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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三章 极度惊慌（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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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房里有五十人。大约是十八至二十个家庭，从他们聚集的方式和表现可以判断出来，除了个别的老人和几个男女在一起说话，其他的人都两人或三、四人聚集，跟旁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所有的人都很惊慌，哪怕是在交谈的也压抑着声音，脸上时而表现出愁苦，时而表现出期待。
他们都是易家子弟家属的父母或兄弟姊妹，或者是恰好在延吉过年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当然都清楚易家的能量。
这次被易家特意从各自的家庭里带到这栋楼里后，他们都觉得很幸运，因为跟他们有同样身份的其他家眷的亲人并没有这个待遇，而且这里面的人有被自己女婿接过来的，在短短的途中透露了一点让他们心生希望的信息：他们在这里等待一个高人解救，协助研究解决疫情的办法。
做为试验对象，他们的待遇一定是可以生还，这才是五十名感染者可以集中在一起，却没有以内绝望而彼此影响到疯狂地步的原因。
虽然有希望，虽然某些易家的亲属明确告诉了他们一定会获得拯救，但一天多时间过去了，依然没有见到有人来解救。几个最早感染的人病情达到最严重的地步时，被守护的军人带了出去，也不知道他们的命运如何，到底是死了，还是被特别对待救活了。
为了保持最真实的病人症状，大长老易破天尽量不对这些易家亲属施展救助，只有当濒临死亡的情况出现后，才让人弄出来唯以稀释过的“解毒丹”药水，这些人的病情就被彻底治愈，剩下的只有恢复身体损伤，但作为试验对象的目的就不能实现了，于是大长老易破天另外补充相应人数的亲属进去，等待林耀的到来。
对于拥有上万名子弟，几千个家庭的易家来说，跟住在延吉市的市民联姻所产生亲戚关系的人数量非常庞大，但对于这些人，易家无能为力，“解毒丹”毕竟很有限，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剩下的感染者亲属虚弱死亡，却也不能让有限的“解毒丹”救助所有人。
毕竟这些少量的“解毒丹”还要留备易家子弟有可能受到的感染，在这种时刻，大长老易破天和其他易家高层如同ZY的决策一样，拥有壮士断腕的狠戾和坚决，这也是任何一个成功的上位者所需要具备的风格。
“大家注意，集中起来，不要分散开。”
一个严肃而清冷的声音响起，让所有人都被惊动了。
大家用各自最快的速度望向声音出处。只见大厅入口处站着一位年轻人，青色的休闲装，满脸的严肃也遮挡不住他的阳光和青春。
这是第一个自从他们进入这栋楼后没有带防毒面具和防护衣出现的人，甚至在寒冷的冬季只穿着薄薄的休闲装，深知易家人都具备高深武功的众人立即想到了一种情况，那就是自己苦苦等待的人终于出现了，这个年轻人一定是关键，一定是通知他们去接受治疗的使者！
“大家一起行动，将病情最严重的抬到最前面，然后逐个按照感染的时间先后持续派对站好，哦不，坐好，检查和治疗马上开始，不要耽误时间！”
林耀再次加重了语气，这一群傻傻愣愣的人反应有些痴呆，他也不能当着众人的面让暴露小草的存在，所以不能让小草将这些人瞬间调整好位置，只能命令对方自己排队。
话一说完，林耀再也不管这些人如何反应，率先冲向一个被小草认定为病情最严重的病人，这个奄奄一息的老人甚至连转头看向自己的力气都没有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被送到外面抢救。
这名老人的亲人都已经先后因为病情严重到濒临死亡，早就在林耀来之前送出楼接受治疗，但众人不清楚被送出去的命运，所以当老人成为这个大厅中最后一个家庭成员时，其他的人也没有再考虑他的死活了，因此也没有通知外面警戒的军人进来抬人。
