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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小颜扭头，看着童华，小心翼翼地说道：“童部长，我觉得这些客户的要求不采用，房子设计成那样太俗气——”
“童颜，我希望你明白，客户是上帝。我也希望你好好认清楚自己的位置，你现在还不是一个正式的建筑设计师，你是一个实习生。我叫你做什么，就得做什么，懂吗？”
童小颜被她一番话吓着了，刚才明明对她不凶的，怎么一下子又凶巴巴的？
童小颜不敢再说什么，点点头，继续按照客户的要求画图纸。
童华用眼角的余光看看她，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这丫头，怎么和当年的童欣一模一样？有那么多想法，但是单纯善良得可以，一点人情世故也不懂，一点职场规则都不了解，一个新人乱发表意见。童华记得，当年的童欣二十岁，刚刚进入童话地产，不知天高地厚，一进来就否定老部长的设计风格，接过被老部长骂了老半天。
童欣挨骂之后，还傻傻地问老部长：“部长，你那个想法真的太过时了，现在不流行，我的想法——”
老部长气得发狂，扬起手想打她，还好童华在场，一把拉着她跑开了。
童华想起这些往事，满脸笑意——
可是，童欣，你还在不在人世间？你的女儿在哪里？她长大了吗？
童华的眼眶湿润，抬头看看天花板，一低头之间，又看见童颜，怎么那么相像呢？
“童颜，跟我来里面办公室一趟!”童华起身，走进自己的行政办公室。
童华是一个老员工，还是老总裁在职的时候的员工，她也是一个勤快的员工，除了管理设计部的行政事务之外，还【创建和谐家园】亲自设计。
童小颜跟在童华后面，进入办公室，这一间办公室，还是保持十八年前的样子。
童华记得，当年的童欣是整个设计部最优秀的一个，童华把办公室的设计交给了童欣，童欣的设计风格，童华很喜欢，讲究简单素雅，低调含蓄——
十八年了，自从童欣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今天，又出现了一个简单素雅、低调含蓄的建筑设计师，童颜和童欣这两个人太像了!
童华慢慢地走向办公桌，静静地坐在那里。
童小颜战战兢兢地走了进去，不敢说话，她不知道童部长找她什么事，不过看童部长的表情，挺哀伤的，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童小颜走过去，站在童华办公桌的对面。
童小颜很害怕，偷偷瞄了一下童华，童华正在上下打量她，童小颜被她盯得不自在，支支吾吾地问道:“童部长，找我什么事情？”
童华立马回神，双手搁在办公桌上，问道:“童颜，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童小颜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对妈妈没有一点概念，什么意思？上班第一天童部长还要面试这些问题吗？
遭了!外婆和小姨从来都不在她面前提起妈妈的名字，妈妈叫什么？算了，就瞎掰一个，应付一下童部长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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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华听见童小颜嘴里冒出来的童靓，心里很失落，她苦笑了一声，沉默不语一会儿，又开始问童小颜。
“童颜，你的家住在哪里？”童华希望从地址上打听童欣的消息。
