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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最后那道梅花糕倒是挺好吃的,甜而不腻,淡淡的香气正合她心意,轻嗅着委实像极了梅花清香。
靳月捏在手里咬着,百无聊赖的瞧着眼前的人来人往。"
少夫人,您别不高兴,公子很快就会回来的。"
霜枝低声道。"
我没有不高兴,我只是……不太适应这样吵闹的地方。"
她觉得烦躁,傅九卿不在身边,燕王府那种压抑感便会席卷而来,让她有些莫名的无所适从,坐立不安。
霜枝皱眉,"那奴婢陪着您去边上坐一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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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园子,靳月如释重负的松口气,下意识的扯了扯衣襟,"我都快被闷死了,有些喘不上气。"
"少夫人,您坐着!"霜枝用帕子擦了擦一旁的石头,"待公子回来,您再回去!"
"好!"靳月点点头,瞧着今儿的夜空,心里有些慌,"霜枝,我觉得我跟这燕王府,好像有点八字不合。
每个人都不喜欢我,而我……也是一刻都不想在这儿待着!不行,我还是走走吧!"燕王夫妇就在园子里,靳月想起这二人就有些心里发虚,只想离他们越远越好。"
可是少夫人,咱们不认得路,还是别乱走为好。"
霜枝这话还没说完,靳月已经迈开了步子。
她走得很是匆匆,连她自己都未能察觉,对于燕王府的轻车熟路。
直到停驻在一道上了锁的门前,她才顿住脚步,就跟回到了家似的,眼眶忽然热了一下,有什么东西猛地掉下来。
好在夜色黑,谁都没发现她哭了。
靳月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连退数步。"
少夫人。
怎么了?是不是迷路了?"霜枝忙问,"不怕,奴婢都记着呢!保准丢不了!"
"我……"靳月转身就跑,脑子里嗡嗡的,好似有人在说话,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既然你这么忠心,那么……吃了它!她若不死,你也能活。
狗,就该有狗的觉悟,不要以为自己站起来了,就会有所不同。
我不会娶你,这辈子都不会。
不行,不能再试了,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她会死的!"少夫人?"这会连明珠都急了,少夫人面色发白,一个劲的往前跑,瞧着很不对劲,"少夫人,您去哪?"
"少夫人?"霜枝骇然。
靳月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她觉得那些肯定是姐姐经历过的事情,双生子之间的感应,总是那样的敏锐,姐姐感受到的悲伤,她也能感同身受。
内心深处漫出的悲凉,让她红了眼眶,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在回廊里跑,转个弯的时候。
她忽然顿住脚步。
隔着墙,她好似听到了有人在说话。"
没找到?"好像,是傅九卿的声音?"未曾!"靳月静静的站在那里,墙那头声音骤歇,冷风拂过回廊里的宫灯,昏黄的光从头顶泻下,她扶着廊柱慢慢的坐了下来,好似瞬间冷静了下来。
垂首,低眉。"
少夫人?"明珠松了口气。
霜枝呼吸急促,还好……没事。
黑色的靴子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月白色的袍子一角,比烛光还要浅淡凉薄,她慢慢抬起头,眼尾有些泛红,微光里连鼻尖都是红的。"
为何坐在这里?"傅九卿居高临下的俯睨着她,逆光中的男人,浑身上下散着阴郁之气,霸道的用自己的暗影,将她笼在其中。
见她不答,他忽的弯腰。"
回答!"寒凉之气扑面而来,靳月的脑子里瞬时清醒不少,下颚传来微疼,他微凉的指尖已然钳住了她的下巴。
嗓音冷冽,像极了掠过枝头的冷风,似要将枝头的残叶悉数扒拉干净,一片不留。
靳月看着他,长长的羽睫轻轻煽动,眼睛里凝起淡淡的薄雾。
他的手好似被烫了一下,当即蜷了指尖,缩手直立。
察觉了她的异常,傅九卿冷然剜过霜枝和明珠,声音带着几分怒意,"怎么回事?"霜枝和明珠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少夫人这一路跑,她们一路追,委实什么都没发生。
自然,她们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心惊胆战的跪在地上。"
我们走好不好?"靳月忽然站起,猛地冲进了他的怀里,颤栗着抱住他,"傅九卿,我想回家,我不想待在这儿,你带我走吧!"傅九卿忽然僵在原地,这突如其来的拥抱,让他始料不及,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向来是他占据主动,她都是被动的承受着,但是现在……喉间发涩,好似有什么东西在乱窜,她身上的淡淡清香,让他眸底的颜色愈发深沉,最终与这夜色一般无二,似是刻意压制着什么。
沉默了半晌,他合拢双臂,将她紧紧的圈在怀中,嗓音微哑的附在她耳畔回应,"好!"靳月欣喜的抬头看他,忽的眉心紧蹙,猛地揪住了他的袖子,扭头呕出一口血。
傅九卿瞳仁骤缩,"月儿?!"
"少夫人!"
