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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丝路大亨》-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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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亲兵的簇拥下,他穿过人群,向城门走去,在不远处的关帝庙,衣衫褴褛的人们排着长队,等待着庙里施舍的薄粥,他们当中的许多人都是几天前那场火灾的受害者,在火灾之前他们有手艺、有工作、有力气;而现在已经一无所有。胡可微微的摇了摇头,向城门走去。

      一阵喧闹声重新吸引了胡可的注意力,他转过头向声音来处看去,只见排队的人群从施粥的摊子前跑来,向另外一个方向聚集了过去,被挤倒在地的女人和孩子发出绝望的惨叫声。他皱了皱眉头,对亲兵下令道:“你们几个过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别让女人孩子给踩死了!”

      第六十一章招揽

      在士兵们的威慑下,秩序很快就恢复了,人们重新排成了长队,只不过不是在关帝庙前的施粥摊子前,看着那门可罗雀的施粥铺,胡可皱了皱眉头,心中越发疑惑起来。

      正当他准备亲自过去看看的时候,一个亲兵跑了回来,怀中抱着一片大荷叶,里面包裹着些东西,他笑嘻嘻的向胡可欠了欠身子:“将主爷,当真是稀奇了,这年头有施粥的,还有舍饭团的,白米大麦捏成的饭团子,热气腾腾的,不要钱白给人吃!”

      “舍饭团子?”胡可疑惑的看了一眼那亲兵:“这怎么可能,这么多人便是金山也吃空了!”

      “真的!您看这些都是那家主人给的,说是给没过去的弟兄们的!”那亲兵笑嘻嘻的揭开那荷叶,果然里面放着几十个拳头大小的饭团子,热气腾腾的看上去诱人的很:“我已经吃过两个了,一半白米,一半大麦,都是新鲜粮食,饭团里还放了盐渍的梅子,这家主人还真是个善心人!”

      胡可拿起一个饭团,咬了一口,正如部下所说的,齿间传来新鲜粮米特有的清香,虽然里面掺了一半的大麦,但蒸的很透,咀嚼起来反而更有嚼劲,他三口两口将饭团咽下,问道:“你有问那厮为何施舍饭团吗?”

      “小人已经问过了,舍饭团的主人是济源号的东家,这次倭寇也把他的作坊烧了。加上海禁的事情,他的作坊没办法在宁波开下去了,幸好遇到一位福建的财主,知道他家的手艺过硬,便想请他去福建那边开厂,舍饭团是想要多招募些工匠同去的。”

      “福建的财主?”胡可听到这里,脸上现出一丝冷笑,这济源号的名声他倒也听说过,乃是宁波造船业有数的老字号了,最擅长的便是建造远航的海船。那个福建的财主远远的跑来招揽人手其用心不问可知。只是他这段时间在朱纨手下办事得力,颇得朱纨信任,也渐渐也知晓了一些高层的密津。原来朱纨虽然身兼闽浙两省,巡抚海防之事,但实际上却是浙重闽轻、浙严闽宽,朱纨这么做倒不是得了闽籍缙绅的好处,徇私枉法,而是有自身的考量。原来他经过一段时间的巡查后发现这两省海防废弛,可用之兵船都甚为有限,若想在两省都严密设防必然是兵分则弱,处处都守不住,只能流于形式。因此他便打算先浙后闽,先将有限的力量集中在两浙,扫平沿海的贼寇,然后再将力量转移到闽地来,这么做还有一个好处,由于谢家遭遇海贼袭击的缘故,两浙的士大夫在他施行保甲、严查通海大船的问题上就不好开口了;而闽地的在朝在野官绅看到朱纨的板子在自家头上轻轻落下,自然也不会强出头替隔壁省的竞争对手说话了,这样一来朱纨的阻力就会小很多。胡可既然知道这些内情,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给朱纨惹出麻烦了。

      “好了,快些吃了饭团进城去,还有要紧差使要办呢!”他摆了摆手,引来手下的一阵欢呼声,十余只胳膊一起向荷叶上的饭团伸去。

      关帝庙前。

      “你叫什么名字?”

