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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头盔,这些明军头盔只能挡一下流矢,当不住枪弹,也挡不住大刀。林清华本想按现代的军用钢盔来做的,但考虑到这需要冲压机,因而放弃了这一方案,改用皮铁混合盔。这种头盔是在皮盔的外面铆上铁片,然后在皮盔的里面再缝上一层皮革,边缘用铁箍箍上,再栓一个带子,用于栓住下巴,防止脱落。这个生意就交给了“王记铁匠铺”,订购数量是五万顶,由于加工费时,林清华将交货日期定为半年后。
由于军服和头盔均未交货,因而这些镇虏军的军官还是穿着明军军服,但他们的脚下却穿着崭新锃亮的军靴,这就显得有些不仑不类,连林清华都觉得有些好笑。
林清华喊了声:“稍息!”军官们便放下手来,一个个站得笔直。林清华又向众人灌输了一番忠心报国的道理,要众人刻苦训练,奋勇杀敌,用千万个无名的岳武穆造就出一个名垂青史的、有名的岳武穆,用自己的鲜血乃至生命创造出一个崭新的中华。
看看天色已不早了,林清华吩咐军官们解散,便拉着莫不计去寻洪熙官和方世玉。洪、方二人今天来到军中后显了一下武艺,立刻被一群爱习武的士兵围住了,众人纷纷要他们再露几手,经不住众人的怂恿,两人便又拿出绝学互拆了几十招,这一发而不可收拾,众人围着他们定要拜师学艺。无奈之下,二人只好尽力指导,渐渐的二人的兴趣也被提起来了,与众士兵一来二去,拆打的不亦乐乎。林清华见二人沉迷其中,不忍打断他们,便与陈唯一打了个招呼就和莫不计先走了。
二人骑马缓步前行,一路顺着长江走,正逢战乱,江边一个人影也没有,江上也空荡荡的,只有几艘小渔船随着江涛起伏,偶尔传来几声打渔的号子声,更是凭添了几分荒凉。江边的芦苇也已枯黄,随着江风的吹抚,一会儿倒向右边,一会儿倒向左边。突然,芦苇丛中“扑啦啦”飞出几只水鸟,边飞边发出几声凄厉的叫声,林莫二人同时一惊,并辔走到一起,紧张的四下观望。就在二人以为是虚惊一场时,前方十几丈的芦苇丛中跳出二十几个彪形大汉,个个脸蒙黑布,手持大刀,为首一人大喝一声:“呔!哪里走!”
第一章 历史转折点 第二十一节
林清华用目光安慰了一下已开始发抖的莫不计,对着来人缓缓说道:“这里可是南京城外!天子脚下,几位摸摸自己有几个脑袋,敢在这里行凶?”说完从腰带上解下钱袋,顺手扔给那为首的人,继续说道:“看看诸位已在这里埋伏好久了,这芦苇丛里又是鸟粪又是臭虫的,很是不好受,难怪一个个脸色那么差,这里有二十两碎银,请诸位拿去喝杯清茶,去去晦气,我们二人无钱无势,只怕众位找错人了。”
那为首的蒙面人左手接住林清华扔过来的钱袋,掂了掂,毫不客气的放入怀中,待他听完林清华的话,先是发出一阵“哈哈哈”的大笑,接着用破锣般的嗓子说道:“威毅侯好生健忘,才分开几个月就不记得我了?”说完便扯下了蒙面的黑布和头上的包头巾。
林清华听到此人的笑声时就觉得非常耳熟,待他扯下黑布和包头巾后,定睛一看,却不是马宁儿是谁?
马宁儿狞笑道:“托威毅侯的福,在威毅侯走后没几天,那左良玉将派兵把我的寨子给平了,弟兄们死伤惨重,我带着几十个弟兄杀出重围,坐着艘小船像条狗一样狼狈逃窜,东躲【创建和谐家园】,半个月前好不容易来到这‘天子脚下’,幸而得人收留。本来我是打算立即找你算帐的,但你的府邸院墙太高,下人众多,身边又有洪熙官和方世玉这两个反骨仔,再加上时不时传来几声铳响,还真不容易得手。没办法,我只好跟了你几天,想在路上动手,但那两个反骨仔像跟屁虫一样跟着你,形影不离,真是气死我也。原以为大仇难报,不料‘苍天不负有心人’,今日终于让我等到机会,那两个跟屁虫呢?到哪儿去了?哈哈哈。”说完干笑几声,接着恶狠狠的叫道:“给我杀!”说完手一挥。
随着他的手挥动,众蒙面人“哇哇”叫着冲了上来。林清华与莫不计拨转马头,想往军营跑,却见到身后不知啥时多了十个蒙面人,此时他们也“哇哇”的冲了上来。
林清华向莫不计喊道:“向左边冲!”说完便一马当先冲了出去,边冲边把转【创建和谐家园】从腰间的牛皮枪套里抽了出来,随手向后“砰砰”打了两枪,两名蒙面人应声而倒,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吓住了,脚步立时慢了不少。趁着这个空子,莫不计也冲了出来,很快便和林清华一前一后向南边狂奔而去。众匪缓过神来,也跟着跑了过来,由于二人骑的马比人快不了多少,而群匪中不乏高手,因而距离并未拉开。
林清华回头向莫不计喊道:“快!把枪拿出来!打他们呐!”说完“砰砰”又是两枪。
莫不计慌忙答道:“不行啊!我的双枪都放在书袋里,拿不出来呀!”一边说,一边伸手去够那挂在马鞍上的书袋,但怎么也摸不到。
二人就这么跑着,身后则跟了一串蒙面人。由于这一附近只有这一条土路稍微干一点,而其它的地方要么是水田,要么是泥泞不堪的池塘,因而二人只好顺着土路跑,而群匪则有远有近的跟在后面。
二人跑了一会儿便觉得不对劲,因为路已经没有了,前方只剩下一大片稻田,二人不敢停下,直接催马淌了过去,但没走几步就陷住了,二人都摔下马来,林清华将莫不计扶起来,从马鞍上取下他的书袋,二人高一脚低一脚的继续逃命,此时马宁儿离他们不过五十丈的距离。
二人又跑了一会儿,回头看见群匪已慢慢聚到一起,离他们也越来越近了,二人只好接着逃命。就在二人快要绝望时,忽然看见前方的盗田旁有座小庙,于是鼓起最后的一点力气奔向小庙。
二人连滚带爬的进了小庙,见庙中无窗,放下心来,二人将门关上,又用一条长凳将门栓死,然后一起瘫坐在门后。林清华从书袋中取出双枪,交给莫不计,自己则将转【创建和谐家园】中的空弹壳取出,重新装入子弹,准备跟群匪拼个鱼死网破。
群匪很快跟踪而来,将庙团团围住。那马宁儿上气不接下气的叫道:“你``````你们``````你们快快出来受死,大爷说不定赏你们个全尸,若不出来的话,我就把你们烧成碳``````碳灰!”
