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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间仙路》-第3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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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华瑞道力未失,匆忙间飞剑一闪,便稳稳站立飞剑之上,俯身下冲,就想将天灵救下。眼见就要伸手间将天灵抓在手中,不料异变突起,天灵全身蓦然黑气缭绕,双目犹如白雾,咧嘴一笑,突然伸手一掌击出,实实打在成华瑞胸膛之上。成华瑞猝不及防之下,被天灵一掌击得倒飞出去,一口鲜血飞出,竟是晕死过去。

        天灵一击得手,目光中闪过迷茫之色,不及反应,身形急速下跌,转眼间便消失在万丈悬崖的迷雾之中。

        再说成华瑞被天灵击伤,倒飞数百丈远,“砰”的一声撞在一棵大树之上,被一根粗壮的枝桠拦住,才不至于跌落悬崖,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而成华瑞的飞剑失去控制,也“嗖”的一声直直坠落到悬崖之中。倒是那半截云霞缎却仍被成华瑞死死地攥在手中,被山风一吹,红得耀眼,远远望去,倒是十分诡异!

        按下成华瑞和天灵生死不提,但说这雾灵网内,却也是凶险万分,险象环生。

        那天媪子死死撑住天火侵袭,却已是魔力不济,气喘吁吁。按说这天媪子倒也并非如此不堪,实在是一是旧伤未好,二是幻灵剑爆体,一震之威令天媪子心神激荡,失了先机。两相威压之下,再加上天火之力,天媪子支撑了小半儿,只觉气血翻滚,心道不好,眼见这天火余势还颇具威力,蛇剑之内的黑气却将要告磬!

        黑气用完,天媪子心知这蛇剑虽是利器,在天火面前却是不堪一击!

        眼睁睁看着天灵和成华瑞身裹云霞缎逃出雾灵网,天媪子也顾不上管他们死活,耳边却又听到一声惨叫,却是凝婉华被一朵星光大小的天火附在右腿之上,瞬间右腿便被天火烧得灰飞烟灭,眼见天火还顺腿而上,便要将凝婉华整个身体吞没。

        凝婉华牙关紧咬,一狠心,手起剑落将右腿齐根斩断,又痛得大叫一声,来不及止血便晕死过去。

        天媪子并不关心凝婉华死活,眼睛一转,身后的红枕和冷佐都一脸恐惧之色,畏缩在地上,吓得不敢移动半步。天媪子暗叹一声,看来若想要活命,必须要下狠心了。

        只一迟疑,黑气在和天火的相持中消耗殆尽,扑哧一声,天火一个火星跳到蛇剑之上,一闪而过,便将蛇剑剑尖化去一寸长短。天媪子骇然,这蛇剑乃是至宝,万万损坏不得。当下再不犹豫,反手一剑,直直刺穿了冷佐的身体!

        冷佐一脸的难以置信,低头去看将他身体对穿的蛇剑,声音沙哑地问道:“婆婆,我……我可是你最疼爱的孙子,你……却杀我?”

        天媪子脸色愧然,说道:“莫怪婆婆,冷佐,非婆婆杀你,乃是那天灵杀你。你若不死,这天火不死不休,这里的人无一幸免……你且去吧!”说着,拼了最后一丝魔力,将体内残余了一缕黑气注入冷佐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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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媪子神色黯淡,脸色苍白如纸,呆立片刻,一回头发现红枕神情呆滞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想到她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才得到这个天生偏执心窍之人,不免心中对红枕更是付予重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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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略一思忖,天媪子步履踉跄又来到凝婉华面前,伸手将手中拐杖上端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团蠕动的红色粘稠之物敷在凝婉华的断腿之上。红物一经敷上,立即止血。紧接着,又如活物一般开始生长,过不多时,凝婉华的断腿之处竟又重新长出一条腿来。只是这腿的颜色鲜红如血,甚是吓人。

