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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奋斗路》-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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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要下车,没有一个人那么干,大多数人在一阵吵吵嚷嚷之后,无奈地把钱都交。售票员挤到武效军两人跟前,“你们两个,一百块,快点,都在等着,别耽误时间。”

      武效军两眼一瞪,面带凶光,恶狠狠地说,“售票员,提醒你一句,元真县城就是个弹丸之地,大家都是在街道上混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下手不要太毒了,我这儿只有十块钱,你要是拿着呢,就赶快开车,你要是真有本事今天就把我给撂到这儿。”

      售票员先是一愣,很快厉声道,“你说的是什么话,吓唬谁,老娘是吃人奶长大的,不是吃羊奶长大的,你这样的人,我见得多了。”

      “是吗,你知道这位小姐是谁家的闺女吗?”

      “她是谁,管我屁事,我认的只是钱,不拿钱,赶快给我下车。”

      “效军,既然这样,和她也没啥话可说,不用多费口舌,咱们下车,今晚在附近随便找个地方住下,明天让我爸和交通局的王发局长亲自来接咱们回去。”秦梅香气呼呼地一拉武效军,做出准备下车状。

      售票员一听,又上下仔细地打量一下两人,郎才女貌,气度不凡,双目放光,咄咄逼人,令人生畏,不像一般人。交通局的局长王发可是全县交通部门的土皇上,心毒手黑,谁要是惹上他,咋你的车,打你的人,你还得托关系请他的客。不能小瞧这两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是他家的熟人更好,万一真是可就捅了马蜂窝,够喝一壶的。稍定片刻,满脸赔笑说,“哎呦,原来是二妮,看你婶子啥眼神,差点没认出来,自己人,不用买票,不用买票。杨师傅,开车。二妮,人太多,没办法,就委屈你了。”说完,屁颠屁颠地挤到前面去了。

      平东的雪比平西下的还要大,省道沿路上几座拱桥被厚厚的冰雪覆盖,为安全起见,交通部门都给封了,所有的车辆必须经过石城绕道过道上才能到达县城。这样一来,发往元真的车辆就要多走四十多公里的路,比平时要多两三个小时。司机师傅一点也不敢大意,更不敢加快速度,小心翼翼,提心吊胆地驾驶着载有四十多人的夜行客车。

      夜深了,车上的人在不停地颠簸摇晃下,昏昏欲睡,时不时地发出呼呼的酣睡声。

      武效军双手紧搂着依偎在怀里的秦梅香,不知何时,她柔软细腻的右手放在了自己两腿中间,在车子的颠簸下,兴奋的第三者时不时地与之相碰,股股激流电波向周身发射。秦梅香深深地感觉到这一切,对异性的好奇和【创建和谐家园】的渴望油然而生,她并没有退缩和躲避。

      在移动的暗车内,没有旁人的讥笑,没有少女的羞涩,她一把抓住那个奇怪而又令青春少女趋之若鹜的神秘家伙,如获至宝,紧紧攥在手中,一刻也不愿松开,心旷神怡地享受着来自对方的暖流,感受着时而坚实挺拔,时而柔和绵软,来回蠕动的快意。没过多久,她突然感到胸部酸胀发麻,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妙意,不由自主地把武效军的双手插入棉衣之中,放到胸前两侧隆起处,给自己增加温暖。

      此时此刻,武效军忘记了自我,忘记了正在回家的路上,忘记了阵阵行车鸣笛之声,慢慢进入冬天里的温柔之乡,双手不停地来回移动着,隔着保暖内衣,抚摸着秦梅香酥软的,满含深情地爱抚着,温存着,尽情地享受着**一刻,心里期盼着车再慢一点,最好能够定格在固定的时点。一路之上,两人心领神会,默不作声,直接地接触对方,深入地体味对方,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毫无保留地释放自己的【创建和谐家园】和爱意,柔情似水,缠缠绵绵,留下终生难忘的记忆。

