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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赶得及时。
还没赶到城门口,便听到了哒哒的马蹄声,以及衙役们纷乱的脚步声。"
在那!"明珠道。
顺着明珠手指的方向,靳月的确看到了有个人影,直奔城偏门方向。
罗捕头率先跑过去,"站住!抓住他!别开门!抓住他!"
"快、快开……"白雄急了。
府衙的人都来了,守门的军士哪敢再开门。
当即反水,直接冲上去,想要抓住白雄。
乍见情形不对,白雄掉头就跑,可都到了这份上,他想跑……又能往哪儿跑?"明珠,帮忙!"马车一停下,靳月便跳下了马车,可把后面的霜枝惊着。"
少夫人,您慢点!"霜枝死命的追。
自从跟了少夫人,霜枝觉得自己的体能好多了,尤其是跑路……以前跑几步心跳气喘的,现在几乎可以边跑边喊话,声音还是略带激昂的那种。
罗捕头已经将白雄摁倒在地,衙役们一拥而上,快速将其从地上拽起来,正准备上枷,却见着白雄忽然浑身抽搐,瞬时口吐白沫。
众人皆惊,慌忙撤了手。
白雄如同一滩烂泥似的,软绵绵的倒伏在地,双眼翻白,唇角不断有白沫涌出。"
这、这好似中毒了?"罗捕头吓了一跳,"谁下的毒?"
"少夫人,您别靠近!"明珠慌忙挡住靳月。
谁知道这是什么毒,万一这涎沫有毒,沾在少夫人身上,那还得了?快速从随身的腰包里取出针包,靳月用力扯开白雄的衣襟,持了银针精准的扎下去,"我先护住他心脉,你们快速抬着他去找大夫,越快越好!"她自问没有解毒的能力,只能暂时延缓毒发。"
白公子?白雄!谁给你下的毒?"靳月冷声厉喝。
罗捕头手一挥,衙役当即将白雄抬起,抬向靳月的马车。
路上,罗捕头不断的喊着白雄的名字,"白雄,是谁干的?谁给你下的毒?白老爷是谁杀的?那个死去的女子到底是谁?白雄……白雄?"白雄已经说不出话来,睁着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靳月,颤颤巍巍的将袖中锦囊递出去。
然则下一刻,白雄忽然双眼发红,也不知是哪来的气力,瞬间发狂。
原本抬着他的衙役,全都没防备,被他两脚一蹬,旋即踹倒在地。
明珠第一时间护着靳月退到一旁,罗捕头冷然摁住白雄的肩膀,谁知这白雄的力气竟然变得这么大,竟生生将罗捕头给撞开。
眸色陡沉,罗捕头再度扑上去。
哪晓得却被靳月一把拽住,靳月扯着嗓子冲围拢上去的衙役大吼,"别过去,他发狂了!大家都退后,别让沾着他的涎沫和血,那些有毒,快让开!"一听这话,且不管真假,人的本能反应就是求生。
所有人都让开,白雄仰着脖子狠狠撞在了马车的车轱辘上,怦然倒地,死相极为惨烈。"
白雄?"罗捕头骇然,一时间不敢靠近,扭头望着一直默不作声的安师爷,"师爷,这……这怎么办?"安康成眉心微蹙,"靳捕头?"
"先等等。"
靳月徐徐绕过一旁,蹲下来瞧着怒目圆睁,死不瞑目的白雄,取出两个铜板搭在白雄,沾满血和涎沫的脖颈处,眸色微恙的望着众人,"他死了!"
"这到底是什么毒?这么厉害?"罗捕头面色铁青,当即上前,"我当了捕头这么多年,没见过这么狠辣的毒,可白雄之前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突然就毒发了呢?"
"是因为气血运行得太快了,所以才会导致毒发。"
靳月轻叹,"这毒我倒是见过一回,之前在衡州的时候,有个乞丐似乎也是中了这样的毒。"
"衡州?"安康生眉心微蹙,"有解药吗?"