      “回东家,大伙叫我铁脖子!”

      周可成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这名工匠的个子不高,但长得颇为粗壮,身着一件破旧的细密褐衣,双手满是老茧和皲裂的口子,眼睛总是往旁边桌子上的饭团上溜:“会什么手艺?”

      “我木工是个好把式,漆作也还行!”工匠的目光转向一旁的杨彻:“杨老爷可以作证!”

      周可成转过头,看到杨彻微微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很好,你有媳妇吗?有几个孩子?都多大了?”

      “有媳妇,有两个小子,一个十三,一个十岁!”那工匠答道这里,目光中流露出不安来:“老爷,孩子和媳妇和这个有关系吗?不是我铁脖子吹牛,我刨子和斧头上的功夫可不比别人差呀!”

      “没什么!”周可成笑了笑:“我问这个就是想要知道给你发放多少安家费,我那作坊离这里远得很,总不能让你丢下老婆孩子一个人去吧?拖家带口的上路,总要准备一下,这样吧,你家一共四口人,你便拿十个饭团回去,再拿五升米,回去让老婆孩子吃好点,养好身体一起上路。”

      “多谢老爷!多谢东家!”那工匠闻言大喜,赶忙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响头,然后退到一旁,早有周可成花了高价从衙门请来的文书开具了文契,上面注明了工匠的姓名,家乡,一共为周可成干五年活,每日早晚两餐,冬夏衣赐,每月月钱若干文,最后让那工匠按下手印,这样一来若是其拿了钱米敢跑路,周可成就可以凭借这契约借助官府缉拿。

      “贤弟!”杨彻压低了声音:“你真的是要开船厂吗?干嘛带连女人孩子都要,不过是图耗钱米罢了。现在这个时候,就算你不让他们带家人,也有足够的人答应的!”

      “不怕,女人可以帮着煮饭洗衣,孩子也不小了,跟着打两年下手,就可以跟着干活了,都是有手有脚的,哪有白吃饭的?再说一家人在一起才会安心干活,若是搞得骨肉分离的,一年半年还好,时间长了非出乱子不可!”

      “贤弟说的不错!”杨彻听到这里,不由得微微点头:“不过你也是好心肠了,若是旁人,决计做不到这些的!”

      “兄长请放心!”周可成笑道:“别的本事我不敢说,若论赚钱的本事,我周可成敢说不落于人后的,你此番随我去,将来绝对不会后悔!”他这句话倒是说的极有信心,朱纨这么一番胡搞,至少把两浙的远洋造船业一下子倒退二三十年,而从后世穿越而来的他很清楚至少在未来三百年内,日本、东南亚、乃至整个欧洲对中国出产的丝绸、布匹、茶叶、瓷器等众多商品是如饥似渴,掌握着超越时代的造船技术的自己要是在这样一个朝阳产业里赚不到钱,还不如找块豆腐自己撞死拉倒。

      第六十二章善人

      就这般,周可成花了半天功夫,便搜罗了各色工匠七八十人,加上他们的家人约有三百余人,周可成发了米,约定三天后在码头【创建和谐家园】,乘船南下前往福建月港。诸事停当后,周可成立刻写了一封信,然后将其与那枚戒指一同交给小七,让其连夜赶回双屿,将信交给许梓。

      “是,师傅!”小七小心翼翼的将戒指与信笺纳入怀中收好,正准备转身离去,却被周可成拉住了:“回去后告诉你叔父,把白鸟号准备好,十天后便在鸦屿那里等候!”

      宁波知府衙门。

      “胡千户,你来的太迟了!”宁波知府是一个削瘦的中年人,双颊凹陷,颧骨突出,几天前的那场灾难更让他的眼睛里满是愁苦之色:“倭寇一直打到城下,他们劫掠了城下的商铺船厂,又放火将其付之一炬,柯巡检见贼人不多,便领着民兵出城,却中了埋伏,现在还躺在床上生死不知!”

      “知府大人!”胡可恭谨的行了礼:“末将得了军情便连夜赶来,想不到倭寇行动如此迅捷,不过士卒远来疲惫,住宿、粮秣之事便劳烦大人安排了!”

