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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孙权和孙绍面和心不和,互相提防,这是很明显的,孙权派他护送孙尚香来番禺,不就是因为对他诸葛恪放心吗,如果孙绍对他好,那孙权还能放心吗?孙绍这么做,是为了他的前途啊。唉,真是错怪他了,显些误解了君子。这一次苦头吃得值,回去向孙权一说,肯定会大受任用。诸葛恪一想通这个道理,刚才的郁闷和沮丧立刻烟消云散,不仅对孙绍没有一点怨恨,反而十分感激,他下定决心,一路上还要做好吃苦头的心理准备。孙绍越是给苦头给他吃,越是对他有好处。怪不得他对父亲也是那样不客气的,原来也是这个原因啊。
回到驿馆,诸葛恪吃了一顿饱饭,然后心情舒畅的进入了梦乡。
“我有这么好吗?”太守府书房里,孙绍啼笑皆非。沈玄一脸的坏笑:“将军,你又何必跟一个小孩子见气,这小子吧,聪明,也能忍,但是更狠,你虽然不用怕他,可是也没必要结个仇人。”
孙绍没有回答他,他对诸葛恪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他后来在东吴好象确实很牛逼,是东吴后期的大牛人。沈玄能在他十五岁的时候,就看出他是个人才,眼光的确不错。他不想再讨论这个没有意义的话题,不管诸葛恪有没有才,反正都不会跟着他。他们父子是孙权的死党,和孙策一点瓜葛也没有。
“见到你,至尊什么反应?”
“没反应。”沈玄淡淡的笑了笑,脸色很平静:“象我这样的,江东又不是一个两个,再说了,我现在只是跟着一个没有前途的将军而已,他还能有什么忌惮?”
孙绍嘴角挑了挑。
“他看到图纸,和将军的上书,很满意,当着顾公的面夸你忠心,有见识,没有中曹操的计。”
“是吗?”孙绍喝了口水:“就这些空话,没来点实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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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的。”孙绍暗骂了一声。
沈玄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惠恕做了车骑将军府东曹掾。”
孙绍眉头一皱,似乎有些不悦,沈玄看了,不动声色的问道:“将军,你觉得不好吗?”
“不好。”孙绍瞥了沈玄一眼,嘴角一歪,“你觉得好吗?”
沈玄也笑了,他缓缓的点了点头:“我也觉得不好。”然后也不解释,只是嘴角带笑的坐着。孙绍看了他一会,笑骂道:“竖子,装什么深沉,你这样子,可不象一个宾客应有的态度啊。”
沈玄很从容的稽首道:“从师者王,从友者霸,从徒者亡。”
“且。”孙绍翻了个白眼,扭过头去。沈玄的意思他清楚,他还是在拐弯抹角,不屈不挠的劝他自立,不过,他的心思能骗过别人,却不可能完全骗过沈玄,而且他也的确需要沈玄这样的人来帮他。他思索了片刻,这才淡淡的说道:“惠恕有才,见识高卓,但是他有个缺点也很明显,他看人太清,是非观念太重,东曹掾主府中长吏的选拔,现在那些人,有几个能放在他眼里的?但又有哪一个是他能动的?他做别的可以,唯独这个位置……不合适他,恐怕……是个祸根。”
沈玄的眉梢一挑,半天没有说话。他在建邺看到刚升了官的张温时,也有这种感觉,他还劝过张温要小心,但是张温正春风得意,根本听不进去,反而半开玩笑的说他是眼红。沈玄也能理解张温现在的心情,张温的父亲张允以前就是孙权的东曹掾,现在他子承父业,不仅代表他正式进入了仕途,而且表明了他接替了张允在孙权心目中的位置,说明孙权信任他,正如当初信任张允一样。
沈玄不好多劝,这些话只能点到为止,他是张温的朋友,当然也希望张温能够顺利。他担心孙绍会有不快,毕竟张温这种行为相当于是利用他然后又背叛了他,但是他没有想到,孙绍却是在为张温担心,这种容人之量大有古人之风,让沈玄十分感动。
“正如将军所言,他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向至尊推荐了暨艳、徐彪为选曹郎。”沈玄叹惜了一声:“我真的为他担心。”
孙绍的眼皮不禁跳了一下,徐彪他不认识,便是暨艳和他有过一段时间的接触,那人和张温一样,也是个聪明人,脾气也一样,是非分得太清楚,这种人从道德观上来说是正人君子,可是官场这种地方不是正人君子可以玩得转的地方,要做君子,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让那些小人动不了你,还要有足够的智慧,让那些小人的奸计无法得逞,而张温和暨艳也许有智慧,但是他们没实力,如果能缓缓图之,也许能成功,但是他们偏偏又是眼里容不得砂子的货。
这两人悲剧了,只是迟早的问题。
“你没劝劝他?”