"很简单,喝点童子尿就行了。
不过我没料到他是这样的毒。
知道他发狂,那样子跟之前衡州城外的那个乞丐,几乎是一模一样的。"
靳月站起身来,"衡州距离京都城,千里迢迢的,怎么会……"罗捕头轻叹,"不管了,先把人带回去再说。"
"好!"安康生颔首,用帕子将地上的锦囊包起,小心翼翼的用布袋装好,"靳捕头,今夜怕是要劳烦你一起回府衙一趟,我先去向知府大人复命!"
"没问题!"靳月也想弄清楚,这毒的来历。
当初在衡州城外,她跟着爹上山采药,经过山脚下的时候,正好遇见乞丐毒发,爹用了银针和解毒丸都没能把乞丐救回来。
后来接连几天,一直有乞丐死去,都是一模一样的中毒症状,死前发狂,血和涎沫皆具毒性。
爹说,这种毒极为狠辣,而且照情况来看,应该是有人刻意投毒。
但爹没有证据,后来医馆出事,这件事便不了了之。
奇怪的是,从那以后。
投毒事件便没有再发生。
靳月总觉得,当初的投毒事件,可能和医馆的事儿有什么瓜葛?又或者是爹发现了什么,所以他们才会陷害爹,说爹庸医误伤人命。"
少夫人,你怎么了?"霜枝皱眉,少夫人是不是吓着了,怎么一脸发怔的模样?靳月回过神,若无其事的摇摇头,瞧着衙役的人,弄了一副担架,将白雄的尸身抬回府衙,还有白雄随身带着的一包银子。"
哟,还立功了。
没被吓着?"苏立舟喝口水,只觉得这茶水有些烫舌,"白雄发狂,不可怕吗?"
"很是吓人,而且涎沫和血都有毒,所以没人敢靠近。"
安康生如实回答,"幸好有少夫人极是提醒,否则怕是要折不少人,燕王妃的生辰将至,这要是出了大案子,恐怕大人会吃不了兜着走。"
苏立舟讪讪的放下杯盏,黑着脸不说话,安康生的话是有道理的,但他就是不爱听!"大人,案子要紧!"安康生提醒。
苏立舟皱了皱眉,"那就照着规矩办!"
"是!"安康生将锦囊搁在案头,"上头有血,所以卑职不敢动,但这东西委实是白雄临死前留下的,也不知具体是什么意思,所以卑职先带回来让大人您瞧瞧。"
"里面装了什么?"苏立舟问。
安康生摇头,"没打开过。"
"先别打开,等那丫头来了再说。"
苏立舟一听上面沾着白雄的血,便心里发慌,不是说血和涎沫有毒吗?那丫头既然敢这么喊,就必定知道该怎么做,他身为知府,这种小事,还是交给底下人去办为好!足足过了大半个时辰,白雄的尸体才被抬回来,直接进了尸房等着仵作查验。
靳月和罗捕头则进了大堂,朝着苏立舟行了礼。"
这个不是……"靳月愣了愣。"
上面沾着血,所以暂时没有打开。"
安康生道,"靳捕头,您知道这毒的来历,想必也能解上一二吧?"靳月笑了笑,"拿童子尿泼一泼就好了,只是,万一这里面有什么东西,淋湿了可就不大好,所以拿帕子沾点童子尿再去打开就好。"
一听"童子尿"三个字,苏立舟和罗捕头皆不约而同的望向……安康生!眉头跳了跳,安康生的面上有些不自在,低头轻咳了一声,"这个……好办,我去找个、找个孩子尿一泡就是!"说着,安康生急急忙忙的离开。
罗捕头低头一笑,苏立舟权当什么都不知道。
锦囊被打开,里面倒出来两样东西,一张叠成方块的纸,还有……靳月的瞳仁骤缩,"蔷薇?"红色的?!"靳捕头似乎认得这些东西?"苏立舟皱眉。
靳月抿唇,眨了眨眼睛,极是诧异的望着众人,"我只是认识这花而已,这不是蔷薇花吗?难道我说错了?这不是蔷薇?那这是什么?肯定不是牡丹、芍药,对不对?"苏立舟扯了扯唇角,"是蔷薇没错。"
说话间,安康生已经打开了那张纸,上面唯有一个字:血!"血?"苏立舟不解,"此乃何意?"罗捕头想了想,"是不是想说,血有毒?"