等了许久也不见二人出来,马宁儿便吩咐手下放火。但前几天刚下过几场大雨,木头潮湿,难以点着。马宁儿见不能放火,气急败坏的命手下用刀将门砍开。
林莫二人听到此话,立即离开木门,很快便听见“嘭嘭”的砍门声。林清华隔着木门连开六枪,接着便听见门外一阵纷乱,想是打中了几个。但那木门毕竟有些年头了,渐渐的撑不住了,不时有刀头穿门而过,只看得二人面面相觑。
就在此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排枪声,接着便是几声惨叫,紧跟着是一阵纷乱的脚步声,再后来就一切归与沉寂。林清华喊道:“救兵来了!没错,听枪声就是!”仿佛为了应证他的话似的,木门一下被人撞开,一个壮汉出现在二人眼前,正是陈唯一。
陈唯一叫道:“侯爷,你没事吧?你走后没多久军营门口的卫兵就听到枪声,我得到报告后立刻带人寻着枪声搜索,就看见一伙蒙面人围着小庙大呼小叫,我用一阵排枪打死了十几个,剩下的全跑了,洪熙官和方世玉带着一个排的战士去追赶了。”说完便将林清华和莫不计从地上扶了起来。
林清华道:“我没事,就是莫先生受了点惊吓。”说完看了看莫不计。此时莫不计的脸色已好多了,口中喃喃自语:“万幸啊!万幸啊!”说完挣脱陈唯一的搀扶,转身对着小庙里的神龛“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先磕了三个头,然后双手合十说道:“土地爷呀,土地爷,您老不计前嫌的保佑我,我以前有不敬的地方还望您海涵,回去之后我定当为您重塑金身,把这小庙也修葺一新!”说完又是三个响头。
林清华听完他的话,才知道这是个土地庙,但他是无神论者,也就不把神仙当回事,他之所以跑进这个庙,就是想等待援兵。因为他知道此处离军营并不远,自己对部下的训练也很严格,听到枪声他们自然会赶来看个究竟。
不一会儿,洪熙官和方世玉回到庙中,洪熙官说道:“那些匪人居然在江边藏了船只,他们坐上船向江北跑了,我们没追上,不过我觉得为首那人的身法好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林清华道:“不用想了,那人就是马宁儿,是来找我报仇的。”
洪熙官恍然大悟,说道:“原来是他!这次让他跑了,看来以后得多加小心才是,侯爷去哪儿,我和世玉也必须跟上,以便贴身保护。”
莫不计立即道:“正是!正是!以后我们四人要形影不离,以免被人暗害。”
此次遇险使林清华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为什么那么多身居高位者无一不是保镖众多,深居简出,因为他们的仇家实在是太多了,当官为政时所施行的一些政策肯定会触及或伤害一些人的利益,而这些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想想自己今后将要进行的改良,林清华不寒而栗,看来自己确实应该成立一支忠心耿耿的卫队了。
说干就干,林清华立即让陈唯一从军中挑出三个班的士兵,由洪熙官和方世玉统领,以此作为自己卫队的骨干,其成员的待遇很高,每人每月支饷三十两,并且在军队中拥有优先提拔的资格。听到有如此优厚的待遇,士兵报名的热情很高,纷纷要求加入威毅侯卫队,但林清华挑选的条件很苛刻,不仅要求熟练掌握骑术、武功,而且枪法要好,忠心耿耿,最好是淮河以北的人。过了林清华这一关,还要过洪熙官那一关,洪熙官的要求很简单,只要能在他和方世玉的合攻下坚持十招就算合格。经过三天的选拔,终于挑出了三十六人,这三十六人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汉,个个都有以一当十的本领,枪法也好,可以说人人都是百步穿杨的养由基,至于忠心更是无可挑剔,很多是林清华从江北带来的老部下,对林清华只有景仰之心,毫无怀疑之意,均愿死心塌地的为林清华卖命。
卫队组成后,林清华立即把他们武装一新,不仅穿上了新军服、军靴,而且还戴上了新式头盔,每人一支燧发长枪,两支燧发短枪,林清华走到哪里都要把他们带上,使得南京城里的人眼界大开,终于一睹新式军队的风采。现在林清华倒有些盼望马宁儿的出现了,只要他敢来,定要他有来无回!但那马宁儿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再也难觅他的踪迹。
