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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稳住他，我来通知领导们。”</p>
余炳士没有因为让自己回到特务身边去而害怕，他反而问：“什么时候能找到领导？你们得赶快转移！”</p>
“这可说不准，现在大家都在为【创建和谐家园】进城做准备，事情多得忙不过来。领导们都在全城分散着，一时半会儿根本找不到。你能把他拖到晚上吗？”</p>
“大概能行吧！他肯定得等着我带着他找到机关，再来见你们。这个狗特务，肯定还在做梦呢！”</p>
“我现在就出去找人，看看能不能把领导们找回来。”</p>
虽然两个人已经觉得余炳士见到的那个人就是个特务，但是，余炳士和看机关的女同志的级别太低，他们还不能做出最后的决定。而且，他们也没有足够的证据，现在就证实他们知道的那个人就是特务。</p>
万一在他们不知道的情况下，真的来了一个领导，他们这么做，就是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所以，他们需要先向上级报告，由领导来做决定。</p>
余炳士问：“如果那真是个特务，我得怎么通知你们呢？”</p>
“你就打这儿的电话。”</p>
说着，看机关的女同志把这儿的电话号码抄给了余炳士。</p>
看机关的女同志又问：“如果出了危险，你有去的地方吗？”</p>
余炳士想了半天，如果他出了事，那么，他认识的几个人应当也全都被特务盯上了。如果他猜得不错，他跟杜国盛见面的时候，那个特务就在旁边了。那就是说，杜国盛也暴露了。</p>
不只是他熟悉的地方不能躲了，而且，其他的同志也在危险之中。那些同志也需要撤退。</p>
余炳士只好说：“不行，我能去的地方，那几个同志，大概也全都危险了。”</p>
看机关的女同志想了一下，把一个机关的领导隐蔽的地点告诉了余炳士，让他到时也撤退到那个地方，大概能够安全一些。</p>
商量好了之后，女同志急忙向外走。为了防止他们出去的时候，特务找到这边，把还不明真相的领导同志逮捕起来，那个女同志把门口大门上的一张残破的门神揭下来。这就是报警信号。没有这个门神，到这个机关来的人是不会进门的。</p>
两个人做好了预防措施，这才各自跑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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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沈擒龙和李骥，正和城工部的乔伯春在一起。</p>
既然他们的计划已经顺利开展起来了，那么，沈擒龙以后就会跟那个工务局长经常见面。他的身份就要维持起来，他的一切行为举止，就要像一个真正的大少爷一样。</p>
为了符合这个身份，，再住在乔伯春家就不像话了。而且，如果有外人知道乔伯春的家，对于乔伯春来说，也是相当危险的。所以，沈擒龙需要换一个住处，要找一个更符合他现在伪装的身份的豪宅来住下。</p>
好在，这时天津的豪宅倒比较好找了。除了那些战败之后回到日本的鬼子占据过的豪宅，那些要逃跑的【创建和谐家园】【创建和谐家园】和富商们走了之后空出来的房子也多得数不清。地下党的消息比较灵通，弄到一处这样的房子，相对来说不算太大的问题。</p>
乔伯春这时正带着沈擒龙在这样一所房子里边观察，要看看他们找到的房子是不是适合沈擒龙居住。</p>
沈擒龙是老天津，对天津的情况相当熟悉。他前前后后观察了一阵，又在房子里边转了几圈儿，终于确认，这所房子还算符合要求。</p>
沈擒龙和乔伯春在前面说话，李骥悄悄到了后面，把窗栓打开，从里边跳出去，贴着院墙，来到后面，把遇到意外时的撤退路线安排出来。</p>
李骥当初组织义勇军跟日本鬼子作战，身经百战，能活着从东北撤退到华北，随时保持警惕，是他的生存秘诀。</p>
而这时沈擒龙则对乔伯春说：“老乔，我还有一个事情求你。”</p>
乔伯春急忙说：“你是首长，千万不要说什么求不求的，你说的都是命令，我们保证全部执行。”</p>
沈擒龙说：“怎么能这么说呢！大家都是为了工作，你们是当地的同志，大家还是商量着办才能行。</p>