      午夜一点,一声车行到站下车,惊醒了身处甜蜜梦,余犹未尽中的一对鸳鸯。

      出了车站,两人边走边说,“梅香,这几天,你使我的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使我的内心产生剧烈的改变,深深地体味到你的一片真诚和对我无私的关爱。这一切来得十分突然,有来的十分自然,在我毫无心理准备之时,却得到深刻细雕的上等珍品。今生能够和你相识相伴,是我最大的荣幸和最大的幸福,但愿这一切不会是昙花一现,瞬间化为永久的回忆。”

      “人生就是一列开往坟墓的列车,路途上会有很多站口,没有一个人可以至始至终陪着你走完,你会看到来来往往、上上下下的人。如果幸运,会有人陪你走过一段,当这个人要下车的时候,即使不舍,也该心存感激,然后挥手道别,因为,说不定下一站会有另外一个人会陪你走的更远。

      “感谢上天,感谢缘分,也感谢你,让我们相遇相识!感谢这份相濡以沫的情意!我不敢奢求太多,只想把瞬间当成永远,把现在都变成回忆,一点一滴。”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命有否泰变化,年有四季更替,熬过长夜,便能见到黎明,饱受痛苦,便能拥有快乐,耐过寒冬,便无须蛰伏,落尽寒梅,便能企盼新春。咖啡苦与甜,不在于怎么搅拌,而在于是否放糖;一段伤痛,不在于怎么忘记,而在于是否有勇气重新开始。但愿你能潇潇洒洒,事随人愿,一路走远。”

      不知不觉,两人县委家属院门前,武效军停住了脚步,充满感激地看着秦梅香道,“借你吉言,你就要到家了,几天的颠簸流离,终于可以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感谢一路有你与我相伴,让我度过一段充满艰难而富有深情厚谊的旅程,更感谢你陪我度过一个难忘今宵,真想一切都停滞不前,留住青春,留住【创建和谐家园】,留住记忆。”

      秦梅香一脸惊愕,晶亮的眸子缓慢游动着,软语温言地凝神注视武效军,“今天的句号还没有画呢,根本不够圆满,何不好好地画一下,多一份永久的记忆呢。”说着向四周看了看,一把把武效军推到墙角边,扔掉手中的皮包,猛的扑了过来,双眼微闭,红唇上移,等待热吻。

      武效军顿时感觉**的,【创建和谐家园】四射,紧紧把她抱在怀中,低头在她的脸上脖颈一阵狂吻。秦梅香的前裤被武效军顶得紧紧的,似粘在一起,处在极度兴奋之中,前后不停的九十度摆动着。武效军全身一阵狂热,火山爆发,下边湿漉漉的。秦梅香睁开双眼,轻轻推开武效军,嘴角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人生奋斗路42

      武效军恋恋不舍地说,“句号画得很圆满,但这一切瞬间就要化为泡影,彼此就要分离。真是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秦梅香含情脉脉,泪眼汪汪地说,“相见难,别亦难,怎诉这胸中语万千。我柔情万种,你去志更坚,只怨今生无缘。道不尽声声珍重,默默地祝福平安。人间事常难遂人愿,且看明月又有几回圆。远去矣,远去矣,从今后梦萦魂牵。”

      突然听到身后“咳,咳”两声,两人回头一看,吓得魂飞魄散。

      第四十三章 遮羞避丑

      秦梅香父亲秦省五原是县城关镇副镇长,元旦前县里对科级干部进行了大调整,提前疏通县委领导的关系,趁机被提拔为镇长。原来在县委家属院住的一些委局的领导干部,多数已经自己在外建房搬了出去。目前他们家住的还是老人事局局长、秦梅香的外祖父给留下的,面积虽不大,却是单门独院,显得十分清静自然。两口虽然也想外出建房,但多年的积蓄经过不断的上下打点,所剩不是很多,还要供应女儿上学,只好暂且不予考虑。

      秦省五近段时间以来,可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职位晋升,又值春节临近,应酬自然一下子增多不少,迎来送往,把酒问盏,整日醉醺醺的,像个烂泥人一样,根本没有心思顾及家里的一切。独有秦梅香的母亲赵舒婷,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很快就要放寒假归来,格外兴奋和精神,整日魂牵梦绕,牵肠挂肚,彻夜难眠,想象着自己与女儿撒娇顽皮的模样和见面的瞬间欣喜,急切期盼着女儿早日站在自己面前。