        想了一想,天媪子叹了一口气,冷佐已去,凝婉华倒也是一个不错的助力,又就小心地取出一点红物,涂于凝婉华的断臂之处。又过片刻,一条通红的胳膊又重新长成。

        新腿新臂生成,天媪子又出手如风帮凝婉华止血,几处剑伤都不在要害,并无大碍。

        天媪子显然很是珍惜这血红之物,看了又看,才小心地将拐杖合上,颤微微地盘腿坐下,就地闭目养神,调息起来。天媪子倒也不怕有人偷袭,这雾灵网尚未撤去,寻常人等绝无神通发现此处。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媪子猛然睁开眼睛,脸色恢复不多,神情却是闪过得意之色,自言自语道:“老身虽是败了,却没有输。天灵老儿你虽然逃了,却是输了。不错,你以天火和本命飞剑逼我出手杀死冷佐,是赌我怜惜红枕之才,宁舍魍魉也不舍红枕,而你也可借机用云霞缎逃走。老身不得不说,你赌对了!可以说,这一手你算计得万无一失。只是老身没想到你一个正道人士,心狠手辣和老谋深算竟让我这个魔门中人自叹不如,嘿嘿,也不得不让人佩服你的果断坚决!”

        “不过天灵老儿,不管你是死是活,你终究还是输了。世人入魔,或以贪入魔,以杀入魔,以情入魔,你以为红枕不贪不杀不恋,所以便无入魔的机缘。哼,你哪里知道,这红枕不但成魔机缘已到,且还是难遇难求的大魔之相!”

        第四十七章 赴东海,传说仙人行

        按下天媪子等人如何收场不提,但说掌门大典完毕之后,张翼轸和戴婵儿在委羽山山脚下正在交谈,忽见灵动和罗远公等人下山,戴婵儿也不迟疑,风匿术一经施展,立时将二人身形隐去,若非飞仙以神识感应,一般地仙断难发现。

        待灵动和罗远公驾云升空,戴婵儿随即施展风行术,悄无声息地远远跟在二人身后。毕竟那罗远公是成道千年的地仙,且也不得而知他身上是否有那探形寻匿的法宝,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张翼轸见东海之行成行,按捺住心中的兴奋与不安,一言不发地直视前方的灵动和罗远公,生怕戴婵儿一不留神便跟丢了。行了小半个时辰,戴婵儿再看张翼轸还是一副傻呆呆目不转睛的模样,“噗哧”一声笑出声来。

        “翼轸,莫说这二人本来飞得不快,便是二人全力驾云,也没有我们金翅鸟的风行术迅疾。要知道,金翅鸟天生善飞,飞行之快比之飞仙也相上下。二人乃是地仙,怎能将我戴婵儿甩下,哼!”

        “再说了,你看二人犹如闲庭信步,不急不躁,似这般飞空,我闭着眼睛也不会跟丢,翼轸,你大可不必这般紧张不安。长路漫漫,你我二人说说笑笑,岂不惬意?”

        张翼轸心知戴婵儿亲自陪他前往东海,必有隐情,却见她始终语带笑嫣,顾盼生姿,丝毫不见别有心事的样子,不由地暗暗佩服她的伪装本领当真一流。这不始终盯着前方二人,确实也觉得浑身酸累,既然戴婵儿若无其事地谈笑风生,自己又何必着了相,计较她的真实目的做什么?反正她如今不会杀了自己,长路漫漫,说说笑笑也无不可。

        当下淡然一笑,四下一望,赫然发现碧空如洗,一望千里,好一派壮观景象。但见下方山河如棋,人如蚂蚁,车马小如指盖,再看前方天地相连,一望无际,如此大好山河无限风光,怎不让人心生豪爽,直感叹这天道浩渺,人力微小!但若终究修得那无上大道,一步跨入飞仙之境,便可与这浩荡天地同寿,御风而行,万里之遥旦夕而至,才不愧为男儿本色,才不负生而为人一场!

        张翼轸远见灵动和罗远公驾云而行,露带笑容,不时指点江山。又见戴婵儿不动声色间带着他御风而行,轻松随意,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此去东海寻找祖洲,事过之后,不管是否找到亲生父母,定要加紧修习道法,早日达到化境修为,也好终有一日晋身地仙境界。到时以地仙之力,便不再用惧怕天媪子这般魔门中人,还有青丘老儿的幻影术,自然,还有戴婵儿翻脸无情的生杀威胁。

        戴婵儿见张翼轸一时痴呆,以为他又发觉下面正是他的家乡太平村,一时想家才这般痴迷,当下一笑,说道:“翼轸,若是想家,我们便降落下去,停上一停,也无不可。我想只要不过半个时辰,以我的飞天之快,定然不会跟丢……”

        呃……被戴婵儿一说,张翼轸这才低头一看,果然脚下在连绵的众山之中,有一个小山村依河而建,河水宛如一条玉带连绵不断,被阳光一照,波光粼粼,宁静而优美。

        竟是在太平村上空了,少年的心绪忽而想起家中的爹娘,转眼间数月不见,二老身体是否安康依然?只一愣神,便又忽然醒悟,眼下断断不可回家探望,好不容易得此千载难逢的机会寻找祖洲,若因一时思乡之情而误了大事,到时可就追悔莫及了。

        “还是赶路要紧,婵儿,等我从东海回来,再回家探望不迟……是了,上次你和戴戠被黑衣人关在笼中,以你们神人之神通,飞天遁地无所不能,怎的还会被人困住?”

