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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猛在山上忙着布置进攻,而张献忠在山下也没闲着,他正在帐篷里训斥一名跪着的将领。张献忠呵斥道:“还亏你跟了老子那么多年,居然连粮草都守不住,养你何用?今后你也不用跟我姓了,我也不要你这个义子了,你还是叫你的艾能奇吧!”
这跪在地上的人就是张献忠的四个义子之一艾能奇了。他将脸抬起来,望着张献忠,说道:“请皇父息怒,孩儿确实无能,让皇父失望了。不过,那白杆兵确实善战,再加上孩儿一时疏忽,才让他们得逞的。现在那白杆兵还没走远,请皇父立即下令,让孩儿带领五千兵西进,孩儿一定将那白杆兵消灭,把被抢走的粮食夺回来!”
张献忠抽出刀来,一刀将一张椅子劈成两半,恶狠狠的说道:“又是秦良玉这个老太婆!整天跟老子作对,现在又打起老子的军粮的主意来了!有本事别被老子抓到,要是被老子抓住了,老子定然将她活活【创建和谐家园】!”
骂了一会儿,张献忠的怒气稍微平息了一点,他望着艾能奇,说道:“你起来吧,刚才是老子一时气糊涂了,忘记你只有三千兵,而那秦良玉却有一万兵了。现在你去追肯定是追不上了,不如暂时放一放,等老子把眼前的这些官军消灭了之后,老子再去把石柱搅个天翻地覆!一万石粮食说少也不少,说多也不多,丢就丢了吧,大不了再腌点儿‘想肉’。”
艾能奇站了起来,他望着身后的一具尸体,问道:“义父,这个人是谁?好象不是兵丁啊。”
张献忠看着刀上那还未完全干透的血,淡淡的说道:“哦,没什么,只是个壮丁罢了。刘进忠那个王八蛋,自己不敢来,却派了个壮丁来送信,想糊弄老子,嘿嘿!门儿都没有!只等今晚一过,明天就要他好看!”他将刀送回刀鞘,叫进来两名亲兵,命令道:“把那具尸体拖下去,用盐腌了,如今军粮奇缺,不能浪费。”
刘进忠望着那些走出帐篷的将领们的背影,暗自松了口气,“看来这是人心所向啊!只要那些个士兵被煽动起来,就不怕不成功,只要老子能带着财宝逃走,那就算是成功了!”他走到帐篷外,望着黑沉沉的天,得意的笑了笑。
现在那两个被铁钩子吊起来的士兵的惨叫声已经听不见了,但刘进忠知道他们还没有死,只不过是嗓子喊哑了而已,要是顺着火把的光亮走到挂着他们的那两棵树下,还是能听到一点声音的。不过现在刘进忠已管不了这么多了,他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他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占山为王的那个时候,于是他伸了个懒腰,不由自主的又哼起了山大王哼的歌。
篝火依然是那样的明亮,而围着篝火的那些刘进忠的士兵们的脸上也依然布满了愁云。一个火堆边围着一群下级军官,他们正盯着火堆发呆。这时,一名副将走了过来,他挤进了人堆,然后低声神秘的说道:“喂,你们知道吗?若是今晚拿不下朝天岭,恐怕我们大家都活不了!”
听他这样说,众人都是一惊,一名把总问道:“此话怎讲?”
副将道:“你们还蒙在鼓里吧?‘八大王’已经下令了,若是明天天亮之前拿不下朝天岭,那就把我们这些川军全杀了,做成人肉干儿,供大军食用。”
“什么?”一名游击闻言站了起来,惊呵道:“真有此事?”
副将伸手将游击拉回,道:“小声点儿!我还能骗你们吗?想来你们还记得上回那些楚军是怎么死的吧?可能你们中的一些人也吃过他们的肉吧?张献忠是说到做到的主儿,所以我看我们还是赶紧整顿队伍,继续进攻吧。”
一名把总骂道:“龟儿子的!老子拼死拼活就换来个这么个下场啊?什么东西?老子不干了!现在去进攻朝天岭,那绝对是送死!”