转眼已到中秋,百姓家中家家户户都忙着打月饼,虽然时逢战乱,但如果不找些使人快活的事情来做的话,这日子怎么熬呢?所幸当今天子圣明,下旨取消了那恼人的“剿饷”,百姓兜里的钱终于能省下一点,月饼心儿里的料也能加点荤了。于是这打月饼的人居然比前些年多了,买料的、买陷儿的几乎挤破了铺子的门槛。
“宜心斋”月饼铺的张掌柜这几天可着实高兴,现在来买月饼的人可真多,在他的记忆中已有十年没见到这样的光景了,他一边将库存的货推了出去,一边向原料商进货,想到这里,他不禁暗暗骂道:“那个周掌柜可真不地道,才向他买五千斤面粉,他就说没货,当我不知道似的,还不是把面粉卖给了他那未来的亲家‘张大牙’?说起来也真是奇怪,那‘张大牙’长得那么丑,生个女儿却如花似玉,怕是快十五了吧?哼,你个老不死的‘张大牙’,想跟我抢生意,没门儿!”想到这里,他又笑了起来,自己和兵部的人相熟,前几天刚拉下来一个大定单,皇上要犒赏新成立的“镇虏军”和“平虏军”,特下恩旨订购月饼十八万个,光这笔生意就够他狠赚一笔了,他仔细盘算着,一个月饼赚皇帝五文钱,十八万个月饼就是九十万个铜钱,合九百贯,以现下朝廷规定的银钱兑换率,就是九百两银子,虽然实际换不了那么多,但也不少了。每想及此,他都要笑出声来,但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也有一丝忧虑,前几天“镇虏军”来了几个军将,说要他在给“镇虏军”的月饼上刻上“驱逐鞑虏,光复中华”八个大字,本来这也没什么,只需在拍月饼的模子里刻上那八个字就行了,也没什么难的,但偏偏自己的小儿子当时在柜上帮忙,看见了“镇北军”军将的那一身行头,立刻六神无主,围着那几个军将问长问短,东摸摸,西瞅瞅,像着了魔似的,从那以后茶饭不思,吵着闹着要去当兵,自己拗不过他,跑到人家军中一问,才知道不到十八岁人家不收,儿子回来后大哭一场,埋怨父母晚生了自己三年,但哭了一场之后倒也没再提当兵之事。张掌柜就是想不通,当兵有啥好的?风里来,雨里去的,时时都有性命之忧,没听说过“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吗?不过话又说回来,那“镇虏军”的行头还真是不错,人穿在身上就是精神,尤其是那一双长筒靴,走在地上“嗵嗵直响,那个气势,嘿,还真不是的猛,也难怪儿子着了迷,得了,等忙完了这一段时间,找个皮匠也给他做一双,免得他闹别扭。还是阿大懂事啊,帮着家里做生意,看来得给他张罗一房媳妇了,城东头“刘家药材铺”的二闺女不错,人长得水灵,又懂事,两家又门当户对的,明天就让媒婆说媒去!
百姓家热热闹闹的忙着准备过中秋,这文武官员的家里就更是热闹了,张灯结彩,迎来送往,门口是车水马龙,院里是大戏连天,给人以太平盛世的错觉,若不是每隔几天就有一份来自淮北的最新战报被人快马加鞭的送入兵部,只怕众人当真要把这南京当成世外桃源了。
林清华在兵部办妥了领取最后一批武器的手续,顺便拿着刚送来的战报看了看。战报是高杰发来的,战报上说清军前些日子曾对徐州发动过一次进攻,但被守军打退,正当清军欲卷土重来时,山东、直隶一带因反对多尔衮的剃发令而爆发了起义,虽然迫使多尔衮暂时收回剃发令,但起义仍是以燎原之势发展,加上李自成部队在黄河以南对清军发动了一次大规模的反攻,虽未成功,但牵制了清军主力,后院起火的清军不得不暂时放弃了南下,因而双方的战线已稳定在了徐州一线。
看完战报,林清华的心情并不轻松,他知道历史并未发生大的改变,如果照此发展的话,今年年底清军就会平息叛乱,进而集中兵力进攻李自成,消灭李自成后,清军就将南下攻打明军,届时明军将一溃千里,而且会有很多投降,并成为清军的开路先锋,扬州之役就在此时展开,接下来便是“扬州十日”了。林清华希望自己的到来能改变这一切,能避免悲剧的发生。
林清华带着卫队离开兵部,先回了趟家,接着便带着芳儿和萍儿去侯方域家扑宴,一路上林清华卫队那整齐划一的步伐引来路人好奇的目光,纷纷打听这支队伍的来历。林清华得意的骑在马上,走在队伍的前面,身旁则是贴身保镖洪熙官与方世玉,身后则跟着莫不计,在他们与卫队之间则是两顶小轿,轿旁各走着两名丫鬟,轿子后边跟着一老一小两名太监。