        张翼轸猛然想起,自从戴婵儿和戴戠从鸟笼逃出,一飞冲天远走高飞之后,他还尚未和戴婵儿谈及此事。少年也是心中不解,小小的一张网如何能困住在他眼中神通广大的金翅鸟,倒是咄咄怪事!

        戴婵儿被提起糗事,顿时脸色微变,忍了一忍却没有发作,嘻嘻一笑,说道:“也不怕你知道,翼轸,那贼人倒也有些古怪,虽是本领一般,但却有定风珠、天罗网这般仙家法宝。那定风珠还不算过于稀奇,却也专门克制金翅鸟的风聚术。那天罗网却非世间之物,一般飞仙才可炼制,那黑衣人本是魔门中人,却为何会有仙家法宝,倒是怪事!”

        却又想起那鸟笼和定风珠本在张翼轸手中,戴婵儿脸色大变,直直看着张翼轸,说道:“翼轸,不知那鸟笼你藏在了何处?你不说我倒一时忘了,这般宝物却在你手中,如今套了我的话去,是不是想以此法宝要胁我?”

        “婵儿多心了,你若不心存杀我之念,我自然没有害你之意。那鸟笼我只以为是普通之物,觉得没用,顺手扔了,恐怕现在也知流落到了何处!”

        少年这个谎撒得很是一般,以为戴婵儿必定追问下去,不料她却是呆呆愣神,自言自语说道:

        “魔人却有仙人法宝,此事倒是奇了!听父王讲,世间多有隐世不出的高人,修为可高达飞仙境界,如此看来,莫非这些隐世的飞仙高人,会和魔门有什么勾结不成?”

        听戴婵儿这般一说,张翼轸心中也是赫然一惊:飞仙已然寿比天地,还有什么所求非要与魔门勾结?若真有飞仙介入世间魔门,这些神人和天下道门恐怕再无宁日。

        这般一想,不免隐隐担忧这世间上千年的安宁若被打破,又不知会有多少生灵涂炭?一眼又看到前方的灵动和罗远公,心中更有疑问:一旦修至地仙便被接引到十洲长居,如此置世间疾苦于不顾,这等成仙只知安逸享乐,只知自求天道不顾世人苦难,成仙又有何用?

        不成想戴婵儿一番自言自语,竟是引得这少年一时感慨万千,竟对成仙飞升心生迷茫和不解!

        不过二人毕竟都是少年心性,只是稍一思索,却也都没有深思,转眼二人都又略过不提。尤其是戴婵儿,近来被戴风禁足无天山日久,颇是烦闷,如今得了机会出来四处游走一番,哪里还再去想那些烦人之事,随即抛到脑后,和张翼轸说笑起来。

        不知不觉一连向东飞空了大半日,渐渐只见人烟稀少,目光所及之处,多了荒凉和衰败。又行了两个时辰,便差不多到了中土的边缘,举目四望,到处是高山密林,人迹罕至。山高怕有千丈不止,山林之中多是飞禽走兽,体形庞大,形态各异,与寻常所见大不相同。

        看到张翼轸一脸惊讶的样子,戴婵儿莞尔一笑,说道:“中土四方,各有东海、南海、北海和西海,凡人难得见到四海,只因中土四周都被这些高山密林所围,因其山岩石坚硬如铁,故名铁围山。铁围山中所产鸟兽皆是巨大无比,凡人一旦踏入,断难活命,定会成为鸟兽口中之食。不过这些鸟兽倒也奇怪,只在铁围山之中,从不外出伤人。据传铁围山乃是上古时期有一位神通广大的天仙,为了避免凡人出海寻得仙人踪迹妄自丢掉了性命,故而施展无上仙法,将整个中土围起,除非凡人能够御剑飞空,才可有机会出海一见。不过以我看来,这传言恐怕未必是真。”

        第一次听说如此怪事的张翼轸不由地暗暗称奇,心道这天仙之境果然不可猜测,似这般移山倒海、平空生山之能,端的是通天彻地之威!若非修道,若非出海远赴祖洲,哪里会得知中土虽大,却被如此险峻的高山密林围绕。大多凡人终此一生也跨不出中土一步,安居于中土之中,仔细一想,也和笼中鸟儿并无区别。

        正这般想时,张翼轸蓦然觉得脖子之间一热,竟是一直挂在脖间的铜镜生出感应,无端动了一下。怎么回事?这铜镜久无动静,却在此铁围山的上空,忽有反应,莫非这铜镜和这铁围山之间,有什么联系不成?