      “哼!”知府冷哼了一声,嘴角下撇,脸上立刻现出鄙夷与厌烦的神情来:“就知道要粮、草、柴、住处,难道你没看见眼下这宁波城是什么样子?本来一切都好好的,硬要禁海,惹得倭寇进犯,百姓无业,平白生出许多事端来,海禁不足以护民,反足以害民,朱子纯做的好差使,本官是一定要上书朝廷弹劾的!”

      胡可听了宁波知府的一番抢白,他官职卑微,哪里敢出言抗辩,只得低头不语,那知府说了一会儿,胸中的怒气也发泄的七七八八的,看到胡可站在自己面前恭谨的很,倒也有点不好意思,冷哼了一声道:“罢了,你一个微末将吏,这倒也怪不到你头上,这样吧,你的人便在盐仓门外驻扎,那里距离三江口很近,正好屏护府城,粮食柴草本官都会派人送去,只是住处就只有请贵部克服下了!”

      “多谢知府大人!”胡可赶忙躬身拜谢,退了出来,他心里清楚浙江许多地方官员对朱纨的海禁政策并不支持,甚至颇有反感,朱纨身负朝廷钦命他们没有办法,自己一个小小千户他们可不怕。莫说是几句难听的话,便是更过分的事情也不是做不出来的。

      “大人!”一个声音将胡可从遐想中惊醒了过来,他抬起头来。亲兵气喘吁吁的对他说:“有倭寇的消息了!”

      “在哪里!”胡可的精神立刻就提起来了,不管怎么说他的前途、富贵和命运都已经和那位朱纨朱大人联系在一起了,既然上了这条路,就必须走到底。

      “在洋塘,距离这里有一百多里!”那亲兵沉声道:“那里有河可以直通大海,倭寇上岸之后便把那里当做巢穴,四出劫掠,抢来的东西就都屯在村子里。有个汉子逃出来,到城里报官,让我遇到了。”

      “好,快把人带过来,我要问他的话!”

      “军爷!”那汉子紧张的看了看胡可,跪下磕了个头:“倭贼有大约有一百多人,其余的都是海贼,他们干了许多坏事情!我有一头牛,被他们抢走了,我的女儿也给抢走了,牛给他们吃了,女儿——哎!”他的脸因为愤怒和羞愧而涨的发红,泪水从眼眶里流出来。

      “嗯!”胡可粗略的估算了下敌人的战斗力,他很清楚绝大部分海贼中能打仗的只有倭人,华人海贼一般只能承担引路、抢劫等事情,并不敢与官军厮杀,他现在手下有三百人,算起来有一倍以上的优势,他又询问了几句敌人的设防情况和武器装备后,决定抓住机会一鼓消灭这股倭寇。

      “你带他下去吃点东西,休息会,我现在就去见知府大人!”胡可吩咐了亲兵两句,就转身往后堂而去。

      “小人参见知府大人!”周可成恭谨的将那**希元家管家给自己的名帖奉上。一旁的幕友从周可成手上接过名帖,转交给知府。知府看了看帖子上的名字,脸色一下子变得和缓起来:“既然是茂贞公介绍来的,便坐下说话吧!你与茂贞公有什么关系吗?”

      “多谢大人!”周可成向知府做了一个长揖,方才小心的坐下,他拿出这种名帖本来也只是抱着一个试一试的态度,却没想到这么有效,心中不由得暗自欣喜,小心翼翼的答道:“小人家里与林家乃是同村,称林翁一声世叔,”

      知府捋了一下颔下的胡须,面带笑容,与方才见胡可时的声色俱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原来是乡梓呀,家父与茂贞公乃是同年,算来本官也要叫他一声世叔,上次见面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不知道他身体可还好?”

      “有劳大人问候,林翁的身体倒还安泰!”

      “嗯!”知府笑着点了点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茂贞公为官时为民做事,卸任后又造福乡里,得享高寿倒也正常。你此番来宁波有什么事情吗?”