“劝了,没用。”沈玄苦笑一声:“他现在能听得进谁的话?”
“你也别急,一时半会的,还不至于闹出什么事来。”孙绍安慰他道:“现在至尊要我回去奔丧,你怎么看?”
“我觉得应该回去。”沈玄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显然他早就有了决定,正等着孙绍问呢。沈玄瞟了孙绍一眼,喝了一口水,又接着说道:“这次孙季佐辞世,孙氏公族对他的不满十分明显,迫于压力,他召将军回去,不可能会对将军有什么不利的举动,相反,为了安抚孙氏公族,他会做出重用将军的姿态。到时候将军是推辞也好,接受也好,都顺理成章,可是将军如果不回去,那责任就全在将军了。这样不仅失去了一次机会,而且会导致整个公族的不满。”
“有这么严重?”孙绍捏着手指,倒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有。”沈玄郑重的点点头:“将军再有能力,又怎么能和整个孙氏公族分清关系?”
孙绍有些拿捏不定。他好容易从建邺跳出来了,现在又傻不拉叽的钻回去?呆在孙权身边实在太难受了,使我不得开心颜啊。可是沈玄说的也有道理,自己不回去,不仅显得心虚,而且有点自绝于人民的意思,以后孙权再收拾他,可就没有帮着说话了。何况在交州他过得也不自在,不仅有士家那只老狐狸,还有步骘这头狼,他们都想利用他消灭对方。
沈玄见孙绍目光闪烁,知道他正在权衡利弊,心里不由得有些小兴奋。孙绍权衡这些,说明他不是真正的自甘放弃,他只是在选择一个最安全的路,这才是他想要的。他眼珠一转,又笑道:“将军,我刚才在番禺城里,听到不少人在称赞将军的威名,说这次出海征讨海盗,斩获甚多啊。”
孙绍斜着眼睛看着沈玄,嘴角微微翘起,似笑非笑。沈玄有些尴尬的抹了抹鼻子,孙绍不是笨蛋,他这个提醒有些太直白了。
“我再考虑考虑。”孙绍没有立刻做出回答,起身有些歉意的说道:“出海两个多月,有些乏了,默之,这件事反正也不迟在一时,拖两天也不碍事的。”
沈玄点点头,起身告辞。
孙绍起身,伸了个懒腰,做了几个抻筋拔骨的动作,整个人顿时精神一振,他出了书房,来到卧室,关凤还没睡,斜倚在床边,正在看一本书,关小青将她的腿搁下自己的腿上做【创建和谐家园】,桥月捧着一个说不出名的水果,正用勺子一下一下的挖出果肉送到关凤嘴里,听到孙绍的脚步声,三人都停了下来。
“好看不?”孙绍伸过头瞟了一眼,见关凤看的正是自己刚刚带回来的航海日记。
“好看。”关凤的眼里闪着光,笑盈盈的说道:“居然还有人在自己的脸上纹那么多花纹的,看起来就觉得可怕。这南海真是千奇百怪,闻所未闻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夫君,你这书要是传到建邺去,怕是和山海经差不多呢。”
孙绍哈哈一笑,拍了拍关小青的肩膀,让她退到一边,自己将关凤略微有些浮肿的腿抱了过来,慢慢的抚摸着。“不就是说我荒诞不经吗,随他们说去好了,我这里有的是亲眼所见的,有的是据可靠的消息渠道,可信度总比那些三皇五帝的要高一些吧。山海经怎么了?我可告诉你,山海经里说的东西,也许就是真的,只是他们理解错了而已。等我把船队建好了,我就出海去验证一下山海经。不要老把眼光局限于这么一片天空,比大汉的疆域还大的地方多了去了。”
关凤想要推辞,却被他拦住了,只好重新躲好,孙绍在船上混了几个月,手明显的粗糙了许多,所到之处,麻酥酥的感觉让关凤不禁有些颤栗,一股热流涌上了脸庞。
“夫君……”
“嗯。”孙绍东拉西扯的,倒没有注意到关凤的异样,他兴致勃勃的给关凤讲出海的所见所闻,讲途中打海盗时出现的各种情况,有顺利的,也有不顺利的,甚至有差点被海盗翻盘的。关小青等人听得如痴如罪,桥月瞪着眼睛看着孙绍,手里的水果下意识的送到自己嘴里去了,关凤也没注意到,一双凤目,只是盯在孙绍的脸上,脸上满是红霞。
“你个小馋猫,居然抢夫人的零食吃。”孙绍伸手弹了一下桥月的脑门,桥月一惊,这才发现自己把关凤的水果吃掉了,不禁羞得满脸通红,连忙起身道:“我再去拿。”
“不用了,我也饱了,你们拿点水来让我漱口,我要休息了。”
“喏。”桥月咯咯的笑着,捧着只剩下一个壳的水果跑了。关小青服侍他们脱了外衣,将关凤扶上了床,放下丝帐,这才退出了房间。孙绍自己脱了内衣,只剩下一个裤衩,跳上床,半靠在床上,拿起一把蒲扇,轻轻的扇着,轻如薄烟的红罗帐随着风轻轻的晃动着,如同一片流动的光。
关凤将头靠在孙绍胸口,她的脸颊有些烫人,声音也呢喃不清。
“夫君……”
“嗯?”孙绍正在想心思,听关凤叫他,低头看了一眼,不免有些奇怪:“你怎么了?”
