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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发射场，原来好象是海军的一个什么弹药基地，是一个在海南岛南端毛公山里的一个山谷。这个地方的地势非常好，既可以在海南岛这样最靠南的地方得到发射所需的低纬度条件，又有一道山梁挡住海南岛特有的海上大风，对发射的影响较小。这是火箭发射场能够找到的最好位置了。这可是海军忍痛割爱让出来的。</p>
尽管工作人员工作的控制室没有酒泉那样宽敞高大的楼房那样舒适，全都是在山洞里边，但是外面的空地足够修建几个火箭发射台了，这对这些献身航天事业的专家们来说，已经让他们非常满意了。</p>
于人杰没回答芮敏的话，还是聚精会神地盯着天空。芮敏耳朵的听力很好，她可以听见，于人杰手里的那个东西在轻轻作响，原来那个从望远镜中间伸出一个镜头的东西还能进行摄像。</p>
她正看得着急，于人杰忽然大步朝海鸥落下的方向跑去，芮敏觉得好奇，也赶紧在后面跟上。可惜，等到他们两个跑到海鸥降落的地方，那只海鸥已经重新起飞，直冲天空了。</p>
于人杰叉开双腿，对准空中的海鸥，一动不动地进行跟踪拍摄。芮敏抬头看去，此时，海鸥正朝太阳落下的方向飞走，夕阳正照在芮敏的眼睛上，她什么也没看清。</p>
海鸥飞得看不见了，于人杰转身快步朝山洞里边跑去，芮敏看到他一脸凝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虽然两个人经常说笑，但是芮敏也明白，于人杰是保卫科的人，这可不是一般的差事，他一定发现什么了，他们从事的是有着国家战略安全的事业，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p>
于人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马上打开电脑，把手里的那个能摄像的东西连到电脑上。</p>
很快，芮敏看到了电脑上的图象。和她刚才看到的一样，那只奇怪的海鸥来去都是从太阳方位飞行的，所以他们的拍摄都受到了阳光的很大影响，海鸥的图象在画面上时隐时现，有时整个镜头里一片光亮，有时在画面上只能看见光圈中有一个黑影，海鸥的样子根本看不清楚。</p>
但是，就在海鸥即将落下，不再受阳光影响，把整个侧面全都暴露给他们的时候，于人杰突然用鼠标停住了画面，这一下芮敏也看清了，那只海鸥的样子非常奇怪，脑袋好象形状特别，而在它的爪子上，似乎有一个黑乎乎的长方形的东西！</p>
芮敏惊叫了一声。于人杰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只顾操作电脑，屏幕上，海鸥的图象越来越大，最后，画面转移到了海鸥的爪子上。于人杰的那个设备的分辨率极高，这样放大，画面仍然极其清晰。芮敏看到，她没有看错，那只奇怪的海鸥的爪子上，拴着一个黑色的小盒子。</p>
芮敏觉得好玩的心理一下子飞到了九霄云外。她也是在这种需要保密的行业工作了几年的工作人员，她非常清楚这件事意味着什么。她的心“扑通扑通”跳了起来，难道，真的有那个东西来了？</p>
于人杰操纵电脑，画面缓缓移动，海鸥的全身部位在画面上反复出现，最后，画面在海鸥的脑袋上停下，芮敏小声说：“怪呀，这只海鸥的脑袋怎么好象是方块的？”</p>
于人杰“嗯”了一声，他当然也看见了，要不然，他也不会这样反复观察。</p>
这么看了几次，两个人看清楚了，海鸥的脑袋不是方块的，但是在海鸥的脑袋后面，就在后脑勺那个位置，有一个很小的东西。</p>
芮敏说：“还是看不清楚啊！这只海鸥的脑袋怎么了？正常的海鸥那能长成这样啊？这不是一只真海鸥吧？”</p>
“不是真海鸥？”</p>
“是啊，这会不会是一只假海鸥？是用机器做的吧？”芮敏一下子想了起来，马上顺着思路说下去：“你不记得了吗，变形金刚里边演过，激光鸟潜入了隐藏在大坝下面的基地，操作电脑，潜入了军方主机，盗取程序，还通知其他霸天虎到大坝下面抢夺宇宙的火种？”</p>
