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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邪》-第6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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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年了,这东西已经消失了两年,为何今日又冒了出来?"七日断肠散?"这东西对宋宴而言,可谓是刻骨铭心,袖中五指蜷握,那一瞬间的爆发,让他眦目欲裂,猛地揪住了宋岚的胳膊,"是你?当年是你下的毒?"

      "你胡说八道什么?"宋岚吃痛,"娘!娘,你看哥……"燕王妃这才回过神来,慌忙上前拦住宋宴,"宴儿别着急,肯定是误会,岚儿再怎么胡闹,也不可能有七日断肠散,何况她跟……"话到了这儿,燕王妃戛然而止,顾自叹了口气。

      宋云奎冷着脸,目光狠戾的盯着宋岚,"七日断肠散,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我、我不知道,不是我,不是我!"宋岚慌了神。

      若是别的还好说,偏偏是这个东西,这可是父亲的禁忌,是整个燕王府最忌讳的东西。

      当初为了解这个毒,闹得整个燕王府鸡犬不宁,谁知道,现在竟然又冒出来了。"

      你们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宋岚急忙喊了声,"庭芳,你进来!"庭芳是个丫鬟,进了门便哭得厉害,"奴婢、奴婢没有下毒,今日是王妃的生辰宴,就算给奴婢十个胆子,奴婢也不敢下毒啊!王爷明鉴!"

      "我给你的东西呢?"宋岚呼吸急促。

      庭芳战战兢兢的从怀里取出了一包东西,"郡主给的东西,奴婢没敢放,都在这儿呢!"

      "拿去,让裴大夫看看!"宋云奎道。

      卫明行礼,当即拿了东西往外走。"

      果真是你!"宋宴咬牙切齿,"宋岚,你怎么如此狠心,今日是母亲的生辰,你做出这种事,是想让整个京都城的人,都来看燕王府的笑话吗?"

      "闹事的是你,又不是我!"宋岚反驳,"如果不是你不顾场合,拆穿了这件事,谁会知道这事?说到底,是你自己惹的祸。

      同我有什么关系?"宋宴冷哼,"狡辩!你若不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我又岂能揭穿你?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亏你用得出来,还是燕王府的小郡主,太让人失望了。"

      "我下三滥,你又好得了哪儿去?惦记着有夫之妇,跟个苍蝇似的往人家跟前凑,你可是燕王府的小王爷,呵,真是不要脸!"宋岚冷嘲热讽。

      宋云奎拍案而起,"都给我闭嘴!"一家子闹哄哄的,像什么话?燕王妃红着眼眶,直勾勾的盯着宋岚。"

      岚儿,你跟娘说实话,那个七日断肠散,是不是你……"

      "娘,怎么连你都不相信我?若我真的要杀人,何必下这种药,直接一棍子打死她便是,省得你们在这儿指责我,我还冤着呢!"宋岚双手环胸,冷然别开头,全然一副"我是郡主,我没错"的姿态。"

      放肆!"宋云奎冷喝,"跟你娘说话,连半点恭敬都没有,你这是什么态度?"宋岚心下一惊,下意识的放下了胳膊,面色微紧。

      她谁都不怕,唯独惧怕父亲,毕竟宋云奎是武将,素来不苟言笑,威严至极,谁见着不心惊胆战?!"王爷!"卫明急急忙忙的回来,"裴大夫说,这、这包就是七日断肠散!"那一瞬,宋岚猛地僵直了身子,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不、不可能,那人说过,这东西最多就是让人难受几日,吐吐血罢了,药效很轻,不可能会死人的。"

      见着宋云奎面露杀气,宋岚慌了,急忙跑到燕王妃面前,"娘,你信我!你信我,我没有七日断肠散,这个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七日……断肠散?"燕王妃面色发白,唇瓣止不住颤抖,忽然抬手狠狠的给了宋岚一巴掌,"你好狠毒!"宋岚被打蒙了,"娘……你打我?"

