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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星河闻言,摇摇头笑了,他拍着儿子肩膀轻声道:“儿子,现在就你我两个,我就给你说实话。如果秦为民的追求是只需要一个博士头衔的话,我当然愿意带他。但如果秦为民想要在半导体行业、准确的说是集成电路设计这一块走得更远的话,你爹我啊……怕是要误人子弟。”
苏远山敬佩地看着父亲——一个能坦然承认自己学术水平还欠缺的教授,是真正值得尊敬的教授。
和苏星河两世父子,他再清楚不过自己老爹现在是什么水准——带硕士绰绰有余,带博士差点意思。
事实上,这也是目前国内所有与半导体、计算机行业相关的教授、副教授所面临的尴尬。因为这是一门飞速发展的技术,一旦没有上到车,再追就很难。要改变这种局面,还得等十几年,等到那些带着先进技术和理念的人才回国才行。而那时已经不是追不追得上的问题,而是有没有资格追的问题了。
“不,爸。”苏远山轻声道:“技术除了可以通过学习,也可以被钻研出来,以前没有条件和环境。现在你有了远芯,国家也在搞908工程,只要咱们能咬着死追西边那帮人,就算不能弯道超车,也能扯条裤衩下来。”
“如果你带着秦师兄他们搞出了自主架构的单片机,起码这条裤衩算扯下来、算追上了。追的过程的收获,就是我们的知识和财富。怎么算误人子弟?”
沉思良久,苏星河重重点头:“我听你的,明天我就给他打电话,就说我俩的意见都是让他留在远芯。”
秦为民现在还带着一个团队在江阴那边,负责进行与PCL进行模拟对接——他那里是EDA最后一道工序。相当于把设计好的版图交给自动化设备,最后由自动化设备完成流水线生产。
夜已深,苏星河起身准备回家,突然想起这小子还有个小组没说。
“对了,还有个小组干什么?谁负责?”
苏远山微微一笑:“由田耀明师兄负责,我帮他打下手,我们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搞出两片用寻呼机的解码芯片来。”现在摩托罗拉正在联合浪潮搞解码芯片,国内的寻呼机编码选择的是国际无线寻呼一号标准码,这套编码地址容量大,发送消息无限制,最适合中文。但在目前这个汉字输出要还靠汉卡的年代,搞一块专注中文编码的芯片直接插在无线寻呼台上原地升级,无疑是最优秀的选择。
至于田耀明,则是电科电子通信工程专业的博二学生,也是被“借”过来的。
三个团队,三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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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业余选手和职业选手
和父亲回家后,苏远山陪着母亲看了会“乙未豪客传奇”电视剧,中间免不了被母亲嘀咕一番,直到父亲洗完澡他才得到解放。
站在水箱龙头下,苏远山满脑子都是芯片。
BB机的构造并不复杂,通过射频天线接收信号,经过滤波后传到解码芯片,解码后传给寄存器最后传给输出单元,譬如屏幕、喇叭。解码芯片也不复杂,只是一块高度定制的CMOS芯片。但现在苏远山要定个汉字编码标准,这就有点麻烦了。
现阶段的寻呼台基本由摩托罗拉和先锋把持,而且采用的都是卡式单片机来进行编码。按理说只要搞个单片机就行——然而指望老苏在一两个月内搞出单片机显然不现实。
既然这是远芯向实业走出的第一仗,就必须要全自主知识产权,否则逼格何在?
“看来得找个时间去寻呼台实地看一下,这样盲人瞎马的弄起来麻烦。”
洗完澡,苏远山回到客厅给父母打了个招呼就准备进书房,却被母亲张秀云叫住。
“小山,刚才听你爸说那什么竞赛已经正式下发通知了。你这一天天的往你爸的公司跑,准备得怎么样了?学到东西没有?”
“呃?”苏远山看了父亲一眼,只见父亲也一脸无奈。
他只好笑道:“没事,我到时候随便写个小软件就行。”
张秀云一见他这态度马上就不高兴了:“你这是什么态度!随便?让你爸给你请了一学期假就是让你随便对待的?”
“呃……妈。”苏远山哭笑不得:“那我认真对待。”
张秀云这才哼了一声道:“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别以为你懂点电脑就【创建和谐家园】翘上天了。天外有天,这次你的对手的是全国所有中学生,其中还包括中专和职高!”
