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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凡瞥了他们一眼,面无表情,仍然向大门走去,嘴里还在说着:“小仙,大仙带你去喝酒,你快点醒来……”
草重生失声叫道:“夏师叔,您怎么变成……”
百草子与草飞子的声音更大,死死地盯着百灵子,尖声叫道:“灵师弟?你……你……你……灵师弟死了?”
“住嘴,他没死!”陈凡猛然回头,声嘶力竭的怒吼道:“他只是睡着了,他没死,他不会死,我要带他去喝酒……”头也不回的狂奔而去。
吼声依然在厅中回荡,所有人都愣住了,百草子三人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眼中充满了怜悯,心中满含酸痛,草重生忍不住哭出声来。
“我们去看看!”百草子率先向大门走去,草飞子父子立即紧跟其后。
“慢!”后面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
三人停下了脚步,却见百许子站在身后,百草子连忙说道:“三叔,夏道友情况有异,咱们必须去……”
百许子面无表情,摇了摇头:“再等等!”见三人都感到迷惑不解,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轻叹道:“他快要疯了!”
陈凡一路哭喊,踉踉跄跄地回到自己的院内,站了一会,小心翼翼地把百灵子的尸体平躺在院落的正中央,跪在一旁整理他的衣衫。
全神贯注,对身外的一切都浑然不顾。
动作极其轻柔,似乎稍不留神就会打搅他的美梦。
每一寸衣袍都理得板板正正,每一个姿势都仔细摆放,每一根头发都梳理得一丝不苟。
温柔地轻抚他的遗容,陈凡喃喃自语道:“小仙,好好睡吧,大仙给你烤肉,等你醒来之后,咱们一起吃,今天一定要喝个痛快。”
缓缓地站起身来,陈凡将白玉桌搬到百灵子的的左面,两张玉凳放在右侧。
走进草屋内,将所有的野味,不管是已经烤熟、还是尚未清洗的全部堆在凳子上,又拎出一只只酒坛,桌面码成一座三米高的小山。
陈凡边搬边哭道:“小仙,你看看,这里都是仙酒,足够咱们好好的喝一顿,还有这么多仙肉,咱们可以开怀畅饮,你想吃多少都行。”
摆放完毕后,环顾四周,眼中露出一丝疯狂。
突然拔起宝剑,剑光在山顶闪烁,一阵“轰轰”的巨响,所有的大树应声而倒,剑光并没有停歇,树枝与树干很快就变成一根根短小的木材。
继续挥舞宝剑,不一会儿,所有的草屋被摧毁,变成了一地茅草。
转眼间,整个山顶面目全非,一下子变得光秃秃的,小院的面积顿时扩大了数倍。
将木材与茅草堆成在一起,以百灵子为中心分为十八墩,每一墩都有五、六丈高。
用树枝将一只只野味串好,然后点上火种,很快就大火冲天。
身影在篝火之间飘舞,野味在火光中闪动,木材“叭叭”脆响,一阵阵肉香随风飘荡,浓浓的,弥漫了整个院落。
每烤完一只,陈凡就将它倒插在百灵子身边,不到一刻钟时间,密密麻麻的插满了所有的空地,黄灿灿的、油旺旺的,好像是一座肉林。
烤完之后,陈凡给野味涂上调料,嘴里哭唱着神仙歌:“神仙,神仙……呜呜,我们是神仙,我们是神仙……呜呜,仙界凡间最快活……天天有仙酒,天天有仙肉……呜呜,万年不变,长生不老……呜呜,法力高强,纵横天下,逍遥自在……”
盘坐在百灵子身旁,陈凡打开一坛酒,自己喝一口,再往百灵子身上倒一口,高声唱道:“美酒天天醉,好肉天天吃……小仙,小仙,快快醒来喝酒……酒肉穿肠过,神仙也不做……”
酒喝了一口又一口,神仙歌和酒肉歌唱了一遍又一遍,声音越来越凄凉,越来越嘶哑。
“魂兮魂兮……去兮去兮……梦兮梦兮……幻兮幻兮……真兮真兮……”
尽管已经有气无力,但陈凡还在不停地唱着,眼泪已经干涸,目光已经一片空洞,没有丝毫神采。
歌声在夜空中来回飘荡,撕心裂肺,无比凄凉,天地为之变色,万物为之颤抖,闻者为之动容,即便是铁石心肠也会为之心酸。
“风兮风兮……飘兮飘兮……生兮生兮……死兮死兮……虚兮虚兮……”
火苗越来越小,光亮越来越暗,陈凡挣扎着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拎起酒坛,将一坛坛美酒倒入火中。
