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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金守业相比,吴尽欢太年轻了,而且刚刚到y市,立足未稳,把易货的生意交给吴尽欢来做,当然没有交给金守业去做那么令人踏实。
但关键的一点是,金守业太黑了,佣金要抽到百分之十五到百分二十,周玉廷早就心生不满,想甩掉金守业,但又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吴尽欢的出现,帮他解决了这个难题。
吴尽欢只收百分之十的佣金,这点是合乎业内规矩的,和吴尽欢合作,至少心里会觉得舒服,会觉得自己没有受人欺负。
像周玉廷这种已经具备雄厚的根基和实力,腰缠万贯的商人来说,再没有什么是比心里舒服更重要的了。
吴尽欢当然很清楚周玉廷看重自己的是什么,别说他没有坐地起价的打算,而且现在的他也远远没有能坐地起价的本钱。
他含笑接过周玉廷递过来的酒杯,说道:“只要由我来做,百分之十的佣金,现在不会变,以后也不会变,这一点,周哥尽管放心。”
周玉廷等的就是吴尽欢这句话,他举了举酒杯,笑问道:“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吴尽欢与他撞下杯子,两人相视而笑,各自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吴尽欢与周玉廷之间的合作,就这么被敲定了下来。而后,两人显得更加放松,推杯换盏,有说有笑。
几杯酒下肚,周玉廷脸色涨红,向旁边的李卫东招招手,说道:“卫东,来,把红参拿出来,让我看看这次的货怎么样!”
李卫东应了一声,把装着高丽参的小木匣递到周玉廷面前。后者接过来,抽掉盖子,拿起一根,仔细端详了一番。
他是行家,人参的品质如何,一眼便能看得出来。
他点点头,笑道:“朝鲜人虽说爱占些便宜,但卖的货却是实打实的,说十年参,就是十年参。”说着话,他手指轻轻敲下木匣,好奇地问道:“卫东,这里面是多少根?”
李卫东下意识地看眼吴尽欢,说道:“一共是二十八根。”
“哦?二十八根,少了两根嘛。”他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时候却故意装起糊涂。
李卫东干笑一声,还未接话,吴尽欢从口袋里把那两支二十年根的红参掏了出来,放在自己面前的桌案上,说道:“另两支,在这里。”
周玉廷定睛一看,眼睛顿是一亮,这还真是二十年根的红参,这等年头的红参在市面上已经很少见了,拿出去卖,二、三十万都能卖得出去。
他刚要伸手去拿,吴尽欢抢先一步,用手掌把两根人参盖住,向周玉廷乐呵呵地摇摇头,紧接着,他从三万的佣金里拿出两打,放到周玉廷的面前。
“周哥要的是三十根人参,我却只带回来二十八根,少了两根,损失理应由我来陪,这是两万,周哥可以点一点。”
周玉廷听后,立刻明白吴尽欢的意思了,他根本没想把这两根人参交给他,而是想用两万块钱,把这两根人参占为己有。
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用两万块钱,换两根二十年的红参?
周玉廷刚要说话,吴尽欢向他摆摆手,说道:“周哥的话,不要说了,说出来伤感情。这两根人参,是我们兄弟从朝鲜人的手里硬抢下来的,也可以说是我们兄弟用命换来的,周哥觉得,我们能白白交出去吗?”
怔了片刻,周玉廷点点头,吴尽欢的话不是没道理,是自己太心急了,也是自己还在把他当成半大孩子来看。
他正色说道:“当时,朝鲜人说这一根人参值六万块对吧?这样吧,周哥就用每根六万块的价钱,从你手里买下这两根,怎么样?”
说着话,他又把面前的两打钞票推回到吴尽欢面前,说道:“少两根就少两根,周哥不是小气的人,不会在这点小事上和自家兄弟斤斤计较。”
这话说的那叫一个敞亮,但仔细分析的话便会发现,他是拿话把吴尽欢给堵死了,如果吴尽欢想在这两根人参上打注意,坐地起价的话,那就太小家子气了。
商人的肚子里,藏着弯弯绕绕,讲出来的话,也藏着弯弯绕绕。
吴尽欢噗嗤一声笑了,拿就杯子,说道:“周哥,我们还是喝酒吧?”
“尽欢,你这是?”周玉廷不解地看着他。
吴尽欢缓缓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说道:“说来说去,周哥还是瞧不起我们兄弟。”
他这话把周玉廷都说愣了,顿了片刻,他连连摇头,说道:“尽欢,你这可误会周哥了,周哥可从没……”
他话没说完,吴尽欢打断道:“既然周哥没有瞧不起我们兄弟,那么,周哥还认为我们这些兄弟的命,就值这区区的十二万?二十年的红参,只要拿到市面上,十万二十万都会有人抢着买。”
言尽于此,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再说下去,就真的伤感情了。
想不到,吴尽欢连高丽参的行情都懂,周玉廷转头看向李卫东,好像在问他,是不是你把行情告诉吴尽欢的。
李卫东能看懂姐夫的眼神,他满脸的无辜,天地良心,他从未向吴尽欢透露过任何行情,至于吴尽欢为何如此懂行,他真的不清楚,但对此也真的不意外。
他有种感觉,无论吴尽欢的表现多么出人意料,那都好像是顺理成章的事,在他身上,似乎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李卫东是什么样的人,周玉廷再了解不过,只看他的表情,便明白自己误会他了。
他眼珠转了转,乐呵呵地转过头来,对吴尽欢说道:“尽欢,周哥也不骗你,这二十年的红参,在市面上的确能卖到二、三十万,甚至更多,这两根参,周哥是真的想要,你看看你打算多少钱卖,直说吧。”
嗯,这话听起来还有点意思,至少没再把自己当成个小傻子。
吴尽欢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案,慢悠悠地说道:“生意归生意,合作归合作,这人情,我也是得给的。二十万,两根人参,周哥都拿走吧!”