      盼星星,数月亮,终于盼到这一天的到来。一大早,赵舒婷就唤起半夜归来,烂醉如泥,仍在沉睡中的秦省五,“快起来,今天小香要回来,你哪儿也不能去,要老老实实给我在家呆着,把家里收拾收拾,迎接我宝贝闺女的到来。”

      秦省五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睛,迷迷糊糊地说,“你说啥,小香今天回来,我怎么不知道。”

      赵舒婷哭丧着脸,“你除了和一帮子狐朋【创建和谐家园】整天吃吃喝喝,半夜才回来外,别的还知道啥,什么记性。四天前小香来的长途电话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今晚八点左右回来,转眼之间就给忘得一干二净,你心里简直没有一点这个家。”[]人生奋斗路43

      秦省五赶忙愧疚地起了床,穿好衣服,两人一起动手,像迎接贵客临门一样,把家里家外打扫得干干净净。特别是秦梅香的房间,被收拾得一尘不染,把三天前刚在元真百货新买了床单被罩、电热毯和羽绒被全给铺到床上,整整齐齐,又怕夜间冷,把客厅里的电暖小太阳也摆放到床头。一切收拾完了,两人满面春风,兴高采烈地来到菜市场,买了不少鸡鸭鱼肉和海鲜。回到家里,洗洗刷刷,煎炒烹炸,整整忙了大半天,做了好多秦梅香爱吃的菜,好给女儿一个惊喜和家的温馨。

      因女儿要到晚上八点左右才能到长途汽车站,时间还早,忙活一整天,终于能够松口气,秦省五一【创建和谐家园】坐到沙发上,掏出一只烟放到口中,顺手到衣服兜里掏打火机,摸了半天也没找到。抬眼发现火机在茶几下面,便俯身去拿,一眼看见电话线不知什么时候断了两截,吓了一跳。心说,坏啦,现在是非常时期,不知今天有没有谁给我打电话,一般人员倒也罢了,要是县里哪个领导急着找自己找不到麻烦可就大了。想到此,赶忙起身把线接好,试了试通了,才算安心抽了一支烟。

      突然,电话【创建和谐家园】响起,秦省五顺手拿起把听筒放在耳边,“喂,哪位?”

      就听对方快言快语地说,“是省五镇长吧,我是组织部张大位,怎么回事,一下午和你打几次电话,都是无法接通,找你是真难呢,不和你多说,我和刘副县长、纪委仝书记、财政局钱局长正在升仙大酒店208房间,你抓紧时间马上过来。”说完把电话放了。

      秦省五吓的出一身冷汗,边慌忙地向外走,边扭头朝在厨房里忙碌的赵舒婷说,“舒婷,大位部长等人正在升仙大酒店等着我呢,这些人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谁也得罪不起,看来今晚就辛苦你去车站接小香了。”没等赵舒婷接话,就走出大门。

      赵舒婷一脸无奈,摇头自言自语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家成客栈了,实在指望不上。”

      虽然县委家属院距长途汽车站不远,也就是步行二十多分钟的路程。赵舒婷一时间心急难耐,什么心思也就没有了,满脑子尽是母女相见的场景,尽是女儿笑容可掬,春风得意的面孔。不到晚上七点半,就带上提前准备放了冰糖的开水,心急火燎地赶到长途汽车站接闺女。

      车站上,从各地发来的车陆陆续续都回来了,每过来一班车,赵舒婷就急不可耐地上前看有没有女儿,但每次都是大失所望,整整折腾了四个多小时,也没见到秦梅香的身影。赵舒婷一脸愁容,焦躁不安,担心女儿在路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越想是越着急,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停地来回走来走去。渐渐地,看回来的班车是越来越少,车站上的人匆匆忙忙地散去,自己也感到饥肠辘辘,西北风呼呼一吹,冻得全身发抖,只好垂头丧气地回家。秦省五未回来,自己便热了热饭菜,简单吃了点。