火势重新变旺,发出“呼呼”的轻响,陈凡开始疯狂的跳舞、疯狂的大笑、疯狂的尖叫、疯狂地痛哭,疯狂地高歌,声嘶力竭唱着神仙歌。
身形越来越慢,声音越来越小,陈凡已经完全精疲力竭,一下子软瘫在地上,就连一根指头也动弹不得。
很久之后,强忍着全身巨痛,咬紧牙关,陈凡慢慢的爬到百灵子身边,奋起余力砸碎最后一只酒坛,酒水洒满一地,并且向四周流淌,很快就与篝火连成一片。
酒水冒出了火苗,迅速向中间的空地蔓延,地上的树枝与肉串也燃起了大火,然后继续向最里面的两人席卷而去。
凝视着四周越来越近的火海,陈凡的心头瞬间变得一片宁静,没有了悲伤,没有了忧愁,没有了仇恨,没有了哀怨,没有了痛苦,只有百灵子凄凉的哭声依然在耳边回荡,那疯狂的身影依然在眼前舞动,那平静如水的目光依然在凝望着星空,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眼前闪过。
紧搂着百灵子,陈凡闭上了眼睛,嘴里喃喃地唱着:“神仙,神仙,我们是神仙……万年不变,长生不老……”安详地等待死神的降临。
突然间,一股狂风吹过,所有的大火瞬间全部熄灭,耳中传来草飞子的哭声:“夏兄,你这是何苦?”
陈凡睁开眼睛,眼前站着五个人,除了百许子、百草子、草飞子、草重生外,还有一位中年妇女,所有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悲伤。
陈凡只瞥了他们一眼,重新闭上眼睛,一声不吭,纹丝不动,手里却紧抱着百灵子。
五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他的目光中已经毫无生机,仿佛成为一个没有灵魂的躯体。
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心中沉甸甸的,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四周寂静无声,微风吹过,只有山脚的树林发出“哗啦啦”的轻响,还有那天上的圆月洒下亿万缕银光,冷冷的,寒彻入骨,无数颗星星好像点点鬼火,闪烁着阴暗的黄光。
“唉……”百许子仰望着天上的明月,长叹一口气,尾音拖得很长,回荡在幽深的夜幕之中,久久不散。
“灵侄儿走了,夏道友,不仅你悲痛,百草堂所有人都非常悲伤,可是,夏道友,你可知道,最伤心的人其实是老夫,因为他是老夫的亲侄儿,更是老夫唯一的亲人。”
陈凡心中一震,顿时愣住了,不由自主地倾听他下面的话。
百许子的声音更加苍老,仿佛瞬间老了二十年:“老夫生有两子,但早已夭折,唯一的兄长在二百三十年前仙去,临终前将两位侄儿托付于老夫,老二真侄儿却在十年后不慎走火入魔,功散人亡,所以只剩下灵侄儿一支独苗。”
百许子的话中透出一丝自豪:“灵侄儿从小就被族人称之为神童,天资聪颖,机灵过人,勤学敏思,老夫一向视为亲生,宠爱有加,五岁时亲自传授道术,虽说并未正式列入门墙,实际上相当于老夫的首徒。”
“最让老夫高兴的是,道门有六艺,但灵侄儿对炼术情有独中,简直到了痴迷的地步,每天废寝忘食,全身心的潜心钻研,老夫对他寄予了极大的希望,所以倾囊相授,在他八岁时就带在身边,跑遍了厚土的山山水水,识别天下药材。”
“灵侄儿的炼术进步神速,一百八十岁时就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仅完全掌握了百草堂八万年的炼术精华,还融会贯通,另辟蹊径,研制出许多顶级灵药,不仅老夫自愧不如,就连整个百草堂、整个修士界也无人可及,称之为当代第一炼术【创建和谐家园】当之无愧,可以说是百草堂创派以来最了不起的【创建和谐家园】,我们所有人都为他自豪,而且坚信一点,在不久的将来,他肯定会超越两位祖师爷,成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炼术师。”
忽然停了下来,静静地站着,两眼紧闭,嘴角露出一丝欣喜的笑容,似乎想起了往事,回忆起百灵子的童年,回忆起传授技艺的每一个片段,回忆起两人跋山涉水,风餐露宿,回忆起他炼制出新的灵丹妙药时的兴奋,回忆起族人对他的赞美。