      “是这么回事!”周可成笑道:“小人家里世代是造船的,听说此番朝廷禁绝双桅以上大船,江浙这边不少船厂都倒了霉。小人也知道这边工匠手艺精巧,胜过闽南那边,便想来这边招募些工匠回老家去。”

      “嗯!”知府笑道:“那方才在关帝庙那边舍饭团的便是你啦?”

      “正是小可!”

      “好,好!”知府笑道:“经商之人最要紧的要有一颗善心,切不可唯利是图,置道德良心于不顾!眼下宁波多事,流离失所,孤苦无依之人甚多,你愿意拿出自家粮米来,给人一条生路,便是大善!”

      第六十三章行贿

      周可成也没想到这知府这么爽快,毕竟朝廷一边严查海禁,自己却说要扩建船厂,要说自己和朝廷对着干也不是说不过去,看来那张帖子的作用不小,赶忙陪笑道:“大人谬赞了,小人哪里明白这么多道理,只是看到关帝庙里那么多人衣食无着,就指着那点稀粥吊命,着实可怜得很,又听说他们多是船匠,前几日被倭寇一把火烧了船厂,才落得这般田地。小人家里世代都是造船的,看他们这样子心里也难受的很,出点银子权当买个安心,接下来回福建的路上也好求关帝爷爷庇佑!”

      知府听到这里,连连点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好,好,与人有怜悯之心,百神自然护佑,说吧,有什么需要本官帮忙的?”他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周可成拿着帖子上门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便径直问出来了。

      “多谢大人!”周可成斟酌了一下词句:“这次我来宁波,原本只想招募工匠,但看到城下的样子,若是只将工匠招募走,留下来的家人孩子恐怕也活不下来,岂不是做了离人骨肉的恶人?于是便连家人一同招募了去,约有三百余人,加上采买的一些器具、材料,若是走陆路就麻烦了,便想走海路回福建!”

      “嗯!走海路!”知府皱了皱眉头,旋即笑道:“无妨,朝廷海禁防备的是奸人为非作歹,只要你船上没有违禁的东西,这禁令自然落不到你头上!”

      “大人,不光是走海路的事情!”周可成压低声音道:“我这次来原本只准备了一条大船,可连工匠的妻小都一同招来了,那船便装不下了。”

      “哦?那你想要如何?”

      “我听济源号的东家说,他有条刚造好的双桅大船,因为官府的禁令被收了去——!”说到这里,周可成稍微停顿了一下,偷偷看了看知府的脸色,确认对方脸色甚和方才继续说了下去:“小人想若是这些船官府有用也就罢了,若是暂时用不上岂不是白白停在那里任其腐烂,不如——”

      “哦,这么说来你的主意打到这几条船上了?”那知府脸上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是喜是怒,周可成赶忙低声道:“大人,不管怎么说这船既然被官府收了去,便是官府的公产,小人岂敢白白拿了去,小人的意思是何必将其发售给小人,一来小人也能得个方便;二来官府也能得了一笔钱来赈济受灾的百姓,岂不是一举两得?”

      听了周可成这番话,知府半响没有说话,周可成也不敢催促,只能垂首危坐,眼观鼻,鼻观心,约莫过了半盏茶功夫,那知府方才叹了口气:“也罢,自从海禁以来,宁波百姓有倒悬之苦,我这也是无奈之举,张师爷!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和这位周掌柜商议吧!”

      “是,老爷!”那位一直沉默不语的幕友站起身来向知府欠了欠身子,周可成赶忙也站起身来,向对方拱了拱手:“劳烦张师爷了!”

      “不敢!”那幕友微微一笑,正要说话,却听到堂下传来一阵争吵声,随即便看到胡可上得堂来,一名家仆紧跟着跑了上来,看到知府赶忙跪下磕了个头:“老爷,小人明明说您在里面有客人,他却不听,硬闯进来了!”

      “你先下去吧!”知府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影:“胡千户,有什么事情要这么匆忙?”

      “末将失礼之处还请大人恕罪!”胡可从知府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怒意,赶忙躬身行礼谢罪:“只是有紧急军情,需要向大人禀告!”