童小颜紧张得很，她第一次知道，第一天上班还需要回答这些与工作无关的问题？
不过童小颜不敢不回答，她想，地址也不是什么秘密，告诉童部长应该问题不大吧，她把家里地址如实说了。
“童部长，我们家住在郊区学院路???号。”童小颜不敢动，安静了下来，静静听着她下一个奇葩问题。
童华看出来了童小颜紧张，这丫头，和当年的童欣一模一样，胆子小，一身才华。
“童颜，来，坐下，别紧张，就是和你聊聊家常，刚来嘛，咱们熟悉一下，以便于今后一起工作。”
原来是这样的!童小颜终于松了一口气，会心一笑。
她这一笑，童华看呆了，推脱口而出:“童欣——”
不过童华很快意识到她的失态，赶紧改口:“哦，不是，童颜，你家一直住在学院路吗？小时候，哦，我是说在你一岁的时候，有没有搬过家，以前住过市中心吗？”
童小颜又一次被她问倒了，什么搬家？童部长是不是傻？一岁的时候，她怎么知道有没有搬家，当她是神童吗？
“童部长，印象中我们家一直住在学院路，没有搬家。”童小颜真的搞不清楚她外婆和小姨有没有搬过家，反正她不记得。
童华又一次失望，但她还是不想放弃，继续问她:“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童部长，我家里是标准的一家三口，我，还有——”话未说完，童立进来了，走到童华身旁，对着她的耳朵嘀咕了几句。
童华笑了一下，看向童小颜，说道:“童颜，准备一下，到童话服装间挑一件礼服，换上，服装间都配有高跟鞋，你这平底鞋不行，待会儿跟我去一个地方。”
童小颜应着是，她不敢多问，不就是去一个地方吗？去哪里都一样，管她去哪里。
童小颜找到服装间，眼花缭乱，童话也太有意思了，准备这么一大间服装。
据习珍妮刚刚介绍，每一件服装都是历年来，童话的员工捐献的，专门为没有礼服的员工准备的，这一主意，是当年一个叫做童欣的员工提出来的。
她挑了一间白色的礼服，这一件礼服虽然有点旧，是复古风，童小颜喜欢，这套礼服剪裁设计都很简单，看起来朴素不张扬。
童小颜换上复古白色礼服，挺合身，像给自己量身定做的。
童华和童立谈完事情之后，童立说先把车开出来，在通话大门口等待，这样可以节省时间。
童立下去之后，童华也出来了，走向服装间。
当她推开门的那一刻，一眼看见站在镜子前面的背对着童华的童小颜。
童华惊呼出声:“童欣，是你吗？”
童小颜回头，紧张兮兮地叫了一声“童部长”。
童华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头，苦笑，摇摇头，也许太思念好姐妹童欣了，她怎么就无声无息地消失？一点也不顾及好姐妹的感受？童华思念她，整整十八年了，她还在这个世界上吗？
童华沉默了，失落地走向她自己的专柜。
她自己有一个专柜，上了锁，童华走过去打开专柜，挑了一件黑色的礼服，换上。
两人一起出来了，急匆匆赶往童话的大门口。
童立已经坐在驾驶室，随时准备出发。
突然，他在后视镜里看见两人来了，咦？好熟悉的礼服!童立回头一看，尖叫起来:“欣姐？!”
童小颜越走越近，童立慢慢地坐下，一场幻觉而已，欣姐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童小颜很少穿高跟鞋，走得有点慢，童华先感到车子附近，进入副驾驶室。
“童华姐，看后视镜里面!”童立指着后视镜里面的童小颜。
童小颜走路的姿势和速度，像极了当年的童欣。
“童华姐，欣姐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挺好看，虽然款式老了一点。像她这种，和欣姐一样小巧玲珑的身材，别人的礼服估计也穿不上，哈哈——”
“别说了，来了!”童华瞪了他一眼，真无聊，一个大男人偷看一个小姑娘!