苏远山惊讶地望向父亲,他知道比赛这事一定会通过,所以压根就没关注。没想到居然中专生也来插一脚。
父亲颇有些无奈,笑道:“教育部和咱们学校的上级主管机电部同时觉得,既然是第一次搞就要搞得有模有样,如果只限于初高中,可能没几样摆得上台面的,于是就把所有中专职高技校全加进来了。”
苏远山哭笑不得:“这不是作弊么,高中生怎么和中专生比?人家主业就学这些了。”
母亲继续瞥着他:“你以为呢?特等奖哪有那么好拿。”
中专在后世是啥样就不说了。但在90年代中期之前,能考上中专的几乎都是优秀学生——特别是农村家境贫寒的那些尖子生,为了早点参加工作,获得干部身份,中师中专几乎是第一选择。
现在国家拉出这帮人来,相当于业余选手和职业运动员比。
“没办法,毕竟第一次。不过电科的方案还是没变,能从全国范围杀出重围拿到特等奖的中专生必定不是凡夫俗子,电科不吃亏,大不了进校补补数理。”
接着苏星河简单介绍了一下《第一届全国中学生电子电路及程序设计大赛》的规则。
第一届既要里子又要面子,还不能出半点纰漏。所以采用全国征集、两轮评选的方式。最终特等奖和一等奖的选手来电科进行最后陈述,类似于答辩,以防【创建和谐家园】和作弊。
一个电子电路,一个程序设计,这两项特等奖将直接获得电科的免试录取资格,一等奖视情况获得免试录取资格或报考电科的加分优待,二三等奖则仅颁发证书。
作品的投稿截止时间9月1日,以邮戳为准。评选时间为9到11月,最终颁奖时间为12月1日。
“反正你要认真对待!”张秀云再次给苏远山敲警钟。
“知道了,一定百分百认真对待!我这就敲代码去!”
苏远山回头看了眼一副爱莫能助的父亲,笑着回到书房。
打开昨天就编译好的EDA,苏远山新建了一个工程,然后设定规格,描述电路。
苏远山在家“闭关”了两天。
……
苏远山吃过午饭才骑着自行车前往江都大厦。当他抵达公司时分组已经完成,加入单片机小组的那些师兄们也搬离了公司,回到了电科的实验室。
原本这种划地盘分小弟的事一般都会争论很久,别说一个小时,就算一天也未必能搞的定。不过在远芯不存在,因为一个组长是BOSS,一个组长是学历最高,能力最强的总监……
剩下还在读博二的田耀明就算再不满他也没辙。但当得知苏远山会跟着他“学习”之后,田耀明以一贯的敏锐感觉到,自己的这一组才是最重要的。田耀明是第二批来远芯“支援”的。正如秦为民所言,他们这些被送过来帮忙的确实都是各自导师看重的得意【创建和谐家园】,而且也正是抱着蹭个车的目的来的。
谁让远芯EDA那么牛逼?不蹭白不蹭,反正又不真正进。
但随着电科几个搞集成电路特别是单片机的教授联合成立一个单片机课题小组之后,田耀明觉得,自己好像一时半会出不来了。
“田师兄早。”苏远山进门就给田耀明打招呼。
“小山早。”田耀明坐在单独的办公室里,心情很愉快——比工位上爽太多。
“小山,咱们工作怎么开展?”田耀明直起身子,他知道,眼前这个才满十七岁的家伙是真正的妖孽,脑子里指不定就随便能划拉出什么玩意就把自己给震住。
“嗯……我们主要是搞寻呼机这一块。师兄应该研究过吧?”
田耀明点头,平静中带着自负:“硕士就研究过了,挺简单的。”
苏远山笑了笑,指尖在软盘上弹出哒哒的韵律:“那好,现在我们团队一共是8个人,我单独负责编码和解码芯片的设计,等会我把这两块芯片的引脚定义以及规格和功能给师兄,师兄让他们自己添加进EDA的元件库中。”
“嗯,好!”田耀明随口答道,但马上一怔,他皱了皱眉,又眨了眨眼,最后愣了三秒后眼睛努了出来,轰得一声站起身,指着苏远山大叫道:“【创建和谐家园】!你说你只用了两天就把编码和解码芯片都设计出来啦?”
“小点声!”
苏远山见工位区没分配任务正在闲聊的几个师兄齐齐回头,被吓了一跳:“我只是把引脚定义出来了,指令一条都还没写。”
田耀明擦了一下冷汗——刚才他是真的吓到了,两天从零开始设计两款专用芯片,这是人吗?怕不是魔鬼吧。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就不管你了?直接设计PCB?”田耀明狐疑地看着苏远山,他知道苏远山程序设计强得一批,不知道集成电路怎么样——但不管水准如何,这是他一个高中生该玩的吗?
“对,准确的说是设计一款传呼机,还要设计一款基于编码芯片的,能够兼容目前寻呼台发射器的编码卡片,这需要实地去寻呼台考察验证。师兄能找到关系吧?”