百草子四人一直沉默不语,默默地听着百许子的叙述,虽然早已耳能详熟,但他们的眼中仍然闪过一丝神采,神情有些激动。
“可是,随着他炼术日精,老夫也开始为灵侄儿担忧。”百许子轻叹一声,继续说道:“他的水平虽高,但是脾气越来越倔强,越来越固执,越来越古怪,听不得其他人的建议,对任何不同见解都大加排斥,就连老夫也不放在眼里,自认为已经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炼术师,经常提出一些叛经离道、莫名其妙的想法,对炼术的研究似乎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百许子顿了顿,语气变得极为缓慢,好像是在边想边说:“另外,根据百草堂的祖制,每个成年男女必须成亲生子,让两脉十八房的香火能够永远续存,而且老夫只有他一根独苗,可是灵侄儿却无动于衷,全身心地沉浸于炼术之中,只要一提及此事,他的反应极其强烈,多次发誓终身不娶。”
“为了此事,他几乎与老夫闹翻了脸,老夫实在是无计可施,只好凭借门主的权力,要求长老会对他特殊照顾,长老会起初犹豫不决,但经过老夫苦口婆心的说服,考虑到他对本门的巨大贡献,终于对他网开一面。”
百许子的话中充满了伤感,声音微微颤抖:“老夫时常安慰自己,相对于整个百草堂来说,一房的香火无足轻重,只要他能继续钻研,将炼术发扬光大,本门就能人丁兴旺,永远传承下去,作为一门之主,日后可安然含笑九泉,祖师爷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
“可……可是……”百许子情绪突变,泪如雨下,哽咽道:“一百八十年前,他外出采药,一去不见踪影,足足两年半之后方才回门,老夫询问他的行踪,他起初神色慌张,吱吱呜呜,后来又编出一套破绽百出的谎言,大家虽然都心存疑心,想继续追问,他却一声不吭,所有人都对他无可奈何……唉,门主,你应该知道此事。”
百草子点点头,轻轻地说到道:“侄儿当然知道,当时还是您亲自下令,派遣了五位长老暗中调查,小侄就是其中一个。”
“是啊!”百许子眼中已经无泪,默默地说道:“经过五年的调查,发现他确实跑遍了半个厚土,但是曾经在南疆失踪了近一年,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更加令人吃惊的是,他回来之后,行迹就变得有些诡异,经常擅自出山,药圃里也少了很多珍贵的种子。”
百许子的声音越来越颤抖:“老夫亲自跟踪一次,终于发现他与一位女人有关,此女长相非常美丽,也非常神秘,灵侄儿已经被她所迷,似乎在暗中为那个女人研制一种丹药。”
“此女修为惊人,而且特别狡猾,很快就发现了老夫的行踪,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出现,灵侄儿疯狂的寻找了十年,却杳无音信,此后就性格大变,不仅脾气更加暴躁,而且开始争权夺利,窥视门主之位。”
“老夫见他不可救药,顿时心灰意冷,所以决定提前退位,极力推举草贤侄接任,灵侄儿却在长老会上大吵大闹,为了顾全大局,老夫只有咬牙痛下杀手,以绝后患,可……可是老夫的心在滴血……在滴血……那一刻,老夫的心已经碎了……”
“灵侄儿,你可知道……为叔亲……手毁了你……毁了自己一生的心血……为叔既是那么的恨你,恨铁不成钢……又是那么的爱你,不仅是从前,现在也是,永远也不会改变……”
百许子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不可闻,似乎在喃喃自语。
“灵侄儿,为叔知道,你恨为叔,恨为叔破坏了你的好事,你从小就沉浸于炼术,对任何女人都是置若罔闻,对儿女情长不屑一顾,好容易才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伴侣……可是,咱们百草堂祖规森严,不允许与外人通婚,而且此女心怀叵测,并不是真的喜欢你,她只是利用美色引诱你,她的目标就是咱们百草堂的炼术秘诀,她是一个妖女……为叔是一门之主,责任重大,必须保住祖师爷留下的基业,必须为所有族人考虑,绝不能让百草堂毁在你手里……灵侄儿,不管你是多么恨为叔,为叔只能这么做……”
