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醒:系统正在全面升级。您可以访问最新站点。谢谢!
“长长的峡江哎——
天下第一长,天下第一长!
船工的日子哎——
比那黄连苦,比那黄连苦!
峡江的男人哎——
胆气比天高,胆气比天高!
燕窝石的滩!
嘿吼——嘿吼——
崆岭峡的水!
嘿吼——嘿吼——
………………”
听着岸上那些拉纤的船工们粗犷的号子声,秦侃有些激动,同时也有些紧张,毕竟这是他第一次独自指挥一支军队单独行动,而且离后方那么的远,而他所带的那三个师战斗经验又不是很丰富,兵力也远少于对手,所以他不得不小心从事。
自从在西平寨接到林清华的命令后,他和赵奉就立即率领着六个师南下湖广,迅速击溃了左梦庚留守湖广的五万乌合之众,接着便分兵两路,一路由赵奉率领,乘船顺流东下,带着大量辎重粮草支援林清华,而另一路则由他亲自率领,由长江逆流而上,进入四川,准备协助明朝留守四川的军队,以阻止张献忠出川流窜。
秦侃虽然是山东人,但他却没有见过大海,也没有见过象三峡这么险峻的地方,所以当他带着军队进入西陵峡后,就立刻被那险峻的峡谷和湍急的江水所震慑,而当他前天经过夔门附近的燕窝石时,更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狭窄的江面上,江水湍急,几块黑黝黝的礁石隐藏在江水之下,并时不时的从江中露出峥嵘,整个峡口就象是一只饿极了的猛兽张开了血盆大口,而那几块水下的礁石则象极了猛兽的利牙,仿佛要将整个军队吞噬。
幸亏有这些见惯了大场面的船工纤夫引导和拉纤,否则的话,三万多人的大军是不可能这么快就进来的。秦侃看着岸上那些纤夫的赤脚和那光光的腚,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威毅侯说的好,只有穷地方的人才最能吃苦!”他抬起头,向着江两岸望去,只见陡峭的山坡上,两支长长的队伍正顺着山势蜿蜒前进,虽然不断有人跌倒,但很快就在战友的帮助下爬起来,重新迈动着坚定的步伐向前跋涉。“我的部下也不差!也能吃苦!”秦侃自豪的想道。
“军爷,再往前就出了峡江了,水势也就平缓多了!”船老大的话打断了秦侃的思绪。秦侃转头向前方望去,果然觉得眼前豁然开朗,江面也宽多了。
秦侃高兴的站起来,说道:“很好,你驾船的本领真是不错。不过,还是要多加小心,这船上装的可都是兵器火药,可见不得水!”
船老大腼腆的笑了笑,说道:“您放心好了,在川江上驾船,讲得就是一个‘稳’字,再说了,这是我们看家的本领,就指望着它吃饭了,现在已经出了最险的地段,要是在这里翻了船,那我们也没脸再在这川江上混下去了。现在世道不好,船家日子难过,好不容易来笔大生意,我们怎么能不小心?若是能把军爷们安全送到地方,我们这一年的生活就有着落了!”
秦侃拍了拍船老大的肩膀,说道:“放心吧,剩下那一半银子是一定会给你的,要是你早一天到,那我就多给你五十两,早两天到,那你就多入帐一百两!”看着笑得合不拢嘴的船老大,秦侃又说道:“只是这船还是太少了,要是再多上几倍就好了,也免得将士们长途跋涉。”
船老大叹了口气,说道:“要是搁往年啊,这川江之上满眼都是船,随便招呼一声,三五十条船就靠过来了,别说三万人,就是三十万人也没问题。”他话锋一转,道:“不过嘛,现在兵荒马乱的,船家混日子不容易啊!派丁拉夫是免不了的,这还不算什么,日子也能慢慢的熬,但后来‘八大王’张献忠入川,船家就活不下去了。”
秦侃对于张献忠在四川的所作所为并不熟悉,他问道:“那是为何?”