      正要出门去车站,大门“碰”的一声开了,只见秦省五神魂颠倒,酩酊大醉,腿脚悬浮,口里哼着小曲,“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显者事,酒盏花枝隐士缘……”“咚”的一声一头撞到门框上,被弹了回来。“哏喽,走错了,一生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酒困路长惟欲睡,日高人渴漫思茶,敲门试问野人家,大嫂,请给杯水喝。”

      赵舒婷一看秦省五喝的胡言乱语,不省人事,赶忙上前,一把扶住东倒西歪的笨重身体,“看你这熊样,就不能少喝点,不能喝酒不要喝,谁也不会捏着鼻子灌你,快点回屋去。”说着,用力一架秦省五的胳膊,把他拖进屋内,扔到沙发上,“给你,喝点醋,醒醒酒,老实在家呆着,哪也别去,我到车站接小香去。”

      秦省五迷迷糊糊地说,“你、你、你说什么,接小香,不是早、早、早就回来了吗,正在睡、睡、睡觉呢。你喝多了是、不是。”

      赵舒婷没好气地说,“喝的像死猪一样,懒得理你,我出去了。”说着向外就走。

      秦省五突然站起身,一把抓住赵舒婷的手,语无伦次地说,“别、别去了,天这么晚,肯定不会回来了,兴许是火车晚、晚、晚点,到平东没没没,没有回来的车,就住店,明天一早回来,你去、去、去也是白去。”

      赵舒婷一听这话就来气,深有猛然用力扇了秦省五几个嘴巴子,“叫你胡说,叫你胡说,打烂你的臭嘴,闭上你的乌鸦嘴,我闺女的脾气我知道,她向来是说一不二,从不会放空炮,说今天回来,肯定会回来,更不可能在平东过夜。”

      一顿爆揍,非常有效,秦省五“哇”的一声吐了一地,顿时清醒多了,激灵灵打了几个冷颤,定了定神,看着赵舒婷正忙着给他打扫战场,是在家里,满脸通红,惊异地看着赵舒婷,不紧不慢地说,“你想女儿的心情我可以理解,难道说我就不心急了吗,光急有什么用,靠急女儿就能回来吗。要是晚上真没有到元真的客车,难道走回来不成。要冷静分析一下,考虑考虑现实,目前正值客运高峰时期,火车晚点是正常的事儿,一切都有可能,不是我们的女儿所能够左右的。再说,从元真到平东的路多处已被封闭,一般的客车不愿跑这段路。”

      赵舒婷一惊,“你说什么,到平东的路被封了,需绕路才能回来,要是梅香乘坐最后一班客车,绕路得多长时间才能到元真。”

      秦省连打几个哈欠,仰望天花板,仔细想了想说,“从平东到元真,最后一班车一般是晚上九点三十分,晴天路好走正常需要一个半小时,冰雪天绕路恐怕要三个多小时才能到达,遇有意外情况就不好说了。”

      赵舒婷道,“你这么一说,我倒又来了兴奋劲,不见到梅香,我心里总感到不踏实,坐立不安的,现在已经一点多了,说不定孩子已经到站,正往家里赶呢,不行,我得出去看看,要不然我不会死心,一夜也睡不好觉。”

      秦省五知道老婆的脾气,也是一个急性子,拦是拦不住的,大半夜的,担心他一个人出去不安全,只好说,“咱俩一块去,正好我也兜兜风,醒醒酒。丫头在家时,经常惹我生气,让我烦,只想尽早把他赶出去,可几个月看不到她那顽皮劲,听不到她给我顶嘴的话,心里还是挺痒痒的,如今即将见到了,又觉得滋味不好受,有种迫不及待的感觉。”[]人生奋斗路43

      赵舒婷扶着秦省五踉踉跄跄地从家里走了出来,刚出家属院大门,隐隐约约看到前面墙角处有两个人相抱着不停地晃动,轻声说道,“天这么晚了,是谁也不怕冷给冻着,还有闲情雅致在这缠绵逍遥快活,真是脑子进水了。秦省五心不在焉地说,“见怪不怪,现在的人疯狂的很,一些少男少女,勾**搭,夜不归宿,看些黄色录像,干些伤风败俗,丢人败则的事,也不知道他的爹妈是咋教育的。”