听闻这话,周玉廷二话没说,直接从怀中掏出支票本,快速地写下一串数字,签好名字,把支票撕下来,递给吴尽欢,收敛笑容,正色说道:“尽欢,多余的废话我也不多说了,你这个兄弟,我周玉廷交了,哪怕以后咱们不合作了,只要你有事求到我头上,周哥,义无反顾!”
与人交往,不是一味的让步、充大方就能赚到人情的,那只会让人家把你当成个傻子、笨蛋、【创建和谐家园】,打心眼里轻视你,瞧不起你。
有时候斤斤计较,恰恰能赚到人情,让人觉得你是真心实意的在让利给我,在卖我人情,也会从内心深处领你的这份情。
吴尽欢的表现,让一旁的高航感触良多,明明是占了周玉廷的便宜,却能让周玉廷这般的感恩戴德,吴尽欢为人处世的技巧,令人佩服啊!
孙凯、王立民等人都好像做梦一般,这一个晚上,他们竟然入账了二十三万,这钱未免也太好赚了吧!
当然,对于吴尽欢来说,赚钱就是这么简单,可若换成旁人,只怕连边都摸不着。
吴尽欢的预料很对,这次他虽然翘了金守业的行,但金守业并没有派人来找他么的麻烦。
被人翘了行,金守业和手下的一干兄弟的确很气,也不是没想去找吴尽欢等人,但当他们听说在易货的时候,吴尽欢不仅和朝鲜军动了手,而且还打伤了朝鲜军的一名少校时,金守业和手下的兄弟无不倒吸口凉气。
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吴尽欢,究竟是什么人啊,胆子怎么会那么大,竟然敢和荷枪实弹的朝鲜军动手,他不怕人家开枪吗?
很显然,这帮毛头小子都是不要命的主儿,真找上他们,这帮兔崽子拼起命来,最后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金守业混的是黑道,但同时他也是个商人,做任何事,他都得核算一下成本,为了周玉廷这么一个合作对象,值不值得他和吴尽欢这群人去拼命,事情闹大,真搞出人命了,他的损失大,还是收益大。
很显然,无论怎么想,他都是不划算的。
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吴尽欢他们在y市什么都没有,老哥一个,光棍一条,无论做什么,都无需顾虑太多,而金守业不同,他在y市有家有室,有事业有根基,有群狼般的竞争对手,有虎视眈眈的仇家,他哪怕只走错一步,都有可能遭受致命一击,被淘汰出局。
说白了,他是自诩瓷器,而吴尽欢他们就是堆破瓦罐,瓷器去撞瓦罐,那不是自找倒霉吗?
这口气,金守业最终还是忍了,但不代表他不记恨吴尽欢这群胆敢抢他生意的毛头小子。
第三十二章 竞争
大成物流公司是金守业势力的大本营。
表面上是物流公司,实际上,做的都是易货的买卖,从中赚取高额的佣金。
大成物流的办公室,金守业坐在老板椅上,悠哉地喝着茶水。
办公桌的对面,坐着两名三十出头的青年。左边的青年,生得人高马大,身材魁梧,相貌凶恶,额头和眼角还各有一条横疤。
右边的青年斯文许多,西装革履,皮鞋擦得铮亮,头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理,带着黑框的眼睛,看起来不像是混黑道的,更像是搞科研、做学问的。
魁梧青年粗声粗气地问道:“金哥,这次咱们被人家翘了行,这事我们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金守业四十左右岁的年纪,个子不高,但体重绝对不轻,脑袋圆溜溜的,身材也是圆溜溜的。宽脑门,宽下巴,小眼睛,塌塌鼻,下面还生了一张血盆大口,看样貌,他离顺眼都差了十万八千里,但就是这副尊荣的金守业,在外面的大小老婆有四、五个之多,不是他多有个人魅力,只因他很有钱,也很有势。
他端着茶杯,继续优哉游哉的喝茶,看都没看魁梧青年一眼。
斯文青年噗嗤一笑,说道:“耀哥,这事还真急不来,我们不仅得这么算了,还得帮吴尽欢他们去大力宣传。”
“啊?”魁梧青年名叫赵耀,是金守业手底下的头一号干将。
斯文青年笑道:“去大力宣传吴尽欢他们的佣金有多公道,还有,连朝鲜人和他们做易货都不敢再有任何的克扣了。”
赵耀满脸的一副你疯了吧的表情。他气急败坏地怒吼道:“徐子明,你什么意思啊?”说着,他又对金守业急声说道:“金哥,你可不能听他的……”
他话没说完,金守业乐呵呵地把茶杯放下,冲着徐子明点点头,说道:“我觉得子明的话,说得很有道理啊!”