船老大说道:“您有所不知,那张献忠本来就是个杀人如麻的贼寇,他入川后,先是杀官老爷,接着杀读书人,到了后来,凡是他看不惯的人都成了刀下之鬼,什么商人、农人、兵户、盐户,船户,都得给他祭刀,我还听说他把杀掉的一些人用盐腌起来,以补充军粮。众船家看活不下去了,所以纷纷携家带口,驾着船逃出这世代居住的川江,到湖广一带谋生,小人也是在那个时候逃到湖广的,后来就再也不敢入川了。”
秦侃道:“那你现在怎么又敢入川了?”
船老大笑了笑,说道:“那还不是因为有大军保护嘛!小人以前见惯了各种兵丁,但就是没见过象贵军这样的军队,不仅不抢百姓的东西,而且雇我们船家还肯给钱,这可真是让小人很有些吃惊呢!再说了,这么些天相处下来,小人知道贵军军纪严明,令出必行,可比那张献忠的匪兵强上万倍,就算是碰上了,小人也不怕,只怕那些匪兵跑都没地儿跑呢!”
秦侃很高兴别人这样看他手下的这些士兵,他早已下定决心,在下次的比武大会上,自己所带的这些师中至少要有一个师拿到“掷弹兵师”的荣誉。他吩咐船老大继续行船,转身来到船后那小小的船舱,望着里面喊道:“万先生,你好些了吗?若是还晕船,那不如到岸上去,我找几名士兵抬着你走。”
坐在船舱里的万明灿说道:“多谢将军美意,我已好多了。唉,象我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真是没用啊,尽给大军添乱,还望将军莫怪。”
秦侃道:“先生客气了,这些天来与先生相处,使得秦侃明白了不少道理,况且秦侃斗大的字也认不得几个,这入川以后的公事就全仰仗先生了。”
万明灿苦笑道:“原以为行军打仗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儿,却不料跟我所想完全不同,现在万某方知什么叫‘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秦侃微微一笑,暗道:“谁让你自充好汉,一听说大军南下,就立马跑来,口口声声要从军报国,现在你总算知道厉害了吧?可惜啊,现在就是我想送你回去也来不及了。”
万明灿忽觉胃中一阵难受,急忙直起身子,将一个葫芦打开,一口气灌了半葫芦水,稍微喘了口气,然后问道:“不知沈猛沈将军他们那里怎么样了?是否已将张献忠的匪军击退?”
秦侃俯身钻进船舱,坐到万明灿身边,说道:“他所带的那三万人是精锐之师,对付张献忠的军队应该没什么大的困难,只要他谨记威毅侯的嘱咐,只固守汉中、川北,不贸然向川中进攻就没什么问题。威毅侯说过,张献忠这样的流寇重在这个‘流’字上,他们既不懂与民休息,也不懂藏富于民,只知道杀人抢劫。只要把他们牢牢的困在川中,不让他们到处流窜,同时封锁川中各处要道,使他们无处就粮,那么用不了多久,就能将他们消灭。”
万明灿点点头,道:“不错,把他们困住,没有粮食,他们的军队再多也没用。”
秦侃与万明灿说的轻松,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沈猛所率领的军队正进行着怎样残酷的一场战斗。由于张献忠入川以后,他不思与民修养的政策,反而肆意屠杀百姓,烧杀掳掠与往日与异,仍是不改流寇本色,所以激起川中士民反抗,凡是没有落入大西军手中的城市、寨子,无一不是高筑墙、广积粮,与大西军对抗。虽然张献忠攻下这些地方后往往杀一儆百,将其中百姓全部杀光,但这样一来,剩下的地方反而更是增强了坚守自保的决心。这样时间一长,张献忠的数十万大军就面临着严重的粮荒,为了到陕西、中原一带就粮,他不得不派五万人进攻汉中,以打通粮道。
当他的部下、川将刘进忠率领着五万人刚攻下被清军放弃的汉中不到十天的时间,沈猛率领的近三万镇虏军就在陕西忠明义军的支援下打上门来,只用了不到三天的时间,就又把攻入汉中的大西军打回了川北,并进一步向川北进攻,在几名当地猎户的指引下,占领了川北的两条交通要道——金牛道、米仓道,把大西军北上的通道完全堵死,使得张献忠到中原就粮的企图落空。