到了侯府,众人自是一番热闹,院中摆下五桌酒席,专门招待卫队士兵,林清华格外开恩,允许士兵们各喝二两绍兴黄酒,他与洪熙官、方世玉、莫不计、芳儿、萍儿则在里屋与侯方域两口子开怀畅饮,三女坐一小桌,几个大男人则坐一大桌,女儿家那边窃窃私语,大男人这边却是吆五喝六,嗓门震天。
吃完酒席,众人又聊了会儿,林清华想起还要到镇虏军中与诸将联欢,于是起身告辞,但芳儿与萍儿却要与香君继续切磋女红技艺,林清华只得由她们了,只是吩咐早点回去。
到得军营,已是夜晚,林清华吩咐掌起数千个大灯笼,在灯笼的映照下,与众人同吃这皇帝亲赐的劳军饭和劳军月饼,中秋佳节自然免不了小酌几杯,只是嘱咐不可喝醉,以免误了军机大事。这中秋佳节本应是亲人团聚之时,但诸军多是孑然一身,要么从小就是孤儿,要么亲人已亡故于战乱,触景生情之下,难免生出些许悲凉,这悲凉之情渐渐在军中传开,不知是谁带头哭起了鼻子,于是军中很快布满了呜咽之声,堂堂的镇虏军军营顿时变得凄风惨雨,好不凄凉。
林清华见势不妙,赶忙安抚众人,待众人逐渐安静下来,又让众人齐唱岳飞的《满江红》,这才恢复了军营中本该有的豪迈阳刚之气。
回到府中时已是半夜,本以为二女应该已在卧室恭候自己的归来,但佳人芳踪难觅,询问丫鬟才知二女未回,隐隐感到有些不妙,正欲派人去寻,却见满脸鲜血的小德子扶着同样满脸鲜血的祁海从门外跌跌撞撞的进来,一见林清华,那小德子就哭着道:“侯爷,二位夫人被人劫走了!”
第一章 历史转折点 第二十二节
林清华大惊之下赶紧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干的?”小德子扶着祁海在石凳上坐下,说道:“侯爷走后二位夫人与侯夫人一直在说话,奴才们在一旁伺候着,过了大概一个时辰,十几个蒙面人闯进侯府,将府中众人都绑了起来,我和祁总管见他们要带走夫人,就当住他们,他们便把我们打的头破血流,后来他们在祁总管怀里塞了封信,就把二位夫人绑走了。我和祁总管挣脱绳子,想去军营报信,到了城门才知侯爷已回,便奔回府中。”说完边从祁海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林清华。
林清华接过信,原来上面写的是让他只身前往上次遇险的土地庙,用自己换回二女,落款赫然便是马宁儿。林清华看过信后,立即带着卫队和洪方二人骑马赶往土地庙,离土地庙还有一里路时,林清华吩咐卫队士兵从东南面包抄,自己则带着洪方二人径直前往土地庙。
来到庙前,只见庙前生了两堆篝火,马宁儿一脸阴笑的坐在门槛上,两旁站着十几个手下,芳儿与萍儿双手反绑,跪坐在马宁儿的面前,每人的脖子上均抵着一把刀。林清华喝道:“还不快快把她们放了!”马宁儿笑道:“哈哈!堂堂大明威毅侯,手下怎么就这么几个人呢?你那穿的希奇古怪的卫队哪里去了?莫非怕了我了?不敢过来了?还是从我的后面包抄过来了?哈哈哈!”
林清华隐隐感到不对头,观察了一下四周,没发现什么,但还是嘱咐洪方二人小心。就在此时,卫队包抄过来,持枪将马宁儿和其手下围了起来,马宁儿的手下立即分成两排站在他的前面,并将二女推到最前面。马宁儿又大笑几声,说道:“你可以从后面包抄,难道我就不能埋伏大队人马?”说完将指头放入口中打了个呼哨,随着这一声呼哨,林清华身后的路两边立即涌出上百人,均是一身黑色夜行衣,脸蒙黑布,众人之中有二十名手持鸟枪,其余人等均持大刀,杀气腾腾的成半月形将他们围在中间。
林清华的卫队毕竟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不等他下令,便有一半人将枪口调转过来,对准了来人。林清华急想对策,看到黑衣人个个浑身湿透,想是在稻田里泡了很久,于是计上心头,低声叮嘱洪方二人道:“等会儿动起手来,你们只管救人。”二人默默点头。
双方对峙了片刻,那黑衣人的头领命令道:“鸟【创建和谐家园】瞄准!男的女的,蒙面的不蒙面的一个也不许放过!”马宁儿听到此话,大惊失色,问道:“不是说好了吗?事成之后给我五万两银子,并送我远走高飞吗?怎么变卦了?连我也要杀?”那黑衣人干笑几声,说道:“我们主子说了‘若是众人中有一人跑掉,就割你一只耳朵,有两人跑掉,就割你两只耳朵,若有三人跑掉,就割掉你的人头。’没办法,在下怕死,这主子也没说清楚,这‘众人’中包不包括你和你的部下,那我就只好有杀错、没放过了。”说完语气一变,暴喝道:“开枪!”