看到军官们这边很热闹,所以陆续有些士兵围了过来,当他们听到那把总这样说时,立刻随声附和,并将这一消息传向营中各处,不多时,军营中到处都可以听见“不干了,不干了!”的声音,整个大营乱成了一锅粥。
听着军营中越来越响亮的喊声,刘进忠心中得意万分,他穿戴好盔甲,正准备下令南撤时,忽然听见数里外的张献忠中军大营里传来战鼓的声音,并伴随着阵阵爆炸声。“莫非张献忠这么快就得知了这里的消息?”刘进忠心里一紧,他立即骑上亲兵牵过来的马,准备随时开溜。
战鼓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急,而且那边的天似乎有些亮了。“怎么,天这么快就亮了?”刘进忠不太明白,他骑在马上,传令部下准备战斗。片刻之后,几名派去监视张献忠大营的骑兵奔了回来,为首一人大叫道:“将军,不好了,官军趁夜偷营,将中军大营给点着了,大火趁着风势一路烧过来,用不了多久恐怕就要烧到我们这里了!”
刘进忠喊道:“好啊!龟儿子的,越乱越好!”他转过头去,望着身后那些同样如释重负的将领们,命令道:“传令下去,全军拔营,向南撤退,把能带走的东西全部带走!不能带走的一把火烧掉!”随着他的命令,顿时整个军营沸腾起来,士兵们大呼小叫的将一切可以拿得动的东西带在身上,锅碗瓢盆,甚至是砧板也不放过,当然,那些军营中的营妓是一定要带走的,于是乎,在淫笑着的男声中又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和哭喊声。
张献忠望着四周越来越猛烈的火势,口中不断的呵骂,并用手中的刀督促着士兵们灭火。但是,由于这一带地域狭小,虽然他早就将周围的树木砍伐殆尽,但是他的大营中的帐篷之间的间隔却仍然很小,而现在的风又大,再加上大火中所形成的旋风,只要有一顶帐篷着火,那么其周围的数顶帐篷就要全部化为灰烬,因此,无论他的士兵们怎么样努力,也无法将这大火扑灭。
张献忠向一名亲兵下令道:“你,快去调刘进忠的人马过来,与大营一起灭火!”
那亲兵战战兢兢的用手指指着刘进忠军营的方向,说道:“回皇上,那刘进忠的大营也着火了,而且火头也不小呢!”
张献忠顺着那亲兵的手指望去,果然见到数里外火光冲天,从位置来看,必是刘进忠的军营。他恶狠狠的将那亲兵一把推倒,仰天长叹:“驴日的!老子从来没打过这么窝囊的仗!”
当张献忠在川北的群山中被烧的焦头烂额的时候,满清摄政王多尔衮也是一肚子的火气,因为他被守卫在太后寝宫外的侍卫挡了驾,那些侍卫是孝庄皇太后新召入宫的蒙古力士,并不买多尔衮的帐。他们对多尔衮说,孝庄皇太后吩咐下来,无懿旨召见,任何人都不得入慈宁宫一步。
多尔衮气哼哼的转身离去,径直来到武英殿旁的一个值房,准备处理繁乱的公务。他一进屋子,就瞥见自己平时所坐的椅子上放了个锦盒,似乎里面装着的东西很长。他向一名笔帖式问道:“这盒子是谁送来的?”
笔帖式见摄政王来了,赶紧跪下,道:“奴才恭迎摄政王。回摄政王,这盒子一大早就摆在这里了,奴才看那盒子上写着字,是送给摄政王您的,所以没有打开,就直接放在那椅子上了。”
“哦?一大早就送来了?”多尔衮走到椅子边,顺手拿起盒子,向盒子上望去。只看了一眼,多尔衮的脸色已经青了,因为他看的真真切切,那上面分明用不客气的语气写着“多尔衮亲启”。他将盒子向椅子上一摔,问那仍跪在地上的笔帖式:“你真的不知道这盒子是谁送来的吗?”