        不过铜镜只是略微一动,微微发热了片刻,便又和往常一样陷入沉寂之中。张翼轸思忖一番又不得要领,只好略过不想。

        雄伟的高山和高大的密林竟甚是宽广,凌空飞行了半个时辰,仍尚未飞出这片不知纵横几千里的铁围山。不过慢慢感觉空中的水气越来越潮湿,隐隐还有一丝腥气,张翼轸心知,怕是东海就在眼前了。

        忽然眼前一亮,同时脚下的铁围山陡然间消失不见,就如被一张巨手突兀地挡住,山林如同一队士兵,前进到此处突然站立不动,不再向前一步。而在此时,张翼轸耳边却听到阵阵波涛拍岸的声音,定睛一看,只见前方不远处,碧波万倾,浩荡无边,一直延伸水天相连之处,分不清天和水的界限,只见烟波浩渺,水天一色。

        好一个“烟涛微茫信难求”东海!

        东海,果然不愧为四海之首,如此气象万千如此森罗万象,确实让人叹为观之。张翼轸不禁开口称赞:“东海之广,恐怕便是整个中土都有所不及。只怕这东海的龙宫之内,财宝富足,便是拥有整个天下的帝王也是远远不及。法宝众多,就是天下道门齐聚,恐怕也是比之不如。”

        戴婵儿却听不得张翼轸夸奖龙宫,哼了一声,轻蔑地说:“若是财宝富足,天下皆不如无天山。若说法宝众多,或许龙宫能数上一数,只是也不过尔尔。那龙王生性奢华,凡事过于追求盛大隆重,也是无比俗气。不过说到法宝,翼轸,你这根棍子倒是不错,可否借我一观?”

        张翼轸得戴婵儿万里相送,虽是用了金错刀的一个要求,但毕竟二人一路相伴,若是不肯,少年心中过意不去。但若是交与戴婵儿之手,又心中不安。自从上次戴婵儿举手之间便将他扔到倾颖剑下之后,张翼轸再是心底坦荡,也难免对戴婵儿心生成见。

        戴婵儿却是知道张翼轸心中顾虑,眼波流转,笑意盈盈,说道:“翼轸,恁是胆小,如今你我同行,我岂能害你不成?何况你还是无天山的贵客,手持金错刀,你当神人的千金一诺只是随口一说么?”

        话已至此,张翼轸想想也是,便伸手从背后取出棍子,伸手递了过去。

        戴婵儿嘻嘻一笑,伸手接住,刚一入手突然间脸色大变,身形一晃,竟是站立不稳,便要朝海中跌去!

        第四十八章 棍无影,且看上仙无形

        二人人在空中飞行,这风行术乃是受戴婵儿操控,她身子一歪,张翼轸也随之向下跌落!

        张翼轸大惊失色,不知戴婵儿为何突然失控?掉入海中他倒是不怕,身怀玄龟珠再加上隐水诀,可保无虞。只是这一跌入海中定然会惊动前面二人,大事败露,再暗中跟到祖洲便决无可能。

        想到此处,张翼轸不由心中大急,左手去扶戴婵儿,右手去拿仍握在戴婵儿手中的无影棍。

        眼见二人就要跌落到水中,张翼轸棍一入手,下坠之势陡然止住,二人离水面尚有不到一丈之远,当真是险之又险。张翼轸急急朝前方望去,只见灵动和罗远公仍是不紧不慢地驾云,显然并未发现后面的异状。张翼轸这才暗中舒了一口气,问道:

        “婵儿,出了何事?”

        戴婵儿惊魂未定,急忙松开握住无影棍一端的手,脸色惨白,说道:“你这棍子怪异无比,我一入手只觉心神不宁,而且感觉重逾万斤!以我金翅鸟天生神力,即便万斤重物一手提起也不在话下,但此棍我却拿持不住,棍一入手,竟连风行术也无法飞动,所以一不留神之下,我只觉如负巨山,再也飞空不动,竟是将我生生压下!”