关凤有些恼怒的抬起头,幽怨的瞪了他一眼,咬着嘴唇不说话。孙绍恍然大悟,一手搂紧了她的肩膀,一手点了点她的鼻子,笑道:“小馋猫,馋了?”
“我想你嘛。”关凤搂着孙绍的脖子,羞涩的说道:“成亲以来,我们就没有分开过这么久,这次你一出海就是七十二天。说,有没有找营妓鬼混?”
“营妓?你当船上那么空,还有营妓?”孙绍白了她一眼,伸手绕到她胸前,轻柔的抚了一下那两团软肉,关凤【创建和谐家园】了一声,闭上了眼睛,火热的嘴唇凑在孙绍的耳边:“我要检查一下才能相信,看看你身上除了海腥味,还有没有其他的腥味。”
“哈哈哈……”孙绍将关凤仰面放好,俯下身子,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轻声笑道:“夫人,你可要小心一些,我可是积累了七十二天弹药的【创建和谐家园】。”
“放马过来。”关凤不好意思的偏过头,抬起手臂挡着通红的脸,吃吃的笑道。
红罗帐拂动,檀木床轻响,春风暗飘摇,一夜花无语。
第二天天一亮,孙绍一睁开眼睛,却见关凤正半坐在床上看着他,不禁吃了一惊:“夫人,劲酒虽好,可不要贪杯啊。”
“咄。”关凤红了脸,咬着嘴唇笑了笑,又正色道:“夫君,我陪你去建邺。”
“去建邺?”孙绍一愣,也收了笑容,看着关凤隆起的腹部:“路途遥远,海浪颠簸,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那到了建邺,你我可吃不了兜着走,你要想阿母原谅你,可得等下辈子了。”
“你真把我当那些娇弱的女子了?我可是关家的虎女。”关凤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轻声说道:“妾身有幸,夫君宠爱有加,无微不至,妾身贪心不足,不忍再与夫君分别这么长的时候。再说我也想阿母了,我们一起回去,让这孩子在建邺出生,让阿母第一个看到孩子,也算是我们的一点孝心。”
“可是,建邺危险。”孙绍喃喃的说道:“比海路还要危险。”
“正因为危险,我才要跟你去。”关凤坚决的说道:“这两天东南风已经起来了,顺风而下,最多一个月就可以到达建邺。夫君不是说葛衡改造过的楼船劈波斩浪如履平地吗?这次海战未能建功,就让它载我们回建邺,去见阿母。”
孙绍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好,你给我两天时间,我让葛衡把两艘楼船固定在一起,确保万全一失。”他伸手摸了一下关凤的肚子:“我们一家人一定能平平安安的去建邺,然后再平平安安的回来,我要把阿母也带到番禺来,从此不再回建邺那个狼窝。”
第三十七章 水上豪宅
决定了要回建邺一趟,孙绍立即着手准备,他把程钧找了来,让他把从徐闻带回来的货物分类处理,适合在番禺出售的就在番禺出售,更适合到建邺或者成都销售的,就打包装船。同时,他用这次得到的钱——不管是卖货物得到的,还是从海盗那里抢来的——买了大量的货物,装满满了整整十八艘船,十艘是孙权拨给他的商船,另外八艘是步骘分给他的战利品,全是比中型战船还要大一圈的大号商船,在来来往往的商船中可谓是巨毋霸,超级舰队,十八艘船再加上两艘护航的楼船往海港里一泊,不仅能动人心,还能破人胆,动人心是这十八艘条船的价值足以让人动心,破人胆是两艘护舤的楼船破人胆,有私人武装护航的,孙绍不是唯一的一家,但是有私人武装楼船护航的,孙绍是独一份。
一切处理完了之后,他把程钧叫到书房,拿出一只包袱推到程钧面前。程钧不解,打开来一看,吃了一惊,里面是五十饼金灿灿的马蹄金,每饼一斤。开始他看孙绍提起来轻飘飘的不吃力,以为没多少钱,可没想到居然是五十金。