田耀明想了想:“没问题,咱们专业和邮电局是对口单位,随便找找就能找到熟人。”
“那就这样,我去工作站那边搞芯片,软盘里写着两块芯片的规格。”
——这也是远芯EDA的相对同行的创新功能之一,可以随时根据描述就自定义任何元器件进入元件库。
“好……等等,主控IC呢?还有液晶面板IC呢?中文显示要换驱动IC的。”
苏远山停下,他挠挠头,还真把这俩玩意搞忘了。想了想,他问道:“要不贴俩牛屎?”
田耀明哭笑不得:“解码芯片你都搞了,这俩你用牛屎说得过去?”
在低端的电路板上经常可以看到指甲盖大小的黑色圆形芯片,其实那只是一种先埋元器件和集成电路再滴一坨胶的封装类型,叫bonding邦定,成本便宜,但维修换件麻烦,也经不得颠。因为形状太像一坨牛粑粑,就约定成俗叫牛屎了。
“那好吧……你先整理下需求,回头告诉我。”
走进工作站所在的办公室,苏远山插入软盘,导入芯片设计工程。
他刚才说得没错,指令确实一个没写。
因为只剩指令没写了。
☆、第十章:前往江阴厂
“听说你两天就搞定两块MOS芯片?”
席小丁手里拿着两张软盘在掌心敲着,笑着问道。
苏远山双手离开键盘,回头笑了笑:“你听他瞎扯就输了。席师兄对VHDL了解多少?”
席小丁耸耸肩:“听说过,对Verilog HDL要了解得多点,没你那么妖孽。”
Verilog HDL与VHDL是目前较为通用流行的硬件描述语言,也只有搞IC的人才会用,席小丁不会很正常。
苏远山笑着摇头:“你是要用等着用工作站?”
席小丁摇头:“我不急,你休息的时候帮我跑一遍就行,这是个半成品的热管理模拟工具,本来要数据支持的,但拜你的思路所赐,开放接口可以让用户自己输入数据进行校正。”
“那还是你先来,模型这块你牛。”苏远山先保存了工程,起身让开。
席小丁笑了笑,也不推辞就坐到椅子上。
这几个月相处下来,他已经知道苏远山有多牛,而且也知道苏远山一般不谦虚也不夸张——和他一样,是什么就说什么。
整个公司,席小丁在的模型和数据这块确实天下无敌。
在等待拷贝的过程中,席小丁转动椅子回头望着苏远山:“我有个想法。”
苏远山一怔:“你说。”
“你知道今年西边有个分销商大会不?”
“知道。”苏远山点头。
91年的10月在拉斯维加斯举行的世界分销商大会以及92年4月在同一地方举行的国际广播电视技术展览会——苏远山只凭记忆就能回忆起来。91年的这场展会,苹果开场就一口气宣布了12项新产品,然后又是1280的高清电视和显示器,然后牙膏厂挤出了66M的486……让前去观摩的国内学者和官员大开眼界,回国之后的报告称这场展会是“举世瞩目”。
至于92年的电视展,对国内来说,最大的影响莫过于斯高柏(C-Cube)和姜万勐的相遇——从此拉开VCD的十年大戏。
现在MPEG-1还没有被国际标准化组织采用,但并不妨碍斯高柏这样具有先见之明的公司抢先开发出解码芯片,从而一举在随后的VCD市场上光靠卖芯片就狂捞几个亿。
在苏远山的计划中,下一个目标便是MPEG-1的解码芯片。
席小丁点点头:“我知道你想把远芯EDA给你爸拿到首都去进行国家认证,从而获得……晋升之资。但我算了下,时间上应该来不及。我们这边完成几个版本的测试,等到最终编译完毕然后开始压片估计得【创建和谐家园】月。”
“但参展最重要,这个机会简直天生就是为我们创造的。我敢保证,只要我们远芯EDA一亮相,所有侧重PCB设计的EDA集体全灭,专注芯片设计的Cadence之流会靠着他们和芯片厂的关系再挣扎一阵。”
“我在德仪和Cyrix有认识的朋友,就算我们现在没钱,也可以通过和德仪、Cyrix这些本身就需求EDA的企业合作成立本土销售公司,同时雇佣本地员工或者我们的留学生进行售后服务。”
“这个动作一定要快。只要能把X86巨头Intel拉进我们的阵营,那远芯EDA就能一统江湖。而且因为我们公司的私营属性,在西边还会少很多麻烦。如果等你爸进了京城……恐怕公司的属性就未必了。”
席小丁说完便紧紧地盯着苏远山,等着他表态。
苏远山一直抿着嘴认真倾听,当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才终于明白席小丁为什么要这么着急了,他是怕远芯被“公私合营”了。
“来得及。”苏远山笑着摇摇头:“而且师兄最后多虑了,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交个底,我们就现在这个远芯,一分股份都不会“卖”出去。”
“今后的子公司就无所谓了,随便怎么玩都可以。但你说得没错,今年还是要过去,只是我们目标未必是拿下Int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