这个时候，人性的自私被放大到极点，没有任何人关心外人的死活，只有在自己的亲人濒临死亡时，才会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通知军人将病人抬走，希望易家能够保住亲人的性命。
“耀耀，这个老人的肝脏已经严重受损，肾脏功能也正在丧失，眼睛视网膜受损，他暂时失明了，呼吸功能也正在衰竭。”
小草的声音里充满不忍，顿了顿又道：“耀耀，给一点‘造化丹’的丹气吧，不用很多，一点就够了，要不救活他很麻烦，就算清除了病毒也坚持不了多久。”
“哦，你看着办。”
林耀沉声应道，“小草，关键的不是救活这个老人家，而是如何救，不用我们亲自出手如何救活这种情况的人，还有这种病毒怎么才能被杀死和预防。”
“这才是我们最需要弄清楚的事情，这个老人是否能救活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如果花的时间长，我们必须舍弃他，不能耽误时间帮他修复肝肾。”
林耀对小草的说话越来越严肃，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心里想着到底是谁如此丧心病狂，竟然要制造如此罪恶。
“好吧，咱们帮他清理了病毒，给点丹气到他的肝肾后就不管了，让医院帮他慢慢疗养。”
小草叹了口气，瞬间完成了这个老人的治疗，“这个病人不适合研究，换第一排第二个吧。”
林耀听到了小草的话后，环顾一周发现这些病人依然傻子般的望着自己，立即心中冒出怒火，大声叱道：“你们傻愣着干嘛？等死啊？再不听命令我就不管你们了，让你们去死！”
一个客厅，再如何宽敞也无法容纳这五十个躺得歪七劣八的病人，到处是伸直的手脚，空间利用率极低，甚至林耀刚刚都是“飞”到老人身边的，眼见这些人依然一副无动于衷等着自己去救治的模样，林耀再也忍不住发脾气。
蹬腿一窜，林耀稳稳落在小草指示的人身边。这次他需要解剖病人的身体，让一些平常能够找到的药物做试验，只有这样才能够找到解决此次危机的方法，否则就以他和小草两人出手，哪怕累死了也救不活多少人，整个城市将变成一座真正的死城。
“先生，你要的药材和试剂都准备好了。”
大长老易破天瞬间出现在大门前，身后跟着易扬等十来名长老，每个人手中都抱着一大堆布袋和瓶瓶罐罐，这些都是易家在接到林耀的电话后，第一时间从延吉市收集到的各类中药材和西医用的药品和试剂。
“这些不配合等死的人都给我扔出去！”
林耀已经濒临暴跳如雷的地步。那些感染者虽然身体虚弱，但根本没达到挪动一下身子都不能的地步，可此刻他们依然一副等死模样，让林耀看着就生气。
“耀耀，你要镇定！”小草立即大神叱喝，“不能乱了心性！身为医生要直面生死，犯不着跟这些人生气。”
“哦。”林耀呐呐的回了小草的话，觉得自己情绪确实有些过火了点。
深呼吸后压下心中的激动，双手一开，身下那名重症感染的中年男子几乎完全赤luo，除了鞋子和小腿还挂着一些布条，整个人存丝未挂。
这个病人很适合做试验，因为他多处器官组织受到病毒侵蚀，但都没达到最严重的地步，所以很适合观察各种药物的药理反应，甚至连**的表皮组织都被感染了，所以林耀才直接让他**。
这次的肺炎病毒，依然属于冠状病毒的一种，跟前些年全世界畏之如虎的SARS病毒属于同一科，但不论是增殖能力和传染性，都要远远超出SARS病毒，除了在外界环境中生存能力不如SARS，这个新型冠状病毒在人体组织器官中的分裂增殖能力和侵蚀破坏能力都大大强于SARS。
“快点，把所有的药都放在我身边的地上！”
林耀没有回头，但用吼声惊动了大长老易破天一行，自己只低头两指并列，仿佛一把手术刀划向病人的胸口。
病人胸口的整个皮肉连着肋骨都无声无息的断裂开来，甚至连鲜血都没流出，这是小草一早就动了手脚，开胸的位置也由小草和林耀共同研究好了。
大长老手一松，抱着的药材缓缓下落，还没到地上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悬浮在空中。他自己的双手则引动天地能量，将林耀身边的病人甩向人群中空出来的区域，这个时候也不管落下的人是否会压痛了那些乱伸腿脚的病人，他要以最快的速度确保林耀吩咐的工作能够完成。
“你们快点，将所有的药放在地上。每一种药都要打开包装，瓶盖也全部打开。”