      等走到近前一看,发现那个女孩怎么竟是自己的女儿小香和一个男孩正在极度兴奋地激吻,其动作令人难以置信,不堪入目。两人顿时傻了眼,十分尴尬,一脸错愕,绿一块紫一块的,无名之火扎骤然升起。但又一想,黑更半夜的,不便发作,一旦被别人知道,传扬出去,还不迅速传遍整个元真官场,自己镇长的脸还能往哪搁,只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秦省五想到此,强压胸中的怒火,使劲咳嗽两声,以示提醒,不要再放肆了,你们已经被暴露了,赶快放手吧。

      武效军和秦梅香正牢牢把握即将分手离别的最后关头,如痴如醉,尽情忘我地享受短暂美好时刻,突然听到咳嗽之声,赶忙松开双手,后退半步。武效军扭头一看,认出是秦梅香的爸爸,女的就肯定是她妈妈,看着两位怒不可竭,四目狰狞的面容,立即紧张起来,吓得全身哆嗦,直起鸡皮疙瘩,心说这娄子是捅大了,他们绝对不会饶了我,但事已至此,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丑媳妇不能怕见公婆,爱咋这就咋着吧,反正是豁出去了。

      秦省五看着面前的小伙子有点面熟,可以是竟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嘴颤颤巍巍地张了几张,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只是直溜溜地紧盯着武效军。

      秦梅香虽然是爸妈的宠儿,平时骄横和撒娇惯了,但看爸妈满脸阴沉,一言不发,呆呆地站着,不由得心里砰砰直跳,像做贼一样忐忑不安,毕竟不是做了什么光彩的事,而且自己的一举一动被爸妈看得真真切切,无论如何都无法交代。只好听天由命,任凭他们发落。于是,强作镇静,款步来到近前,笑呵呵地说,“爸,妈,我回来了,你们怎么还没睡呢,外面挺冷的,赶快回家吧。”

      赵舒婷忧伤愤怒地说。“小香,爸妈盼你回来盼了多天,今天从家到车站来来【创建和谐家园】折腾了四五个小时,只想看到你欢天喜地的样子,没想到……”

      “妈,你不要说了,是女儿不孝,让你担心了,没事的,我不是回来了吗。”回头朝武效军挤眉弄回去吧,多谢一路上你的照顾,要是没有你,恐怕我今天真的见不到爸妈了,路上小心,后会有期。”说着一咬牙,拎起自己的皮包,挽着赵舒婷的胳膊头也不回,转身就走。此时此刻,秦省五夫妇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愣了半天,被秦梅香一拉,只好默不做声地往家走。

      武效军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担心秦梅香进门后即将迎来暴风骤雨,默默地目送秦梅香一家人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长叹一声,“年少不惧忧愁,扬言万事未雨可绸缪,何事敌一腔热血,如今紧锁眉头,不怕天地只为恋情愁,迎头浸一心寒冰。唉,各回各家,各看各妈,剩下的事由她们去吧。”

      第四十四章 牵肠挂肚

      当夜,武效军回到家中时将近凌晨三点。一阵叩门,顿时引起犬吠声大作,四邻纷纷开灯探个究竟,真是“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

      武平顺有半夜咳嗽和坐床抽烟的习惯,隐隐听到外面门响,起身披着棉袄来到院内,“是效军回来了吗?”

      武效军轻声道,“爹,是我,效军,开一下门。”

      过了一会儿,父亲慢腾腾地把门打开,惊问道,“怎么回来这么晚,到效森那儿去了没有?”

      “天太晚了,路又不远,就没有去,直接从县里回来了。”[]人生奋斗路44

      “你也是太胆大了,外面挺冷,一片漆黑,路上又滑,很不好走,万一摔着伤着怎么办,赶快到屋里暖和暖和。”

      武效军进到里间屋内,立即放下行李,在微弱昏暗的灯光下,把整个屋子扫视一遍,窗户用塑料布蒙得严严的,虽然没有生火炉子,还是暖暖的。父亲身体虚弱,特别怕冷,一进屋就钻进被窝内,整整盖了三条被子。看着父亲十分苍老,面黄肌瘦,疲惫不堪的身影,心里阵阵作痛,“爹,我娘呢,怎么没在家。”