第90章 不期而遇
童小颜坐上后座，对着童立说了一句:“童立，我们走吧！”
“好嘞!走起!”童立脱口而出……
然后，童立愣住了，他看见童华也愣住了。
他们俩想起了当年，童华和童欣这对姐妹花，无论去哪里，两人抢着坐副驾驶室，但每次都是童华抢先坐上副驾驶室，因为童欣个子小巧，走路赶不上童华。
每次童欣坐上后座，就趁全面的大喊:“童立，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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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的话语，熟悉的回答，却不见熟悉的人在后座。
童立陷入沉思，静静地驱车，忽然，他问道:“童华姐，你说童欣会不会还活在某个城市里？”
童华一脸伤悲，沉重地回答他:“童立，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奇迹，我希望是——童欣还活在尘世间。”
童立眼眶湿润，他思念童欣，那个像待亲弟弟一样待他的姐姐欣姐。
“童华姐，你说，世界上有没有鬼魂一说？”童立声音哽咽，思念成疾。
童华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勉强地笑笑，说：“童立，你太累了，待会儿我们参加剪彩仪式，你就在车里睡觉吧。”
童小颜听了半天，愣是插不上嘴，什么童欣？什么活在这个世界上？什么在这个城市里？最后一句，终于听懂了！鬼魂？傻呀！这世界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中年人就是中年人，连这个都信？
童小颜实在憋不住，小声地说话：“童立，没有鬼神一说，你是迷信，所谓鬼神都是古代人们对美好生活的一种向往——”
“童颜，闭嘴！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还有啊，别那么不礼貌，童立虽然童总裁的司机，但是跟了童总裁半辈子了，他的职务是总裁生活助理，你应该叫他童助理才对。”
童华阻止童小颜讨论鬼神论，谁不知道所谓鬼神就是一种对大自然无能为力的寄托？一个小孩子怎么会懂大人之间的友谊？
童小颜点点头，轻轻地说了一声“是，童部长。”
“童华姐，你别吓着她，看看她，和当年的欣姐一样胆小。”童立对童华小声地说道。
“童立，你说，一个胆小的人，为什么有勇气单独带着一个一岁的小孩子离开童家？她不是胆小吗？为什么在这件事情上，一点也不胆小？”童华万般不解。
这十八年来，童华一直在思考在个问题，她始终不明。
“童华姐，胆小只是欣姐的性格，胆小不代表没有勇气，也许是逼急了，或是——”童立想不出是哪一种原因，足以让童欣绝望地离开童家，离开童话，离开他们的铁三角。
“不是的，童立，你知道童欣太善良，也许别人利用了她的善良，让她心甘情愿离开。”童华似乎能够大概知道童欣，为什么离开？
童立叹气，气息里满满的伤悲，他脱口而出：“童家总共几个人，我们都清楚，童总裁十八年来思念成疾，再回想十八年年前，他出差回来，没有见到欣姐和孩子的紧张的表情，那不像装出来的，一定不可能是童总裁，那么是谁？”
其实，童立心中有了答案，童华也心知肚明，如果是童家人把童欣赶走，除了老爷子，没有其他人敢干这种缺德的事情。
童华张口欲言，却碍于后座的童小颜在场，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能乱说。童话回头看了一眼，童小颜正看着她笑起来。
这笑容？怎么如此熟悉？童欣！童欣就是这么笑的，每次童华和童立回头和童欣聊天，三人总是笑嘻嘻的，童欣就是这样笑的，甜美，清新——
童华心里一酸，立即转过去，不再看童小颜，对童立说道：“童立，我门再找找童欣吧？也许当年躲着不见我们，有苦衷，说不定现在已经时过境迁。”
童立叹息：“童华姐，茫茫人海，上哪里找去？”
童华沉默了，过了一会儿，继续说道：“童立，你还记得童欣的妈妈和童欣的妹妹吧？”
“当然记得，经常上她家里吃饭，烧成灰都认识！不过那个时候，欣姐的妹妹才八岁，哎哟，想起欣姐那个妹妹就好笑，才八岁，一本正经的，像个小大人似的，只是长得哈哈——”
“什么呀？女大十八变，长大了也许漂亮了呢，小孩子学习好，乖巧就行了，童欣那个妹妹啊，就是一个学霸，她还说，长大了要当老师，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要是找到童欣的妹妹也就找得到了童欣一家人。”童华似乎看到了希望。
童立还是没有信心，偌大一个世界，要找一个人，如海底捞针。
“童华姐，那我们从何下手？”童立还是不想放弃一线希望。
童华想了一下，说道：“童欣的妹妹现在应该二十八岁了，已经长大了，她学习好，长大了一定是从事学术界，也说不定真的是老师，所以我们可以先从W市的与文化有关的部门进行排查——”
童立刚燃起的希望，又开始熄灭，说道：“童华姐，W市于文华有关的部门成千上万，就算是学校大大小小公立私立的，少也有近千所，难！”
“不要灰心，找了怎么比没找好，今天下班之后，就开始调查附近的文化部门，连幼儿园都不要放过。”童华是一个很有决心的女人，她要擀成的事情，一定要有结果。
童立重重地点头，“嗯！”
······
一路上童华和童立一直在回忆童欣，讨论童欣，还说什么找童欣？童欣是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