大长老易破天显然明白了林耀的想法，立即按照自己的理解下达了命令，对于一个达到天级境界的人，隔空取物不在话下，但如果还要费时间开口袋揭瓶盖，就真耽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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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四章 极度惊慌（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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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平安呆呆的望着空无一物的墙壁。目光有些涣散。
客厅里电视机的声音开得很大，哪怕将卧房门关得很紧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这是一个没有装修的家，套二结构布置得很简陋，门是建成的时候就一直存在的劣质三夹板门，窗户是最便宜的铝合金推拉窗，早就已经变形得很难推动了，家里的床和衣柜也很简陋，都是老掉牙的式样，旧得连漆都脱落。
家里其实不穷，因为葛平安是延吉市自来水公司的职工，单位效益很好，每个月的薪水达到了大四千，季度奖、半年奖、年终奖和各种各样名目发下来的钱还有不少，加上时常帮一些单位弄一些自来水和管道工程，每年他的收入超过了十万，在延吉市这个不甚富裕的地区也算得上小康了。
可葛平安没有存款，一分钱都没有，挣来的钱都交给了妻子，甚至身上的现金常年不会超过一百块，每次有不得不支出的开销还要特意向妻子要，因为他爱妻子。因为他信任她依赖她，是她给了葛平安一个温暖的家，给了这个从小就是孤儿的男人带来家的感受。
所以，就算是家里条件差一些，就算是妻子以各种各样的名义省钱，让这个家看起来像是个贫民窟，葛平安也没有任何怨言，甚至连意见都没有，因为他小时候过得更苦，那么难熬的日子都过来了，妻子省钱不置办家具什么的完全可以接受，甚至葛平安还认为这是美德。
家里的生活条件并不差，吃得很精致，这让葛平安被养得很有风采，35岁的男人看起来像不到30，头发乌黑、皮肤光洁，整个人孔武有力，状态十分好，因此葛平安很满足，很幸福。
至于妻子对自己的化妆品和衣服等方面的花销十分大方，葛平安也很高兴，因为妻子每天都是漂漂亮亮的，结婚十一年时间里每天都能吸引他，任何时候见到妻子他都有一种亢奋和冲动，好像一辈子永远都爱不完这个女人。
十一年以来，葛平安觉得自己一直生活在蜜罐里，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直到去年八月份他才知道自己错了，错得很离谱，这种幸福是他一个人想像出来的，他一直就是个笑料，是失败者。
十岁的儿子不是自己的，知道这个消息时葛平安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但他很坚强，因为他非常非常爱自己的妻子，所以准备原谅那个给了男人最大耻辱的女人。
可如果仅仅是这样，葛平安还依然可以继续幸福的生活，因为他决定原谅妻子，但这个世界太残酷，那个女人太狠毒，葛平安最终发现自己才是玩物，才是最可悲的男人。
儿子是妻子姐夫的，妻子在十一年前就跟自己的姐夫媾合，发现怀孕后以最快的速度同意了经人介绍的葛平安的求婚，当时那种闪电般的速度，还一度让葛平安认为自己人帅性格好且单位不错，却没想到自己仅仅是一个挡箭牌，让妻子持续跟她姐夫**十一年的绿帽男人。
妻子不舍得花钱给家里置办家具和装修。因为她要留着那些钱给情夫姐夫潇洒挥霍；妻子舍得花钱在自己身上，因为那样可以让她更加吸引情夫。
妻子十几年来一直从事销售工作，一个月有大半个月在外面出差，那仅仅是因为她要独自跟情夫双宿一起飞过小日子，还亏得葛平安一直痛心妻子工作辛苦，每次都用最大的努力去呵护她，甚至连她十几年繁忙的销售工作竟然没赚到一个钱的奇怪现象也不理不问，甚至毫不怀疑，事后才知道自己实在是太傻蛋了。
当一切真相揭露的时候，那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头也不回的走了，带走了葛平安所有的存款，带走了本来就不属于他的儿子，也带走了他对这个世界所有的眷恋和热爱，留下的，仅仅是一纸离婚协议书和一套单位分配的简陋住房，还有一个男人死灰的心。
遇到金香玉后，葛平安才重新感觉到了生的可贵，才有了对生命的眷恋。
这个女人不干净，但不虚伪，这就是葛平安爱上她的理由。