      “一点多的时候,你石头叔说他媳妇要生了,把你娘叫过去接孩子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石头叔也不替别人想想,大冷的天,万一俺娘有个好歹怎么办。”

      “人家也是着急,没办法的事儿,能帮就帮一把吗。”

      武效军也没说什么,脱掉棉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卧立不安,脑海里不停地想象着秦梅香是如何向父母交代,她父母又是如何发落她,是暴风骤雨,还是柳暗花明。恍惚间,秦梅香父母怒眉立目,凶神恶煞般站在自己面前,手持橡胶棒不停地在眼前晃动,恶狠狠地说,“武效军,你这个兔崽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东西,癞蛤蟆竟想吃天鹅肉,我家小香是金枝玉叶,貌美才女,是你一个龌龊不堪的乡巴佬能打主意的吗,趁早打消这种念头,要是把我们给惹急了,到时候缺胳膊断腿千万别后悔。”

      秦梅香母亲赵舒婷恼羞成地说,“你这个王八羔子,竟然欺负我们家小香,害得小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天蒙头大哭,今天我非替小香出出这口恶气不可,让你风流快活一阵子,断子绝孙一辈子。”说着抡起橡胶棒朝武效军裤裆处桶来,武效军淬不及防,没能躲开,“妈呀”一声倒在地上,武效军双手紧紧捂住下部,在地上不停地翻滚,两人又是棒敲,又是脚踢,全身上下被打得遍体鳞伤。

      在武效军奄奄一息无助绝望之时,一个愁容满面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轻轻把他的头扶起,口中不停地呼喊着,“武效军,醒醒,醒醒,不要怕,你和梅香姐根本就不是一路人,有我呢。”

      好半天,武效军微微睁开双眼,看着是邵英英正眼含热泪心疼地看着自己,在她身后秦梅香一副洋洋得意的摸样,立刻气的浑身发抖,咬牙切齿地说,“你这个大骗子,处处算计我,想法设法耍我,欺骗我的感情,残害我的**,今天我非掐死你不可。”一跃而起,扑向秦梅香,秦梅香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来竟是南柯一梦,全身湿漉漉的。

      此时天光早已大亮。武效军被噩梦惊醒,朦朦胧之中,听到院内人生噪杂,一阵吵嚷。赶忙起身穿衣,只见院内男女老少站满了人,父亲在旁边蹲着面色发青,一言不发,低头不停地抽烟。石头兄妹三人哭天喊地,不停地怒诉,“苦命的孩子,还没见到妈,命就没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咱们向来无冤无仇,你这个老太婆,怎么能干缺德事,下毒手害的我们家无后。”

      母亲倚墙蹲在窗户下面,鼻子一把泪一把高声说,“我接了一辈子生,胎死腹中的事儿见得不少,是你媳妇坐胎时出了问题,怎能怪我呢。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天地良心,我从来没有害人之心。你们说这话就不怕昧良心,遭天打五雷轰吗。真是好人难当啊,唔唔唔……”

      石头二妹骂骂咧咧,不依不饶,“别人家什么事都没有,却俺家侄子没出生就断气,不是更蹊跷吗,你这个该死的老太婆就是长了歪心眼,担心俺家有后眼红,谁知道你做了啥手脚,故意要俺侄子的命,害我们。”

      武效军听出了是怎么回事。在人们观念落后,医疗意识不强,新法接生尚未普及的时代,接生婆是农村必不可少的重要人物,相当受到人们的尊重。武效军奶奶当了一辈子接生婆,经她手哇哇落地的婴儿超过三百多人。效军娘在闲暇之时,也经常不断地跟着她帮忙,日积月累,潜移默化,也学了不少东西。后来,武效军奶奶奶年纪大,腿脚不便,就把接生这个棒传到效军娘手中了。

      武效军娘不但会接生,而且还有一门剪纸的好手艺,也是个热心肠,为人随和,很容易亲近,村里村里谁家有喜红白事,需要之时,无论什么时候,都会直接找她。石头来请她便毫不犹豫地去了,谁知这一去,经惹下【创建和谐家园】烦。

