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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7章

  这个声音从司流背后传来，给人的感觉就是……猥琐。

  但这并不是司流感到惊讶甚至有点恐惧的原因。五名队友都已经离开剧本，城堡里两个人的尸体都在视线中，扎洛夫的尸体蜷缩在地上，伊凡仍旧一头扎在水盆里，那么，到底是谁在说话？

  司流慢慢转过身去，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不知何时已站着个人。

  这是个白人男子，短，身材消瘦，一身黑色西装打扮，目测二十来岁，脸色有些不健康的苍白。他戴着一副眼镜，镜片上蒙着一层白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不得不说，虽然他气质猥琐，但客观来讲，这人长得比司流还帅。

  “你是谁？”司流后退一步，有些戒备地问道。

  “嘿嘿嘿……何必问出这么无聊的问题呢？”那人笑道，“你很清楚我是谁，正如我很清楚你是谁。”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司流回道，“我也不认识你。”

  “是么？嘿嘿嘿……”那人说着，右手探出，正对着司流，凭空做了一个抓取的动作。

  司流大骇，刚准备全力躲避，却现对方掌中并没有冒出冲击波、斗气、掌风或是平田的师傅之类的东西。

  一束光点自司流眉心间涌出，并汇聚到了那人的手中，随即变成了一本书，书的封面上是一个身穿长西装扮酷的男子，下书四个大字《惊悚乐园》。

  “嘿嘿嘿……排除掉你过目不忘这种可能的话……”那人翻开书页随意瞅了几眼，“怕是读了不下十次了吧？所以才能有这种详细的记忆。”

  “你连这种事都做得到么。”司流收起那假装来的惊惶，正色道。他在这剧本里呆的时间早已过6o秒，照理来讲应该已经被传送走了，但既然此人出现在这里，那么会生什么都不足为奇，延长剧本传送时限也一样。

  因为这西装男子就是地狱最强战力之一，撒旦的直属部下，曾一击秒杀十一位天使长，人称阴笑四眼仔的魔鬼——伍迪，同时他也是这游戏的总设计师。

  “嘿嘿嘿，在这种低纬度的空间里，要做什么事都是轻而易举。”伍迪合上书笑道，但无论他是何姿势，其眼镜上始终都是一层白光。

  “那么不知道来自高维度的你，找低纬度的我是有什么事呢？”司流回道，他知道的事情……很多，但他不知道伍迪这个魔鬼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司流很清楚，在这个神经连接游戏里，伍迪几乎可以轻易得知游戏中生过的一切，但他并不明白是哪些事让着魔鬼找上了自己。

  “嘿嘿嘿，放心吧，你的那些个小秘密我没兴趣。”伍迪回道，“我感兴趣的，是你。”

  “你想干什么？”司流惊道，这次他是真的惊了，不由得后退了几步，同时无意识地护住了身体某个部位。

  “你们这些年轻人为什么总是往这方面想呢？”伍迪咧嘴笑道，这次他并没有出嘿嘿嘿的猥琐笑声，“我只是没想到，在某个位面中，居然还有时流者存在着……”

  司流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时流者，这是他藏在心中最深的秘密，甚至连司钰都不知道。当然他对小雨隐瞒并不是不信任她，而是为了防止万一生什么事会连累到她。

  “让我想想……哦，是在2oo3年吧。”伍迪用手指轻轻敲了敲太阳穴，“‘时流者之战’在所有位面跟维度同时生，嘿嘿嘿……那可是载入了《末日编年史》的大事件。这一战役以后，时流者一族全灭，从此有关于时间的能力者几乎消失殆尽，只剩下一些掀不起什么风浪的小鱼臭虾……至少，在看到你之前，我一直是这么以为的。”

  “这么说，你是准备来杀了我，让这一族彻底灭绝？”司流回道。

  “嘿嘿嘿，若是上面的人现你的存在，说不定真会下达这样的命令，你知道的，他们总是做出一些愚蠢的决定，但却自以为高明。”伍迪奸笑道，“不过很遗憾，我也是刚现你，这还是因为‘系统’是我一手建立的，我不报上去的话，他们恐怕得过一段时间才能觉。”

  “哦？”司流挑挑眉，“难道你是想要挟我？”

  “哦，nonono……”伍迪摇了摇头，他打个响指，地上凭空出现了两张沙，“坐。”伍迪自己坐到一张沙上，随后向司流示意到。

  待司流也坐下，伍迪又道：“你的想象力太匮乏了，这也不怪你，毕竟你还年轻，没见过多少世面。这么说吧，威胁你，就好像去找一只蚂蚁，然后威胁它一样。”

