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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军的战斗力在这些专家们的眼中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向较于那些绿营兵他们只是更勇敢一些罢了,从他们的口气中李富贵很明显的感觉到对湖南人的敌意,这让他有些不解,按说湘军应该不会亏待他们啊,而且大家在同一个战壕中共同坚守长沙,应当能培养出一些袍泽的情谊吧?
“那帮湖南佬怎么得罪你们了?把他们说得那么不堪?”李富贵对于这些家伙的遭遇产生了好奇,他从来没去过湖南。
“那帮湖南佬老是骂我们二鬼子,他们简直保守的不得了,我们做什么他们都看不惯。”自己的手下被人骂作二鬼子李富贵到并不吃惊,他这时候也想起来在历史上湖南人的确以保守著称,说到保守李富贵又想起一个有趣的现象,在中国保守是一个贬义词,不过在西方却不是如此,在那里他起码是个中性词,说不定还有点褒义,不少政党不是都叫保守党吗?认为保守是贬义的民族却特别保守,这多有意思。难道真如那位智者所说人总是缺什么想什么吗?要真是那样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我们最喜欢强调的东西却常常是我们最缺少的。
“有这等事?曾国藩知道吗?他们竟敢如此无理?”虽然李富贵表现得非常生气,不过在他心里对于自己的手下与未接受现代文明洗礼的民众产生隔阂这件事还是觉得很高兴的,这代表他的这些手下已经不再是古代人了。
“他们的上层军官对我们还是很客气的,主要是当地的老百姓敌视我们,他们有东西也不卖给我们,小孩还拿石头砸我们,我们要是上酒楼,他们虽然不敢赶我们走,但是我们离开以后他们总是拎上好几桶水把我们用的桌椅板凳碗筷洗上好几遍。”
“是不是真的?湖南人怎么这个样?那你们在军营里呢?”
“他们在背后总是在骂我们,虽然他们的那些土话我们也听得不太懂,但是肯定不是好话。”
“都过去了,现在不是回来了吗,好好放松一下。”说着李富贵摆了摆手让他们下去,湖南竟然是这个样子,真是没想到,李富贵对于曾国藩的恶感又增强了那么一分,在他原先的计划里,曾国藩虽然不可能成为他的助力,但是凭借一些手腕再加上曾国藩【创建和谐家园】半军阀的身份他应当也不会对自己产生太大的阻力,当自己控制了地方政权之后,他应当会跟在后面有样学样的捡些实惠才对。不过如果他成长的环境这么保守的话,那倒需要再思量一翻了,所有因素中人的思想是最难推算的了,连神对此都无可奈何。不过李富贵还是决定对与湘军采取冷眼旁观的态度,毕竟对于湘军来说他向要强大就必须接受新思想,只要这个前提存在他就翻不了天。
并不是所有人都被这一片平静给迷惑,突然从闽浙两省来的一批协饷就证明了浙江和福建的官员就没有麻痹大意,闽浙总督王懿德和浙江巡抚何桂清都行文到李富贵这里对南京的东南方向上的防御表示了担心,在他们看来既然石达开已如预言中的那样回师南京,那么他的下一步目标定在浙江也是一件在正常不过的事情,毕竟进攻江北不但缺少地利而且还要面对非常强大的敌人,而如果占领了浙江那么江南就基本上控制在太平天国的手中了,不管从哪方面来看浙江都是太平天国的首选,现在表面上的平静更是证明危机的巨大。李富贵觉得这个时候派兵驰援浙江恐怕还不是时候,这个时候救他们他们的印象一定不深,不过可以加强在上海的驻军,做好先期的准备,说起来浙江也是个好地方,能在那里加强影响自然是求之不得。
“闽浙总督王懿德?”李富贵不断用食指与中指敲着这个名字,从他这里李富贵又想到了台湾,就李富贵所了解台湾虽然只设立一个道,不过这个道台的权力相当大,俗语那种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角色,如果能够安插一个人到这个位置上,那么基本上就算把台湾控制住了。“可是我哪有这样的人往里安插呢?弄个候补道去恐怕不行,想要在台湾长久的坐下去必须有一个说得过去的身世。”李富贵把军中商界那些有功名的家伙过了一遍,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对于自己缺少可以用来渗透官府的人手李富贵一直很头痛。