      武效军思讨片刻,轻轻拉起冻得全身发抖,满腹委屈的母亲,“娘,你不要哭,先回到屋内暖和暖和,我来和他们说。”效军把娘扶到屋内,躺到床上,盖好被子。又把父亲扶到屋内,两人耳语一番,拿定主意,回到院内,“石头叔,有事坐下来一起说事,大呼小叫的能解决问题么?你到屋里来,咱们在一块好好说说,合计合计这事该怎么办。”

      “你是高材生,明白事理,可以,一块说说。”石头跟着武效军来到屋内,效军给他搬个凳子让他坐了下来。从兜内掏出回来时特意买的平西菊花牌香烟,双手递上,点着,然后心平气和地说,“石头叔,我娘的为人你也是知道的,在县城以西十里八村没得说。再说,目前在家生孩子的不在少数,我娘虽不懂医术,接生大概也有四十多年,经她的手接过数百个孩子,这种事也遇到过。”

      石头仰脸注视着效军问道,“为什么偏偏我家碰上?”

      武效军不紧不慢地说,“这里面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城里人自怀孕开始就注意孕期检查和保健,为的是能够及时发现情况及时处理。有问题没有提前发现和处理,不出事是偶然,出事是必然。”

      石头说,“你婶子平时啥事没有,我是信任你娘,要不然也不会深更半夜,黑灯瞎火的来找她。”[]人生奋斗路44

      武效军道,“这就是你的大意之处,婶子年龄偏大,平时接触农药较多,要生孩子可不是小事,你为什不直接带她去县城医院?”

      “一来到医院既花钱又费事,大家都是在家生二胎。二来情况比较急,天冷路滑,黑灯瞎火的,万一生在路上,也不知如何收拾。三来呢……”石头满脸露出难言之隐,不愿再说下去。

      武效军趁机正色说道,“我替你说吧,关键的是计划生育抓的特紧,没有哪家医院敢接无《准生证》的产妇,一旦接收,必须把孩子做掉,你不忍不敢去医院,对吧。”石头一直低头抽烟,无言以对。

      武效军接着说道,“出现这样的意外,是谁也不愿看到的,我们也同样心痛。巧妇难做无米之炊,在家毕竟没有任何医疗条件,遇到大的问题,是神仙也处理不了,很正常。话又说回来,即使到医院谁又能保证孩子百分百的没问题,出现母子双双都保不住的情况十里八村也不新鲜。何况我娘这么大年纪,全是出于热心和尽义务,不存在任何的商业盈利行为,更不是谋生的手段。遇事不要冲动,要反复想一想其中的事理,像你这样大呼小叫的,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吗,孩子就能保住吗。即使把事情闹大,两家伤了和气不说,充其量是好心办个不该办的事,也够不上蹲监坐牢的罪,又能把我娘怎样。你说是不是。”

      石头低头静静地听着,沉吟片刻,“效军,你的话很在理,以前也曾听说过类似的情况。我也想开了,只要大人没事,就是最大的幸运,来日方长,要孩子有的是机会。只是好不容易盼到一个男孩,转眼间没了,一时心里难受,想不通,情绪失控,犯了混。对不起平顺哥和嫂子,对不起。”

      武效军看石头转回弯来,情绪好多了,随即阴沉着脸说,“经过你们这一折腾,也向我们敲响了警钟,不出事皆大欢喜,出了事都是我娘的错,感到好人未必好当,好心未必能办好事。从此以后,再急的情况也不会再让我娘给任何人接生孩子。”

      石头一脸难堪,“效军,你这样说不好,咱农村人没有那么多规矩,就是图个方便。都怪我们盼男孩心切,一时冲动造成的,千万不要生气,千万别介意。”说着朝武平顺和效军娘深深鞠了一躬,“平顺哥和嫂子,请原谅兄弟,请多多原谅兄弟。”说完走到院内,叫着两个妹妹,轰着看热闹的人走了。