那笔帖式当然知道多尔衮为何发怒,因为在他看来,那上面的用词太不恭敬了,但他又不想惹祸上身,只好答道:“回摄政王,奴才确实不知道,奴才早上来时,那盒子就放在椅子上了。”
多尔衮强压火气,问道:“在你之前还有谁来过?昨夜是谁当值?”
笔帖式老实回答:“本来昨夜是舒尔哈当值,但奴才今天路过他家门口时方知他今早发病死了,所以奴才也不知道谁在奴才之前来过。”
多尔衮见无法问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先不管它,他将盒子打开,见那盒子中盖着一张绿色绸缎,下面似乎装着一物。他将绸缎揭开,见那东西却是一个帽子,不过看到这个帽子后,多尔衮的火气更旺了,因为这是一个绿色的帽子。
在帽子的里面还塞着一张纸条,多尔衮将其拿出,看了几眼就忍不住将之撕了个粉碎,因为这上面写的是一首打油诗。诗中将他与孝庄皇太后的暧昧关系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接着还暗示他与洪承畴都是孝庄的男宠,靠着与孝庄的关系才当上的摄政王,并在最后把他称之为大清第一绿帽王爷。
多尔衮将那纸糊的绿帽拿出盒子,用力撕碎,接着便向门外的亲兵下令道:“来人呐!将这笔帖式给本王拖出去,交给九门提督,用心拷问,看看是谁让他来污蔑本王的!”
那笔帖式哪曾想到竟会遭此无妄之灾?他急忙分辩道:“小人冤枉啊!请摄政王明查!”但亲兵哪容他聒噪,一人抱腿,一人勒住脖子,另一人将地上的绸缎塞进他的嘴里,很快就将他拖出了皇宫。
范文程赶到值房时,正好看见那笔帖式被人像拖死猪一样拖走,他也不敢问,因为他知道,自从中原一战之后,多尔衮受到来自满清上下各方的指责和压力,不仅那些王爷对他不满,而且连那些战死的八旗兵丁的家属也敢犯上,三天两头到各旗主那里哭诉。这些小规模的反抗虽然被多尔衮用软硬两手给镇压下去,但底下仍是群情汹汹,多尔衮所面临的形势极为微妙。作为一个熟读史书的【创建和谐家园】,他十分清楚,越是在这种时候,做臣子的越是要小心,若是胡乱说话的话,一不留神就会掉进权利争夺的漩涡之中,弄不好家破人亡,万劫不复。明哲保身的最好办法就是哪边也不得罪,用心干好自己的事情,到了形势明朗的时候,再向胜利者靠拢。
多尔衮见范文程来了,气哼哼的说道:“范文程,这几天你跑哪儿去了?本王派人去找你,居然到处都找不着!是不是你想见风使舵,去投靠豪格了?”
范文程闻听此言,脸色立变,他“扑通”一声跪下,道:“摄政王明鉴,奴才一心一意辅佐摄政王,绝无二心,奴才对摄政王的忠心苍天可鉴!”他一边分辩,一边磕头,直将地面磕得“砰砰”响。
多尔衮等他一气磕了二十多个响头,才慢吞吞的说道:“好了,起来吧!只要你没有二心,那我还是相信你的,起来吧。”
范文程早已磕的头昏眼花,听到多尔衮的话,便立刻停止了磕头,口中应道:“喳。”这才慢慢站起,却不敢抬头。
多尔衮说道:“你还没回答本王的话呢。你这几天都去哪儿了?”
