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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擒龙走进这间屋子，他看到，这是一间相当破旧的房间，和前面那些办公教学用的房间完全不同。</p>
看到沈擒龙有些疑惑，起身迎接他的方老师笑着说：“这是我们读书会跟学校借的房子，学校实在找不到好点的地方，就把这个破房间拨给我们了。”</p>
读书会？</p>
方老师没有多解释读书会的事情，只是问：“今天在班级怎么样，老师问你昨天的表现了没有？”</p>
沈擒龙苦笑了一下：“还问什么，昨天那么多人都看见我拎着枪跟鬼子打了，只是大伙好象都故意不提就是了。”</p>
“是啊，很多好同学昨天牺牲了，有人胆怯了，后退了，形势是严峻的。”</p>
“方老师，咱们有这么多人，干嘛不直接跟鬼子干呢？好象这样光喊口号，不能把鬼子怎么样啊！”</p>
方老师沉吟了一下：“这个……适当的宣传也是必要的吧！这对于振奋人心也是有必要的。咱们不说这个了，你愿意参加我们读书会吗？就是一些志同道合的老师和同学在一起看看书，讨论一下时局。”</p>
沈擒龙对于看书不是没有兴趣，只是对于现在能看的书没什么信心了。现在他一心想着能够做点实际的事情，简单说就是能够弄到【创建和谐家园】，打几个鬼子的大官。</p>
但是他转念一想，过去自己就是太不注意这些了，连方老师这样的人的身边都没能靠近，现在连外面打鬼子的消息都不知道，还是应该加入这个什么读书会，多少知道一些新消息也好。</p>
沈擒龙就点点头：“行，我参加。”</p>
“好，你这样有爱国热情的同学早就应该参加。不过，有一个条件，你看看你能不能做到。”</p>
“什么条件？”</p>
“加入读书会以后，要遵守纪律，不能把读书会里边的事情告诉外边的人，不能不服从读书会的决定，自己采取不适当的行动。”</p>
沈擒龙觉得奇怪，这算什么读书啊？这是读那门子的书需要这么读啊？</p>
他正想打听，忽然脑子一动，马上痛快地回答：“行，没问题，我能做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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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又是非常平淡地渡过，这所教会学校没有受到太强烈的鬼子的冲击，每天还是照常上课。</p>
读书会的活动也进行了几次，方老师和另外一个老师给大家发了一些书报看，偷偷讲了一些中国军队在南方和山西打击日本鬼子的事情。</p>
【创建和谐家园】的豆腐军节节败退，鬼子已经包围了南京，情况不妙。八路军还行，在山西狠狠教训了日本鬼子，打得鬼子胆战心惊。</p>
不过，兴奋了几天之后，沈擒龙感到，这些事情距离他还是太遥远了，今后他的生活还是要在这样平淡而屈辱的状态下渡过。</p>
他觉得这样不行，不能这么虚度光阴。</p>
那天和鬼子正式的交手，让他感到自己的能力的不足。</p>
第一个是，他没什么经验，虽然不知道自己缺少那方面的经验，但是他本能地觉得那天如果是一个真正的军人，应当会比自己处理得好得多，应该能够打死更多的鬼子。</p>
第二个是，他觉得自己的劲太小了，那天连【创建和谐家园】都握不住，幸好没打多长时间，要是时间长了，还不知道把子弹打到什么地方去呢！</p>
当兵的经验是没地方学去了，他准备好好练习一下自己的体力。</p>
沈擒龙的家住在城南，这是老北京的穷人集中的地方。这儿有一个最出名的热闹地方，天桥。</p>
沈擒龙以前经常来天桥玩，他知道，天桥的能人可多了，最能帮助他的就是，天桥有很多有绝活的玩摔跤和打拳的。</p>
沈擒龙盼到星期天，赶紧跑到天桥去。</p>
就在他东张西望的时候，一个人从后面抓住了他的胳膊：“你不是那天活动开枪【创建和谐家园】的那个谁吗？”</p>
章节目录 9、这样犯忌讳
沈擒龙盼到星期天，赶紧跑到天桥去。</p>