“这是机器鸟吗？”</p>
“怎么不是！咱们这儿就是发射基地！这就是霸天虎派来偷东西的！”</p>
于人杰生气地说：“你看电影看走火入魔了！那有外星人啊？外星人还用费事偷咱们这点技术？”</p>
芮敏反驳说：“不是外星人的，其他国家的也行啊！你不是看见了，它的爪子上有东西啊！这不是一只来放【创建和谐家园】器的间谍鸟吗？”</p>
于人杰拉动鼠标，反复观察着海鸥的全身，然后说道：“你看，这不就是一只真的海鸥吗？现在那有那么先进的技术啊？能做出这么逼真的海鸥吗？肯定不是机器的。”</p>
芮敏又看了一阵，还是有点怀疑地说：“是太象真的了。可是，这只海鸥的脑袋是怎么回事？”</p>
于人杰说：“让咱们用软件来分析一下。”</p>
说着，他在键盘上飞快的打进了一些指令，画面上的海鸥原地旋转起来，转动了360度以后，芮敏摇摇头：“不对，好象还是刚才那个角度看得比较清楚一点。”</p>
“好，那么再旋转45度。”</p>
画面上的海鸥转到了侧面，然后定格，于人杰又敲击几下键盘，海鸥的后脑勺放大了10倍。这一下，他们可以清楚地看到海鸥后脑勺的样子了。</p>
于人杰又敲击几下键盘，从后面跳出一个表格成为画面的背景，于人杰指着画面说：“看到没有，海鸥脑袋上这个东西大概有4平方厘米大小。好象是一个长方形。”</p>
芮敏点点头。</p>
于人杰指着旁边那放大了的白色的线条说：“这是海鸥的羽毛，多精细！人工肯定做不出这样的东西，这不是人造的机器海鸥，是一只真海鸥。”</p>
“嗯，不过好象是让人在脑袋上做了手术，好象安进去了一个什么装置。能是什么呢？”</p>
“这可不知道。你是大夫，你应该知道脑外科手术这方面的东西。”</p>
“我对脑外科手术可一点不懂，我回去查查看。它爪子上是什么东西？”</p>
于人杰又把画面重新还原，挪到海鸥的腿上。</p>
于人杰想了一下说：“这是一个用来放东西的盒子，专门用来传送东西的。真正要送的东西，在盒子里面，从盒子的体积上来看，这个东西可不算太大，会是什么呢？用鸟传递情报，这在历史上非常常见。过去军队专门训练了大量军鸽来传送情报和命令。不过鸽子一般是单向飞行的，只能回家，所以现在都淘汰了。以前也有过外国间谍机构用海鸥在中国海岛上放置【创建和谐家园】器的事件，但是象这样能够多次反复地到一个地方传送东西，而且时间控制得这样精确，那种海鸥也做不到。”</p>
“那这只海鸥这是来放【创建和谐家园】器的吗？”</p>
“这可不知道。我把图象传回部里，让专家判断吧！”</p>
说着，于人杰打开了一个程序，可能是一个专用的信箱什么的，他转身对芮敏说：“别看，把脑袋转过去！”</p>
芮敏生气地说：“破密码，谁愿意知道是怎么的！”</p>
她一边说，一边把脸转到了一边去。等到她再回头的时候，于人杰已经把一封带有附件的信发了出去。</p>
于人杰发完了信，回头对芮敏说：“你是知道规矩的吧？”</p>
说着，他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又竖在面前，威吓芮敏。</p>
芮敏点点头：“保密，我明白。”</p>
又过了一天，再到晚上的时候，芮敏连饭都没有吃就急忙朝外面跑。可是，她在山洞外面的发射场上到处都没有找到于人杰，她觉得非常奇怪。她抬头朝天空看，果然不出所料，那只奇怪的海鸥象是钟表一样准确地出现在天空里。芮敏着急地到处张望，想看看于人杰是不是已经来了。可是，于人杰就是没有出现。</p>
芮敏真的着急了，她急忙朝海鸥可能落下的地方跑去。现在就看出来现代人缺少锻炼的特点了，芮敏跑得气喘吁吁，还没有穿过半个发射场。等到她绕过发射场高大的塔架，却正好可以看见那只海鸥已经飞到了远处的天空中，变成了一个小黑点，在太阳旁边一闪，不见了。</p>
芮敏又恨又气，站在那儿连连喘气。</p>
等到她把气喘匀了，其他的基地专家们已经陆陆续续回到了山洞里面，又要去工作了。</p>
芮敏回到山洞，气呼呼地来敲于人杰的门，没想到她敲了半天，于人杰就是不开门。这让芮敏更加生气。她心想，你的事情，你倒不操心，难道我这算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吗？</p>