  “哼，难不成你是专门来羞辱我？”司流不爽道。

  “嘿嘿嘿，你可以这么想……”伍迪继续奸笑，他轻轻拍了拍手中那本书，“我想你知道的，赌局的结果已经确定，本大爷毫不意外地取得了胜利，虽然也受到了一点小小的处罚……”说这话时，他的语气似乎是回忆起了某些不是很愉快的事，“不过由于在赌局中做出的优秀贡献，我还是获得了不短时间的带薪休假，可以暂时离开议会爪牙们的视线……”

  伍迪手中凭空出现一杯热腾腾的咖啡，一饮而尽后随后一丢，杯子便化作白光消失不见。

  “我说，你这能力是不是有点夸张啊？可以随便变出东西？”司流问道。

  “嘿嘿嘿，系统的代码都是我亲手写的，我当然是想怎样就怎样了。”伍迪回道，“总之呢，我本来是在趁这清闲的机会调查一点事情，结果无意中现了你，这残存的时流者。”他抬头看了看天，眼镜上仍是一片白茫茫，“或许这应该称作缘分，又或许……这也是神的安排……”

  “你先等等。”司流打断伍迪的感慨说道，“也就是说，你没有接到杀我灭口的命令，出现在我面前也并非出于公务，而是一时心血来潮？”

  “可以这么说。”伍迪回道。

  “那我拒绝继续这次谈话，再见。”司流说完，不管伍迪的反应如何，便已动自己的灵能力，离开了惊悚乐园的世界。

  (本章完)

  第98章

  正如伍迪所说的，司流他……不是人，最起码不能算是普通人。在漫长的人类历史中，有过无数次基因突变的生，其中绝大多数甚至不会体现出来，因此也不为人所知。剩下能被人知道的里面又有很多是有害无益的，这些基本已经写进了医学教材，这种人多半不会有后代，其基因自然也就不会流传下来。

  但仍有一部分突变，可以某种程度上改变人的外表或内在，给予他们正常人所不能拥有的能力，例如狼人，例如血族，例如变种人，又例如司流的种族……时流者。

  这一族是何时开始出现的已经无法考证，他们中绝大多数的能力都是与时间有关。在漫长的历史中，时流者一族一般保持低调，轻易不显露自己的能力，隐于普通人之间，过着平平凡凡的生活。

  但是时流者一族人数与能力的日渐增强终究还是引来了神的注意，因为对于时间的控制，是连神也要忌惮的力量。

  因此在本世纪初的一年里，在神的直接授意与操控下，战争爆了。（详见《鬼喊抓鬼》）

  长话短说，在一系列阳谋与阴谋之后，战争最后的结果便是，多元宇宙所有维度中的时流者以及一些时间相关的灵能力者几乎被屠戮一空，司流可以说是唯一的幸存者。

  多年来，司钰都知道司流不是普通人，但关于他具体的能力并不知情。司流在生活或者“工作”中基本也从来不用他自己的灵能力，就是为了防止被人察觉，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

  司流从游戏仓中坐起来，心情有些抑郁，这么多年来都没有遇到事，让他有些放松了，所以才会运用灵能力去玩一款本不属于这世界上的游戏。他本以为生在未来的事不会有什么风险，却不料还是被人找上来了。

  “哎，看来以后不能再登录这个游戏了，只可惜本来跟人约好要建个社团一起玩的……”司流叹道，眼前浮现出了小雪的面庞。

  “嘿嘿嘿，这再见来的还真快呢。”伍迪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听到这声音的瞬间，司流的心脏几乎都停止了跳动，他有些僵硬地转过头去，看到一身黑色西装的伍迪居然正坐在沙上，手中还拿着遥控器，换着电视节目，电视中出的声音也在这时传到了司流的耳中，而他根本无法确定是什么时候打开的，也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时候到的。

  司流张张嘴，却没能说出话，只觉口舌一片干燥，就仿佛两星期没喝水一样。他刚想舔舔舌头，突然听到噼里啪啦一阵金属扭曲夹杂着玻璃破碎的声响……

  小雨不知何时已从学校回来，此前正躺在另一台游戏仓中，而司流对此并不知情，他退出游戏后也一直处于走神想事情的状态，没注意身旁还有别人。

  就在伍迪出声后的一秒，本来正在游戏中的小雨像察觉到了什么一样，突然睁开了双眼，一跃而起，与此同时其周身猛然爆出一股仿若有实体的红色气劲，把游戏仓的玻璃震成了碎片，高硬度合金制成的游戏仓也在其脚下扭曲变形，不是因为体重，而是因为力量。