金香玉18岁开始独身一人在厂州打拼，从事第三产业工作，说白了就是*台当小姐。见惯了大都市的繁华和人间的虚伪浮躁，在她29岁的时候回到了生养自己的家乡延吉市，带回来的除了十来年忍受屈辱积蓄的金钱，还有一个千疮百孔的破碎心灵，以及感染了艾滋病的残破躯体。
命运让两个同样孤儿出身、同样经受社会摧残的男女相遇了。
也许是同病相怜，也许是前世修来的缘分，这两个苦难之人相爱了，甚至葛平安毫不犹豫的放弃安全措施与金香玉抵死缠绵。因为他决定了要跟金香玉这个女人同生同死，哪怕感染艾滋病，也能够在这个世界上明明白白、真真切切的幸福八年。
葛平安对未来没有奢望，对幸福的理解已经不同了，他愿意用自己的行动接纳金香玉这个女人，一个同样被社会摧残，却依旧渴望幸福的女人，一个虽然饱经世故却依然有些质朴和天真、依然懂得关心人爱护人的好女人。
幸福的日子持续了四个月时间，然后迎来了苦命鸳鸯人生中最大的抉择，这个抉择来自于如今坐在客厅里的那个妖艳男人，他曾经是金香玉的客人，纯粹金钱换**关系的客人，却带来了两人生的希望和白头偕老的蓝图。
也许是因为以前那个女人对葛平安伤害实在太大，让他迁怒于整个社会，也许是他觉得这个生他养他的土地给了他无尽的痛苦，在听到“刘先生”毫不忌讳的说出让他们配合放毒时，金香玉的劝说让葛平安心动了，他和自己的真爱都愿意对社会报复，为了那个可以获得的收获——治愈艾滋病。
两人被感染病毒后，穿梭于延吉市所有的公众场所，花钱如流水，目的仅仅是为了进入尽可能多的场所和接触最大范围的人群。
葛平安成功了，延吉市民大批量被感染了这种病毒。但随后的局势和电视里的报道让这个心里依然存有一丝良知的男人后悔了，他真没想到这种自己和爱人根本就不会有什么难受症状的病，竟然会如此收割别人的性命。
如今电视新闻葛平安已经不敢看，因为随时听到死亡的危险和疫情的发展情况，他内心深处很不安，甚至有一种冲动要去自首，但在泪眼婆娑的爱人软玉劝说下，他又觉得这种报复是应该的，那些人死有余辜。
身上的工作服曾经被金香玉拿出卧房，上厕所的时候葛平安见到了这身工作服就放在妖艳男人“刘先生”面前的茶几上，他讨厌这个男人。不仅是因为对方买过金香玉的身子，还因为他让整个延吉陷入绝望当中。
葛平安也害怕这个男人，因为自己的一言一行，甚至连思想如何都能够被对方清晰的知道，再见到精钢菜刀在这个男人是手中扭曲成一团废铁，葛平安知道自己永远没有能力脱离“刘先生”的掌控，只能老老实实的躲开，也只希望事后对方真的兑现承诺，还他和金香玉一个健康的身体。到时候去城市也好，乡村也罢，他要跟金香玉好好生活，还要生一个儿子，属于他自己的儿子。
手机铃响，葛平安收回思绪，呆滞的目光有了些活力。
“哪位？”
“平安，怎么样？你没事吧？”
“没事。”
“没事就好，那你该出门了，来接我的班，现在感染病毒的同事越来越多了，估计咱们这个班就只有你我互相接替，快来吧，我都饿死了，还没吃东西的。”
“好，我就来。”
葛平安挂断电话，看着身上的工作服，心里再次犹豫起来。
虽然没念多少书，但葛平安不傻，以前一直被妻子隐瞒真相只是因为他太相信太爱那个女人，现在听到金香玉要求他上班的时候将工作服扔到“接触槽”下一级的水池中，也就是说，他的衣服扔入的位置，是自来水生产中抵达千家万户的最后一个蓄水场所，不会经过任何灭菌消毒处理了。
这简直就是最直接的投毒，也是效果最好的投毒，葛平安很清楚这个道理，也知道附着在工作服内部的那些仿佛凝脂的东西，一定就是病毒。遇水即化的病毒体。
客厅里，江流脸上带着邪邪的笑容，吩咐正忙着摘菜的金香玉：“别弄了，跟你男人道别吧，他要去上班了，稳住他。”
金香玉身子一颤，略微抬起了头，余光中出现了江流的影子，她却不敢继续抬头看。
低低的嗯了一声，金香玉慢慢踱进卧房，越接近房门，身子抖得越厉害。
门开，门关。
金香玉缓缓坐在葛平安身边，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就那么坐着。
良久，葛平安才叹了口气，缓缓转头看向金香玉。
“来啦？”
金香玉没有回答，依然有些发呆，身子却抖得越来越厉害，仿佛觉得很冷，双手环抱在胸前，坚持了十来秒钟后，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一头扑进了葛平安的怀里。
“别哭了，我知道，已经这样了，咱们就为自己好好活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