范文程道:“回摄政王,您忘了?奴才是奉了您的密旨,前往京郊一带,代您巡视那些从直隶招募来的汉军部队,以便准备南伐明朝余孽。奴才这一去就是三天,摄政王自然找不到奴才了。”
听范文程这么一说,多尔衮恍然大悟,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脑门,说道:“哎呀呀!我这一忙就把这事儿给忘记了。对了,他们训练的怎么样了?”他望着地上的那些纸屑和绿帽的碎片,心中一紧,暗道:“我这是怎么了?一顶小小的帽子就把我给弄糊涂了吗?不行!我要谨慎,绝对不能让那些小人得逞!”他回想起这些天所发生的一些事情,隐约觉得似乎有一股势力在暗自与他叫劲,而且这股势力实力很强,居然能把手伸进这深宫高墙之中。
范文程犹豫片刻,才说道:“回摄政王,那些汉军部队都是刚招募来的,而且多是一些各地的流民和一些民团,既无实战经验,又无求战之心,只不过是为了一日三餐才来投军,所以依奴才之见,若不训练个一年半载,恐怕很难有大的作为,还望摄政王三思。”
多尔衮将手一挥,道:“本来本王也不打算让那些汉军做主力,本王只不过是想让他们充个数而已,反正【创建和谐家园】打仗不行,上次之所以失败,完全是因为明军狡猾,而且数量远超过我军,再加上汉军的投降,所以我军才会在开封受挫。【创建和谐家园】不可靠,打仗还是要靠满人和蒙古人。”多尔衮看着低着头的范文程,又说道:“当然了,你虽是【创建和谐家园】,但已入旗,况且为我大清做了多年奴才,你还是可靠的,与那些【创建和谐家园】不同。本王刚才说的那些话决非是在说你,你不要乱想。”
范文程又跪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奴才生是大清的人,死是大清的鬼,决不敢背叛大清。”其实在他的心里,早就把自己当满人了,虽然大多数满人看不起他,但他仍然以自己为大清服务而骄傲,每当那些南下攻击大明的部队带回大量的战利品,并分给他一些金银和美女时,他就会高兴几天,认为自己真的已是一个满人了。但那实在是他的一相情愿,每当他与那些满清的王爷贝勒贝子们在一起的时候,从那些鄙视的眼光中,他总是会不自觉的感到低人一等。这种矛盾的心理始终煎熬着他的心,使他感到无所适从,只有当多尔衮夸奖他时,他才能感到一丝安慰,也许这就是他直到现在仍对多尔衮比较忠心的原因吧。
多尔衮很满意范文程的表现,他走上几步,扶起范文程,说道:“你是真正的老臣了,当年先帝就对你十分推崇,说你很有才能,可惜不能被【创建和谐家园】重用,要是没有你的辅佐,先帝打天下也许就会慢一些。所以我一向认为【创建和谐家园】很蠢,空有你这样的人才却不能好好的用,真是浪费了中原大好江山。我们满人就比【创建和谐家园】强多了,所以就应该入主中原,应该做【创建和谐家园】的主子,让他们也知道天下还有识才的主子,免得埋没了人才。”
范文程道:“摄政王一片苦心,奴才心中十分清楚,只不过若想让中原的【创建和谐家园】明白摄政王的苦心恐怕还需要一些日子。”
多尔衮道:“这话你可说的不对,要知道,有些人你不拍打拍打他,他是不会明白你的好意的。所以本王现在就只好拍打拍打那些不识相的【创建和谐家园】了。”
范文程心里有些惶恐,轻声问道:“不知摄政王想怎么拍打那些人?”
多尔衮得意的笑了笑,说道:“上次本王发布了‘剔发令’,后来因国事纷乱未及施行,结果使得【创建和谐家园】把我们满人当做外人,不肯满汉一家。现在本王已经想通了,那就是若想大清长治久安,就必须让天下的百姓看起来一个样,让满汉一家。所以本王已决定,马上再发一‘剔发令’,命【创建和谐家园】男子全部剔发,凡是不肯做大清子民的,一律杀掉!本王已准备在令文后写上十个大字: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本王知道你写的字很漂亮,这十个字就由你来写吧。写好之后,本王令工匠雕成木板,印刷之后刊行天下,让所有【创建和谐家园】都知道本王的命令。”
范文程面现难色,道:“摄政王为天下百姓着想,实在是让奴才汗颜。不过,奴才以为现在天下未定,而那些山野草民不知大清威严,死抱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念头,恐怕没那么容易服从。以奴才之见,此事是否往后拖一拖,等天下安定了再行剔发之事?”