“李鸿章怎么样?”李富贵这样问自己,“先保他一下,再花点钱替他弄个道台,指省福建,既然闽浙总督欠自己的情,想必台湾道应该不难弄到手,这个时代台湾又不是什么好地方,到处都是少数民族,外国人还喜欢在台湾加煤加水,在这种地方当官最是头疼了。”虽然李鸿章的确有很多优点,不过缺点也很明显,要想让他做这件事最大的麻烦就是如何开口,说不定需要和他摊牌,对于李鸿章能不能站在自己这一边李富贵并无把握,就算他肯站在自己这一边还是不能放心,李鸿章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这一次简直是让他鱼跃龙门,他只要迈出这一步就可以独掌一方了,那时候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控制他。
目前李鸿章主要待在安徽,李富贵给了他一个什么都能管同时又什么都不能管的任务,就是监察富贵军的各个部门,当然有一些要害部门他还是不能插手的,实际上李鸿章很可能不知道这些部门的存在。之所以给他安排这样一个工作主要是从培养的角度上考虑,这样他就能接触许多方面,也就是说给了他大量学习的机会,不过李鸿章对于这样一个有名无实的位置是否满意李富贵就不知道了,起码他没有听过李鸿章有什么抱怨。按照李富贵的推断李鸿章或许会对台湾这个地方感兴趣,从历史上看他是个对实权非常眷恋的人物,可是现在长江两岸打的惊天动地,在这个时候派他到台湾去,这里面阴谋的味道太重了,李富贵实在找不到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
最后李富贵决定先探探口风再说,总的来说他还是相信李鸿章的,毕竟他是个聪明人。这次与李鸿章的见面李富贵显得特别客气,一上来先嘘寒问暖一番,李鸿章也非常专业的表达了感激之情,然后李富贵把闽浙总督求援的信那给李鸿章看,“少荃,你觉得这事该如何办理呢?”
李富贵会拿这事问他,这让李鸿章十分诧异,在他看来是否援助浙江完全是一个军事上的问题,像这样的事李富贵一向是独断专行的,这回怎么会问到他的头上?“按这封信上所说,闽浙的确相当危险,现在长毛无法向江北发展,向西也基本上达到了极致,而江西大部已经落入他们的手中,只有浙江这块肥肉还放在嘴边,若是攻击浙江自然会顺势进入福建。可是我们现在的形势也不乐观啊,我看咱们也分不出多少人马去增援他们。”虽然满腹狐疑但是李鸿章还是把自己所能想到的都说了出来,他已经敏感的发觉,李富贵这次可能不是仅仅向他征求意见这么简单。
“少荃说的有理啊,我们现在也是被暴民包围,形势绝对不容乐观啊,可是若是让长毛直下闽浙,然后再回过头来,我们也不好受啊。”
这个李鸿章也没有办法,虽然他也很想为李富贵分忧,不过他也知道李富贵手中的本钱要应对四个省的话肯定是不够。
“我们目前的局面是自保有余,进取则不足,目前从北方来的流民中虽然还可以在组建一两个兵团的编制,但是经济上却已经达到了极限,如果继续加强兵力那么很快就要【创建和谐家园】了,所以只有寻找新的地盘来解决兵、饷的问题,以目前来看最好的地方莫过于福建,可是若是按照老方法的话一个福建能产生多大的作用实在是令人怀疑。”
“的确如此,这段时间下官也曾仔细想过我们未来的出路,大清按照现在这个样子是肯定不行的,我们需要师法西夷,求强求富,大人在这方面的本领实在令人钦佩。”李鸿章适时地把自己的一些心得摆了出来,起码在这方面他觉得李富贵是可以完全理解他的。
看到李鸿章已经有了一些新思想李富贵很高兴,到底是洋务运动的领袖,这样沟通起来应当会更容易一些吧。“少荃说的深合我意,所以说着东南战局虽然战场会在浙江,但是我们真正的重点应当在福建,如果福建能过做到两淮这样长毛又能有什么样的作为呢?”