听说部下被人象赶羊一样赶了回来,张献忠大怒,先命人将刘进忠狠狠打了五十大板,随后便亲率二十万大军北上,欲从镇虏军手中抢回出川通道。
战斗进行了近一个月,对于镇虏军来说,这是一场真正的恶战,比起与清军打的那场中原会战来一点也不差,何况双方兵力差距悬殊,若不是镇虏军抢占了居高临下的有利阵地,并有优势火力做后盾的话,只怕根本就无法守住这里。
沈猛亲自率领两个团守卫朝天岭,这里是整个金牛道中地势最高、同时也是最险要的地方,周围都是崇山峻岭,山岭之下只有一条狭窄的小道可供军队通过,这里可称得上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绝地。守住了这里,那么就守住了金牛道,若丢掉了这里,那么张献忠就可以直接冲向汉中,所以朝天岭的得失对于双方来讲至关重要。
枪炮声与喊杀声暂时停了下来,沈猛知道,这意味着大西军的又一次冲锋被打退了。他蹲在战壕里,右手拿着一个树枝,在地上胡乱的画着圈,耳朵里则倾听着一名士兵的报告:“现在我军的弹药还够用大约三天至五天,部队的伤亡并不大,还有一千五百多人能继续战斗。”
现在让沈猛最头疼的还不是弹药的补给,而是水。虽然上山之前他就命士兵们准备了大量的水,全部装在木桶里,加上盖子后再埋于坑道中,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场仗竟然打了这么久,看来张献忠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非要拿下这里不可。现在军中所剩的水只够用一天了,再不想办法的话,不用大西军进攻,部队就会自己垮的。
沈猛站起身来,趴在战壕的沿儿上,向下望去。只见陡峭的山坡上到处都是大西军士兵的尸体,他们大多是被枪弹远距离打死的,所以身上看不见明显的伤口,不过,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少数尸体却是身首分家,想来应该是被他们自己的军官或督战队砍死的。他又抬起头,向对面山上望去,发现那里也是一样,山坡上布满了大西军的尸体,而阵地却仍牢牢的掌握在镇虏军手中。他向北面不远处的山谷望去,看见那五丈宽、三丈深的壕沟里和壕沟的南边同样躺满了尸体,而壕沟的北边,仍有大炮射击后所形成的硝烟不时升起。
“炮兵干的不错,应该嘉奖。”沈猛想道。由于他带来的大炮都是一些小炮,而且数量不多,所以全部用于守卫金牛道中的那条抢挖的壕沟,只要壕沟不失,那么大西军就只能先攻占这里的山坡,只有占领了附近的几个山坡,大西军才有可能居高临下轰击镇虏军的炮兵和守卫壕沟的数千名步兵。
沈猛看了看四周那些光秃秃的山坡,有些替那些被砍倒的百年老树惋惜,不过为了防止大西军用火攻,这样破坏植被也是值得的,而且这样一来,遮挡士兵视线的障碍物也被清除了,镇虏军的射击也就更准确了。
“嘿嘿!你想用火烧我,想的倒美!呸!”沈猛向着山坡下面狠狠的吐了口吐沫,他正想向着下面撒泡尿,忽然心中灵机一动,喃喃道:“火攻,火攻……”
第三章 烈火凤凰 第四十四节
“驴日的!叫你们给老子偷懒!叫你们糊弄老子!”张献忠双手拿着根胳膊粗的木棒,一边用力殴打跪在面前的两个士兵,一边骂着,“你们一个说米仓道的敌军有一两万,一个说那里的敌军超过五万,你让老子相信谁?今天不把你们两个打死,老子就不姓张,老子随你们的姓!”
那两个士兵虽已被打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但他们谁也不敢乱动,更不敢吱声,因为他们知道,若是在这个时候喊疼求饶,那么张献忠就会用更残酷的法子来对付自己,所以两人只好坚持跪着,试图硬扛过去。
“啪”的一声,木棒拦腰折断。张献忠看着手里的那半截木棒,口中又骂道:“你个驴日的!连你也跟老子作对!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他从地上捡起另外半截木棒,转身交给一名亲兵,命令道:“你,去把这两截棒子给老子烧个干净,要是留下一星半点儿,当心你的小命!”