1937年的这个时候，日本鬼子刚刚进入中国，日本从中国抢掠的物资暂时还能够供应日本的战争消耗，所以，日本鬼子还没有对中国老百姓的生活做更多的干预，没有达到敲骨吸髓的程度。</p>
北平的天桥是一个著名的穷人聚集的热闹场所。旧北平流行的卖艺的、变戏法儿的、卖大力丸的、拉洋片的、唱京韵大鼓的、讲评词的、说相声的都往这里集中。</p>
星期天是来玩的人最多的时候，自然是卖艺的人生意最好的时候，到了这一天，所有的艺人都使足了力气，卖大力丸的扯着嘶哑的嗓子大喊大叫，把势场里刀枪乱举，看得人眼花缭乱。</p>
以前沈擒龙来的时候，基本都要到说相声的摊子前面站半天，可是今天他是有大事要做的，所以他专门拣练武术的场子看。</p>
看了一阵，他看到的几个场子全都是练刀枪的，这种单刀、红缨枪，在这种时代实在是太不实用了，红缨枪怎么能对付得了鬼子的步枪，更何况沈擒龙自己已经会用步枪了，学这些没有用处。</p>
就在他东张西望、开始着急的时候，一个人从后面抓住了他的胳膊：“你不是那天活动开枪【创建和谐家园】的那个谁吗？”</p>
经历了这么多事，沈擒龙已经不象鬼子刚进城时候那么没经验了，他已经开始注意，尽管大多数中国人都痛恨占领北平的日本鬼子，可是这种打鬼子的话还是不能公开在这种场合说出来的。</p>
更可怕的是，那些来打听你是不是抗日的人，不一定全都是抗日的志士，也有很多是准备拿你的脑袋到鬼子那儿去领赏的汉奸、特务。</p>
所以，沈擒龙一听到有人说自己是那天开枪打鬼子的人，而且直接抓住了自己的胳膊，沈擒龙就是一惊。</p>
现在沈擒龙最忌讳让人抓住手腕子，他急忙转身来看是什么人。</p>
这一看，沈擒龙更加紧张，抓住他的胳膊的不是他的同学，也不是认识的任何一个人，而是一个陌生的青年。</p>
沈擒龙一边飞快地思考对策，一边若无其事地笑着说：“朋友，我不是那个谁，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啊！”</p>
那个青年一边时不时地朝旁边的摊子里边张望，看着热闹，一边笑着说：“可不，以前我是不认识你，不过，那天【创建和谐家园】咱们不是都去了嘛！要不是你在前面把鬼子挡住了，我也得让鬼子抓去。”</p>
沈擒龙也看出，这个小青年玩心很盛，看到那些耍玩意儿的就有点魂不守舍，不象是想象中的出卖同胞的汉奸。</p>
可是，汉奸脑门上又没写着字。</p>
他就笑着说：“你瞎说什么呢！我都听不懂。”</p>
说着，沈擒龙趁着那个小青年盯着“赛活驴”背着媳妇上假山的功夫，抽出胳膊就走。</p>
那个小青年看了一阵，忽然发现沈擒龙不见了，赶紧从后面追上来，在后面喊道：“我大哥要见你呀！他找你有事！”</p>
沈擒龙装作没听见，还是低头快走。</p>
那个小青年又喊道：“我哥说，他们需要你这种有胆子的人！他想跟你谈谈！”</p>
沈擒龙心想，我就够二的，这还有比我还二的，他再着急一会，就得把打鬼子的事情在街上喊出来。</p>
沈擒龙赶紧停下，招手让那个小青年和自己一起来到路边的大树底下。</p>
那个小青年笑着说：“你挺小心啊！”</p>
沈擒龙说：“你也真行，这事也能在街上嚷嚷，你不知道鬼子正满街抓人吗？”</p>
小青年不好意思地说：“我这不是着急嘛！”</p>
沈擒龙看看没有人注意自己，就问道：“怎么回事，谁要见我？”</p>
“我大哥从天津来，要避避风头。我就把那天打鬼子的事情告诉他了，他很佩服你，想让你加入他们的组织。”</p>
“什么组织啊？”</p>
“抗团啊！就是专门杀鬼子汉奸的。他们刚在鬼子开的书店放了一把火，我大哥上我家来躲一阵，避避风头。”</p>
沈擒龙一阵兴奋，这个比读书会强多了。</p>
他马上问：“那你大哥他们有多少人，有什么武器？”</p>
“我也是刚听说，不特别清楚，你去问他不就全都清楚了？他们不光放火，还杀汉奸，打鬼子，厉害着呢！有好多人！”</p>
沈擒龙沉默着朝四周看看，有点动心，但是又不敢完全相信。</p>
最后他说：“天津的啊，太远了，咱还能天天跑天津去？太不方便了。”</p>
“可是咱们也不认识谁呀，好容易有这么一个敢打鬼子的，干嘛不参加呢？”</p>