      石头走后,武效军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才算落下来,忧心忡忡地说,“娘,虽然你做了一辈子的善事,到头来被人骂得头破血流事小,你没有行医资格,不是医生,接生就是非法行医,就是违法行为。一旦石头叫起真来,你是有口难辩,怎么也说不清,咱还真的要吃官司,以后无论是谁找你千万不能去了,更不能再冒险干这种出力不讨好反落埋怨的事。石头是个二愣子,今天只是发泄一下罢了,论公论私,他也有理亏的地方,就他那胆量,不会折腾出啥事。这次全当坏事变成一件好事,吸取教训,永不再搀和,也好落个清闲。”

      武平顺唉声叹气地说,“我一直说,不要别人一叫就去,生孩子的事儿,可不是小事,随时都会有危险,出了事,咱家谁也承担不起。这样也好,以后谁再找你也有个托词,不会失别人的面子。算了,不想这事了。快整点饭吧,一大早吵吵的到现在还没吃上饭。”

      农村人讲究的是那种约定俗成的乡规民约,石头虽然内心痛苦,也找不出最为合适的理由和效军娘理论,只好自认倒霉,一连几天风平浪静,没见石头一家再来闹腾,这事自然就慢慢平息了。

      武效军一连几天待在家里没敢出门,除提心吊胆担心石头一家再来找事,牵肠挂肚,放心不下秦梅香外,沉淀休息,帮母亲扫厨祭灶,蒸馒头和给父亲熬汤药,也没做别的事。

      腊月二十七一大早,邻村在象州农业大学就读的陈冰过来找武效军耍,两人聊起大学的生活以及象州同乡聚会的事,非常兴奋。陈冰说,“在象州元真的同乡真不少,五所高校的一年级新生全去了,足有七八十人,非常热闹。以前表现一般,不引人瞩目的同学,简直就向换个人一样。尤其是罗筱,用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朗读几首青春校园之歌,令人刮目相看。还有原来咱们班的秦梅香,人不但长得漂亮,而且举止自然,不卑不亢,多才多艺,唱歌跳舞样样都会。”

      武效军一听这两个人,立即来了精神,问道,“听你一说,这两个人变化确实不小,秦梅香倒还说得过去,并不令人意外。但罗筱还真没看出来,总觉得她忧容寡言,不食人间烟火,难以捉摸和结交。看来从高中到大学,人的心理和气度真的发生了质的飞跃和变化。”

      陈冰接着说,“效军,秦梅香这人真的具有领导潜质,学管理正符合他的性格,说话办事一套一套的,有条不紊头头是道,不但被大家公认为元真乡花,而且被推举为同乡会副会长兼组织联络员,咱们与之相比,简直就是榆木疙瘩,笨手笨脚,差距就是大,三五年也达不到人家的水平。现在确实感到压力很大,要学习和锻炼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要不然,真的很难适应将来的工作和社会。”

      武效军若有所思,含蓄隐喻地说,“据说秦梅香是干部家庭出身,条件优厚,咱们农村的孩子先天不足,怎能和人家相比。但只要有知耻而后勇的心劲,百折不挠不怕困难的韧劲,朝着自己既定的人生奋斗目标,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走下去。形势未必糟糕,也许更为乐观。你们同在一个城市,学校之间距离也比较近,平常要加强沟通,多虚心向她们学习就是了,要多观察她们平常接触什么人,做些什么事,如何把握分寸,掌握火候,如何成功与落败。”

      其实,武效军是想把陈兵作为自己掌握秦梅香平时举动的一根眼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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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夕之夜,是家家户户围坐在一起,高高兴兴辞旧迎新的日子。武效军一家却没有往年的欢喜热闹气氛,显得格外冷清和凄凉。晚饭时,武平春和武效亮过来陪武平顺说了会儿话,就回家去了。

      武平顺斜躺在床上,愁容满面地说,“效军啊,你也看到了,兄妹虽然不少,可一个个贼精死扣。我整天病怏怏的,身体也拖垮了,不知到啥时候才能恢复好,我真担心力不从心,有一天实在扛不住,谁会照顾于你,你该怎么办。”

      武效军闻言,心如刀割,无奈地说低头说,“情况未必想你想的悲观,很快就会好的。现在毕竟我也长大了,即使你无力供我,我相信我也会把这个家撑起来,日子照样过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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