李鸿章隐隐的有些猜到李富贵这次找他来的意思了,现在讨论的问题显然和官场有关,这恰恰是他的强项,不过如何在福建进行一场改良他并无良策,除非太平军先把福建占领,然后由富贵军将其再逐出,否则李鸿章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办法来迅速的在那样一个省里推广洋务,想当年闽浙总督刘韵珂在福州把英国人整的一点脾气都没有,从这上面当地的民风也就可见一斑了。“大人既然这么说必然是胸中已有良策,还请赐教。”既然自己想不出来不妨拍李富贵一下马屁。
“我想借这次机会派一个人到福建去,或许能够打开一片局面。”
“不知有谁能担此大任呢?”李鸿章已经猜到李富贵的答案了,他的心中正在做着激烈的斗争。
李富贵用手指着李鸿章,笑而不言。
“我,学生何德何能,让大人如此看重。只是此事困难重重恐怕学生做不了。”李鸿章算来算去得出的结果是这事太难了,自己做不来。
“你别急啊,先听听我的计划,我打算先向朝廷大大的保举你一番,给你弄个道台的实缺,然后指省福建,这怎么样?”
李鸿章脑子轰的一下子,他简直不敢相信会有这么好的事,道台本没有什么,不过一个道台的实缺那可非同小可,福建一共只有四个道,像自己这样有出身有背景的,若是干得好升藩开抚可是指日可待,“大人的意思是让我在福建慢慢的往上爬?”
李富贵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那怎么来得及,说不定你还没爬上去长毛就打过来了。你这个道台可有讲究,你知不知道天下第一道就在福建。”
这话让李鸿章有些摸不着头脑,“恕学生孤陋寡闻,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是天下第一道。”
“台湾道。”
“台湾?台湾是化外之地,孤悬海外,不过若是从办洋务的角度来看到的确是个好地方。”李鸿章及时地捕捉到了李富贵的意思。
“不错,台湾现在的确还是化外之地,不过我相信李大人的才干,再有某家支持相信不出几年李大人就能把台湾建成天下第一道。”
独霸一方的诱惑对于李鸿章来说实在太大了,实际上自从他认识到李富贵的能力之后他灰心了很长一段时间,因为他看到自己的未来正如李富贵所说将被局限在书生的框架里,自从看了富贵军之后他基本上已经打消了从军功上出头的念头,现在突然之间李富贵向他抛出这样一个诱饵,在他看来出了吞下去实在是别无选择。“单单靠一个台湾是否能对抗长毛向东南的攻击呢?”
“给自己一点信心,我们两淮一向是穷地方,可是现在不是死死的压住长毛一头吗?你放手去干,在此之前我会帮助浙江顶一顶,不过最终还是要依靠你,放心,我们还有水师可以调动。”一提到水师李富贵不觉一阵心酸,在他眼里他的那支水师已经变成了一个四不象的怪物,主力战舰的数目仍然是四条,倒是编制中海贼的数量翻了几翻,唯一能让他稍感欣慰的是主力舰上华人水手的比例增加了很多,不过高级职位上仍然没有华人的影子,李富贵打算再过一段时间兴办一个水师学堂来解决这个问题。
“大人知遇之恩,鸿章终生难报。”这次李鸿章的感激涕零倒不是装的,虽然他隐隐察觉李富贵这样做有点配置党羽的味道,但是这个交易得利最大的还是他自己。
计划定下之后的事情就不用李富贵再操心了,如何在北京走门路李鸿章实在是比李富贵强上太多,他所缺的只是经济上的支持而已,毕竟一个穷翰林就算想走门路也没有那个实力,或许这也是他为什么对实权那么感兴趣的原因。
送走李鸿章李富贵把今天的得失算了一下,没有和李鸿章摊牌这当然是很好,李富贵对于这些晚清重臣多少会有一些猜疑,过早摊牌若是效果不理想那就必须把他杀了,虽说这种时候弄死李鸿章不算什么太了不得的事,不过总还是觉得太过可惜,李鸿章是个很圆滑的人,将来应该能为自己所用。不过,没摊牌就把他放出去也有坏处,就是将来在他面前做是还是得缚手缚脚,而且对他的一些出轨行为也没有了约束力。“台湾?还是得加强经济渗透,”在李富贵的印象里李鸿章虽然聪明但他不是一个很强力的人物,若是面对强硬的对手时他往往会屈服,“哼,他李氏一家老小不还在我手里吗?我就不信他敢跟我硬抗。”