是这样，我觉得，咱们还是要有合适的交通工具比较好，这样办事能比较方便。我们现在虽然弄到了一辆吉普车，可是那是军用的，平时不能开出去。如果我们装成商人，却开着一辆军用吉普车，敌人会怀疑的。”</p>
乔伯春皱着眉头说：“要弄一辆汽车，这个不太好办。我们没有汽车呀！”</p>
沈擒龙说：“不是要你们准备汽车，只要你们能够提供线索，我们可以自己去搞车。你太忽视我们的工作能力了。千万别忘了，我们可是战斗部队！”</p>
乔伯春不好意思地说：“好，我马上回机关去查一下，看看那儿有汽车！”</p>
章节目录 11、天津出现特工王
乔伯春从沈擒龙这儿出来，向机关走去。这时他也觉得，步行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太耽误时间了，如果真的有沈擒龙说的汽车，那不知道要省多少事。</p>
在这同时，孙逸贤来到警备司令部，求见陈长捷。</p>
这时的陈长捷，正在火冒三丈的时候。这是因为，他的参谋长――也是保密局系统的特务――名叫严家浩，这时突然失踪。过了一阵，陈长捷才得到消息，原来严家浩已搭乘航空公司人员撤离的飞机不辞而别，行前给陈长捷留下一封信，说是要去南京另谋他职。</p>
而这时保密局天津站的站长吴景中已经先一步搭乘去南京的飞机不辞而别。保密局这些平时耀武扬威、专门监视打击各级官员的家伙，在这种国难当头的时候，居然会做出如此丑态，不但令人作呕，也极大地影响了陈长捷他们这些准备守住天津的军队的士气。</p>
陈长捷已经向保密局剩下的特务们打听，询问他们现在怎么办。结果他才得知，那边的特务们早就作鸟兽散，连保密局天津站本部大楼都已经空无一人了。</p>
保密局，说得好听，但是这不过是对外的名称。事实上，保密局原来叫做军统局，实际就是专门的军队的情报系统。相对的负责社会情报的，则是中统。军统本来的专业工作是搞军事方面的情报。这个情报系统现在根本不能提供情报，这让军队怎么打仗！</p>
这时孙逸贤要求见陈长捷，这让陈长捷有些意外。但是孙逸贤是他提名担任这个职务的，据报告，孙逸贤刚刚才抓住一个地下党的交通员，这说明，孙逸贤还是很愿意给陈长捷卖力气的。</p>
于是陈长捷压下火气，让副官把孙逸贤叫进来。</p>
孙逸贤小心地跟着陈长捷的副官进了陈长捷的办公室，他一看，陈长捷穿着闪着将星的【创建和谐家园】将军军服，坐在宽大的写字台后面，怒容满面，气势汹汹，狠狠地瞪着他，孙逸贤吓得不敢作声。</p>
陈长捷看到孙逸贤这副表情，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才问道：“孙队长，你找我有什么事情？”</p>
孙逸贤急忙弯了一下腰说：“我手下的一个人打进了奸党的城工部，得到了确切的情报，说他们现在要向城防图的总图下手。所以我来向司令请示，咱们应该怎么办。”</p>
陈长捷一愣，这可是他现在听到的最让他惊讶的消息。到了这时，他已经不知道这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了。</p>
陈长捷沉默了一会儿，问道：“你的情报是从那儿来的，可靠吗？”</p>
孙逸贤听到陈长捷这么问，急忙说：“可靠，绝对可靠！我的人专门冒充奸党，这次他打进了奸党内部，弄到了他们的暗号，他连奸党的城工部的机关都找到了。我们因为涉及到司令部，所以不敢动手，来向司令请示。”</p>
陈长捷又勃然大怒了：“什么？！你是说，城工部的人都打到我的司令部里边来了？！”</p>
孙逸贤急忙摆手：“不是这个意思！司令，我是说，我只听说他们要向城防图的总图下手，不是你这儿有了他们的人！”</p>
陈长捷怒气勃勃地停了一下，又问道：“那你是什么意思？他们会怎么下手？”</p>
孙逸贤急忙说：“司令，既然奸党这么说了，他们肯定会下手。您还是让您手下小心一点儿比较好。另外，我今天跟您手下的人打听过了，他们说，除了您这儿，工务局那边还有一份总图。我发现的那些奸党都是那边的，所以，那边也应该多加提防才是。”</p>
陈长捷一想，觉得孙逸贤的话十分有道理。相对来说，他们司令部戒备森严，这时差不多整天都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他自己就整天黑着脸到处乱转，所有人都吓得提心吊胆。他这个地方根本不可能有人闯进来偷东西。</p>
可是工务局那样的地方机关，要说被人家钻了空子，进去把图偷走了，那倒十分有可能。</p>
于是陈长捷说：“好，那你就有劳了，去把那些奸细给我揪出来！”</p>