        呃?张翼轸不禁骇然,右手拿棍挥舞一下,轻若无物,比起寻常的三尺宝剑的重量也有所不如,怎会重逾万斤?是了,忽又想起上次让画儿前去取棍,画儿也说无法拿起。且倾颖当时一试之下,也是入手沉重如山。如此看来,这无影棍,当真是奇怪得很!

        莫非只有自己能拿动此棍?也不对,先不说灵空,就是成华瑞和红枕也曾经拿过此棍,他们拿在手中也是正常得很,不见丝毫异状。还有九灵道长也是仔细查看过此棍,也是轻松自如,为何只有倾颖、戴婵儿和画儿入手便觉沉重如山?

        戴婵儿重又施展风行术,飞到空中,仍然一脸惶恐,想了一想,又小心翼翼地握住无影棍一端,随即飞快松开,点了点头,说道:“果然!”

        “翼轸,你这棍子颇是古怪。若我自己拿在手中,感觉其重如山。但若是你手拿一端,我再手持另一端,也觉此棍轻若无物。如此看来,此棍应是自有灵性,已经认你为主,别人即便抢走,也是抢得用不得!”

        说完,戴婵儿一脸遗憾之色,心中却暗自惴惴不安,原来想借机将张翼轸的神棍偷走,不成想神棍有灵,竟已认主,看来想趁此行得一法宝的计划,恐怕是要落空了。

        这少年看似懵懂,实则也是暗藏心机,眼下只有看他前来东海到底所为何事了?戴婵儿打定了主意,又慢慢恢复了平静。

        张翼轸却是心中翻江倒海,难以平静。那灵空随手给他一根烧火棍,不但威力非凡,更有身具灵性,竟认他为主,这般神兵利器却被灵空当成烧火棍用了十几年,到底是灵空暴殄天物还是宝物自晦其形,不让世人所知?

        上次路遇天媪子,张翼轸举手间将魍魉扔出数丈之远,只怕也是借此棍之威。如此一想,只怕当时就算魍魉将他迷惑,伸手拿到棍子,也是无法拿起。画儿乃是木石化形,戴婵儿却是天生神人,二人都无法拿住此棍,而九灵和灵空是修道之人,他和红枕在并无道力之前也可轻易拿在手中,这般对比之下,恐怕此棍天生只被凡人或修道之人拿执,若是木石化形或是神人,以及鬼怪一类,不能妄动神棍之威。

        只是这神棍既然如此非同一般,那灵空到底从何得来,又有何来历?张翼轸暗暗下定决心,再见到灵空之时,一定详细问个明白。

        正一心沉思时,忽听耳边戴婵儿轻声说道:“翼轸,灵动和罗远公二人,不知为何停止不前了?眼下才深入东海不过五万里,祖洲还在两万里之外。”

        张翼轸回过神来,定睛一看,果然远处二人停在半空之中,远远望去看不真切,却依稀可辩二人似乎在争论什么。

        看了片刻,只见灵动微微点头,二人又重新前行,只是飞行慢了许多,好象仍是迟疑不决。戴婵儿忙施法跟上,不多时便与前面二人的距离拉近了许多。又行了小半个时辰,正全神贯注飞空的戴婵儿忽然惊叫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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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翼轸大惊,还未开口,却听戴婵儿又说道:“罗远公将手放在灵动后背,以示亲密,却为何手上紫气弥漫,暗运灵力?”

        果然不假!张翼轸仔细一看,灵动在右,罗远公在左,一只右手轻轻放在灵动后背之上,手上紫气隐闪,显然是蓄力已久,吞吐之间便可将灵动毙于掌下。一旦掌力外溢,以罗远公的地仙顶峰的修为,灵动决无生还之理。

        张翼轸难以置信地摇摇头,说道:“不会!罗远公乃是得道千年的上仙,和灵动掌门无冤无仇,决无要加害灵动掌门的道理?再说这得道高人,怎会轻易杀害一位地仙?不会,断然不会!”

        戴婵儿讥笑一声,不屑地说道:“你当仙人都是心性超然将万事置身事外么?他们不过是不食人间烟火,但心性之中的杂念和私心也有不少,不过是较之常人并不明显罢了。便是我等神人,不也一样争强好胜,喜怒随心。”

        张翼轸却是瞪了戴婵儿一眼,说道:“莫以你戴婵儿喜怒无常之心,揣度那暗合天道的上仙之境界。你无喜公主乖张、桀傲的禀性,比之凡人尚有不如,更何况仙人,岂可和你相提并论!”