百草子四人听得泪流满面,草重生第一次听到这样的隐秘,忍不住蹲在地上抽泣。
过了很久,百许子稍稍平静下来,继续说道:“老夫虽然还是首席长老,但是这一百五十年来,很少离开灵芝岛,几乎是每天暗中守护着他,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看在眼里,他的痛苦,老夫也跟着痛苦,他的悲伤,老夫也跟着悲伤,而且老夫的痛苦、悲伤远在他之上……”
一旁的四人都在哭泣,草重生大声嚎叫,就连陈凡也心酸不已,模糊的眼光看着他的背影,百草子与草飞子走上前去,一左一右拉着他的肩膀,同时哭叫道:“三叔,别说了,咱们都理解您的苦衷,您的痛苦小侄都看在眼里……”
“不,我要说!”百许子猛的狂吼一声,使劲甩开他们,两眼通红,转身指着陈凡怀里的百灵子,大声叫道:“他还可以半疯半颠,可以疯狂的发泄,而老夫却是在默默地承受,时时刻刻都在煎熬之中,没有哪一天可以睡个安稳觉,没有人能为老夫分担一丝一毫,甚至于不能对任何一个人透露出支言片语,他现在死了,老夫也到了垂暮之年,很快就要面对列祖列宗,老夫已无可畏惧,今天不说,更待何年?也许再也没有机会……”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停了下来,紧盯着百灵子的尸体,嘴唇微颤,长须乱抖,目光非常复杂,有恨有爱,还有一种说不出的神情,也许是愧疚,也许是恐惧,陈凡弄不清其中真正的含义。
大家陷入了沉默,山顶上寂静无声,银白色的月光更加阴冷,天地间似乎阴风四起,每个人都感到丝丝寒气入体,那中年妇女将浑身颤抖的草重生搂入怀中。
百许子突然说道:“夏道友,灵侄儿早知道自己大限已到,他留下了一纸遗书,而且是专门给你的。”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张薄纸。
(前传)第八篇 百草风劲 第十四节 绝命遗书
(前传)第八篇 百草风劲 第十四节 绝命遗书
“遗书?”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五双眼睛紧盯着百许子手中的那张薄纸,陈凡浑身微颤,百草子四人更是目瞪口呆,草飞子失声大叫道:“这就是灵师弟临终遗书?他写给夏兄的?”
“是啊!”遗书在微风中发出“哗啦啦”的轻响,百许子神情稍变,将目光从百灵子身上移开,转身仰望头顶的银月,久久不语,似乎对百灵子的行为感到诧异、感到迷惑不解,更多的是伤感。
大家虽然想知道遗书的内容,但见他满脸苍凉,身影孤苦,不由沉默不语,傻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眼含泪水,就连草重生也停止了哭泣。
许久,百许子缓缓地说道:“老夫退位之后,特意安排灵侄儿在祖师堂守灵,本想让他在祖师爷面前忏悔自己的过去,让他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可是在漫长岁月中,他不仅没有任何醒悟,反而对老夫的怨恨越来越深,时时刻刻都在诅咒老夫,郁闷日久,以至于神智错乱,半疯半颠。”
“老夫老矣,已经没有任何奢望,唯一的牵挂就是他,希望能在入土之前得到他的谅解,可是,老夫现在对他已经完全失望,他永远不会原谅老夫。”百许子的声音极其悲凉:“老夫死不瞑目啊!无颜面对仙去的兄长,更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忽然间,百许子扭头盯着众人,轻轻地问道:“夏道友,几位贤侄,你们知道灵侄儿是怎么死的吗?”
众人怔了怔,份份摇头,百草子睁大眼睛,结结巴巴地问道:“难……难道灵师弟是自……【创建和谐家园】身亡?”
“唉,可以说是,又不是!”百许子先点点头,紧接着又摇摇头,见众人迷惑不解,不由叹息一声:“整整一百五十年,他始终生活在痛苦与悲伤之中,忧郁成疾,体内早无生机,只是凭借一股莫名的精神力量支撑,老夫至今茫然不知,也许他还有什么未了心愿,唉!”