多尔衮摆了摆手,道:“你这是书生之见。其实只要杀几个不从的刁民,那么剩下的就好办了,而且本王不仅要让【创建和谐家园】剔发,还要让【创建和谐家园】穿满服,从满俗。只有这样,才能做到天下一家,【创建和谐家园】也就不会做非分之想了。你现在就写字吧,写得好一点,免得人家以为我大清无人。”
范文程不敢再说什么,只好应道:“喳。奴才这就写。”
多尔衮望着站在桌子边,躬着身子写字的范文程,暗暗叹气:“唉!要是每个【创建和谐家园】都象这家伙一样就好了,那就不用整天操心怎么收服明朝了。还是大玉儿说的好,【创建和谐家园】里最没有骨气的就是读书人了,谁给好处就给谁当奴才,不论他的官儿多大,只要你给他的好处比他原来的主子多,那他就会背叛原来的主子,给你卖命。就好比那洪承畴,开始还装模做样,但大玉儿一去……”
想到这里,多尔衮心里一阵难受,本以为毒死了皇太极就可以独占孝庄的枕席的,哪知道这个女人真是厉害,为了保住顺治的皇位,不惜向所有手握大权的人【创建和谐家园】,最近外面传言她又和豪格好上了。正因为如此,所以当他见到那绿帽时才会发那么大的火,真是丑态百出,而且这一切还被那笔帖式全都看在眼里,多尔衮走到门口,望着那边的宫门,心里已打定主意,回头就令亲兵将那笔帖式杀掉灭口。
“摄政王,奴才已将旨意写好,请您过目。”范文程的声音将多尔衮的思绪拉了回来。多尔衮转过身接过范文程递给来的那张纸,见那上面写得工工整整,言辞严厉而通顺,果然是学识渊博,不愧是孔夫子门生。
多尔衮道:“很好,不愧是我大清第一汉臣。”他已下定决心,今后一定要多多用四书五经来培养这种【创建和谐家园】奴才,“至于满人嘛,就不要读什么四书五经了,还是练骑射吧。对了,以后一定要严令禁止【创建和谐家园】练习射箭,也不准【创建和谐家园】养马,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大清万年基业。”多尔衮心里美滋滋的想道。
范文程看着多尔衮那奇怪的脸色,想开口说话,但又怕打乱了多尔衮的思绪,引他不快,犹豫再三,他还是决定开口,于是走上几步,说道:“奴才还有一事需禀明摄政王。”
多尔衮收回遐想,说道:“说吧。”
范文程道:“那些新招募的汉军已然成军,是否将之编入八旗军队之中,还望摄政王明示。”
多尔衮想也没想,说道:“那些乌合之众根本就不配编入八旗,就把他们另编一军吧。”
范文程道:“喳。只是新编之军谁为统帅,以何为军旗,还有军名,也需定夺。”
多尔衮盯着地上的绿帽碎片,眼前立刻浮现起了洪承畴那胖乎乎的脸,他厌恶的朝地上吐了口吐沫,忽然心中浮起个念头,于是说道:“新编汉军就以绿旗为军旗,称为‘绿营’,至于统帅嘛……”他望着范文程,说道:“洪承畴最近在干什么?”