"若是想说血有毒,放在锦囊里作甚?给鬼看呢?"苏立舟接过纸张,满面疑惑,"真是怪异得很,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谁也猜不透,只能暂时搁置。
靳月瞧了霜枝一眼,霜枝面色微白,可见也是认出那朵红蔷薇了。
红色蔷薇,一双眼珠,那是她们在衡州做过的一场噩梦,没想到来了京都,这噩梦竟还是如影随形,到底是什么人呢?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这案子到了这儿,似乎有些环环相扣的感觉,眼下只能等着仵作验完尸再说。
因着白雄的尸体有毒,所以仵作验尸略显困难,得先清洗完毕之后再进行。
到了天光亮的时候,仵作命小童端着什么东西急急忙忙的赶来了。
靳月靠在椅子上已经睡着了,明珠轻轻的推了推,"少夫人,仵作来了!"闻言,靳月当即清醒。
快速用手抹了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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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立舟打着哈欠,"说!"
"其他的倒是没什么,都记录在尸格内,大人可稍后细看,唯一令人怀疑的是这个东西!"仵作躬身,将托盘搁在了案头。
一股酸臭味,刺得苏立舟嫌恶的别开头,捂着口鼻皱眉问,"这是什么玩意?臭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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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是纸,安康生诧异的上前,"好像是纸。"
"但是被胃内溶给浸泡了。
所以瞧不出来上面有什么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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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捕头皱眉,"这白雄落魄到要吃纸的地步?不对啊,他随身带着不少银子呢!"那些银子还搁在一旁的凳子上,罗捕头亲自拎回来的,分量还不轻,料定里面银子少不了,怎么着也用不着吃纸来活下去吧?靳月打开了裹着银子的包袱,数了数里面的银两,"少说也得百两,别说是吃饭,就是吃山珍海味也能撑一段时日。"
"是吧!"罗捕头手一摊,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这上面会写点什么呢?"苏立舟揉着眉心,扭头瞧着自家的师爷,"你说,会不会是密信之类?"
"西城门,银子,出逃?"安康生抿唇,"估摸着是约好的时辰,地点,还有出逃方向。"
苏立舟点头,"那又是谁给的呢?"靳月笑道,"师爷若是都知道,岂非成了同谋?"闻言,苏立舟一怔,讪讪的坐在一旁,依旧掩着口鼻,满脸嫌弃,"拿走拿走,这味儿太重了!"
"吃的是南瓜,还有豆子。"
靳月揉了揉鼻子,"还有……天香楼的酱牛肉!"苏立舟差点把眼珠子挖出来,"你再说一遍!哪儿写着菜谱呢?"
"闻出来的。"
靳月抿唇,"我去过天香楼,也吃过酱牛肉,那味儿的确有些特别,所以就记住了。"
"那你如何知道南瓜和豆子?"苏立舟又问。
靳月指了指托盘里的东西,"不都在上面沾着吗?还没来得及消化,说明是吃过之后就遇见了送消息的人。
收到消息之后,白雄吞了那纸条,就跑去了西城门,所以豆子和纸条都还没被消化。
毒发需要一定的时间,凶手应该是算准了时间,所以,就算我们没抓住白雄,他出了城门还是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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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康生面带愁容,"到底是谁,这么心狠手辣?"靳月也想知道,到底是谁?之前在衡州城还不能肯定,但是现在是第二次了,这朵红蔷薇足以证明一切,有人要对付傅家。
可这话,不能说。
靳月还没蠢到,把实话告诉府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