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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连忙拉着她的韩亚妮，继续补充道：“我这是为你好！从明天开始你就是陈寨的村长了，在职位上你比他大多了。你也在用这种方式，体现出自己的身份不同。你看政府开常委会意的时候，有哪个一把手是准点到的？”
“不都是市长踩着点刚刚好到，书记要晚上三五分钟。到场的时候，还会大言不惭的来一句，不好意思有点事处理来晚了。他有毛的事啊，就是在宣示着自己的【创建和谐家园】、自己的地位。你这样做目的是一样的。”
听完韩亚妮这话后，哭笑不得的叶薇反问道：“不，这都是谁教你的。”
“自学成才！官场潜规则懂吗？”
“不懂，我只知道尊敬是相互的。”说完，叶薇推开车门直接下了车。而颇为无奈的韩亚妮，拍着脑门紧随其后。
在临近海底捞门口时，韩亚妮憋不住的拉住叶薇道：“姐，来之前我接到了我爸电话了。他询问了下今天所发生的一切，我是原原本本的转述了一遍。他让我转告你，肖胜这个人可以用，但一定要拉开距离。”
直至听到韩亚妮这番话，叶薇才扭过身正视对方道：“为什么？”
“我爸说陈麻六不会无缘无故的主动去病房内赔款、道歉。肖胜之前与他见了面，两人具体说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在借势。”
说完这话的韩亚妮，停滞少许道：“他才二十四岁就懂得这些，要么是个野心家，要么就是心机.婊。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需要你与他拉开距离。”
“我不否认姨夫这些分析的准确性，但也不敢苟同。顺境能够看一个人的先天品性，逆境能够看一个人的后天品行。一个都快走投无路的农村男人，直至最后想的最多的，还是他的父母，这样的男人再有野心、再有心机、再坏，能坏到哪里去？”
“另外，昨晚他为我们仗义出手的时候，知道我们的身份吗？慈悲善良、敦厚老实等等这些词，之所以被称道为美德，不就是因为它们的难得可贵吗？谁没点私心呢？我们愿意帮他，也仅仅是因为有怜悯之心吗？那如果按照姨夫所分析的，我岂不也是野心家、心机婊？”
当叶薇‘滔滔不绝’的讲出这么一句话时，摆了摆手的韩亚妮不耐烦道：“得得！你别教育我，该转述的话我带到了。至于你听不听，那是你的事情。反正，我跟他只是‘食友’。”
“什么友？”
“食友！只要他找我吃火锅，随叫随到。其他的事情，都必须要建立在火锅的基础上。否则免谈！”当韩亚妮说完这话后，瞬间哑口无言的叶薇微微摇了摇头。
失神的肖胜在两女来到桌前时，才后知后觉的连忙站起身。摘掉背包的韩亚妮，没心没肺的对其说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是不是被账目单给吓傻了？”
边说韩亚妮边指向了肖胜桌前的那份点菜单。上面清晰的标注出了价码，一般人对于十几元一份的蔬菜，估计大多肉疼。
“这还不至于！我在组织腹稿，想着怎么着向你俩坦白。”
“表白？不，还我们俩？你胃口太大了吧。”韩亚妮的打岔，亦使得肖胜露出了自己‘娇羞’的一面。
“坦白……”实诚的他，咬文嚼字的重提一遍。
知道自家表妹又在作怪的叶薇，用胳膊肘撞了她一下。然后笑着询问道：“坦白什么啊？”
三人落座后，肖胜把点菜单递给了吃货韩亚妮。虽然他之前点了一些，但毕竟是请二女吃饭，一些礼节还是要有的。
“陈麻六之所以主动上门道歉，是因为我的‘狐假虎威’。或者说，我借了你们的背景，连蒙带骗的把陈麻六给唬住了。”
待到肖胜颇为实诚的道出这些话时，就连低头点餐的韩亚妮，都不禁抬起头望了肖胜一眼，随即又把目光投向了身边叶薇。
如果肖胜没有偷听的话，那他的这份坦白，足够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来形容。
“人之常情，我之所以帮你，也有我的打算。初到陈寨，两眼一抹黑，我需要你这样的本地人帮我迅速了解当地的情况。”
待到叶薇说完这话，拿着圆珠笔在手上乱动的韩亚妮，冷不丁的接一句：“你俩这算是心心相惜吗？我觉得这是爱情！”