范文程道:“近日赋闲在家,偶尔到寺庙中转转。”
多尔衮道:“他既然吃了大清的俸禄,就不能不干活儿啊!这样吧,就让他出任绿营统领吧。你这就去传旨,令他火速赶往京郊大营,接管绿营。”
第三章 烈火凤凰 第四十六节
仲春时节,万物复苏,鸟儿飞翔,走兽逡巡,大地一片葱绿,迎春的花朵绽放,将这色彩斑斓的中原大地点缀得花枝招展,就象是一个未出阁的大姑娘,坐在窗前,静静的等候着她的意中人。
一股烟尘裹挟着重重的杀气,由远而近快速移动,一支数千人的骑兵部队出现在了天地交界处,刚才还是一片静谧的冀南平原上,顿时在这种“隆隆”的马蹄声下发出阵阵颤抖,鸟儿飞向远方,走兽到处躲藏,只有几只胆大的野狗还停在路边,向着那越来越近的骑兵狂吠。
“嗖”的一声,一支雕花狼吻鹰羽箭破空飞来,将一只野狗钉在了地上,其他的野狗见势不妙,纷纷夺路而逃。
“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两名身穿黄马甲,头戴铁盔,手持强弓的少年人脱离大部队,带着十几个骑兵冲到野狗的尸体边,那年轻人停下马,吩咐亲兵将那箭支拔下。他望着身边一人,说道:“劳亲,怎么样?我的箭法比你强吧?”
劳亲道:“还可以,和我也差不多。”
这时,又一群骑兵奔来,为首一人正是满清摄政王多尔衮。他来到这两名少年身前,呵斥道:“你们的胆子不小啊!竟敢私自离开本队,你们置军令于何处?”
两名少年无言以对,全都低头不语。
多尔衮语气放低了一点,正色说道:“我八旗铁骑之所以能横行关外与中原,全仗着军令严明,号令一致,想当年太祖起兵之时,兵不满百,遗甲十三,正是靠着这种严明的军令方能一统女真,为子孙打下了这万年基业。现在你们两个竟敢破坏军令,实在是让我伤心。”说到这里,多尔衮眼圈微红,望着西方,说道:“你们的阿玛为了大清的社稷,不惜奋勇激战。一个战死山东,一个至今下落不明,看来也是凶多吉少,虽然你们现在袭了他们的爵位,但并不代表你们可以为所欲为!”
多尔衮转头命令亲兵:“将他二人身上的御赐黄马甲脱下,然后各打三十军棍。”
几名亲兵犹豫着,却并不动手,都望向多尔衮身边的另一名将领。那将领摸了摸胡子,打了个哈哈,说道:“两位小王爷的箭法高超,确实非谭泰年轻时可比。不如以此将功折罪,请摄政王免了这三十军棍吧。”
多尔衮冷着脸,道:“谭泰,你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当知道军令如山的道理,莫非你现在全然忘记了女真是如何一步步入主中原的吗?”
谭泰见事无可救,只好改变策略,说道:“两位小王爷年纪尚小,不如将刑罚减轻一点儿?”
多尔衮叹了口气,正好就坡下驴,说道:“既然你为他们求情了,那我也不能驳了你的面子。来人啊,将他二人拉下去,各打五军棍,以示薄惩!”
亲兵将二人从马上接下来,半扶半拖的拉到十几丈外,剥下裤子,拿起军棍,便“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当然,这王爷挨打,人人心里有数,所以军棍举得老高,但落下来时却轻如落叶,幸亏二人入关后吃的好,睡得足,【创建和谐家园】的肥肉较多,棍子落在【创建和谐家园】上倒也“啪啪”有声,乍一听,还真象那么回事儿。
多尔衮背过脸去,不忍心看两人受罚,那“啪啪”的声音倒象是打在他心上一样。不过,他心疼的同时,还有些骄傲,毕竟自己的侄儿不一般,打了这么多棍,居然没叫一声,实在是八旗小辈中的表率。