第一百六十六章
天气稍有回暖太平军的活动就频繁了起来,对此向荣心中充满了忧虑,他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局势十分的不妙,“若是我们不各自为战的话我们的实力完全可以压倒长毛。又怎么会面临这种被各个击破的危局。”向荣恨恨的说道。
“是啊。”站在他旁边的冯子才频频点头。
“知道这一点又如何啊。”向荣心里知道就算不谈太平军内线作战便于集中的特点,清军仍然很难集中力量,前一阵子太平军与湘军大战自己又何尝不是报着坐山观虎斗的想法,现在只不过是换了别人看自己罢了。不知为什么向荣这次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而自己对战局的分析并不能给他带来丝毫缓解。在他看来现在他是孤立无援的冲在最前线,说起来另外两支部队其实离自己并不远,不过他只要一想起江北大营那帮老爷们他除了苦笑实在显示不出别的表情,至于李富贵,若是这家伙向南进军时自己能更主动一些或许现在也不至于如此被动吧。离开春还有一个多月,希望在这段时间里能发生点变数。
向荣没有想到事实比在他看来已经接近绝望的判断还要糟,石达开显然并不准备等待开春,在他的计算中春天这个多雨的季节是留给李富贵的,这次他将进行一次大范围的迂回,由于前一段时间的大雪造成交通上的不便,相信江南大营的粮食一定不会太多了,这样陷入包围后的江南大营军心必然不稳,正好把老妖一伙一网打尽。
战争的进行并无悬念,清军在南面的防御除了江南大营尚算坚固之外,其他的地方可以说处处是漏洞,在太平军经过长期准备的优势兵力面前被轻而易举的撕破,更为糟糕的是他们的消息传递也混乱不堪,在太平军封锁下当溧水失守江南大营已完全陷入包围的时候,向荣仍然没有完全摸清太平军进攻的脉络,还在疲于应付正面的那些袭扰的部队。
当局势终于明朗面对如此的危局江南大营自向荣以下倒是显现出了足够的勇敢顽强,依托营盘奋力抗击,虽然在那些高级军官的心中都知道这只是在拖延末日的到来而以,没有援兵的防御是没有希望的,张巡守得那么好可是最后也难逃覆亡的命运。
相对于其他力量的观望、等待富贵军的行动还是比较迅速、积极的,驻守在上海的富贵军在得到太平军向东南进攻的消息之后就立刻开拔到苏常一线,而侦查的触角也伸到了丹阳。虽然只有一个军团不过还是让江苏巡抚王庆云长出了一口气,自从他从杨文定手中接过江苏巡抚这个担子形势还从未像现在这么紧张,现在看到富贵军急公好义,勇于担当他自然是大感放心。当然他可没有蠢到要去救向荣,甚至第四集团军军团长夏柯赏就这个议题向他征求意见时他还坚决地反对,“老弟啊,我知道你们淮军能打,不过你也要看看形势啊,你没听探子说吗?那边的发逆多的数都数不过来,要是你们李大人在这里或许来个什么大捷不算什么,可是你就这么点人怎可轻易前去,这常州城防坚固,我与前任杨大人可是下了一番心血的,老弟你就依托常州把局势给稳住了那就算是大功一件了。”
有他这句话夏柯赏那自然是乐得轻松,不过他可也没闲着,这个家伙祖上一直是做小买卖的,所以他的心算在富贵军李可算是数得上号的,别的军团长大部分只是知道打了胜仗可以升级,打了败仗要降级,可是具体胜多少能升,败多少要降就不是他们那些大老粗能弄得明白了。对于升降级制度夏柯赏可是摸得门清,第四军团成立的比较早,自成立之后又没打过什么仗,按照计算过了年可能就要降级,这件事可是夏柯赏前一段时间最担心的事,现在好容易有机会到了前线,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太平军这次的主力被用来包围歼灭江南大营,不过为了牵制迷惑东南方向驻守的江苏浙江地方上的军队也有部分太平军被派出来四面攻击。这倒是给了夏柯赏一个好机会,在不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就炮制出好几个大捷,其实除了有一次是他设伏歼灭了太平军的一只侦查部队之外,其他的都是经过简短的战斗太平军发现对手不好对付自己就撤了,不过这些战果经过层层注水之后,在北京看来这一段战线可算是战况极其激烈,倒是江南大营那边无声无息,除了请求援兵好像也就没有什么了。