“啊?”赵耀简直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己方被吴尽欢那群毛头小子翘了行,非但不找他们算账,还要以德报怨的去帮他们宣传,眼睁睁看着他们一点点做大?
“金哥,咱们……什么时候改作慈善公司了?”
闻言,金守业仰面大笑。
徐子明也乐了,说道:“俗话说得好,树大招风。y市的易货市场就这么大,吴尽欢抢到的客户越多,他的仇家也会越多。城东的彭征可没有金哥这么好的脾气,吴尽欢一旦抢到他的客户,以彭征那副火爆的脾气,他会怎么做?”
“肯定是去找吴尽欢拼命啊!”赵耀脱口说道。
徐子明淡笑未语,只是冲着赵耀点了点头。
“驱虎吞狼!”金守业重新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水,说道:“要对付吴尽欢这帮毛头小子,根本不用我们出手,自然会有人代我们出手。赢了,我们乐观其成,若是输了,也是去掉我们一个劲敌,如果能两败俱伤,那就再好不过了,到时我们出来收拾残局,名利双收。阿耀,现在你懂了吗?”
赵耀的脑子转了好几个弯,总算明白了金守业和徐子明的用意,他咧着嘴嘿嘿一笑,挠着脑袋说道:“原来金哥和子明是这个意思!”
金守业白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凡事都要多动动脑子,多和子明学学。”
赵耀嘿嘿地傻笑,也没觉得难为情。徐子明向来比他聪明,这点他自己也承认。
金守业和徐子明打的如意算盘是把吴尽欢这盆祸水往彭征那边引。金守业、彭征、王珣三人,在y市的易货圈中一直都是竞争对手,只不过三方的实力都很强,谁都不愿与另外一方撕破脸。
如果吴尽欢真能和彭征斗个两败俱伤,那可是帮了金守业的大忙,趁此机会,他正好拔掉彭征这个眼中钉、肉中刺。
吴尽欢在和朝鲜军易货的时候,不仅出手伤了人,而且还抢走了朝鲜军的两根二十年的红参,消息不胫而走,人们对此无不感到大为震惊。
要知道从来都是朝鲜军占中国人的便宜,要说伤人,也是朝鲜军打伤中国人,还从来没有发生过中国人在易货时打伤朝鲜军的事,至于抢走朝鲜军的贵重人参,那更是不敢想象的事。
接下来的日子里,吴尽欢等人变得异常忙碌,主动找上门来的商人络绎不绝。
首先,吴尽欢这边的佣金比例很公道,不管易货的价值高低,只收百分之十,其次,吴尽欢的名声似乎在朝鲜军那边也传开了,和他做易货的朝鲜军,还真不敢占他的便宜,暗中克扣。
原本在y市默默无闻,只属不入流小混混的王立民,现在终于体会到了做人上人的感觉。以前那些正眼都不看他一下的商人们,现在在他面前,无不是点头哈腰,满脸的媚笑。
吴尽欢把外联的工作基本都交给王立民来处理,接哪个商人的活,不接哪个商人的活,也全由他来定。
这天晚上,吴尽欢帮人做笔木材交易。
在易货当中,木材交易是最辛苦又最不赚钱的一种,当然,风险率也是最低的。
至少在中朝边境这里,木材交易还从来没发生过意外。
由于现在上门的客户太多,吴尽欢分身乏术,便把木材交易这一块让孙凯去做。
他倒不是想偷清闲,主要还是因为木材交易没有危险性。
木材交易很繁琐,朝鲜人在江上游放货,中国商人这边在江下游接货,整个过程,没有两三个钟头根本完成不了,如果货量大的话,得忙整整一个晚上。
孙凯一连十几宿都做木材交易,哪怕他是铁人也熬不住,虽然他没对吴尽欢说什么,但后者能看得出来,孙凯的身体已到极限,所以这晚吴尽欢让孙凯在住处休息,他来接手这笔木材交易。
说来也巧,做交易的朝鲜人和吴尽欢认识,正是那名家住平壤的朝鲜军少尉。
朝鲜军少尉也没想到能遇见吴尽欢,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含笑走上前来,与吴尽欢握了握手。
吴尽欢直言不讳地问道:“那天回去之后,你的那位少校同志没有责罚你吧?”
现在吴尽欢身边已经有了一位专职的翻译,一名鲜族的青年,名叫李明泽,二十出头的年纪,相貌清秀,为人很踏实。
听闻李明泽的翻译,朝鲜军少尉苦笑,说道:“虽没有责罚我,但却发了好一通的脾气,这段时间,他一直待在军营里没出来,估计,是咽不下这口气吧!”
说着话,他别有深意地看眼吴尽欢,似乎在提醒他,以后要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