这两个少年就是多铎的儿子多尔博和阿济格的儿子劳亲了,自从多铎与阿济格一人战死,另一人失踪后,在多尔衮的一力促成下,他们两人最受宠爱的儿子就袭爵为王,多尔博为多罗豫郡王,劳亲为多罗武英郡王。多尔衮尤其喜欢多尔博,由于他本身无子,所以将多尔博过继为己子,并一意培养,准备由他继承自己的事业。此次多尔衮再次起兵南下,特意将他二人带在身边,准备让他们也亲身经历一番血战,也好为日后的长远打算做个准备。
若仅以兵力来说,此次清军军势很盛,一共起兵三十五万,并不亚于上次的中原会战,但实际上,清军真正能够用于作战的不过十余万人而已,这其中又以六万满八旗和四万蒙古八旗为主,其他的部队全部为新招募的汉军,此外还有两万从朝鲜召来的民夫。由于大军数量庞大,需要大量的粮草辎重,所以多尔衮下达了征集令,命所有州县抽派民夫,从军南征,这样一来,若是再加上支援的民夫的话,清军总共七十万人。
所有清军在保定集结完毕后,兵分两路,一路十万人,以豪格为统帅,经真定攻井阱,与从关外南下的蒙古各部联军十万人夹攻太原、大同,以期消灭姜禳;另一路为多尔衮亲自指挥,由真定直攻济南,待攻下济南以后,再固守待援,等攻山西的清军得手南下后,再进行下一步的战略。
由于事前清军细作已经在山西、山东一带做了严密的侦察,对那里明军的防御情况较为了解,知道那里防守空虚,多尔衮知道,若不趁此良机放手一搏,那么恐怕以后就没机会了,更为重要的是,前些日子日本使者已与清廷达成协议,共同瓜分中原,有了援军,清军底气自然十足,所以多尔衮才会在元气尚未恢复的情况下仓促出战。
为了鼓舞士气,多尔衮亲率前锋走在前面,而多尔博与劳亲也跟随左右,但毕竟二人少年心性,玩心较重,见无战事,便射野狗为乐,最终被多尔衮处罚。
多尔衮骑马,与多尔博、劳亲、谭泰等人立于路边,他望着从北面过来的那浩浩荡荡的大军,心中那股征服中原的雄心再次勃发,他用马鞭指着那远处的军队,向多尔博、劳亲说道:“你们看,这就是我八旗健儿的雄姿,这就是我大清的军队!我们要用它去征服中原、征服【创建和谐家园】!我们要用它去掠夺土地、金银、美女!”多尔博、劳亲听了这话,顿时也是心潮澎湃,用充满渴望的眼睛望着那长长的骑兵和步兵队伍。
不过多尔衮没有说出口的是,这里的数万满八旗已经是清军的最后一点儿家当了,为了凑够这六万人,满八旗中几乎家家出兵,而且就连十几岁的娃娃和胡子花白的老人也不得不从军,虽然他们的骑射能力也不弱,但毕竟抵不过战场上的巨大消耗。虽然汉八旗和蒙古八旗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满八旗数量的不足,但自从中原会战结束后,多尔衮就越来越不信任【创建和谐家园】部队了,所以他才不惜以减少贡物的承诺来换取蒙古各王公更多的出兵,并允许他们每占领一地就可以任意洗劫一天。
当八旗骑兵过去后,紧跟在后面的就是新编的汉军部队了。与八旗部队比较起来,即使是外行也能一眼看出两支部队的差距,只见这些部队队形不整,旗帜歪歪扭扭,而那些兵则一个个懒洋洋的,要不是军官催得紧,恐怕他们会坐在路边好好的休息一番。
多尔衮皱了皱眉,这些部队在出发前他是亲自巡视过的,看起来虽然比不上八旗兵骁勇,但也比大多数明军要强上一点儿,但当时是那些部队列好了队让他看,而现在却是以行军队形接受他的“检阅”,自然看起来差别很大。
多尔衮也知道一支新军队的训练不是短时间就能完成的,但他明白时间已不允许他再磨蹭了,就是再烂,也要赶鸭子上架,必须趁着明朝内讧之机一举拿下山西和山东这两个战略要地,这样一来,进可攻,退可守,最不济也能与明朝裂土而守,待时机成熟,再做它议。