张献忠又转回身子,望着那跪在地上、低着头、双手撑地的两名士兵,忽然呵道:“来人呐!把这两个混帐东西给老子拖下去捆好,用铁钩子钩着胳肢窝吊在树上,让所有的人都看看敷衍了事、欺骗老子是什么下场,他们所带的那六名部下也立即处死,并悬尸示众!”
众亲兵一拥而上,不顾那两名士兵的哀号,将他们拖下去行刑。张献忠斜着眼睛望向身边的一名将领,冷冷的说道:“刘进忠,你给老子派的好兵啊!”
那刘进忠早已吓得浑身哆嗦,张献忠的这句话犹如一个晴天霹雳,重重的砸在他的心上。他“扑通”一声跪倒,连连磕头,说道:“末将有罪!末将有罪!还望皇上看在末将一直忠心耿耿的份儿上,饶末将一命,末将来世结草衔环报答皇上。”
张献忠冷笑几声,道:“来世?嘿嘿!你以为老子相信啊?要是相信来世,老子也不会杀这么多人了!”张献忠将右手按在刀柄上,望着匍匐在地上的刘进忠,正欲将他一刀砍死,忽然眼角又扫到了那朝天岭上,他心中一动,于是改变了主意,悄悄的将右手收回,平静的说道:“好吧,老子最讲交情,看在你还算忠心的份儿上,姑且饶你一次,将你的人头暂时寄存于你的颈上。不过你要将功折罪,现在你就回去整顿兵马,半个时辰之后,你带部下冲击朝天岭,若是今天拿不下来,那么明天你就提着自己的人头来见老子吧。”
刘进忠想也没想,立刻答应道:“是,是!末将遵命!一定拿下朝天岭!”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向自己的川军营寨跑去,连鞋子跑掉了都不敢捡。
刘进忠一进自己的大营,就听见了一阵哭声,他向哭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厌恶的询问跑刚到身边的一名副将:“哪儿传来的哭声?”
副将道:“还不是那些营妓嘛!已经哭了大半天了,早上还好好的,不知又是谁挑起来的。”
刘进忠骂道:“龟儿子的!哭个球!有什么好哭的?要不是老子救了她们,收留了她们,恐怕早就被做成人肉干儿了,还能在这里哭?真是给脸不要脸!你赶快去给我把她们震下去,免得老子听了心烦。”
刘进忠骂骂咧咧的走进自己的大帐,迅速命各部将领前来商议攻击计划,而他自己则趁着这片刻的工夫抽出刀来,向着帐篷中挂盔甲的木头架子狠劈,以便将心中的恶气发泄出来。
看着将领们纷纷跑向中军大帐,士兵们开始交头接耳,互相猜测着、打听着。在他们的身后,一个可住二十人的帐篷里,一名年轻的士兵正缩在帐篷的一角哭泣,从那单薄的肩膀来看,似乎他的年纪甚轻。
一名老兵走进了空荡荡的帐篷,一眼就望见了那名哭泣的士兵。他走过去,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那士兵的肩膀,说道:“怎么了?芦子,又想家了?”