说完这话的韩亚妮，很有先见之明的直接拿起菜单远离了座位。这让准备出手的叶薇，扑了个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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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误会，亚妮就是这样的人。”
“说实话，我倒是想误会……”连肖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嘴贱的说出这句话来。虽然是开玩笑，但气氛倒是变得凝固起来。
第32章避其锋芒，从长计议
这是肖胜第一次坐在如此‘高档’的火锅店就餐，多少还有些不适应的他，夹杂着几许局促。
当然，这种局促也有对面坐着两名大美妞的缘故。好在韩亚妮是个‘人来熟’，海吃着自己锅里食物时，也不耽误她的滔滔不绝。
叶薇是典型的东方女神范，‘食不语’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淋尽致。至于‘寝不言’是否也能做到，肖胜就不知晓，但说实话就这一点他很想知道。
相较于韩亚妮的荤素不忌，叶薇多以食素和豆制品、菌菇类为主，而且饭量跟小猫似得，这边韩亚妮才吃到三分之一，她便已经放下了碗筷。
“这就是我不愿跟我表姐一起出来吃火锅的原因。我这边还没正式开吃呢，她就已经结束了。一点感觉都没有！肖胜下次咱俩单独约……”
待到韩亚妮说完这话，低头吃饭的肖胜，微笑道：“好！在十里桃花地，咱吃他个三生三世。”
‘噗……’没忍住的韩亚妮，直接笑喷了。就连叶薇脸上都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平常肖胜就不是那种刻板的死宅男，只不过他的性子内向或者说自卑，不愿与人多交集罢了。特别是女人，他总会刻意保持一些距离。
三人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不管怎么样肖胜都把对面的两女当作朋友来看待。语言方面的幽默，也随之展现出来了。
要了壶茶水，自斟自饮的叶薇，在看到肖胜也放下碗筷后，轻声询问着关于陈寨方面的事宜。最少她感兴趣的就是，陈寨上一任村长同样是‘大学生’，只不过是应届高校毕业生，直接去了陈寨。
可只在那里待了不到半年，便留下污点的尴尬离任。官方档案上的留白是他‘个人作风问题’。也就是这个评语，近乎断了这个年轻人的政治前途。
“张戈是被人坑了！或者说是被人下了套。人家是正儿八经的高校毕业生，又是靠本事考上的编制，有个门当户对的女朋友。你觉得他会在私生活上自毁前程？他人虽然愤世嫉俗了些，理想化了点。但是个干事实的主！他之所以被赶出陈寨，其归根结底的原因，就是他一直都存有整治私矿猖獗的主政理念。”
“说白了，他动了太多人的利益蛋糕。再加上年少轻狂，总觉得自己也是有背景的主。什么人、什么事都不放在眼中，最终落了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待到肖胜说完这些，嘴里还在嚼着涮羊肉的韩亚妮，立刻接道：“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没说他是怎么被赶出去的啊。”
“陈寨铺路的工头宴请他吃饭，应该是喝大了。一觉醒来发现身边多了一个失.足女，哪那么巧警察临检，抓了个正着。事后工头死不承认去其安排，那名失足女的证词，也证明了是张戈主动要求服务的。这事谁都看得出蹊跷，可人证物证都有，事情也就定性了。”
“陈麻六？”抓住问题重点的叶薇，在肖胜说完这些后，轻声反问道。
微微点了点头的肖大官人，冷笑道：“除了他还能有谁？工头想在陈寨铺路，没有他陈麻六的点头能铺开了？别说陈寨了，周边十里八乡都得看他的脸色。不干活竟拿干股，还得是大头。”
“可他哥是镇政府官员啊，这事……”
“合同写的都是高小琴名字，哪怕是那几个私矿都不是挂在他的名头下。出了事，一【创建和谐家园】马仔争着抢着为他顶缸呢。说白了，通过正常渠道你根本就查不到他任何违法违规的事宜。但谁又都知晓，他才是陈寨乃至周边十里八乡的无冕之王。”
当肖胜用‘无冕之王’来形容陈麻六这个土皇帝时，对面的韩亚妮‘啧啧’了数声。而她身边的叶薇，脸色也随之变得凝重起来。