上次中原会战时,多尔衮吃了火器的大亏,也明白了一些道理。回北京后,他将一些缴获的明军火器交给那些同样是【创建和谐家园】的工匠,命他们迅速进行仿制。在死亡,亦或是高额赏格的【创建和谐家园】下,这些工匠只用了十五天便制出了清军的第一支燧发枪,经过试射,性能良好。多尔衮得知后,很是高兴,下令立刻全面制造,同时重赏那些工匠每人五百两银子。
多尔衮本来是想让八旗装备这种新式火器的,但后来却发现,火器在马上还不如弓箭好用,特别是装填速度很慢,远没有弓箭的射速快。怎样装备这些燧发枪让多尔衮很是头疼,有人提议将此枪装备汉军,但遭到大多数满臣的一致反对,他们反对的理由很简单:要是汉军都有了枪,都学会了射击,那么万一他们造反怎么办?多尔衮想想也对,毕竟火器的杀伤力是巨大的,而且射程远超过马背上用的弓箭,让汉军掌握燧发枪实在是太过冒险,虽然以前汉八旗也有很多使用火器,但那主要是指火炮,而不是火枪。
后来这个难题被那个日本使者解决了,他告诉多尔衮,只要严格控制士兵手中的弹药就可以了,因为他们日本也是这么干的,为了防止士兵造反杀害将军武士,直到每次战斗之前,军官才会派专人向士兵发放弹药,并且数量严格控制,平时士兵手里是没有多少弹药的,弹药都由专人保管,这样一可以确保弹药的安全可靠,二则可以防止士兵用火器伤害高贵的武士和将军。
多尔衮觉得此计虽算不上十全十美,但确实可以起到一定的预防作用,于是他立即采用。他从满八旗和蒙古八旗中抽出一些士兵,将他们插入汉军部队之中,由他们专负责保管和发放弹药,平均每百名汉军部队中就有十名八旗兵丁,这样不仅确保了弹药的安全,而且还能起到监视汉军部队,不使其投降哗变的作用。
当然,由于清军所掌握的工匠数量不多,所以到现在为止只制造了一万支燧发枪,所以在清军中,火器的数量仍很少,只能起到一点点缀的作用。不过,多尔衮已经很满意了,毕竟他对于那些汉军部队仍不是那么的放心。他对身边的多尔博、劳亲说道:“你们要永远记住!这些【创建和谐家园】只可以用,绝对不可以信任,你们就把他们当做狗好了,用他们来对付【创建和谐家园】再好不过,免得八旗将士做无谓的伤亡。不仅这些汉军不可信,而且那些汉官也不可信,就算是范文程那样的老奴才也不能完全信任。但是也不能让他们心生不满,必要时还是需要拉拢的,就象是你们养的猎犬,它不听话,你打它一棍子,再给它根骨头,然后它就老实了,而且时不时的还要让它们之间互相斗上一斗,以免其中一方势力过大。这就叫御人之术,这些东西书里是学不到多少的,关键还是要自己在平时多多领会。”
多尔博、劳亲闻言,均各自点头,暗自揣摩着多尔衮话中的含义。多尔衮将目光望向东边,望向海洋的方向,他喃喃自语:“日本什么时候出兵呢?按照事先的约定,他们应该就快出发了,但愿他们说话算数。”
第三章 烈火凤凰 第四十七节
日本,江户,德川将军府。
那高高的围墙将将军府围了个严严实实,并将将军府分成了前后两个院子,顺着长长的走廊,就可以进入后院。后院中种满了樱花树,正在盛开的樱花不时落下,就象是下着雪。
在由十几株樱花树围成的一小片空地上,七八个旗本武士跪坐于地上,左手拂着左膝,右手拿着武士刀撑于地面,依着空地围成一个圈,他们全都用双眼紧盯着空地中间的那个正在舞剑的中年人,另有几名旗本武士则双手抱刀,立于这些人的身后,眼睛在院子中和围墙上不停的逡巡。
在这个武士围成的圈子的最外边,是一些身穿和服的侍女,她们或站或跪,也都望着那正在舞剑的中年人。四周一片安静,没人敢大口喘气,除了樱花落地的沙沙声外,就只剩下那中年人舞剑时的风声和从他嘴里发出的“嚯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