鸟【创建和谐家园】纷纷抠动扳机,但那好不容易点着的火绳伸入药池后却毫无动静,这也难怪,刚才虽然用油布包住了枪,但在水中泡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水气已渗入枪管,将那火药浸湿了。
趁着众人【创建和谐家园】的机会,林清华不失时机的发出了命令:“拔短枪!一班、二班向北瞄准!三班向南瞄准!开火!”随着口令声,众兵迅速掏出别于腰间的短枪,纷纷开火射击,而洪方二人则抢先一步冲到马宁儿手下前面,一人抱住一女,分别向左右就地滚出。几乎在他们倒地的同时,枪声响了,马宁儿的手下与黑衣人群中各自发出一阵惨叫,一下就死伤了二、三十人。不等他们发动反噬,林清华再次下令:“换枪,自由射击!”于是卫兵们扔下已发射过的空枪,掏出另一只短枪,又是一阵急速射,之后又提起长枪,瞄准那些还未倒下的人继续开火。
经过这三轮急速射,众黑衣人已死伤了一多半,剩下的则懵头懵脑的提刀冲了上来,林清华回头看见马宁儿与两个未死的手下向南逃去,提起【创建和谐家园】打了两枪,但天黑,未能打中,于是命令所有人集中攻击黑衣人。此时洪方二人已将二女身上的绳子解开,不由分说,将林清华与二女拉进土地庙,四下搜索一下,见无危险后,便将门从外面带上,将三人关在庙中,自去迎战黑衣人。
林清华搂着发抖的二女,一边尽力的安抚她们,一边听着外面的喊杀声。不一会儿,喊杀声渐渐的小了下来,终于什么也听不见了,洪熙官推开庙门,说道:“我们三人轻伤,敌人全灭,还抓到个活的。”话未说完,方世玉便拖进来一个黑衣人,此人浑身鲜血,瘫软在地上。林清华踏上一只脚,问道:“说!是谁派你来的?”那人先是低头不语,后又突然伸出左手抓向林清华,似要抢夺他的【创建和谐家园】,林清华后退了几步,那人却将手凑到嘴边,一口咬住袖口,等洪熙官将他的嘴捏开时,却见到他脸色青紫,口吐血沫,已被毒死了。
林清华叹了口气,走到外边,看见士兵们正在拾起地上的短枪,并从尸体上撕下布条擦拭刺刀上的血迹。林清华拣起一支鸟枪,擦去表面的泥浆,却见枪管上露出几个字:大明崇祯十年二月造,兵部吉字二七五六。显然这是一支官府造的鸟枪。
林清华将枪上的字指给洪熙官看,后者摇了摇头,伏身翻过一具尸体,仔细看了看尸体的右手,然后对林清华说道:“这些黑衣人的右手有很多老茧,而左手却看不出来,可见他们经常使刀,而且又能得到这官府造的火铳,只怕他们都是官兵。”
林清华又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是朝中有人要置我于死地呀,三番两次的暗算我,这马宁儿也肯定是得到了他的庇护。会是谁呢?难道是高起潜?但是他到南京也没多长时间啊,奇怪!”
洪熙官道:“既然如此,我看我们还是快点回府,和莫先生商量一下对策。”于是林清华迅速带着二女,在卫队的严密保护下回到了南京。
进城之后,却发现城中已有些混乱,家家都亮着灯,互相询问着刚才的枪声是怎么事,是不是清军打来了?个别胆小的人已开始收拾行李准备逃难了。林清华见此情景,立即以威毅侯的身份叫来附近的保甲长,命令他们尽快安抚百姓,就说刚才的枪声是官军消灭了一群强盗,要大家少安毋躁,不得传递谣言,违者重办!
回到府中,还未坐稳,一个太监就来传旨,要众臣到宫门外候驾。林清华乘着官轿来到皇宫门口,见到这里早已聚满了群臣,林清华拨开众人,终于见到了鼻青脸肿的侯方域。侯方域见到林清华忙问情况,得知已救回二女后,他才松了口气,连说:“凶险!凶险!”接着便问经过,林清华简单的说了下,侯方域才嘘了口气,道:“原来如此,幸亏不是清兵攻城。我听到枪声时就吓了一跳,奉旨往这里赶时有听到街上百姓议论纷纷,说是清兵攻城,原来是虚惊一场,我说呢,清军若想南下,必先过江北四镇,怎会没有消息呢?”
等了一会儿,宫门大开,先走出数百御林军,分部四周,接着皇帝便在高起潜的陪伴下坐着御辇出来了,众人纷纷跪下迎驾。皇帝让众人平身后,问道:“众位爱卿,朕刚才听到城外隐约传来几阵枪声,又听到太监们说清军攻来了,可有此事?”
林清华出班答道:“皇上勿忧,刚才的枪声并非清军攻城,而是微臣发现了一伙强盗,亲自将其剿灭,没想到惊了圣驾,还望皇上责罚。”
皇帝道:“原来如此,倒真是虚惊一场,既然无事,那么诸位爱卿就请回吧,夜已深了,明日还要上朝呢。”说完就坐着御辇回宫了,林清华隐约看见宫里的太监宫女都背着大包小包,似乎也准备逃难了。
林清华回府后,先看了看那三名负伤的卫兵,幸亏伤势不重,都是皮肉之伤,养个十天半个月就能好,当下劝勉了几句,又嘱咐大夫尽心医治,这才回房安慰二女。
第二天的早朝并不平静,围绕着朝廷今后的大政方针,朝臣分成了两大派,一派以刚被皇帝任命为左都御史的刘宗周为首,他们主张立即北伐,并且最好是皇帝御驾亲征。陈子龙奏道:“如今大多数臣子仍沉迷于享乐只中,丝毫不知亡国之祸已近,臣经常向北参拜诸位先皇的陵寝,不知诸陵寝是否安然无恙,每想及此,臣都是泪流满面。还在天下士子心中还有大明,尤其是北方,近日山东、河南、北直隶接连爆发义军起事,百姓对朝廷北伐大军皆翘首以待,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若不能趁此良机北伐,只怕会使百姓对朝廷失望,而那些起事的豪强也会生出贰心,而有自王之心。”
刘宗周说道:“陈大人所言甚是,臣以为现在百姓的心绪正处于混乱之中,可能倒向满清一边,也可能倒向朝廷一边,值此人心惶惶之时,若皇上能向汉光武帝和唐肃宗那样御驾亲征的话,天下百姓自会影从相随,河南、直隶、山东的豪强也会归附,则天下可定矣!”