而实际上在江南大营第三份求援文书送到北京的时候向荣就已经在他的阵地上迎来了自己的归宿,结束了他自决于人民的一生。因为已经无力再坚守下去所以向荣命令部下朝三个方向分头突围,而他自己负责殿后,为大清王朝贡献了他最后的忠诚。他的这个举动的确激励起部下的斗志,在苦劝无效的情况下他的部下们只好带着本部人马突围。最后江南大营的几员高级将领都奇迹般的杀出重围,这让后来得到报告的李富贵吃惊不已,在他看来江南大营的这场覆灭之仗打得倒是很漂亮,石达开准备得如此充分最后只网住了一个向荣,像冯子才、张国梁这样的猛将都漏了网,以后恐怕还有他头疼的。
随着这些冲出来的将领还带来了一个信息,那就是太平军在这次攻打江南大营的攻坚战中火器占了相当大的优势,这在以往是很难想象的。虽然以前曾国藩也提出过这个问题,不过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而这一次如此数量的火器被集中使用造成的影响可就要大得多了。这个信息无疑比江南大营的完蛋更让周围的各路官员害怕,他们或多或少的都想到太平军的火器突然变强应当与他们连败于富贵军有关系,显然太平军痛定思痛也开始大量装备火器了。他们每个人想到这里后背都有点发凉。这为其后两年长江流域的军备扩张打下了底子。
夏柯赏在常州接待了突围而出的冯子才,李富贵曾经命令过他要好好拉拢江南大营的人。看到他们夏柯赏才算知道包围圈中战况的惨烈,这支部队可以说无人不带伤,而且绝大部多数身上的伤口不止一处,倒是重伤的不多,原来在冲出来后又被一支太平军追击,所以重伤员都被丢掉了。听了冯子才关于他们战斗、突围的描述夏柯赏也不觉唏嘘不已,他虽然当兵的日子也不短了,而且最近军事活动比较频繁,不过从根本上说还是应该算是个新人。像这样惨烈的战斗不要说没看过,实际上连听都没听过,即便是第一军团在吹牛的时候也没有如此的可怕。
而冯子才对这支百战百胜的军队也充满了好奇,而富贵军也的确给了他很强的冲击,这支部队似乎做什么都是一板一眼,运转的象一部机器一样的协调,而当他看到火枪团和炮团的时候眼泪止不住的就流了下来。
“要是那时候我们手里能有这些家伙,向军门也就不会死了。”
“死者已逝,冯将军还是不要太难过了。”
“唉,在下想起向军门惨死一时失态到让将军见笑了。”
“哪里哪里,冯将军性情中人,夏某佩服还来不及呢。”
“这次我与长毛作战,见他们所持火器与阁下的装备倒是有那么点相似。”
“有这回事?”夏柯赏吃了一惊,随后从一个士兵手中拿过一把步枪,递给冯子才,“还望将军仔细看看,这事可非同小可,我们用的枪都是从色目人那里买来的,我好像听我们大人说过色目人答应过他不把武器卖给长毛,若是长毛手里有了色目枪那可不得了。”
冯子才把这把步枪把玩了一番,摇了摇头,“我见到的枪比这个要短,要粗,不过从材质上看到是很象,应该不是【创建和谐家园】。”
“这事我要立刻向我们大人报告,这帮该死的色目人,肯定是他们背信弃义两头卖武器,在那里赚黑心钱。”
夏柯赏对洋人的态度让冯子才有些吃惊,按他原来的观点富贵军应当都是二鬼子才对,“夏兄似乎不喜欢洋人。”
“喜欢他们?才怪,你不知道那些家伙多可恶,什么事情都认死理,一点通融都不懂,而且整起人来一点情面都不留。”看来夏柯赏在入伍的时候吃过洋教官的苦头。
“那你们大人……?”