      “紧急军情?”知府的眉头又紧皱了起来,虽然他并不喜欢眼前这个武夫,在他看来两浙眼前的乱象完全是朱纨无事生非的结果,用军队加强海禁只会把问题越搞越大,作为朱纨的亲信部下,自然也连带着上了。但作为宁波的父母官,他有义务听取对方的汇报,因此他向师爷与周可成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其退下,又伸手指了指一旁的圆凳没好气的说:“胡千户,坐下说话吧!”

      周可成随着张师爷出了门,他的心神还停留方才那军官的身上,胡可刚进门的时候他就认出了此人便是当初在双屿岛上当细作和在海上截击自己的明军军官,想不到在这里又遇上了,当真是凑巧的很,不过看对方的样子,应该不记得自己的模样。

      “周掌柜!”张师爷的声音将周可成从思绪中惊醒了过来,他抬起头,看到对方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赶忙笑道:“张师爷,我方才突然想到一点生意上的事情,让你见笑了!”

      “无妨!周掌柜的家大业大,一时间没法都顾过来倒也正常!”张掌柜是个胖乎乎的中年人,留着一缕山羊胡子,脸上有事无事总是带着三分笑意:“既然东家把这件事情交给我了,我就斗胆问一句,周掌柜你要几条船?”

      “几条船?”周可成闻言一愣,他原本只是想把杨彻替自己造的那条新船给弄回来就不错了,毕竟对于自己来说眼下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光是要将这三百多人和许多造船的工具运到台湾淡水仅凭那一条船是不够的,他来知府这里也就是打着碰碰运气的主意,可听这张师爷的口气好像自己除了把自己那条船弄来,还可以弄几条其他船似的。

      “怎么了?周掌柜你花了这么大力气,拿着茂贞公的帖子不会就只想把济源号那条怪船弄走吧!”张掌柜的脸上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若就只是这等小事,敝东家又何必这么弄得这么麻烦呢?”

      确认了对方的态度,周可成心中暗喜,他赶忙笑道:“张师爷,你看也差不多到了吃饭时间了,要不我们一起找个地方,一边喝酒一边细谈可好?”

      第六十四章洋塘

      知府衙门后堂。

      “胡千户。”知府意味深长的看了胡可一眼:“这么说你打算去攻打那支倭寇了?”

      “不错!”胡可恭谨的欠了欠身子:“这队倭寇上岸之后,为祸甚广,宁波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据逃出来的百姓所说,这伙倭寇在洋塘村挖掘壕沟,修筑壁垒,有长期据守的打算,若不将其尽数消灭,待其根基稳固,只恐遗祸无穷呀!”

      知府并没有说话,只是意味深长的打量了胡可一番,胡可惴惴不安的低下头,不知道自己的方才说的哪里有毛病,过了好一会儿,知府问道:“胡千户,那伙倭寇有多少人?”

      “真倭约有百余人,其余皆是假倭!”

      “嗯!”知府点了点头:“你既然身为千户,麾下的士卒应该不会超过五百人吧?本官虽然未曾领过兵,但浙江这些年卫所的情况也还是有所耳闻的,武备废弛,卫所士卒平日里为军官役使,终年不得歇息,苦不堪言,视战场如畏途,甲仗军器恐怕也多有缺额,名义上虽然有千人,实际上可战之兵不会超过百人。胡百户,有求战之心是好事,但出战之前还是要再三筹划吧?”

      “大人教训的是,不过下官麾下这三百人,都是平日里教训熟了的,并非卫所里那些疲敝之兵。倭人虽然凶悍,但自上岸以来,屡战屡胜,竟然公然在洋塘筑寨屯守,已经是骄兵,又不知我方军情,以有备攻无备,下官已有胜算!”

      知府见胡可话说的满了,虽然心中颇为不悦,但自己毕竟不是对方的直属上司,并无指挥之权,只得点了点头,冷笑道:“既然你已经有成算在胸,那本官也就不多言了,粮秣柴草民夫,自会准备停当,不过本官丑话说在前头,兵凶战祸,还请胡千户好自为之。”说到这里,他拿起茶碗,喝了一口。胡可赶忙站起身来,躬身道:“多谢知府大人,下官告退!”