沈擒龙一想，真是这样，虽然满街都是中国人，可是真正敢起来跟鬼子干的，一个也没有。也只能先看看这个天津的组织了。</p>
小青年看到他点头，就说：“那咱们走啊，我大哥听说你去，肯定高兴。”</p>
沈擒龙想了一下，问道：“你叫什么呀？你家在那儿啊？”</p>
那个小青年不好意思地一笑：“你看我多笨，到现在还没说自己是谁。我叫张明达，我家在王府井后身街道右边第三个门，挺好找的。我大哥叫张斗南，是我二大爷的儿子，在天津新学中学上学。”</p>
“他一直在家吗？”</p>
“这些天都在家呢！”</p>
“行，我今天有事，改天一准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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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走了张明达，沈擒龙又到处寻找练武术的。不管那个什么抗团是不是真的，学到武术才是真的，就算是进张明达那个陷阱，也得学会了武术才能不吃亏。</p>
又走了一会，沈擒龙找到了他要找的了，这是一伙撂地跤的，这伙摔跤的特别有名，据说是京城名手宝三的徒弟。</p>
沈擒龙认认真真地站在外面看着，从上午看到下午，收一次钱就给一份，到了最后，连摔跤的几个人都不好意思过来要钱了。</p>
看看人都快要散了，摔跤的师傅让徒弟们继续在场子里边比划，自己过来和沈擒龙说话。</p>
摔跤师傅问：“小兄弟，不是来看玩意儿的吧，怎么从早晨看到这个时候，有事吗？”</p>
沈擒龙看到人家过来问了，觉得很不好意思，因为他怕人家以为他是来偷艺的，要抢人家饭碗，这可是犯忌讳的东西。</p>
沈擒龙说：“我就是喜欢这个，想学点本事。”</p>
摔跤师傅乐了：“哟，光站在这儿看热闹能学什么本事啊？”</p>
其实，沈擒龙从早晨看到下午，也没看到多少真正的摔跤招术。</p>
有句有名的话，叫做，天桥的把式，光说不练。摆出来让大伙看的都是样子货，人家在这儿呆一天，也不能真的老动手，早晨就累得够呛，观众看完了走了，这一天的窝头找谁要去？</p>
沈擒龙也哈哈一笑：“我这不是不够拜师的格吗？先看看，能学个一招半式的，遇到事不吃亏就行了。”</p>
摔跤师傅也是老江湖了，用锐利的目光上下打量了沈擒龙几眼，问道：“小兄弟，现在没做什么事吧，是洋学生？”</p>
沈擒龙点点头，同时他注意地看看摔跤师傅的表情。</p>
“你说遇到事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前几天的事情？”</p>
沈擒龙含含糊糊地说：“差不多吧！现在多乱啊，什么事都可能遇上啊！”</p>
摔跤师傅看着远处的人群，喃喃地说：“前几天，听到学生们跟鬼子干的消息，真是解气呀！可惜我没在场，要不然，少说也得拉两个鬼子垫背。”</p>
“你们这么好的功夫，怎么不走啊？”</p>
摔跤师傅苦笑一声：“要不是这么多张嘴张着要吃饭，我早就到南边投军去了。唉，丢人啊！”</p>
说着，他看了一眼沈擒龙：“学生，你来学撂跤，也是要干大事吧？”</p>
“也不是什么大事。”</p>
“实话说吧，咱们的玩意儿，【创建和谐家园】是不能够，要防身勉强凑合。”</p>
沈擒龙一听有门，赶紧说道：“能防身就行，【创建和谐家园】有别的家伙呢！师傅，我这有3块钱，你能不能教我一两招有用的招式，能保命就成啊！”</p>
“不行，你今天都花了不少钱了，我怎么能再要你的钱，反正你也是有用的，我自己不能去，怎么也得把真本事教给你呀！”</p>
“不行，师傅，你们的本事都不是白来的，怎么能白教呢！我也没有多少钱，就是这么点心意，您高低得收着！”</p>
摔跤师傅看着沈擒龙塞到自己手里的钱，非常不好意思。</p>
沈擒龙这一天已经花了5块钱了，30年代在北平，一块银圆可以买近20斤大米，近6斤猪肉，穷人家一天也不一定能挣上一块钱。5块钱可不是小数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