个出了事我也找你负责啊,情况只限于你们五个人知道,回头把保密协议给我签上来……他们的行动你每天向我汇报。但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事,就没必要让外界知道了。对了,就不用给我准备房间了,我赶今天晚上的飞机……年后省厅领导又是茶话会,又是团拜会的,忙着呢。你也别灰心,碰见你们廖局长,我一定夸夸你们……别送了,广东省厅的来接我。”
一路絮絮叨叨,听得杜立才直咧嘴巴,出门厅前他停下了,果真看到了广东省厅的专车来接许平秋了,经常有警务协作,老许到各地都有熟人,被广东这边的同仁邀走了。
许处被接走之后,杜立才这才省悟了,不是想明白了,而是更糊涂了。他回了顶层,快步奔着进了会议室,拦着高远问着:“高远,许处今天调了你一天,到底干什么事?”
“就是接这些人呀。”高远道。
“都是些什么人?”杜立才不相信地问。
“好像是学生。”高远道。
“胡扯,省厅的许处长,在飞机场等着接学生?”杜立才不相信了,以他的认识,应该是哪儿调来的精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