那叫“芦子”的士兵抬起头来,望着那老兵,道:“卜叔,我想我爹,也想我娘,更想我那下落不明的姐姐。”
卜叔叹了口气,拉着芦子坐在地上,提起脏兮兮的袖口将他脸上的眼泪擦干,说道:“人已经死了,你就别再想了吧,越想越伤心,你姐姐既然逃走了,那么就多在心里求求菩萨,让菩萨保佑她平安吧。现在有你卜叔跟你在一起,你不用害怕,以后卜叔死了,还等你给我送终呢。”
芦子向帐篷门口望了一眼,低声说道:“可是我现在却在张献忠这龟儿子的军营里当兵,每想起是张献忠杀了我爹娘,我就难过的很,我想走。”
卜叔道:“你往哪儿走啊?现在川中到处都是张献忠的军队,走到哪儿都不安全,要是被别的军队抓住,说不定你就会被杀掉,而且还说不定被做成干粮。”
看到芦子浑身打了个寒战,卜叔接着说道:“这里再不好,起码还能吃上饭,而且刘进忠也不是杀你全家的人,你在这里也不算不孝。唉,‘宁为太平犬,不做离乱人’,乱世中我们这样的人到哪里去都不行啊,要么当兵,要么被杀,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卜叔从袖子里摸出半张饼,递给芦子,说道:“对了,你现在赶快准备一下,刚才我看见将军们都跑到中军大帐去了,兴许又该我们进攻了。你在身上多穿点衣服,不要怕热,虽然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但挡点儿石头什么的总没问题吧?当官儿的好歹有件盔甲,我们当兵的就惨了,所以你把能塞进衣服里的东西都塞进去,什么袜子、鞋垫儿全塞上,敌人只守不攻,所以也不用怕被他们追赶。还有,到时候机灵点儿,别稀里糊涂的当了炮灰。这是我刚从伙夫那儿偷来的饼,我已经吃了半张,剩下半张你吃吧,赶快吃,别让别人看见。”看着芦子狼吞虎咽的吃着那半张饼,卜叔舔着嘴唇摇了摇头,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刘进忠将张献忠派他们部队进攻朝天岭的消息一说,众将领就炸开了。一名将领道:“龟儿子的!怎么又改我们进攻了?早上不就是我们主攻吗?”另一人说道:“我看不妥啊!现在这么些天打下来,弟兄们伤亡惨重,五万人只剩下了不到三万,再这么打下去,不出五天,刘将军就真成了光杆儿将军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刘进忠的心里更烦了,他将手一挥,道:“好了!别说了!老子烦的很!”
一名副将道:“现在重要的不是如何进攻,而是如何安抚士兵。别的营我不知道,但我的营里已经有些乱了,士兵们不愿意再打了,要是再逼他们进攻的话,恐怕会激起兵变。现在想想真是后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真还不如继续当我们的山大王。”
刘进忠被众人搞的头昏脑涨,左想也不成,右想也不行,正烦恼时,张献忠派来的督战官来了。他大大咧咧的站在帐篷门口,望着里面的众人,冷笑道:“怎么?刘将军还没准备好进攻吗?若没准备好,那我就去回禀皇上了。”
刘进忠急忙迎出帐外,低三下四的说道:“准备好了,准备好了!就在恭候督战官大驾了,您一来,大军就可以出营了。”
督战官说道:“那就好!那,我们现在就走吧。”说完,便带头离开帐篷。刘进忠无奈,只好转身吩咐将领各回各营,准备出战。
这场战斗毫无悬念,只一个回合,刘进忠军就被打的落花流水,连山脚都没靠近。望着那些争相逃命的部下,刘进忠只觉心胆俱裂,他根本就不敢向张献忠所在的南边的那座小山望,只是一个劲儿的催促部下向山上爬,但现在他手下的士兵已经不听军官们的命令了,在他们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跑的越远越好,跑的越快越好。
见部下已跑,而且天色已暗了下来,刘进忠只好在数十名亲兵的保护下返回军营,他不敢去向张献忠报告,只是命人写了封信,说自己将在晚上发动一次夜袭。但信写好后却没人敢送,无奈之下,刘进忠只好从军中强拉来的壮丁中选了一人,给了他一两银子,派他去送信。
夜色渐浓,而那高高的朝天岭在夜幕的映衬下,更显得突兀、狰狞,吓得刘进忠连看也不敢多看一眼。现在所有的战斗都已停了下来,四周一片宁静,而且天上没有星光,也没有月亮。不过在静得可怕的黑夜里,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仍不时传入人的耳朵。刘进忠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见那里有些亮光,似是点着火把。