而以史可法为首的稳健派则认为,当前最重要的不是北伐,而是如何守住江南,带江南稳定后,再收复失地。史可法说道:“臣以为现在朝廷所面临的形势与南宋初年有几分相似,而南宋之所以与金和蒙古相持了一百多年,全在于他们难够守住江淮防线,自古守江南者必战于江北,所以朝廷才于江北建‘四镇’,以其为朝廷屏藩。臣昨天方从扬州回来,深知江北四镇之间矛盾重重,为争地盘互相火并,现在他们之所以听命于朝廷,是因为离京城近,且又互相牵制,因而不敢过分嚣张,一旦将其放出,由其举兵北伐,则臣恐其不再受制于朝廷,只怕外辱未消又生内患,再次上演西晋‘八王之乱’的惨状,所以臣以为还是先守住江南再图北伐。守住江南后,朝廷再逐渐扩充新军,以其取代江北四镇,待消弭一切隐患之后,再北伐中原,一举定乾坤!”
刘宗周反问道:“既然史大人自己都说‘四镇’不可靠,怎么能凭借其守江南呢?现在‘四镇’将领也像百姓一样左右摇摆不定,若是朝廷不能高举义旗安定人心的话,只怕他们会被满清收买,像那洪承畴一样做汉奸。”
史可法道:“当然不能全靠‘四镇’,我有一策可定江南。江北荒地甚多,而江南一向人多地少,朝廷不如就以军屯的方式守卫江南,可在淮河以南长江以北设立屯田,或百户一屯,或千户一屯,从屯民中选出武艺高强者以为百夫长、千夫长,农忙时种田,农闲时练兵,且耕且战,种出的粮食除了自用之外,还可以囤积在粮仓之中,待到北伐大军克复中原之日,这里就是就成为大军粮草供应之地,也可免去江南千里转运之苦。而对于刘大人所说的借河南、直隶、山东豪强来北伐的说法,在下不敢苟同,这些豪强大多都是当地的贼寇、恶霸,平日欺男霸女、无恶不做,遇上乱世,大旗一扯便是什么‘大王’、‘将军’,用百姓的话来说,就是土皇帝,都是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亡命之徒,实在是不堪重用,今天投诚了,明天见风头不对便会反水,只会拖累三军。”
刘宗周道:“史大人此言谬矣!圣人云‘人之初,性本善’,对这些人只要以圣人之道感化他们,并以【创建和谐家园】厚禄引诱他们,相信还是可以用的,至于那些坏人么,甚至可以通过战场上的撕杀减少他们的数量,何乐而不为呢?”
这一段话听得林清华从心眼儿里佩服这个老夫子,这种一箭双雕、一石二鸟的计策亏他想得出来,既能为我所用,又能借刀杀人,减少以后可能的麻烦,当真是高明之极,只是不知道那些‘豪强’会不会上当?反正自己对这些政治手腕不懂,索性啥也不说,就听着好了。
双方就这么争论着,虽没有火药味,但也颇为激烈,但争来争去,谁也没能说服谁,好在双方有一点是一致的,那就是近期必须与清军打一仗,一来争取一下民心,尤其是江南士绅的民心,二来是检验一下新军的战斗力,顺便借此震慑一下‘四镇’,免得其生不臣之心。
后来双方便不再争论,而改为议政了,讨论从何处出兵以及攻击何处,议来议去,最后皇帝拍板决定,进攻山东。因为河南连年遭灾,且为四战之地,饿殍遍地,大军粮草难以为继,而山东的灾情较轻,且有运河经过,筹措粮草较为方便。于是便决定,以林清华的镇虏军和陈子龙的平虏军为先锋,辅以高杰、黄得功、刘良佐、刘泽清各两万人,共十四万人,于十二月底之前,齐集扬州,待大军会合之后,以史可法为督师,誓师北伐,届时朝廷将令宁南侯左良玉出兵八万佯攻河南,以配合大军行动。
散朝之后,林清华立即着手准备北伐之事,要陈唯一加紧练兵,并将军中的火绳枪全部换成燧发枪,还要准备干粮、帐篷、马车等等,忙得不亦乐乎。但让林清华十分头疼的是军中缺少大炮,兵部的大炮还未制出一门,看来只好打打库存大炮的主意了。林清华带着士兵到兵部府库的废墟上转了转,从中刨出还能使用的大炮七十门,计有万斤红衣大炮十门,五千斤红衣大炮二十门,剩下的就都是拂郎机小炮了。将大炮运回军营,林清华命人将其仔细擦拭、上漆,并找来木匠为每一门大炮都做了两轮炮车,经过这一通忙活,三天之后,原先锈迹斑斑的大炮终于恢复了他们的王者之尊,尤其是那十门万斤红衣大炮,更是显得气度非凡,黑黝黝的炮身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碗口粗的炮口微微指向天空,仿佛正向人们诉说着自己辉煌的战绩和不屈的灵魂。
正值秋高气爽,靶场上万里无云,微微的秋风吹过,轻柔的把那些矗立在大炮旁边炮兵战士的衣角掀动着,十门万斤红衣大炮一字排开,炮与炮之间相隔着五丈的距离,大炮射击走廊的两边,分别每隔一百丈就插着一根竹竿,连绵数里,竹竿上的小红旗迎风招展。
林清华有些焦急的看着数里外的那个巨大的旗杆,旗杆上正飘着一面很大的绿旗,旗杆下方则是一个由巨大的岩石垒成的碉堡。这个靶场是林清华好不容易找来的,是一片没长任何庄稼的荒地,难得的是这里一马平川,是理想的试炮场所。忽然,林清华看见那面绿旗降了下来,旗杆下几个人慌慌张张跑进碉堡。看来测量人员准备好了,林清华想道,于是他亲口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全体都有!准备火炮齐射!装火药!最大装药量!”随着口令,炮兵将一个个用丝绸包裹的火药包塞进炮管,每门大炮塞进五个火药包,然后用一人多长的木棍捅实。