"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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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打蛇打七寸
傅九卿快速往靳月的嘴里塞了一颗药,将靳月打横抱起,疾步朝着外头走。
“别怕!”他的嗓音里,似带了一丝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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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九卿快速往靳月的嘴里塞了一颗药,将靳月打横抱起,疾步朝着外头走。"
别怕!"他的嗓音里,似带了一丝轻颤。"
我、我没事。"
靳月伏在他怀里,无力的闭了闭眼睛,唇上沾着血色,愈显得苍白虚弱,"我说真的,吐了一口血,反而舒服了不少,之前胸口憋闷得难受。"
没能得到他的回应,靳月仰头望去,只看到他光洁的下颚,还有……雪白的脖颈处,微微凸起的青筋,微光里那一抹略显狰狞的痕迹。
他的身上明明是这样的凉,可她心里却暖得如同吹进了三月春风。"
靳月!"宋宴站在回廊处,骇然心惊,当下疾步近前,"这是怎么回事?"那一瞬,傅九卿杀气腾腾,眸色狠戾无温,"这话该问小王爷,燕王府就是这样待客的?"宋宴清晰的看到,靳月唇角的血迹,颜色发黑,可见……是中毒?!中毒!怎么会中毒呢?宋宴一脸懵然,委实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过神来,慌忙吩咐程南,"快,去找大夫!"
"不必了!"率先开口的不是傅九卿,而是靳月。
如玉的胳膊轻轻环住傅九卿的脖颈,靳月半垂着眉眼,不愿多看宋宴一眼,哑着嗓子低低开口,"相公,我想回家。"
傅九卿紧了紧怀中的人儿,原就苍白的面上,泛起凛然寒色。
周遭的温度仿佛骤降,夜风将阵阵寒意无限扩大。
风吹得衣袂猎猎作响,傅九卿敛了眉目,俯首在她耳畔低语,"你别睡,我带你回家。"
靳月点点头,喉间满是咸腥味。"
她中毒了!"宋宴拦住二人去路,"现在得马上为她解毒!"
"小王爷!"君山行礼,"公子已经喂少夫人吃了解毒丸,若您再拦着,那才是真的要了少夫人的命!"宋宴犹豫了一下,却见着傅九卿周身寒戾,大步流星的越过他,抱着靳月径直朝外头走去。"
怎么回事?"燕王妃原是担心儿子又去纠缠靳月,谁知正好见着傅九卿抱着靳月离开,心下紧了紧,"这是怎么了?"
"王妃娘娘的生辰宴。
真是好得很!"傅九卿丢下一句话,再也没有回头。
怀里的人儿轻飘飘的,仿佛没什么重量,这两年到底还是没能把她养好。
他微凉的掌心落在她的腰间,掌心濡湿,虽然脚程极快,却也走得四平八稳,视线却始终未曾落下,是怕瞧见那双蒙着水雾的眸?又或者,怕瞧见她唇角的血色。"
我没事的。"
出了燕王府,冷风拂过的瞬间她下意识的往他怀里拱了拱。
傅九卿面无表情,眸色比夜风更冷上几分,却在不经意的低眸间,敛了那份凉薄,"披肩!"霜枝反应快,在他们出门之前,已经将披肩从马车内取出,快速覆在了靳月身上。
拢了拢怀中的人儿,傅九卿面色稍缓,"我们,回家!"她唇角弯弯,笑着合上眼眸,"那我靠着你睡一会!"靳丰年是大夫,早早的教过她如何感知体内的异常,傅九卿喂给她的那枚解毒丸,不知是什么配方,入喉清亮,瞬时将奔腾的热血压制住。
所有的焦躁都被那一颗丸子一扫而光。
瞧着她苍白的面上,浮起些许浅粉,唇上亦恢复了血色,傅九卿如释重负的松口气,抱着她快速上了马车,睡就睡吧,只要她未觉得不适就成。
寻常毒物,是不可能伤到她的。
傅九卿抱着怀中的人儿,陡然眯起危险的眸,除非……一石惊起千层浪,谁都没想到,燕王妃的生辰宴上,竟然会出现这种事。
燕王妃原是不欲追究的,可宋宴那脾气一旦上来,那是谁都拦不住的。"
你干什么?"宋岚心惊。
宋宴让程南用银针一一测过靳月之前吃过的东西,在最后那道糕点里,查出了端倪。
银针发黑,足见糕点有毒,是有人刻意要杀靳月。"
要不要试试?"宋宴将糕点狠狠的砸在宋岚跟前,"宋岚,今儿是母亲的生辰宴,你敢在宴席上杀人!"刹那间满堂哗然。
宋云奎拍案而起,"宋宴,你胡说八道什么?"
"爹,你问她!"宋宴咬着后槽牙。
燕王妃快速拦住了宋宴,继而疾步走到了宋云奎身边,低声说了几句,宋云奎面色骤变,当即狠狠剜了宋岚一眼,转而瞧着桌案上的梅花糕,当即拂袖而去。
王爷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一帮宾客面面相觑,委实不知发生何事,但瞧着王爷离去时的面色,众人心下惊惧,纷纷行了礼,早早的离场,不敢再在燕王府久留。
傅正柏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在众人离开之后,瞧着散落一地的梅花糕,面色稍变。
环顾四周,确定周遭没什么人注意,傅正柏用帕子包了一块糕点,快速塞进了袖中,这才疾步离开。"
老爷?"
"别说话,走!"傅九卿是不爱吃这些甜食的,所以……若然出事,必定是靳月出事!宾客散去,宋云奎的书房内,齐排排的站着一对儿女,燕王妃面露难色,想开口说话,又不知该怎么说,只得在旁站着干着急。"
到底是怎么回事?"宋云奎黑着脸。
卫明将一块糕点搁在碟子里,轻轻放在宋云奎的桌上,"方才裴大夫来检查了,说是……七日断肠散!"这五个字一出来,在场所有人都愣了。
两年了,这东西已经消失了两年,为何今日又冒了出来?"七日断肠散?"这东西对宋宴而言,可谓是刻骨铭心,袖中五指蜷握,那一瞬间的爆发,让他眦目欲裂,猛地揪住了宋岚的胳膊,"是你?当年是你下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