孙逸贤为难地说：“司令，可是，小人――”</p>
陈长捷生气地问：“怎么，你也要逃跑？”</p>
孙逸贤吓了一跳，急忙说：“不是那个意思，小人对党国，是赤胆忠心啊！”</p>
“那你怎么不肯执行命令？”</p>
孙逸贤吞吞吐吐地说：“小人，小人只是负责在路上检查，没有其他的权力――那个――工务局，局长，什么的，我是没权动他们的。”</p>
陈长捷这才想起，原来特务系统之间的分工是十分明确的，他虽然没有特别留意，但是特务们之间勾心斗角的丑闻，他也听说过很多。【创建和谐家园】的那些令人作呕的把戏早就闹得整个社会尽人皆知了。</p>
于是陈长捷说：“好，现在我授予你全权，凡是在天津管辖范围之内的一切人，全都归你侦察，你拥有一切逮捕和枪决的权力！”</p>
陈长捷心想，这时就这么一个肯给我卖命，又确实能够起到作用的人，我不挺你挺谁！</p>
旁边的副官一看，司令真的是气疯了。他赶快在旁边小声提醒：“司令，地方的事情，还是要跟杜市长商量之后才行啊！有些人，还是要看看傅司令长官的意思，不要太驳那边的人的面子。”</p>
陈长捷立刻皱起了眉头。</p>
其实，陈长捷本来是用不着来淌这趟浑水的。他本来用不着进入天津这个死地来自己送死的。</p>
1947年，傅作义在蒋介石的坚持下出任华北剿总司令。为了安抚傅作义，蒋介石允诺把各地实际指挥权交给傅作义。傅作义就决定派一个自己可以指挥的动，而蒋介石又能够接受的人，出任天津警备司令。于是，他想到了陈长捷。</p>
当年陈长捷进入晋军，并由此发迹，是傅作义的主意。后来陈长捷在走投无路失去兵权时，又是傅作义收留了他。所以对于陈长捷来说，傅作义就是他的恩人。</p>
到了这时，【创建和谐家园】政权已经是风雨飘摇，蒋介石已经看到，他已经控制不了华北了。于是，他就把华北的军、政、经济大权全部交给傅作义。而傅作义跟【创建和谐家园】谈判，要求的也是建立华北联合政府。就是说，傅作义已经把华北当成他自己的地盘了。</p>
傅作义既然是陈长捷的恩人和上司，陈长捷当然要事事考虑傅作义的权威和面子。刚才陈长捷一激动，把这些都忘了。副官及时提醒，陈长捷又沉默起来。</p>
想了一阵，陈长捷蔫了巴唧地对孙逸贤说：“那，如果发现有奸党的情报，你还是先报告我，然后再决定。”</p>
孙逸贤刚刚一阵狂喜，以为自己已经成了天津的戴老板一类的人物，可以成为混世魔王了，没想到，这个权力还没到手，又给收回去了。但是，即使是这样，他的权力也极度膨胀，几乎就是天津的特工王了。孙逸贤还是大喜过望的。</p>
孙逸贤给陈长捷鞠了一躬，退出去了。陈长捷看着他的背影，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到了这种时候，还这么勾心斗角，瞻前顾后的，怎么能打胜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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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伯春回到机关所在的大街上的时候，正好看到一辆卡车呼啸而来，就在大街拐角上停下。从车上跳下十几个人，打扮得乱七八糟的。乔伯春感到十分奇怪，急忙闪到一边注意观看。</p>
那边从驾驶室出来一个人，压低声音喊道：“全都过去，都把眼睛给老子瞪大点儿，不要放过一个可疑的人！一定要把奸党的机关给老子找出来！”</p>
那些人连连点头，一个个壮汉突然开始弯腰驼背，装出要饭的、贫困潦倒的小贩，摇摇晃晃地向城工部机关的方向走来。</p>
乔伯春虽然没有听见那些人谈话，但是，距离这么近，那些人脸上凶狠的表情，突然变化的神态和动作，他是看得一清二楚的。乔伯春立刻警觉起来，心跳开始加速。</p>
他极力不引人注意地加快脚步，要赶到机关去，让自己的同志提高警惕。他一边走，一边注意看着那些东张西望，在寻找猎物的人，避免让他们发现自己。双方就这么互相戒备着，来到了城工部机关前面。</p>
乔伯春朝机关那边一看，立刻又是一惊。原来，机关大门上那个代表平安的门神已经不见了，这意味着，机关里边的人发出了警报。</p>