“如果陈寨仅仅是你政治生涯的过度地话，那无疑这里将是你积攒政绩的福地。可如果你是带着想法去陈寨的话，个人建议你不要去触碰私煤矿方面的事宜。至于原因……不仅仅是因为陈麻六及其背后的权贵，还有你会激起民愤的。”
在肖胜说完这些后，韩亚妮诧异的反问道：“激起民愤？这话从何说起啊？像陈麻六这样在村里欺男霸女的村横，按理说我姐要是动他的话，村民应该拍手称快啊。”
“利益！”韩亚妮刚说完，便抓住重点的叶薇冷声回答道。
“不管他陈麻六如何嚣张跋扈，但他却让原本靠种地年收入不过几千的村民，在收益上有了质的飞跃。一旦这些私矿被查封，也等同于断了他们的高收入。在我看来，这就是张戈虽然来陈寨后办了些实事，却不得民心的根本原因。”
“知道吗，镇政府人员去陈寨走访调查张戈一案时，没有一个村民愿意为他出头的。不仅仅是因为陈麻六的威慑力，还有他的所作所为触及到了村民的根本利益。”
在这个利益至上的现实社会里，什么天花乱坠的许诺，都远不如口袋里鼓鼓的钞票。在陈寨陈麻六虽然是恶贯满盈，但有一点他一直做的很好。就是把私矿的利益与全村村民捆绑在一起。
他放【创建和谐家园】、出手伤人、欺男霸女……但他从不拖欠村民的工资，矿上除了那几名看场子的监工外，他能用本地人绝不用外来户。
同样是一天工，本地人要比外来户高上三五十。这让众村民痛恨陈麻六的同时，又从心底感激他。
听完肖胜的这一番详细介绍后，沉默少许的叶薇，轻声道：“他这是在收买人心啊。我跟陈麻六虽然只打了一个照面，可他跟我的印象不是这种‘心思熟虑’的主吗。倒是那个高小琴……”
“就是她，郑市大学的高材生，但没毕上业就被开除了。很有能力和手段的一个女人！”
“why？211重点大学耶，她怎么会被开除呢？”很是诧异的韩亚妮，不禁反问道。
“给人当小三，原配去学校里闹了。当然，这是不是以讹传讹，就有待考证了。反正这个女人不简单。陈麻六能有今天，她功不可没。也正是她在背后的出谋划算，让陈麻六明明是个恶霸，却又被村里供着，生怕出现任何意外。”
待到肖胜说完这番话，原本埋头吃饭的韩亚妮，不禁把目光投向了身旁的叶薇。而后者，单手托腮的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如果是你当了村长，想要打破这道壁垒，你会用什么办法？”突然开口的叶薇，直奔主题的询问着肖胜。
而后者显然是做足功课的回答道：“避其锋芒，从长计议！”
“等于没说！”韩亚妮的总结，着实让买了个关子的肖胜甚是尴尬。
第33章肖胜啊，我就等你这句客套话呢
“怎么个避其锋芒，怎么个从长计议？”亲自为肖胜斟上茶水的叶薇，轻声询问道。
“陈寨众村民之所以‘供着’陈麻六这个恶霸，其实说白了就是利益在背后作祟。再深入剖析的话，就是因为陈寨的‘产业单一’。干其他的没有这么高的收入，或者说看不到出路和未来。想要打破这个壁垒，就是让村民有选择性。”
在肖胜说完这话，韩亚妮不屑的接道：“说的是轻松。就陈寨那鸟不拉屎的地界，要不是地下有煤矿，绝对要比其他乡村贫瘠的多。想要发展新产业，想法是好的。可陈寨的产业优势又在哪呢？除了矿产，我看不到其他优势。”
韩亚妮的话，也正是叶薇想要阐述的。
“你错了。在我看来，陈寨的优势就在于它的地理位置，以及脚下的这片沙土地。”说完这话的肖胜，拿出了自己来之前重新整理好的资料，递给了对面的叶薇。
侧过身的韩亚妮，仅仅随同自家表姐看了一页的‘计划书’，便吃惊的回答道：“今晚你是有备而来啊。”
听到这话的肖胜，露出了憨厚的笑容，随即回答道：“一些不成熟的计划的。但里面的数据，都是我经过市场调查的。”
说完这些，肖胜简明扼要的介绍着自己的计划。
“淮城位于淮河流域，相毗邻的几个地级市与其土壤皆属于沙土地。这其中就有亳市，这个被誉为华夏中药之都的地级市。这里所盛产的亳菊、白芍、板蓝根……一些中药材，备受中药材市场尊崇。我实地勘察过那里的土壤，并拿回学校与陈寨土壤进行了对比，发现相差不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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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说，肖胜边指引着叶薇把计划书翻弄着相关的页数。上面一系列的专业数据，都在佐证着肖胜这一计划的可行性。