“我们大人才不是洋鬼子呢,我们大人说了这色目人厉害是不假,不过呢他们也就那几下子,只要咱们把他那几下子学了来就不怕他们了,所以我们大人才带着我们装着和洋人很好的样子,等到把他们那一套都学会了,咱们就是老虎,他们就是猫了。”虽然李富贵并不希望他的手下对外国人抱有这种态度,不过对于军队中民族情绪比较重的那些人这个借口还算是不错。
“那洋人能上当吗?”
“冯兄你是不知道啊,那洋人笨着呢,你信不信他们愣不知道元宵的馅是怎么放进去的。”夏柯赏一直对这个笑话印象深刻,其实这个笑话是从李富贵那里传出来的。这一类的笑话李富贵还抄了不少,效果倒是不错,起码现在两淮关于洋人吃小孩的传说少了许多,至于外国人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如何做元宵就没有人去关心了。
“不会吧?他们能有那么蠢?”
“那还有假,这都是我亲眼所见,要说耍洋人我们大人认第二就没有人敢当第一。”不知不觉中两个人在外国人这个话题上找到了共同语言,聊的是越来越起劲。
对于江南大营的覆灭北京自然是大为震怒,不过由于第四军团的活跃表现江苏和浙江的地方官到没有被苛责,皇帝主要的愤怒都落到了江北大营的头上,托名阿被严厉的申斥了一番,翁同书也在一旁煽风点火,在他看来江北大营的防务简直是百孔千疮,和李富贵的军营完全没法比,正好可以借着这股风头由自己出面好好的整治一番。后来干脆联合了德行阿参了托名阿一本,虽然没有将其参倒,不过从此之后双方基本上互不相属,一军之中三种号令并行,倒也算是一种奇观。
这场大战在南京方面还产生了另一个影响,那就是洪秀全从深宫中走了出来对当前的战局表达了他的看法,这在定都南京之后还是很少见的。这是一次小规模的会议,与会的都是当前天国重量级的人物,大家到齐之后洪秀全说道:“这次请大家来,一来是达开立了大功,今天就在宫中办个庆功宴,而来呢想介绍一个人给大家认识,来,仁玕,出来跟大家见一见。”随着话音洪仁玕从后面转出来向着众王作了个揖,“在座的大部分应该还不认识他,仁玕是我的祖弟,当年随我在广东传教时助我良多,才华出众,可惜没赶上金田起事,否则封王的时候又怎么会没有他。”
“我看封王这事倒是不用着急,若是仁玕真的有才干,为天国立下大功,又何愁官位呢?”杨秀清对洪仁玕有些不以为然,不过还是客气了两句,跟在他后面其他人也说了些好话。
洪秀全点了点头,“东王还有所不知吧,仁玕这次一到天国就立下了一份大功劳。”
这话引起了杨秀清的一丝警惕,听天王这口气难不成他还真想一下子就把他这个祖弟送到王位上去?“还请哥哥赐教。”
“仁玕这次回来之前甘冒奇险,深入到富贵妖头的魔窟当中探得了他们的虚实,并且还和李富贵接触了一下,也是颇有收获。”这几句话一出口果然所有人都悚然动容,洪秀全很满意的扫视了众人一眼,等着他们提问。
“若是如此那真算得上有胆有识,不知仁玕老弟在富贵小妖哪里都看了些什么呢?”杨秀清不相信洪仁玕能得到李富贵的什么机密情报,富贵军反侦查的手段他可是领教过的,在他看来洪仁玕不过是在苏北转了一圈而已,至于说与李富贵有接触也不过是远远看了一眼罢了。
“这次受上帝保佑,我以传教士的身份接近李富贵,他完全没有起疑,他的军工厂、兵营、军校、水师码头什么的我都看了一遍,而且与李富贵长谈过一次。”洪仁玕的话很简练,不过产生的冲击却是非常的强烈,杨秀清也不得不承认若是这些话都是真的那的确是大功一件。
“那真是太好了,若是能知道富贵妖头的虚实,我们下一步的计划可就要轻松多了,海清洪先生给我们仔细讲讲。”石达开相当的兴奋。
说到李富贵洪仁玕在心里叹了口气,“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李富贵的确非常厉害,”杨秀清听到这头一句就立刻哼了一声,在这里所有人当中只有他认为李富贵不过是浪的虚名,洪仁玕接着往下说,“他对洋人那一套掌握得可谓是炉火纯青,他虽然还不能完全制造洋枪洋炮,不过就我看来仿制的比例已经不下于一半了,其利用工业求强求富的势头非常之猛,实在是很难想象这一切都是他在这几年当中完成的。我在他那里看到他们的士兵演练兵器,实在是非常犀利。”