“上炮弹!全部实心弹!”林清华接着下令。炮兵门将一个个黑不溜秋的大铁球从炮口塞入,又用木棍捣了几下。
“倒引火药!”林清华喊道。只见炮兵用一个小漏斗【创建和谐家园】炮身后面的火门,然后从腰间解下一个小火药壶,将里面的火药小心的倒进漏斗中,待火药从漏斗中漫出来后,就拔掉漏斗,又挂好腰间的火药壶。
“各就各位!预备!放!”林清华用最大的声音喊道。炮兵门将栓在一个细铁棍上的火绳凑到火门上,点燃了火门中的引火药。火药升成的烟雾猛的从火门中喷出,然后是片刻的寂静,接着十门大炮几乎同时发出一声巨响,一阵“轰隆”声震耳欲聋,远远传出十几里地,随着炮口喷出的一阵浓烟,所有大炮均向后猛冲出两、三丈远,炮弹带着呼啸声从空中掠过,落在几里以外的地上,溅起十个不大的泥柱。
“大炮复位!清洁炮膛!”林清华顾不得欣赏战果。于是炮兵们将木棍上的巨大猪毛刷浸入一个木桶,木桶中装了大半桶桐油,将油沥干后接着把木棍塞入炮管,来回捅着,完成任务后便又列好了队,等候着下一个命令。
此时,测量人员已报来数据,经测量,十门大炮发射的炮弹中最远的炮弹落在了七里外的河里,最近的落在六里处,平均射程六里半。听到这个结果,林清华很满意,在这个时代,大炮能打到这么远的地方已经很不错了。
于是林清华命令炮兵队长继续按照这样训练,自己则去军营中视察部队,看看陈唯一的步兵阵型练的怎么样了,随便还要视察一下四大金刚的骑兵队的训练情况。
视察的结果还不错,唯一的一点缺憾是骑兵太少,虽经多方努力,但骑兵人数只能达到三千人,马匹也不能让人满意,都是滇马,耐力不错,但速度不行,难以跟满清精锐骑兵对抗,看来只有多加训练了。不过,林清华并不打算用骑兵与清军正面对抗,他对骑兵另有安排。
时间过的真快,转眼已到十二月中旬,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大堆大堆的辎重已陆续运过长江,抵达扬州,以富庶闻名天下的扬州这下更是显得热闹,各种物资堆积如山,加上先期抵达的四镇兵马,已快将扬州城撑破,此时的扬州已成为了一座名副其实的兵城。
十二月二十日,“镇虏军”与“平虏军”同时接到圣旨,圣旨中命他们立即拔营北上,到扬州与四镇兵马会合,择日出征北伐。
林清华在房中与二女正做着热烈的吻别,此次一别不知何能再相聚,只是希望越快越好,看着泪流满面的二女,林清华狠了狠心,头也不回的走出房门。院中布满前来送行的府中下人,林清华嘱咐他们着意伺候好二女,不要惹事生非。对于二女的安全,他倒比较放心,经过这近一个月的督促,府中的太监丫鬟已今非昔比,就连城中的贩夫走卒都知道威毅侯府的下人均能双手打枪,且百发百中,看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威毅侯府捋虎须?
带着镇虏军来到南京城外的渡口,与平虏军会合,六万健儿一动不动的矗立在寒风中,等候着圣驾的到来,旁边围观的百姓没有十万也有八万,将这渡口围得水泄不通,一边观察着朝廷新军的风采,一边等着一睹龙颜,像这种一辈子都难得赶上一回的大事,怎能不看个清楚呢?因此围观的人还在不断的增多,一条不断涌来的黑压压的长龙一直绵延到十几里外,维持秩序的驻军和衙役不断的叱骂着,但鞭打棍推也无法阻止百姓的前涌。
这时一阵丝竹声悠悠传来,一支黄【创建和谐家园】队伍出北门而来,闹轰轰的渡口立即沉寂下来,不知是谁喊了声:“皇上来了!”于是众百姓纷纷跪下,迎接圣驾的到来,大多都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只有那么几十个胆大的,伸长了脖子,想看看皇帝到底长什么样,但和衙役的目光一对,便又低下头去,不再做那非分之想。
皇帝被高起潜扶下御辇,身后的太监端上个小盘子,盘子上一壶酒、一只银杯,皇帝拿起酒杯,斟满一杯酒,将其洒向空中,接着又斟了杯酒,将其洒向大地,最后斟得那杯酒却用手端稳了,走到军前,朗声说道:“朕顺应天命,继承大统,以恢复大明江山为己任。诸位将士皆是我大明子民,炎黄儿女,怀着报国杀敌之志来到军中,实乃天下男儿楷模,如今北去,生死茫茫,今天朕就在这军前敬诸位一杯,为诸位壮士壮行!诸位走后,朕定当日日在佛堂为诸位祈祷,祈祷大明列祖列宗保佑我大明健儿锋矢不侵、凯歌而还!”说完将酒一饮而尽。
林清华见状,与陈子龙带头单腿跪下,口中齐呼:“愿为皇上尽忠!臣等愿尽忠报国!马革裹尸!”底下的众士兵也齐唰唰跪下,齐声高呼:“尽忠报国!马革裹尸!尽忠报国!马革裹尸!”