火锅店内人满为患，杂闹声也此起彼伏。然而位于大厅左侧肖胜这一餐桌上，除了叶薇‘沙沙’偶尔翻页的声音外，就连韩亚妮吃起饭来，也都显得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声音。
真别说，这丫头确实是个吃货。从开始到现在，她都没有停下手中的筷子，嘴巴更是没有停止蠕动，不是在吃东西，就是在滔滔不绝。
一刻钟后，待到叶薇把最后一页看完时，韩亚妮及肖胜都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她这里。面带微笑的叶薇，轻声对肖大官人说道：“很全面，也很有蛊惑性。看得出，你确实在这方面用过心。但据我所知，中药材是‘鬼市’。去年价格不菲的亳菊，今年却是断层式掉价。”
“你的这些数据，仅仅是支撑了所种植出药材的‘品质’与亳市相差无比。但前景呢？市场呢？如果挣不到钱，这些前期投入都将转化为村民的‘怒气’。你想过这些吗？”
面对叶薇的质疑，微微一笑的肖胜坐直身子道：“这就是我刚刚表达的‘从长计议’。罗马城是非一日建成的！我愿意承担这个风险，起到带头作用。只寄希望于‘蝴蝶效应’下，能一点点的瓦解陈麻六在陈寨不可替代的地位。”
“我要包地，得到官方支持的包地！”
待到肖胜说完这些后，终于放下碗筷的韩亚妮，下意识反问道：“你疯了吧？你知道地亩钱加上种子，再加上平常的人工管理，包括化肥、农药……这些需要多少资金吗？”
“我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这些价码我比你更熟悉。”
在肖胜刚说完这话时，叶薇直接询问道：“你准备包多少？”
肖胜回答道：“最少四百亩，外加我家背后的那座荒山！这些对于赴任后的你来说，都是很好去协调的事情。土地对于陈寨的村民来说，都是鸡肋般存在。他们种地仅仅是不希望于田地空着，无论是种小麦，还是种蔬菜都是为了自己吃面、吃菜方便。”
“那你需要官方的怎么支持？”这是问题的重点，刚刚肖胜阐述的很清楚，他是希望得到官方支持下的包地。
协调工作既然不是问题，那只有在政策上的倾斜了。
“首先是贷款，我需要一定额度的启动资金。其次就是国家给予‘种地大户’的补偿金，在前期我不希望被克扣。最后，我希望你能鲜明的表态，支持我种地。前两点是为了钱，最后一点你仍旧可以理解为‘狐假虎威’。我需要借助你的背景，最少在一年里不受外界闲杂人等的干扰。”
当肖胜说完这些后，彻底放下碗筷的韩亚妮，毫无形象的打了一个饱嗝后，轻声嘀咕道：“怪不得人家都说‘所谓的绅士，都是有耐心的狼’。肖胜啊，你请我们吃饭的目的，很不单纯啊。这又是伸手要钱，又是要借势的。咱们很熟吗？”
‘嚄……’说完这话，又打了一个饱嗝的韩亚妮，眼睛眨巴眨巴的望向对面肖胜。
这是个吃饱后就不认账的吃货！
“所有的风险我来承担，所得的即时利益我们一起共享。另外，你不仅仅为此多了一个合作伙伴，还多了一个敢为你‘豁出命’的本地朋友。在你任职期间，一些个你不方便的脏活、累活，我都可以无偿的为你服务。这不是筹码和条件，而是我的承诺。无论你最终答不答应。”
迎上肖胜那真挚的目光，一直沉默不语的叶薇，脑海里不知在思索着什么。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压抑，一会望向肖胜，又一会望向自家表姐的韩亚妮，像一只猫鼬般左顾右盼。
“我需要一份详细的资金清单。包括地亩、种子、化肥、人工……一些费用的汇总。另外，你需要在这份清单上告诉我，你准备贷多少款，自己又能筹集多少现金。公是公，私是私，我认你这个朋友，也希望你是个专业的合作伙伴。”
说这话时，叶薇伸出了右手。脸上笑容瞬间灿烂的肖胜，连忙伸手，一边握手一边回答道：“没问题！两天，最多两天我把清单表给你逐一罗列出来。”
“谈成了？那姐，我可以继续吃了吧？吃人的嘴短，我就怕这头狼，拿我能吃来要挟你。”说完这话，韩亚妮从锅里又捞了一块肉片塞在了嘴里。
听到这话的肖大官人，哭笑不得的楚在那里。颇为尴尬的说道：“不够再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