      “请,请!”周可成小心的将张师爷的酒杯斟满,笑道:“张师爷,这宁波下官是头一次来,人生地不熟,”说到这里,他从腰间的鹿皮口袋中摸出十余枚碎金块来,放到桌面上推了过去:“若有做不到的地方还请多多提点!”

      “哦!”看到金子,张师爷的脸色微变,他随手拿起一块,凑到窗口看了看,又用牙齿咬了咬,看到上面的齿痕,脸上的笑容立即变得生动起来:“周掌柜,这金子成色不错呀!”

      “废话,都是老子亲自动手重新熔炼过的,当然成色不错啦!”周可成肚子里骂道,脸上却笑道:“都是东番里来的金沙,重新熔炼过的,十足的真金!”

      “好,好!”张师爷说了两声好,也不知道他说的是金子好还是周可成送金子给他好,待到他将金子纳入袖中,抬起头来,平日里脸上的笑容已经全没了:“既然周掌柜如此爽快,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好船、大船官府有的是,也就是知府大人一句话的事情。俗话说火到猪头烂,事情办不办的成就看周掌柜你的诚意了!”

      “那敢问一句张师爷,这个诚意具体要怎么算呢?”

      “八百两纹银!”张师爷伸出一根手指来晃了晃:“从上到下我便替你打通关节了,然后里面的船便随便你挑,每挑一条走你再出五十两!”

      “这样也可以?”周可成大吃了一惊,他穿越以来没少在造船业花功夫,以当时的行情,一条二桅违式海船,五百料,载重大概一百二十吨左右的造价大概五百两纹银上下,依照张师爷的要价,周可成要两条船就可以不赔,三条以上就是纯赚了。

      “那不知小人可以挑多少条船走呢?”周可成小心的问道。

      “官府里现在扣下的船有三十多条吧!”张师爷喝了口酒,笑道:“要是周掌柜想挑走自然是不成的,知府大人也不好向上面交代。”

      “那是,那是!”周可成赶忙点头,他到也还没这么贪心,再说即便官府随他开走,他手下也没有那么多船员来驾驶这么多船呀。他从口袋里又取出几小块金子,递了过去:“还请张师爷提点!”

      “三分之一吧!这个应该问题不大!”张师爷看了看金子,把原本准备出口的数字又往上调高了三成:“只要不超过十条,就问题不大。”

      “这么多?”周可成被张师爷吐出来的这个数字吓了一跳:“这么多船一下子都没了,若是上司查问下来,知府大人怎么应付呢?”

      “呵呵!”张师爷笑了起来:“想不到周掌柜这么实诚,你难道忘了就在前两天倭寇刚刚将盐仓门外烧掠一空了吗?少了的这些船自然是被倭寇一把火烧了,又能怪的了谁?”

      “多谢张师爷了!”周可成心里的一块石头已经落了地,看来自己要尽快多招募些船员了:“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好说,好说!”张师爷心中暗喜,他笑了笑:“周掌柜,在下再多说一句话,事不宜迟,夜长梦多呀!”

      “在下明白!”周可成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洋塘。

      在斧头的劈砍下,粗壮的树干皮开肉绽,露出惨白色的茎干来,乳白色的汁液从破口渗出,仿佛泪水。

      村民们看着倭寇们将园地里的桑树、橘树一棵棵砍倒,目光中满是悲痛之色,仿佛刀斧砍断的不是树,而是他们的脖子和手足。倭寇们在通往村子的几条陆上道路上挖掘壕沟,然后将树枝削尖,用火烤硬,插入壕沟内,当做鹿角,然后拆毁村里的房屋,用得到的材料修建壁垒和矢仓。

      第六十五章夜袭

      “殿下!”毛海峰笑道:“这些是村里的桑树,我们运到日本的生丝便是用这种树的叶子而来的,可否——”

      “这里,这里,这里,天黑之前都必须挖好壕沟,布上鹿角!”松浦信赖对着简易的地图用粗硬的口气下着命令,仿佛根本没有听到毛海峰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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