乔伯春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他急忙抑制住紧张的心情，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向前走去。但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机关的同志是不是已经遭遇了危险，这让他心里七上八下，惊慌不已。</p>
按照规定，城工部的机关被敌人破获了，他们应当到另外一个地点碰头。到了这时，无论是从技巧上，还是从财力上，【创建和谐家园】的情报机关都和八路军时期不可同日而语。【创建和谐家园】的情报人员，不只是有了更加丰富的特工经验，而且，也有了相对充足得多的财力，可以支持更多的开销，保证机关继续运转下去。</p>
这次乔伯春更加小心，他不断运用反跟踪手法，防备有人跟踪和监视。终于，在感到安全之后，乔伯春来到了备用的地点。</p>
到了这边一看，四周安静极了，乔伯春小心地进了机关所在的房子，却发现，居然只有他一个人在这儿。乔伯春更加迷惑，完全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p>
到了晚上，机关的人陆陆续续地来了。有一个人已经和看机关的女同志见了面，大家把发生的事情互相通报了一下。乔伯春也把自己看到的情况告诉大家。</p>
原来他们只是对那个刚刚出现的季广元有一些怀疑，现在有了乔伯春发现的情况作为补充，一切都可以确定了。</p>
但是，这时有一个重要的、致命的问题，那就是因为事出仓促，而且情况不明，他们只是要避免更多的人踏进陷阱，所有人都没有回到原来的机关去。但是，机关里边的一切文件都还在那儿，仍然在敌人的眼皮底下！</p>
这可是一个必须面对的问题。如果他们现在回去，他们就可能落到特务的圈套里。如果现在没有人回去，万一特务真的找到了机关的位置，一下子冲进去，那么，组织的机密就全都暴露到特务面前了。</p>
几个人立刻进行全面的分析，讨论之后，所有人都认为，特务如果真的知道了机关的位置，就不用这么小心地寻找了。那个叫季广元的特务，是更早时候知道机关的所在地的。如果他们真的知道了机关所在的位置，机关早就受到监视了。</p>
所以，乔伯春他们得出结论，特务暂时还没有找到机关的正确位置，机关里边的文件还是安全的。但是，特务既然已经行动，危险还是会很快到来的。因此，必须抢在敌人前面，把机关里边的文件销毁。</p>
最后，乔伯春和那个女同志，自告奋勇，要回到机关去，把文件全部销毁。</p>
两个人就这么趁着夜色，就从仍然在东张西望的特务们面前走过去，回到了机关。</p>
他们走了之后不久，季广元带着几个特务，和派出所的警察一起，挨家挨户地查看，也来到了附近。</p>
季广元了解地下党的组织活动规律，在一般人看来稍微有些奇怪，但是并不注意的东西，在他看来，其中就大有文章可做。</p>
当地的警察尽管会因为麻痹大意，或者是渎职受贿，对地下党的机关设置在附近不闻不问，可是，要欺骗住这些真正的地头蛇，其实并不可能。</p>
而且，人过留名，雁过留声，既然有一个地下党的机关在这儿，机关里边的人的活动要跟普通的居民完全一样，是不可能的。</p>
季广元把警察掌握的情况，和警察从邻居们那儿问出的情况综合起来一分析，立刻就看出了问题。他把这条街上的住户名单上的人划出了两、三个，让特务们对这几家进行重点监视。这其中，果然就有城工部的机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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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工部的领导脱离了虎口，立刻进行善后。他们除了要自己隐蔽之外，还要通知所有跟他们有关的人赶快躲藏起来。那个时代没有手机，也没有那么多的公共汽车和出租车，交通和通讯都十分不便。要找到在整个天津分布的组织里边的人，可就要花费大量的时间。</p>
半夜又有宵禁，路上禁止通行，要通知到有关的人，就更加困难。到了天亮的时候，还有几个人没有通知到。因为这些安全措施是按照级别进行的，就是先通知领导，再通知普通工作人员，最后被通知到的，就是杜国盛他们。</p>
等到找到杜国盛的时候，已经相当晚了，杜国盛已经在单位了。杜国盛打开自己的工具，正在画图，忽然有人叫他：“小杜，有你的电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