“洪先生此言差矣,实在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当然知道李富贵活栖犀利,不过我天国奉天承运,四夷来朝,不要说他李富贵只是能做到洋人的一半,就算那些真正的洋人,将来也要拜服于我天国脚下。”这话是韦昌辉说的,话音刚落就看到洪秀全和杨秀清在那里拈须点头。洪仁玕在心里都快把头给摇掉了,长期生活在香港对西方有一定了解的他对于这种四夷来朝的言论可以说是嗤之以鼻,不过在这个气氛当中他自然无法辨驳,心里打定主意回头没人的时候一定要帮自己的大哥把这碗迷魂汤给弄出来。
“北王殿下说得不错,这李富贵虽然会给我们造成一些麻烦,但最终难逃覆灭的下场。不过为了让他少给我们找一些麻烦,对他的长处还是要多加了解的。在我看来他那一套工业化的法子的确是很不错,我们不妨学学,鼓励民间多开办工厂,多生产一些火器,打仗时也可少受些损失。”
“先生这话说的又不对了,富贵小妖搞的那一套我们也不是一无所知,虽然他具体如何建设生产我们的确不是很清楚,可是他用工的那些手法我们还是知道的,就那他的矿山来说吧,与那些广西的矿主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而我天国立国之根本即为天下田天下人耕之,做工的收入支出更都是出于圣库,岂可因为一些奇淫技巧之物而动摇天国根本。”
杨秀清这一番话可把洪仁玕给打蒙了,他到天国之后对天国的各种制度已经有了一些了解,发现其中弊端很多,不过经杨秀清这么一说这些都是天国的根本,那是万万动不得的了,如此一来自己的满腔抱负岂不是都落空了吗?这时他的脑海里闪过李富贵的一句话,“不是我瞧不起你们,就算我把这张虎皮给你们,你们也未必披的上。”
第一百六十七章
殿中的气氛冷了几分钟,洪仁玕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东王的词锋,而洪秀全倒是对杨秀清所说的深以为然,实际上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他每日的功课,要真是说起这些理论杨秀清还得叫他一声老师。
“不过呢这设厂造炮造船的事也并不是完全不可为,实际上我们也计划在安庆、芜湖建立船厂、炮厂、硝厂,不过这些决不能让民间介入,一切出入皆由圣库,相信以我天国将士之勤勉定可做的比富贵小妖强上百倍。但是在造枪造炮上富贵小妖毕竟比我们先行一步,先生若是从他那里探出来一些窍门的话也是一件大有好处的事,比如说如何炼钢、如何铸造,小妖的手段定与我们有些不同。”
听了杨秀清这一番话洪仁玕不觉暗暗叫苦,自己从来没做过工,前一阵子走马观花的看了几天,怎么可能就能看出人家工艺上的窍门,如果说有什么心得的话也就是发现李富贵他们用车床加工零部件非常方便,照搬过来或许效果不错,不过这车床的来源就有些头疼了,不但要从洋人那里买还要请洋人来教,以目前的形势想做到这一点十分的困难。至于杨秀清对工业的一番见解洪仁玕虽然说不出什么地方不好,不过以他在香港这些年的经历来看,恐怕不会如此乐观。
“仁玕受教了,东王殿下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李富贵的弱点,仁玕拜服,若是有机会为天国的工业进一份力仁玕自然万死不辞。”洪仁玕略加思考就放弃了继续抗辩的念头,不管怎么说建厂总比不建厂要好,到时自己尽力加一些先进的进去,效果也未必就不好。
“不管怎么说,知己知彼总是好的,仁玕这次还与富贵妖头做过一些接触,对他也有一些很有意思的看法,大家不妨听听。”虽然洪秀全基本上认同刚才杨秀清的观点,不过他也没忘记这次召开会议的目的就是为自己这位族弟摆功。
“那太好了,对于富贵妖头我们一向知道的不多,而他的种种传言又总是大相径庭,洪先生能有第一手的情报,那是再好不过了,我们都洗耳恭听。”石达开从一开始就更关心自己的这个劲敌的个人情报。