      "何止是打你!"若不是程南快速冲上来,拦住了宋宴,只怕此刻,宋宴已经扑上去要揍死自己这个妹妹,"是你,都是你!两年前也是你!爹,爹,是她!"宋云奎疾步走到燕王妃身边,当即握住了她的手,瞧着她掌心发红,一张脸更是冷了又冷,满面冷肃的望着宋岚,"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个交代,否则我就把你赶出燕王府。"

      宋岚的哭声戛然而止,惊恐的望着自己的父亲,她很清楚,父亲素来说到做到,若是此事没个说法,他真的会把她赶出去。"

      爹!"宋岚扑通跪地,"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东西……"

      "谁给你的?"宋云奎冷声厉喝。

      宋岚直摇头,哭得花枝乱颤,"就是街东头那家药铺,我……我也是被骗了,爹,一定是他们要害我,爹你要相信我,当年的事情跟我真的没关系,不是我,不是我!爹,我是冤枉的!"

      "这东西,可有经过其他人的手?"宋云奎继续问。

      宋岚不知道,扭头望着同样满脸是泪的庭芳。

      庭芳当即摇头,"没有没有!"

      "药都在你手里捏着,那么……是如何进入到糕点的?"宋云奎黑着脸,"马上把今晚的厨子带来。"

      卫明行了礼,快速离开。

      然则,所得到的答复是,厨子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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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岚软瘫在地。

      这下……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吧?燕王妃的生辰宴上,出了这等腌臜事,是铁定瞒不住的。

      老百姓人尽皆知,宫里亦传得沸沸扬扬,别的不知情,只瞧着之前宋宴对小郡主的态度,茶馆里的说书先生就能编排出绝妙的好戏,说得比唱的好听,就跟亲眼见过似的。

      …………傅九卿抱着靳月回房,刚刚将她放下,她便睁开了惺忪的眸,那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慌乱,看得他心头一紧,下意识的放软了声音。"

      这是自己家,你继续睡。"

      大概是真的有些虚弱,亦或者对他的深信不疑,靳月眨了眨眼,又渐渐的垂下眼帘。

      褪去她的鞋袜,傅九卿仔细的为她掖好被角,唇线紧抿,今晚就先这样睡吧!还好,他上次问靳丰年讨了一瓶药,随时备在身上,就是担心会出现类似的状况。

      谁知,到底还是用上了。

      霜枝端着脸盆进门,拧了帕子上前,然则少夫人睡着了,她也不好再在旁伺候。"

      下去!"傅九卿接过她手中的帕子,动作轻柔的擦去靳月唇角的血渍。

      见状,霜枝行了礼,毕恭毕敬的退出了房间。

      合上房门,霜枝担虑的瞧着君山,"少夫人没事吗?真的不需要请大夫?"

      "放心吧,有公子在,少夫人不会有事。"

      君山轻叹,"不过,今夜之事颇为蹊跷,待少夫人醒了之后,你莫要乱说话。"

      乱说话?霜枝有些不解,轻轻摇摇头。

      君山环顾四周,上前凑在霜枝耳畔低语两句,"记住了吗?"

      "记住了!"霜枝连连点头,"可是这笔账,难道就这么算了?少夫人吃了这么大的亏,燕王府实在是欺人太甚。"

      "也不全是坏事。"

      君山意味深长的说,"至少肯定了一件事。"

      霜枝眨了眨眼睛,"什么事?"

      "佛曰,不可说!"君山负手而立。

      霜枝撇撇嘴,不说便不说,反正以后定要离燕王府的人远一点,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人,委实太可怕!燕王府再若做了什么东西,她定要先尝一尝,免得少夫人再被他们害了!一直到东方出现了鱼肚白,傅九卿才从屋内出来,面上毫无血色,唇线紧抿,唇角略显锐利。"

      公子!"君山行礼。

      傅九卿没说话,眉心微凝,长睫扬起,瞧着那破开云层的白光,眸色沉郁,仿佛天山上化不开的积雪,神色冷得瘆人。

      掖在袖中的手,根根蜷起,连指关节都泛起了清晰的青白色。

      君山不敢靠近,霜枝更是大气不敢喘,二人在侧躬身行礼,皆不敢抬头直视。

      吐出一口气。

      傅九卿拂袖而去,君山旋即跟上。

      屋内没有动静,霜枝也不敢推门进去,只能在外头候着,什么时候少夫人醒了,她再进去不迟,昨夜这般折腾,少夫人定是累得慌。"