草飞子开口说道:“也许灵师弟还想着那个女人,他对此女已经情根深种,不能自拔……”
百草子点头同意:“灵师弟虽然炼术高超,但是性格内向,一向不善于与人交往,更未经历过情爱之事,妖女生性娇媚,刻意引诱,他早已陷入情网,唉,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自己肩负的重任。”
“也许是,也许另有隐秘。”百许子轻嘘一声,默默地说道:“灵侄儿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临走前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衣服穿得整整齐齐,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躺在床上安静地闭上了眼睛,就这样安静地去了,就像睡着了一样,老夫今早接到报告之后就匆匆赶去,没有动他一丝一毫,夏道友看到的就是他临死前的姿势,只是这遗书……”
百许子忽然停了下来,眼中露出一丝奇异的神情,有悲伤,有欣慰,似乎还有更深的含义,复杂得让人心颤,大家都心中一紧,眼巴巴地盯着他那憔悴不堪的脸庞。
百许子的声音又开始颤抖:“遗书就摆放在他胸前,平平整整,而且是倒放着,老夫看了之后就……”突然蹲下来抱头嚎哭,泪如雨下,泣不成声,遗书很快就被泪水打湿。
哭声无比的凄凉,又隐含一丝欢喜,惊天动地,风起云涌,天地为之变色,整个山顶都弥漫着浓浓的哀色,众人都忍不住鼻子一酸,紧跟着同时放声大哭。
百草子与草飞子走到百许子身旁,哭叫道:“三叔,您老节哀,灵师弟到底说了什么?他是不是又说了一些让您伤心的话?三叔,他已经半疯半颠,您老千万不要跟他计较……”
“不,他没有……”百许子呜咽不已,模模糊糊地说道:“老夫高兴……老夫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他终于醒悟过来……他终于知道自己错了……他临死前开始忏悔自己的过去……他感到对不起老夫……对不起生他养他的百草堂……”
众人愣住了,顿时惊喜交加,全部停止了哭泣,百草子急促地问道:“三叔,他真的醒悟过来了?他真的知道自己错了?他的遗书上真的是这么写的?”
“呜呜……”百许子的哭声满含喜悦,猛的站起身来,仰望星空,双手举过头顶,挥舞着手里的遗书,欣喜若狂,狂笑道:“灵侄儿,为叔看到了你的遗言……哈哈,终于可以含笑九泉,终于可以面对你的父亲,终于可以面对列祖列宗……哈哈,为叔太开心了,此生心愿已了,再无遗憾,了无牵挂……哈哈,灵侄儿,你慢点走,为叔很快就要与你作伴,与你一起共赴黄泉……”
笑声非常疯狂,但它完全发自内心,百许子浑身洋溢着浓浓的喜气,脸色虽说依然苍老憔悴,发须虽说依然一片枯黄,可是他眼中神采飞扬,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华。
众人都面露喜色,半刻之后,百许子稍稍平静下来,百草子与草飞子对望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恭喜三叔,灵师弟痛改前非,这是天大的喜事,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您老人家就原谅他吧。”
百许子点点头。目光又变得极其悲伤、极其黯然:“老夫看完遗书之后,立即就原谅了他所做的一切,所有的恩恩怨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深深的哀思……可是,他虽然回头了,但也走了,永远离老夫而去,扔下老夫独自一人走了……从此以后,老夫就孤苦零丁的活在这个世上,没有了亲人,没有了希望,老夫……”
百草子与草飞子齐声说道:“不,三叔,您有亲人,您还有咱们,还有数万族人,咱们都是您的亲人……”
草重生跑到他面前,大声叫道:“爷爷,您还有我,重儿也是您的亲人,您就是重儿的亲爷爷,重儿就是您的孙子,从此以后,重儿会好好孝敬您的。”
百许子嘴唇微动,巍巍颤颤地抚摸着草重生的脑袋,眼泪又忍不住汩汩流淌,看了看其他三人,慈祥地说道:“孩子们,老夫知道你们的心意,你们都是好孩子,都是咱们百草堂的希望,老夫老矣,只有一个希望,希望你们能够以百草堂的利益为重,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出现什么情况,其它所有的东西都要抛开,千万不要重蹈灵侄儿的覆辙。”
四人连连点头,目光坚毅,百草子说道:“三叔,您放心吧,咱们都是百草堂的一个分子,百草堂就是咱们的家,为了百草堂,为了所有的族人,即便是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