她正赌气往回走，却看到于人杰正好从对面走过来。芮敏一眼看到于人杰手里拎着那个能够当望远镜和摄像机用的东西，知道他又去拍摄了，心里“呼啦”一下，变得多云转晴了。</p>
于人杰一言不发，打开了自己的门。芮敏赶紧跟了进去。</p>
于人杰把摄像机连接到电脑上，打开电脑，把画面调出来。</p>
画面上，芮敏熟悉的宽阔的火箭发射场在下面的远处，面前是高大的草丛和树枝。原来于人杰是在发射场旁边的山上拍摄的。</p>
画面上一直是非常安静的，发射场上空无一人，看来他早早就到山顶上去埋伏了。</p>
过了一会，镜头一转，一个黑点越来越大，原来是那只间谍海鸥飞来了。</p>
这次因为拍摄的距离近，海鸥的样子被拍摄的得特别清楚，海鸥不住转动的眼睛，海鸥窄窄的脸上流下的长长的白色的鼻涕，都看得十分清楚。</p>
那只海鸥在空中略一停留，朝地面看了一下，连芮敏也明白，这是这只间谍鸟在观察环境，看看有没有危险在等着自己。</p>
尽管芮敏没有亲自到现场去埋伏，只是在看拍好的录象而已，但是她却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呼吸的声音大了，惊走了那只间谍海鸥。</p>
于人杰隐藏得非常好，那只间谍海鸥没有发现异常，就“呜”地一声从空中俯冲下来，落在了树丛中的一个稍微宽敞的空地上，然后，这只间谍海鸥用另外一只爪子把拴在爪子上面的黑色长方盒子解下来，最后它居然还小心地用树枝把盒子伪装了一下。</p>
芮敏惊讶得叫出声来：“这海鸥的智力也太高了吧？这怎么可能呢！”</p>
于人杰也觉得非常奇怪：“是啊，这有点超出常规了呀？这么狡猾的海鸥可真是当间谍的料啊！”</p>
那只海鸥做完这一切之后，就一展翅，腾空而起，朝天上飞走了。</p>
芮敏急得大叫：“你怎么让它跑了！”</p>
于人杰摆摆手：“接着看！”</p>
芮敏问：“还看什么？你把那个东西拿回来了？”</p>
于人杰摇摇头。</p>
画面一动，镜头重新转向了山下的火箭发射场，这时发射场上已经到处是人了，芮敏看见，一个小小的人影穿过发射场朝这边跑来，人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原来是自己也出现在画面上，自己正慢慢朝镜头这边跑过来，可以看到，自己一边跑，一边把嘴张得特别大，正在非常狼狈地喘粗气。</p>
芮敏看到自己很丢脸的样子，觉得很不好意思，就说道：“你看，你把我累成什么样了？”</p>
于人杰却断喝一声：“别说话，来了！”</p>
他这一喊，芮敏吓了一跳，她这才听到，耳边传来了“沙沙”的脚步声，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人影已经出现在整个画面上了！</p>
芮敏吓得屏住了呼吸，仔细看着这个出现的身影。</p>
镜头动了一下，那个刚出现的人的脸出现在画面正中，芮敏一看那个人的脸，她不由得惊叫了一声：“林工！”</p>
于人杰忙问道：“是他吧？总装部的林记光？”</p>
“应当是叫这个名字吧？”</p>
芮敏和于人杰都是后来到这个部门的，对原来在这个部门的人不太熟悉，但是，海南基地因为开始使用机器人装配和检修，所以比原来的其他发射基地人少了几倍，现在只有一、二百个人，大致上他们还是能把一般的人认出来。</p>
画面上，那个林工程师大步走过来，朝四周看了一眼，然后弯腰把那个海鸥埋起来的盒子捡起来，又大步朝山下走去了。</p>
摄像机的镜头一直跟着他，一直到他进入了基地的山洞。</p>
所有的录象都看完了，两个人全都说不出话来。</p>
过了一会，于人杰重新播放起那段录象。芮敏声音有点颤抖地问：“你觉得，林工真的会是间谍吗？”</p>
“你说呢？”</p>
“我觉得，平时看起来，他好象是个很好的人哪？”</p>
“是啊！可是，恰恰就是他取走了间谍器材。”</p>
“可他为什么要当间谍呢？”</p>
“其实，就是到现在，科学这么发达，社会心理学，间谍心理学，各种学科都建立起来了，我学过各种课程，可是那门学科也不能真正解释清楚人为什么要当间谍。就是问他们自己，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p>
