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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殷转身朝着亭外走去。
余晖疾步跟上。"
爹!"顾若离站在原地。"
回夜侯府。"
顾殷头也不回。"
主子?"琥珀皱了皱眉头,瞧着顾若离已然掐出血的掌心,"您可要仔细自个的身子。"
顾若离冷呵两声,"自个的身子……"
"侯爷至少回来了,想来王爷和王妃就不敢再轻看您,其实吧……只要侯爷愿意开口,不管是向皇上进言还是跟王爷商议,您都能被扶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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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何尝不知道,父亲虽然解甲,但在朝廷中的威势未减,饶是燕王也得给夜侯府几分薄面。
可是父亲什么都没说,什么都不为她打算,说是父亲,实际上还不如一个陌生人。
不过是数面之缘的靳月,父亲竟然对其呵护有加,反而是自己的女儿,恨不能拒之千里。
真是可笑!"大概是没有父女的缘分。"
顾若离抬步离开清风阁。
外头,宋宴负手而立,不知是之前来的,还是刚到。"
小王爷!"顾若离慌忙行礼。
宋宴皱眉看她,眼角红红的,鼻尖也是红红的,若不是被风吹的,就是刚哭过。
他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她,就是在那样一个秋日里,风吹着银杏树,黄叶铺满地,她一个蜷在树下,咬着唇流着泪,哭得极是隐忍。"
哭过了?"宋宴开口。
顾若离笑得勉强,难掩眸中酸涩,"没有!"他素来知道,夜侯待这个小女儿不太好,却没想到……大概每个人男人,内心深处都有一份无处安放的保护欲,面对楚楚可怜的美丽女子,总是耐不住释放,以前如此,如今亦是。
宋宴轻轻将她揽入怀中,"回去吧!"顾若离却忽然拽住了他的衣裳,不愿松开,埋在他怀里低声抽泣,"小王爷,若离心里好难过,你能抱抱我吗?不要松手好不好?"大概是勾起了曾经的回忆,宋宴眉心皱了皱,伸手将她圈紧,终究是自己的侧妃,也是他真心疼爱过的女人,他委实做不到置之不理。
这也是为什么,听得夜侯爷回来,宋宴会快速赶来这儿的缘故。
顾若离在宋宴怀里抽泣,双肩止不住抽动,仿佛真的难过到了极点,委屈到了极点,此时此刻,她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他,能给予温暖的也是他。"
别哭了。"
宋宴软了声音宽慰,"夜侯爷说了什么?"
"爹是为我好,我知道,可是……"顾若离抬起头,满脸是泪的望着他,那双美丽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雾,泛着令人怜惜的痛楚,"我没什么事,爹说的也是实情。
他亦是同大家一般,误以为是姐姐回来了,所以警告我务必安分守己,以姐姐为尊。"
宋宴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最终也只是揽着她上了马车。
车内。
宋宴觉得奇怪,"为何夜侯爷待你还是如此态度?"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夜侯爷不待见这个小女儿,但具体的……他一问她就哭,次数多了,宋宴便也不再多言。"
因为我母亲非他的心头之爱。
非他发妻。"
顾若离哭得眼睛通红,细长的指尖不断绞着帕子,"他做到了爱屋及乌,却做不到一视同仁。
爹不喜欢我娘,连带着也不喜欢我!"宋宴抿唇。"
小王爷,您是不是不喜欢我了?"顾若离眨着眼睛看她,"若是我有了你的孩子,是不是也会变成第二个我?不得父爱,不被父亲欢喜,不管做什么都是错的,最后被弃如敝屣……"
"不会!"宋宴自问没这么狠心。
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宋宴叹口气,"本王若有孩儿,必定如珠如宝,不管是谁所出,那都是本王的骨血,岂能这般冷漠。"
不管是顾若离所出,还是靳月所出,只要是他的孩子,宋宴觉得自己定能做到一视同仁,公平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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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两日,宫里应该就会举办赏菊宴,你进宫陪陪玉妃娘娘,心情能好一些。"
宋宴轻轻抚着她的脊背,心里打着自个的主意。
顾若离乖顺的点头,长长的睫毛垂着,瞧着很是听话,"都听小王爷的!"