洪仁玕点了点头,“以我的观察李富贵这个人极度的自负,而且对我天国的误会也颇深,不过坊间传说他与我天国有不共戴天之仇,在我看来却不太像。其实这些倒在其次,最奇怪的是我从他的言谈中感觉到他对清妖也不怎么样看得上眼,似乎他对清廷也不是特别忠诚。”
这一番话倒是引发了大家的兴趣,一时所有人都交头接耳的讨论起这个情报所能带来的影响。
“若说李富贵极度的自负这点到比较好理解,这家伙的确有些自负的本钱。他对清廷不那么忠心这也有可能,其实清妖的那些官员又有几个是忠心耿耿的,不过这种不忠究竟对我们有什么用就值得商榷了,毕竟他绝无投向我们的可能。”石达开的这番话说得周围人都频频点头,以天国对待降官的政策,再加上这几年太平军与富贵军结下的梁子若是有人说李富贵会好好的就投向太平军他无异于痴人说梦。
“我并不是说他会投向我们,那当然不可能,只是我这次苏北之行感觉到李富贵有很重的地域观念,只要是他的地盘就决不允许其他人插手,而对于他的地盘之外的事情,这个家伙的积极性就不高了,事实上他除了在江浦大营中放置了一部分军队作出了攻击的样子,其他大量的精兵都被用于防御,以他如此强大的武力却如此保守实在让我有些看不懂,因为就我看到的而言他的战争能力比我们已知的要大得多。”
“洪先生的意思是说李富贵并不想与我们为敌,或者说可以使他不与我们为敌?”石达开对于这样一个想法倒是十分的感兴趣,他回想了一下天国到现在为止与李富贵进行的战斗,的确如果双方战局稳定的话李富贵则往往会龟缩起来,也就是说如果天国不【创建和谐家园】李富贵的话,大家可以采取一种隔江而治的对峙。实际上他虽然很想与李富贵较量一下,不过一想到江北那可怕的防线他就想到无数天国战士英勇牺牲的场面。
“仁玕回来就把他的意思跟我讲了,他的见解我觉得很有道理,那就是李富贵的军事活动不活跃,这样就把清妖最大的一股战力给拖再了江北,而我们如果用主力去和他硬拼,那么最终的结局十有【创建和谐家园】是两败俱伤,而我们在其他战线上也就无力再进攻了,这样一直维持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天国大业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成功。不如对李富贵我们依托长江防范,而我们的主力向东、南、西三个方向攻城略地,壮大自己。”洪秀全替洪仁玕把剩下的话说了出来,毕竟关系到战略的话丛他嘴里说出来分量要重得多。
“以我之长攻敌之短本是用兵的常理,”杨秀清沉吟道。“但是富贵小妖气焰嚣张,若是不很挫他一下,大家还真以为我天国无人是他对手,目前江南大营已灭,天下震动,正是打击富贵小妖的大好时机,我觉得还是不应放弃。”
“东王说得也有道理啊,达开,若是对上富贵妖头天国这边可是非你莫属,你说说看。”
石达开这里正陷于矛盾当中,“以臣弟的意见,我们做了这么多的准备若是不教训他一下却是心又不甘,但是洪先生所说也确有道理,这两年我们不就是绕过李富贵才取得了如此辉煌的战果,要我说的话,现在既然有机会就狠狠的打他一下,锉挫他的锐气,将其打退之后我们再举东征之事,那时也少了许多后顾之忧。”洪仁玕在心里暗自摇头,在他看来集天国全力也不见得能把李富贵怎么样。
“很好,就如翼王所言,打一打也好,千万不要勉强,秀清你意下如何。”
“天王圣明。”
从天王府中出来的洪仁玕已经顶着附天侯的头衔了,虽然没有授予王位不过也只是一步之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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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王千岁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