“我虽然跟林工不太熟，可是，我觉得他人还不坏似的，他不象是坏人哪！”</p>
“我来以前，早就把你们所有的人的资料都研究过了，好象这个林工学术名声非常好，还是有专业贡献的优秀科学家呢！”</p>
“这么好一个人，就给外国当间谍了？太可惜了！也许，他有苦衷？”</p>
两个人正说着，于人杰又向前探过身子，仔细地研究起画面来：“你发现没有，这个林工的眼睛好象有点怪，他走路的姿势也挺奇怪的，是不是？”</p>
他这么一说，芮敏才发觉：“真的，刚才我也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你把这一段再重放一遍！”</p>
两个把录象重新看了十几遍，最后一致得出结论：“林工也有点问题！”</p>
芮敏说：“你看见他的眼睛没有？我一看见他的眼睛，就觉得害怕！”</p>
“是啊，这个林工的眼睛好象空空洞洞的，脸上没有表情，有说不出来那么一种感觉，看着是挺吓人的。更奇怪的是，他走路，什么地方也觉得不对劲似的。”</p>
两个人又把录象看了十几遍，仍然不能得出一个肯定的结论，最后，于人杰还是按照规定，把这段录象给部里发了回去。</p>
看到他发完了文件，芮敏问：“上次你发回去的东西，基地怎么说的？”</p>
“那个还没答复，但是部里马上就会派人来，部里对这个案件十分重视，已经启动了制订好的预案，更多的专家和人员马上就会派过来。部长亲自指示，让咱们在这边先监视着，特别注意不能打草惊蛇。我还说了你的事，他们说可以在取得你的同意的情况下，让你参加破案。”</p>
芮敏有些兴奋，原来以为火箭发射场的工作十分艰苦，非常枯燥，没想到，居然会碰到007那样大片里边的事情。但是，她又有点紧张，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意外情况。毕竟是和平年代的年轻人，对抓特务这种上个世纪5、60年代的人盛行的心理，没有一点体会。</p>
又是新的一天，于人杰把全部时间都放在了监视那个林工身上。芮敏基本也是没有任何真正的工作可做，所以，她只要有时间，也在旁边注意林工。但是，两个人都觉得，林工的行为一切正常，没有做出任何偷偷摸摸的事情，而是几乎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到了自己的工作上去了。甚至，他可能比其他的火箭专家更要认真负责。</p>
整整一天，林工没出过山洞，他几乎是一刻不停地操纵着装配机器人安装和测试火箭和空间站。于人杰和芮敏两个人轮班监视他，才有时间去上厕所或者吃饭，而林工连饭也是在操作台上面吃的。于人杰和芮敏看着他已经有些憔悴的脸，完全充血的眼睛，不由得从内心里产生了几分尊敬甚至是敬畏。他们的内心充满了疑惑，这样一心扑在工作上的人，会是间谍吗？</p>
可是，到了晚饭之后，大家有了难得的休息时间，整个基地的人约定俗成地到山洞外面去散步，活动一下已经弯腰工作了一天，变得酸痛的身体，呼吸一下山谷里边的清新空气，所有人都朝山洞外面走去。这个时候，林工突然一个转身，大步朝山洞外面走。正在上面平台盯着他看的于人杰一看他这个架势，立刻吃了一惊。</p>
于人杰选择的位置非常好，不但不会被他监视的林工发现自己，还能看清林工的一举一动，甚至连他的表情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林工这一朝外走，于人杰立刻发觉，见鬼了，林工象是变了一个人！</p>
于人杰的摄像机是从来不离手的，他立刻对准了林工的脸，随着拍摄镜头的推近，于人杰发现，林工的眼睛和脸上的表情，又变成了那天他去取间谍器材时候的样子。</p>
于人杰一边选择角度继续拍摄，一边尽快跳下台阶。他看到，林工出了山洞，一个原地转身，朝四周扫视一遍，然后大步朝山顶爬去，整个过程，和那天自己拍摄的一模一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