  同时她的外形也生了惊人的变化……

  原本漆黑的长变得火红，无风自舞，细看有一根微小的尖角隐在中。她两侧的脸颊边各出现一道同样火红的战纹，一直延伸到耳后，口中两颗虎牙长出唇外。原本穿着的衣服早已在斗气翻腾下被化为灰烬，一层亮黑色鳞甲浮现在其皮肤表面，指甲也化为了利爪状。

  小雨刚要扑向伍迪，司流的手已经按在了她的肩膀上，“别冲动，我们不是他对手。”

  “还真是让人意外啊……”伍迪转过头来，脸上带着一丝惊讶的表情，不得不说，身为一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魔鬼，惊讶这种情绪已经很少出现，他上一次产生这种感觉还是在1999年世界末日时。

  “嘿嘿嘿……你们这个位面还真是有意思……”伍迪说道，嘴角的那一丝笑却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我本来以为可以甩掉你的……没想到你连时间的屏障都可以打破。”司流说道，他以微不可见的动作前移了一点，把小雨挡在身后。

  “时间的屏障？”伍迪回道，他将视线移向电视机，两秒后，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原来如此，你们的宇宙是2o17年么……嘿嘿嘿，看来你对你的能力并不了解啊。”

  “你什么意思？”司流一愣后问道。

  “先是本该灭绝的时流者，接着还有‘那个’的后裔……”伍迪轻声道，“巧合？嘿嘿嘿……看来我们也不过是棋子而已……”他的眼镜片上如反光般一闪。

  “惊悚乐园的故事是从2o55年开始。”伍迪回道，“你是不是以为自己是用能力，再借助这游戏仓的帮助，穿越到了那个年代？说起来，你这游戏仓好像也不简单啊……”

  “哼，我的家具不需要你管。”司流回道，“难道时间上不对？”

  “不不不，时间上没问题，但是你的理解有问题……”伍迪回道，“如果你有能力穿越半个世纪，哪怕是借助了再强的机器，恐怕我见了你都得称呼一声大人。”

  司流不语，他极小时便已失去父母，从没人教过他自己一族的能力如何，只能自己摸索，而且由于担心被人现，练习的机会都不多。

  伍迪手一扬，一把钢尺凭空出现在了他手中，他把尺子的一面正对着司流，“这一面的刻度是厘米……”伍迪手腕转动，“而这一面的刻度是英尺，在同一个长度下，单位不同，其标识也不同。两个不同宇宙位面的关系也是如此，光看年代是差了几十年，但事实上只差了不到两年。嘿嘿嘿……你其实只是借助机器，把灵魂送到了几乎同一时间的另一个位面而已。”

  “你来这里难道是专门教我数学？”司流问道，他已把伍迪刚才说的话牢牢记在了心里。

  “啊，抱歉抱歉，本人有些不习惯休假的清闲，一时扯得有些远了，嘿嘿嘿……”伍迪嘴上说着抱歉，脸上却没有半点抱歉的意味，“闲话休提，我们来赌一把如何？”

  (本章完)

  第99章

  “赌一把？”司流反问道，“你是想让我加入到你们地狱跟天堂的赌局中？”

  “不不不，那次的赌局已经结束了。”伍迪摇摇手指回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了么，难道你记性这么差？”

  “哼，我可不认为有什么可以拿来跟你赌的东西，我又没被封印恐惧。”司流冷哼道。

  “嘿嘿嘿……你太看扁你自己了。”伍迪道，“身为一个种族的最后一人，你的价值比你想象的还要高。再说，眼前就有你珍视的东西不是么？”说着，他的视线再次投向了司流身后的小雨。

  “够了！”司流打断他道，“你说吧，赌什么？怎么赌？”

  “很好。”伍迪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向了外面，“原本的赌局虽然结束，但故事却没有划上句点，你们仍能做出改变，我知道这听起来有些难以理解，已经有结局的事还怎么改？不过我很难跟你们这些低纬度的生物解释清楚……”他摊摊手，“至于这次赌局的内容嘛，嘿嘿嘿……其实你已经在局中了，并且你也不需要特意去做什么，而我们要赌的，就是看你到底能不能做到。当然了，我会适当给你加一点阻力的。”

  司流默然，看来在他进入到惊悚乐园的那一刻起，有些事情就已经注定了。他心道：凡人终究只能是棋子么？但一股不甘的怒意立刻涌上心头，令司流不由得握紧了双拳，不，我的命运只由自己掌握！