刘进忠找来一名亲兵,命他前去查看,待亲兵回来后,他才得知那惨叫声就是那两个被张献忠用铁钩子挂在树的士兵所发出来的。铁钩子勾穿了他们的腋窝,从肩头露出钩尖,但却一时又不得死,因此才在这黑夜中发出阵阵惨叫。
“唉——”刘进忠长叹一声,那两个士兵也是他的亲兵,从他占山为王开始,跟随他多年,很得他的信任,本想派他们去侦察米仓道的敌军情况,也好能为他在张献忠面前立个功,哪知那两人不知是没看清楚还是胆小没敢向道中深入,总之他们回来后报告的情况不一致,所以就引得张献忠大发雷霆,还险些连累了刘进忠。
其实刘进忠心里清楚的很,张献忠惩罚那两个士兵根本就不是因为他们的报告前后矛盾,而是因为他得知了米仓道也被敌军占领了,使得自己向北出川的道路全部被堵死,所以借着此事发泄怒气。迁怒于别人是张献忠的秉性,这也是刘进忠最近才悟出来的道理。
刘进忠走回军营,望着自己军营中的那些篝火的亮光,听着伤兵的【创建和谐家园】,还有那士兵们的怨言,他感到这支军队已接近崩溃了,若是再有什么风吹草动,肯定会发生营啸的,那时候,不论张献忠杀不杀他,他也肯定是难逃一死。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又看了看那些围着篝火东倒西歪的士兵,心一横,走进了大帐,命亲兵分头去找各部将领,悄悄入帐议事。
**********************************************************************************
关于张献忠屠川:
(关于张献忠屠川的事,我也查了很多资料,发现无论是正史、野史还是私人笔记,多倾向于张献忠为主凶,不过我也发现有些资料过于夸张,根据那上面所说的被屠杀的人数来计算,张献忠一共杀了六亿人,而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我个人认为,张献忠虽然说不上是主凶,但这“始作俑者”恐怕是跑不了的,因为从他1644年攻陷成都,到他于西充山被清军射杀,差不多两年多的时间,他不仅未能将四川建设成为一个牢固的根据地,反而对于四川的经济造成巨大破坏,致使“天府之国”遍地饿殍,在战乱、饥谨、瘟疫的打击下,四川人口锐减,据说清军入川时,四川人口已不足五十万。
也许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张献忠入川后,或出于立威的需要,或出于镇压反抗的需要,杀了一批“不听话”的读书人,而且也牵连了一些其他的人,并且将原明朝设立在川中的军户也杀了一些,这样一来,就给了人一种印象,那就是“张献忠嗜杀”。
接下来的事情就如大家知道的那样,张献忠被清军射杀,而他的部下在其四个义子的带领下,由川南进入贵州,接着便占领了云南,并以那里为根据地,后来与明朝联合,共抗清军,并坚持了很多年。根据一些记载,大西军在云南的口碑还是可以的,可见大西军能否在某一个地方站稳脚跟,还要看他的领导人的素质,这也从另一个方面证明了张献忠是多么的无能,显然,他作为一个政治家是绝对不合格的,在这方面,他的义子就比他强得多。
张献忠没能在四川站稳脚跟,其影响可能是全局性的。当时清军兵力不足,只好暂时放弃进入四川的企图,全力进攻南明。
假如占领四川后,张献忠能在四川施行与民休息的政策,将川中局势稳定下来的话,那么他可以率一支军队,或者派一支军队顺长江而下,攻取同样空虚的湖广地区,这样一来,不仅能够有力的牵制住清军的兵力,使南明不至于那么快就灭亡,而且更重要的是,占领了湖广地区以后,大西军就可以以湖广地区为缓冲区,全力经营四川,并适时北进汉中、陕西,当形势稳定以后,再以湖广、关中为据点,逐鹿中原,驱逐鞑虏,光复神州。
当然了,这都是事后诸葛亮了,以我们今天的眼光,张献忠显然放弃了一个争夺天下的好机会,但这实在怨不得别人,谁让他习惯了流窜呢?要是让李自成来经营四川,兴许能够比他强一点。
说了这么多,其实只是想说明一下,我为什么会在书中把张献忠写得那么不虞。我认为,张献忠对于整个中国来说,实在是一个罪人,正是由于他的无能,他的无所作为,他的残忍嗜杀,导致中国最后一个避免悲剧的机会丧失了。张献忠死亡以后,大西军就退出了四川,因为四川已经被他毁了,再也无法作为一个可靠的根据地而存在,大西军只能以当时的社会生产力还很落后的云南为根据地继续抗清,而这显然注定了大西军最后的悲剧命运,当大西军最后一个抗清的士兵倒下后,中国大陆上最后一个稍微强大一点的抗清势力也消失了,中国就此沉沦,开始了屈辱的近代史。