"好!"宋宴皱了皱眉。
软怀香玉的滋味,其实并不好受,尤其是顾若离这样柔弱无骨之人。
好在宋宴如今只惦着靳月,对于顾若离身上的气息,并不怎么眷恋。
虽然闻着熟悉,但……窗外的风终是凉意渗人,时不时的吹醒紊乱的思绪,不至迷迷糊糊的深陷其中。
回到燕王府的时候,南王宋烈已经走了。
只不过燕王妃的脸色不太好,就在宋宴的院中等着,瞧着宋宴抱了顾若离回来,面色更是沉了几分。"
母亲!"宋宴慌忙放开怀里的人。
顾若离落地的时候,心神稍稍一震,以前的宋宴,恨不能告诉天下人,对她的宠爱。
饶是燕王妃在侧,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抱紧她离开。
但是现在,真的不一样了。"
成何体统?"燕王妃音色沉沉。
顾若离垂眸行礼,"王妃!"
"你先进去!"宋宴道。"
是!"顾若离躬身,快速离开。
瞧着她离去的背影,宋宴如释重负的松口气,毕恭毕敬的向着母亲行礼,"娘!您这是在等我?"
"走走吧!"燕王妃缓步往前走,神色愈发凝重。"
你可还记得,岚儿是因何入宫被教养管束?"宋宴紧了紧袖中的手,"自然是记得。"
"那你是不是也想来一次?"燕王妃冷问。
宋宴猛地顿住脚步,"娘?"
"你是不是去刑部打招呼了,让尚书大人对知府衙门施压,三日内破了王家一案?"周遭无人,燕王妃便也不遮遮掩掩。
宋宴不语。
燕王妃轻哼,"你可真是你爹的好儿子,打量着是要气死他吗?无官无职,却干涉朝政,宴儿,你有几个脑子?你爹虽然是燕王,可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燕王府,只等着你爹露出错漏,还需要我来提醒你吗?"
"娘,王家一案……"
"王家一案,那是知府衙门和刑部的事情,你贸贸然的插一杠子,算什么事?"燕王妃虽然不懂朝政,却也知道有些东西必须按照规矩来。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娘,我只是、只是……"宋宴绷紧了身子,额角有冷汗微起。
脑子里却转得飞快,这事儿他做得极为隐秘,按理说不可能惊动父亲母亲,除非是……宋烈!是了,宋烈身兼刑部侍郎一职,惊动了刑部尚书,难免会惊动他。"
是宋烈?!"宋宴面露愠怒。"
不管是谁,今儿这事儿你爹已经知道了,你想清楚该怎么同他解释吧!"燕王妃亦是无奈,一双儿女,接二连三的闹出事来,她终究只是个妇人,哪有什么力挽狂澜之能。
宋宴面色一紧,"娘。
你不能不管,爹那头……"
"小王爷!"卫明从不远处走来。
刹那间,宋宴的面色全变了。
…………靳月一直守在傅九卿的床边,也只有在睡着的时候,这人身上的寒凉与戾气,才会消退些许,不至于那般生人勿近。
她托腮,盯着那张极是俊美的侧颜,浓密胜黑鸦羽般的睫毛,卷曲而纤长,怕是女儿家都及不上他这般妖冶,菲薄从唇抿出凉薄的锐角,即便是睡梦中,亦未有松懈分毫。
这人,乍一眼觉得冷漠,处事更是不近人情,可相处久了,倒是生出几分安心来,好似只要靠近他,那些所谓的难题就能迎刃而解。
在微兰院里的时候,她所依仗的,就是他给的底气。"
少夫人!"霜枝凑近了低声说,"安师爷和罗捕头来了,说是有急事。
明珠带着他们去了小花园里坐着,您看是不是……"
"我知道了!"靳月起身,仔细的为傅九卿掖好被角,大步流星的朝外头走。
君山就在门口守着,旋即躬身行礼。"
好好看着,若是他醒了,及时告诉我。"
靳月走的时候,又回头往内瞧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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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月尽量早去早回,拎着裙摆便快速离开。
安康生和罗捕头都在小花园的亭子里坐着,见着人来了,双双起身。"
听说傅公子病了,这个时候我们过来,委实不是时候,但是案子有了进展,不得不来跟你说几句。"
安康生开口,"你到底也是个捕头,应该知道。"
"你说!"靳月示意二人坐下。
安康生继续道,"我们在王家的账房里,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我有个大胆的怀疑。"
靳月一口水喝到嘴里,差点呛到嗓子里,憋红了脸问,"是什么蛛丝马迹?"罗捕头环顾四周,确定没人,冲着安康生点了头。"
一幅画!"安康生从袖中抽出一幅画,"这幅画应该是王老爷画的,藏得很隐秘,收在书桌正下方的地下暗格里。"
"我们到的时候,账房里被翻得一塌糊涂,也不知道是不是冲着这幅画来的?"罗捕头补充一句。
安康生将画放在桌案上,轻轻的铺开。
靳月的眉心,狠狠皱了皱,"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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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家丑不可外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