  察觉到他心情在变化的小雨立刻握住了司流的手腕，有些担心地看向他。

  “如果我赢了，能得到什么？”司流问道。

  “嘿嘿嘿……如果你能赢，那么你将获得——自由。”伍迪回道，“你，你旁边这位，还有其他跟你们情况相似的人，都可以获得自由。”

  这一瞬间，巨大的惊喜在司流胸间起伏，自由！一个多么遥远的概念，他跟司钰从小就过着东躲【创建和谐家园】的日子，时刻都在担心会有敌人找上门来，直到近些年他们俩都可以比较好的控制住自己的能力不外露，才算是过上了平静的生活。如果能像普通人那样无忧无虑地生活，该是多么的幸福！

  但是司流迫使自己迅冷静下来，这世上绝没有免费的午餐，眼前的魔鬼也不会是大善心的人，他说小小的阻力，说不定会直接安排四柱神之类的家伙来狙击自己。不过游戏中的事终究会有办法在游戏中解决，司流又问道：“那如果我输了呢？”

  “嘿嘿嘿……”伍迪转过头来，英俊的面庞上带着一丝残酷的笑，“如果你输了，那么时流者一族将会在这世上永远消失。”

  听到这句话的同时，司流感觉到小雨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又紧了几分。

  时流者仅剩的一人便是司流，伍迪这句话的意思实在太明显不过了。

  “用我一人的性命，来赌千百人的自由？”司流回了伍迪一个冷笑，“我像是这么伟大的人么？”

  “你当然不是。”伍迪道，“但很显然，嘿嘿嘿……哪怕是赌一个人的自由，你也会义无反顾地压上自己的命。”

  司流轻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的软肋已被洞察，在这魔鬼面前，任何秘密似乎都不再是秘密。

  “我好像没得选择了？”司流问道，到了这时候，他反而已平静下来。

  “嘿嘿嘿，不错！”伍迪回道，“你确实没得选择。”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已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电视屏幕一片漆黑，没有打开过的迹象，遥控器也正安静地躺在茶几上。窗外的人声车声犬吠声渐渐响起，就好像之前什么都没生过似的。

  唯有一个损坏的游戏仓提醒着司流，刚才那不是幻觉。

  伍迪离开后，小雨终于能长喘一口气，她问道：“刚才那谁啊，好像很强的样子哎？”

  “你先去把衣服穿上！”司流转过身背对着小雨道，原来在源自魔鬼的压力消失后，司钰身上的异样同样开始褪去，头变回原本的黑色，虎牙变短，至于身上嘛……鳞甲可以消失，被破坏了的衣服却没办法重新变出来……

  “切，小时候一块洗澡也没见你这么害羞！”小雨不屑地说着，走回了自己的卧室，五分钟后，她已穿上一身小熊睡衣回到客厅中，还给自己冲了一杯奶茶。

  司流趁这时间把地上的碎玻璃跟金属零件扫了扫，不过没有倒掉，而是一股脑堆在了坏掉的游戏仓上。

  “刚才那家伙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咱俩联手都打不过？”小雨用吸管往奶茶杯里吹着气泡问。

  “哎，真要出全力的话倒也未必打不赢。”司流回道，“但是他来到这儿的只是个投影而已，就算干掉了也没什么意义，万一把他惹恼了用真身过来，我们恐怕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说着，他按下了游戏仓一旁的某个按钮，随后在一阵轻微的机械响动中，那足以让一名成年人躺着的巨大机器迅变成了……一个胶囊。

  这胶囊约四五厘米长，一指来粗，无法确定材质，司流拿在手里后也没有什么负重感，只有约一个鸡蛋那么重。他随手一丢，这胶囊准确命中了缩在墙角的小艾（司流家的扫地机器人），随后就像一滴进入海洋里的水珠那样，沉进了机器人的金属外壳里。

  “那他到底是什么人啊，好像很拽的样子。”看小雨的样子，显然对这违反常理的现象见得多了。

  “你还是不要认识的好。”司流回道，“最好把他的样子也从脑海里删除掉。”噗地一声轻响，那扁状的扫地机器人居然用吐口水的动作，喷出了另一个胶囊，司流接过来轻轻一扭，地上便出现了一台新的游戏仓。

  自始至终，小雨都没问过司流任何关于赌局亦或是“时流者”的问题，因为她很清楚，司流若是觉得她有必要知道，不用问也会告诉自己。这是一种信任，一种毫不掩饰且毫无保留的信任，多年来相依为命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