长江上几千条大大小小的船只来来往往,将六万人的军队和辎重陆续送过长江,林清华站在船头,心中激动不已,不由想起来祖逖中游击楫的豪迈之气,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率领军队出征,而对手正是那号称“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满清铁骑,怎能不让他心潮澎湃呢?
于是,自从满清进入中原之后,明朝政府对满清政府主动发动的第一场大规模的、有组织的、有计划的、有明确的作战目标的大反攻正式拉开了帷幕。
第二章 血色朝阳 第一节
大明中兴元年,正月初三,长江北岸的扬州城里热闹非凡,沉浸在春节的喜悦中的人们总是特别的高兴、宽容,今年的春节正赶上新天子改元,普天同庆,虽然北方战乱不休,但这扬州城还是和平的,至少暂时还是和平的,而许多北方的富商巨贾举家南下,更进一步带动了扬州的繁荣,此时扬州城里的居民恐怕已超过三十万人了,因而庙会就显得越发的拥挤,人们纷纷选购着自己中意的东西,有【创建和谐家园】联的,有买年画的,有买窗花的,而小孩子更是找到了童趣,脸上带着面具,东一堆、西一堆的放鞭炮,看着鞭炮在地上或空中成功的炸开,拍着手,跳着、说着、笑着。在这拥挤的人堆中,不时能看见一对对儿的穿红衣的年轻男女,男人手中或多或少的拿着东西,女人则在后面不停的催促着,一看便知是新女婿到丈人家拜年。
但这喜庆的气氛并不能完全掩盖乱世的哀愁,从淮北传来的各种消息杂乱无章的交织在一起,搅的人心神不宁,多数人的笑脸上都挂着一丝忧虑,偶尔向熟识的人打听着新的传闻。
而此时,淮扬督师衙门里的气氛更是紧张而凝重,衙门的正厅里二十多人正襟危坐,一双双火热的眼睛紧盯着淮扬督师、东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史可法那黝黑而冷峻的脸。史可法道:“今天召诸位来,是因为高杰高将军派人送来一份塘报,说青州、高密、章丘一带爆发了反清起事,清军正调集各路大军前往镇压,义军首领派人向高将军求援,但高将军兵力不足,难以应援,因而将求援信送到本督师这里,希望我军快快北进,以解燃眉之急,我召诸位来正是为了此事。”
诸将沉默了片刻,陈子龙首先站起来说道:“末将以为,如今大军囤积于此已近十日,若是再等下去的话,只怕于士气不利,应尽早出征。”他话刚说完,便有一人站了起来,正是黄得功派来的部将赵珲,他说道:“末将认为不宜此时出征,虽然粮草以备,但器械不足,尤其是火器,不如再等几天吧。”于是底下又有两人附和,一个是刘泽清的部将马华,一个是刘良佐的部将周奇勋。
见到这番景象,高杰的部将王之纲反驳道:“依诸位的意思,那这仗就别打了?军情紧急,怎能容你们磨磨蹭蹭!都火烧眉毛了,还惦记着那些新式火枪?”
林清华暗暗摇了摇头,本来大军集齐之后应立即出发的,但那刘泽清、刘良佐和黄得功的部下似乎是得到了什么暗示似的,千方百计的拖时间,先是借口棉衣不足,待给他们足够的棉衣后,又借口火器太少,要朝廷补发,而且一定要新式的燧发枪,其部下的骄兵悍将更是以此四出捣乱,硬要将手中的火绳枪与镇虏军的燧发枪换,为此双方已发生了几此冲突,还未上战场,镇虏军就出现了伤亡,林清华好说歹说才将士兵们的怒气压下。其实林清华、史可法他们看得很清楚,二刘和黄都是借此保存实力,要不是皇帝严旨切责,只怕他们压根儿就不会派人来。与起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高杰,他虽然原是李自成的部下,但投降明朝后一直忠心耿耿,他自己的兵马不到五万人,但朝廷下旨后却立刻派来了两万人马,而且均是精兵,不像另三人,全是老弱兵痞,不过这扬州是他的地盘,怕被别人抢去的心理恐怕也是有的。
想到这里,林清华说道:“我以为必须立即出兵,正所谓‘兵贵神速’,趁着清军无暇南顾之机果断北进,不仅能出其不意,而且能打他个措手不及,此时出击还能得到北方义军的支援,若再这么耽搁下去,不仅北伐的消息会走漏,让清军有所准备,而且义军也可能失败,到时清军就能腾出手来专心对付大明了。”
见到三人哼哼咭咭,似乎还想找托词,林清华断然说道:“本侯有御赐金锏,就带在身边,谁若是违抗军令的话,本侯定会打得他后悔做人!”说完便吩咐一名亲兵去营帐中取金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