(不要提什么清军远征葛尔丹,不要提什么“雅克萨大捷”,这些所谓的辉煌战绩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清朝皇帝穷兵黩武!愚蠢透顶!葛尔丹与清军的战争实质就是争夺对中国的控制权,谁赢了,谁就入主中原,做中国的主子,对于老百姓来说,其实谁赢都一样,谁赢了就跟着谁,这里没有什么愿不愿意的问题,也没有什么好坏的问题,只要继续完粮纳税,继续当顺民,那么就能保住小命,要不是葛尔丹率领的军队从蒙古草原绕道逼近北京威胁清朝的统治的话,康熙也不会出兵,所谓为蒙古各部主持公道云云,只不过是一个借口;至于“雅克萨大捷”,请问,中国得到了什么好处?除了一张毫无意义的纸,还有什么?国家安全与利益靠得是实力,尤其是军事实力,而不是白纸一张。其实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尼布楚条约》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不平等条约,通过这个条约,俄国得到了贝加尔湖以东的大片中国领土,虽然这些地方也许开始时没有明确的主人,但作为中国人,理所当然的应当把它认定为中国的,没有这种雄心壮志就不可能成为一个强国。
清朝签订这个条约,是由其统治本质决定的,清朝是一个外族统治的政权,其本族人数很少,为了维护其统治利益,出卖中国利益是未可厚非的,换了别人也一样干,俄国人会这样干,日本人也会这样干,而在二十世纪初,他们两国就在中国的领土上开战,并用中国的利益与领土讨价还价,当真是厚颜【创建和谐家园】。
顺便声明一下,本人决非民族主义者,也并不歧视任何少数民族,在我心目中,当今中国的各民族都是平等的,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都建立在平等的法律基础之上,而且现在的满族也不能与满清划等号,他们一个是民族,而另一个则是实行民族歧视和民族压迫的封建王朝,何况,满清八旗中既有满八旗、蒙八旗,也有汉八旗。)
正因为如此,我决定将张献忠这个民族罪人拉到示众台上,好好的鞭挞一番,也好出出胸中的这口鸟儿气!大家放心好了,我是不会让张献忠在书中杀太多人的,最多几十万吧。
**********************************************************************************
第三章 烈火凤凰 第四十五节
虽然已是仲春,但川北的山中却感受不到一点儿暖意,尤其是这几天一直阴着天,所以每到夜晚降临,这里仍是凉嗖嗖的,不论是山下还是山上,全都点起了篝火,士兵们围在篝火边,半躺半坐的苦熬着漫长的夜。
镇虏军守卫着的朝天岭上也是篝火点点,他们并不害怕张献忠的大炮,因为张献忠军队的大炮不仅数量少,而且炮兵缺乏训练,准确性极差,更重要的是,朝天岭高高在上,若想从山下往岭上准确的打炮,那是痴心妄想。只不过由于镇虏军在岭上只摆了三门小炮,而且缺乏炮弹,所以他们也没有心思轰击山下的张献忠军营,双方配合默契,互不干扰。
沈猛和几名军官围坐在一堆篝火边,商议着夜袭张献忠军队的计划。沈猛问一名军官:“今夜风向是否常变?”
那军官道:“不变,这些天一直是东风,只是偶尔转向偏南,但时间不会太久。”
沈猛道:“士兵们已经准备好了吗?敌军在山下的守卫情况如何?”
军官道:“一共三百名士兵,全都准备妥当,火种也备妥,每人一把大刀,所有的【创建和谐家园】也都交给他们了,而且剩下的手榴弹也分了一半给他们,我们用那些砍倒的大数的树枝做了三百张弓和五六千支箭,在箭头上包了布条,所有剩下的菜油也都用完了,虽然弓箭很粗糙,但还是可以用的。至于敌军嘛,由于前些天我们在夜里向下扔手榴弹,所以敌军不敢在山下太近的地方守卫,趁着夜色,我们应该能够摸到张献忠的大营附近。”
沈猛点点头,道:“那就去传令,让士兵们抓紧时间休息,一到亥时就悄悄下山,准备夜袭!”
沈猛在山上忙着布置进攻,而张献忠在山下也没闲着,他正在帐篷里训斥一名跪着的将领。张献忠呵斥道:“还亏你跟了老子那么多年,居然连粮草都守不住,养你何用?今后你也不用跟我姓了,我也不要你这个义子了,你还是叫你的艾能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