      公子,老管家送来的!"君山将一块巾帕托在掌心里,打开来,是昨夜的梅花糕,"靳大夫验过了,说是、说是……沾了七日断肠散。"

      最后那几个字,君山说得很是小心,语罢更是悄悄的抬了一下眼皮,生怕公子会勃然大怒。

      然则进了院子,公子也没吭声,君山的心里更没底了。"

      公子?"君山壮着胆子开口,要不要再往宫里捅?傅九卿将外衣褪下,君山赶紧接过,挂在了衣架上。"

      宫里的人,得不痛快才好,若是痛快了,还有什么可热闹的?"傅九卿面无表情,瞧着倒是平静的很,只是说出来的话,字字冷戾,听得人心里发慌。

      君山点头,"公子所言极是。"

      "我爹说了什么?"傅九卿神色稍顿。

      君山想了想,"大概是担心少夫人,又或者是担心公子您,老爷下令关了傅家的大门,闭门谢客,近段时间不许任何人随意出入。"

      犹豫了半晌,傅九卿几不可见的勾唇,仿佛带了几分笑意,可说出来的话,却透着些许阴冷,"把门打开!"

      "公子?"君山仲怔。

      把门打开,那来打探消息的人,还不得踏破了傅家的门槛?但君山不敢违逆公子的意思,待为傅九卿准备了热水沐浴。

      便转身出门,冲着底下人言语了一声,傅家的大门旋即被打开。

      对于燕王府之事,多少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思?又有多少人是真的关心傅家?惹上了燕王府,就算这件事最后能安然落幕,但以后傅家在京都城的日子,必定不会太好过。

      算不得是结仇,但也是结了怨。

      燕王府的名声,难道不比傅家少夫人的性命,更值钱吗?消息传到了宫里。

      齐太后捻着手中的佛串子,懒洋洋的瞧着芳泽,"是有人要对付燕王府?"

      "奴婢不知。"

      芳泽摇头,"反正就是这么个事,眼下闹得整个京都城人尽皆知,也不知到底是谁这么跟燕王妃过不去,在生辰宴上动手?"

      "人死了吗?"齐太后问。

      一条人命罢了,燕王府死得起。"

      说是没死,给救回来了。"

      芳泽递了杯水过去,"听人说,那女子年纪轻,命大。

      这会燕王府的小郡主也跑到了傅家,听说不是去赔礼道歉的,是去闹的。"

      齐太后一口水烫了舌头,皱着眉,极是不悦的将杯盏往桌案上一搁,"都这样了还去闹,脸呢?"

      "太后,您没事吧?"芳泽心惊。

      这水温她用手背试过,没怎么烫啊,怎么太后……脑子一转,太后这是心里不痛快了。

      燕王府仗势欺人,害了无辜之人还这般趾高气扬的去闹事,将王法置于何处?这可是天子脚下!简直是目中无人,丢尽了皇家颜面。"

      哀家没事。"

      齐太后继续捻着她的佛串子,速度有些快,"哀家就是觉得,这天底下的黑白,是不是都该倒一倒了?敢情哀家那两尊玉佛是白送了。"

      半点都不知道收敛,如今还闹出这样的事来,真是岂有此理。

      外头一声"皇上驾到",齐太后瞬时扯了扯唇角,懒洋洋的走到软榻上靠着,一副累极了的模样。

      宋玄青进门,"给母后请安!"

      "安就不用请了,反正日日都一个模样,皇帝就别装模作样。"

      齐太后冲他翻个白眼,"哀家不聋不瞎,能自己听自己看,不用皇帝专门来唱戏。"

      宋玄青当即赔了笑脸,"母后说的哪里话,朕与母后才是一家人,晨昏定省的请安自然是出自孝心,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

      "是满朝文武又开始弹劾燕王殿下了,所以皇帝来找哀家商量,该怎么办才好?"齐太后哼哼两声,"哀家送你两个字。"

      宋玄青干笑两,"母后?"

      "没门!"齐太后将佛串子往矮凳上一丢,啪的一声脆响,"哀家修佛,可没有立地成佛,你少来糊弄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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