        被张翼轸贬低一番,戴婵儿也不恼,咯咯一笑,说道:“婵儿我几时对翼轸嚣张过?不是一向温柔温顺得很么?切莫委屈了婵儿……”

        戴婵儿话音突然中断,急急收起风行术,前方的灵动和罗远公已然稳住身形,转过身来。罗远公更是一脸笑意,抚须长笑一声。

        “两位小友,躲躲藏藏倒也辛苦,一路追踪到此,也该现身一见了!”

        话一说完,罗远公双目之中忽然放出两道紫光,电闪之间便击在戴婵儿的风匿术形成的风罩之上,只听“噗”的一声,只一眨眼,戴婵儿的法术便告被破,在罗远公强大的法力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二人身形现于空中,张翼轸只觉周围清风围绕,心知戴婵儿并未撤去风行术,是以也就未脚下生云,站在戴婵儿身侧,凭空而立。

        事发突然,戴婵儿也未想到罗远公竟强行破去风匿术,被他的灵眼一照,只觉心神如遭重击,竟是吃一个小小的暗亏。戴婵儿这才悚然心惊,心道看来飞仙确实法力高强,罗远公尚未跨入飞仙之境便已如此厉害,若是那成道千年的飞仙,只怕硬拼起来,一人便可独战十数名金翅鸟大将。

        见二人现身,罗远公淡然自若,负手而立。奇怪的是,灵动站立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张翼轸和戴婵儿,如同看着陌生人一般,神情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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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婵儿悄悄拉过张翼轸,小声说道:“翼轸,事情不妙,那个罗远公虽名为上仙,恐怕并非善类。你的灵动师叔已被他控制了心神,只怕已对他惟命是从。眼下情景极为不妙,稍后若有异动,且莫恋战,我们速速逃命要紧!”

        “呵呵,二位小友,既然一路同行到此,就莫要再做回去的打算!此处远离中土,龙宫的巡逻也很少经过,正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最好的所在,二位,不妨就在此长留!某本是只想收了那灵动,不成想你们两个小娃娃竟是偷偷跟来,如此,就休怪某不留情面了!”

        张翼轸惊骇万分,罗远公身为祖洲使者,言下之意竟是将灵动特意诳骗至此,意欲加害,这哪里是得道的上仙行径?正要开口质问一番,不料戴婵儿却更是气得蛾眉紧锁,俏脸通红,抢先一步说道。

        “我呸!好一个上仙罗远公,口口声声以上仙自居,做的却是如此不齿的行径!如你这般卑鄙的小人,哼哼,也不知如何修到这地仙之境,即便魔门中人,若论【创建和谐家园】和伪装,比起你来也有所不如。”

        罗远公被戴婵儿骂得狗血喷头,自恃胜券在握,也不恼怒,抚须微笑,说道:“你这个女娃倒是长得一张利嘴,不过尔等也只能一逞口舌之快,某举手之间便可将尔等毙命于此。那个傻小子死不足惜,只是可惜了你一个娇滴滴的女娃,对了,还是一个神人公主。哈哈,无天山戴风老儿若知爱女丧命,不知会不会发狂?妙……”

        戴婵儿还想再怒骂几句,却被张翼轸摇头拦下。这个被罗远公称为傻小子的少年向前一步,竟是深施一礼,脸色淡然,平静地说道:“敢问上仙,我那师伯灵动可否触犯天条?我和婵儿一路追随,虽是行为不端,但也罪不至死。既然上仙要惩罚我等,还请上仙明示,也好让我等死个明白!”

        罗远公虽是惊奇张翼轸的冷静,不过也以为是这少年强作镇静罢了,既然灵动暗中不备被他制服,眼前这两个娃娃不过是笼中之鸟,绝无逃跑的可能。想到将要被他将难得的地仙之体炼化成无上妙药,不由地心情大好,也不怕这两个将死之人返回中土,揭露这千年以来,修道之士一旦晋身地仙便要前往海内十洲的惊天骗局!

        罗远公却是不知,张翼轸这个山村少年,看似纯良简单,却心性坚韧,竟是存了必死之心舍命一搏,即便拼了性命也要救下灵动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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