“这是给你的。”孙绍淡淡的说道:“三十金是本该给你的红利,二十金是我的酬劳。”
“不可,不可。”程钧吃了一惊,连连摇头。他傍上了孙绍这条大船之后,不仅这次在徐闻收货时占了很大便宜,而且在番禺市获得了一个最好的肆口,现在是番禺市赫赫有名的大商人了,连欧阳甫那样的大户都要看他的脸色——在番禺,谁掌握的资源能比孙绍更雄厚?他这一趟获得的利润就是往年的五倍以上,如何还敢收孙绍的钱,他还想着细水长流呢。
“你收下吧。”孙绍将金子推到他的面前,拍拍他的手:“没有你帮忙,我也赚不到那么多钱,这是你应得的。另外呢,我想告诉你一下,我要去建邺,什么时候回来,真是说不清,所以剩下的那些货,还有那些船,还要请你帮我打理。”
程钧脸色一黯,他知道其中的原因了。孙绍不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问题,是他能不能回来的问题。他把这么多钱财和货物交到他的手里,是信任他,如果能回来,这些就是请他打理的,如果回不来,那就是送给他的了。
“钧不敢当,请将军收回成命。”程钧退后一步,拜倒在地。要说他对这笔财富不心动那是假的,但是正因为这笔财富太让人心动了,他反而不敢接受,经商十几年,他信奉一个道理,横财是不能发的,横财之后,必然有横祸。
孙绍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程钧,过了好一会儿,才俯身扶起程钧,笑道:“你的本事我知道,这么大的生意对你来说只是牛刀小试,肯定不会出差错的。你放心好了,我虽然不在番禺,但是我会委托步府君照顾你,官府层面的事,他会安排的。另外,我还留了信得过的人跟你联系,万一有什么步府君也解决不了的事情,你可以和他联系。”
程钧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接过孙绍递过来的竹符,小心的揣到怀里。
临行前,孙绍赶到刺史府,正在办公的步骘让人把孙绍迎到书房,过了片刻,他赶了过来,一坐下,茶还没喝一口,他就有些遗憾的说道:“奉先,真是太可惜了,这里刚刚打开一些局面,你又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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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官也当过了,仗也打过了,我现在也是个大财主,该享享福了。在海上荡了两三个月,有趣是有趣,可是太累,睡不踏实啊。”
步骘咂了咂嘴,没有吭声。他当然知道这睡不踏实另有含义。孙绍这次立了大功,可是他不能给他升职,甚至连报功的文书上,都不敢多提孙绍,生怕给孙绍带来的不是官爵,而是祸事。他只能给他财物上的补偿,利用自己手里的权利给他拨船,聊以安慰自己的良心。
“你放心的回建邺,你在番禺的产业,我会帮你照看的,等你回番禺来,保证一个钱也不会少。”步骘安慰道:“我会上书至尊,请你回来参加秋后征讨。”
“多谢府君提携。”孙绍不以为然的一笑,说了几句闲话,起身告辞。他知道步骘这些话不完全是空话,但是显然也不能相信太多,上次被他玩了一把,他记忆犹新。
八月中,孙绍离开番禺港,随行的还有护航的交州水师一百多条船,同行的还有近三百艘商船。这里面当然以孙绍的楼船最威风,两艘楼船本来就威势惊人,现在又用巨木联在一起,长四十丈,宽接近三十丈,简直就是一座水上豪宅。船上十二面帆,水手三百人,战士三百人,全是隶属于孙绍属下的交州水师官兵,步骘把他们转成了横海将军的部曲营。他这样做可谓是用心良苦,孙权如果能够容忍孙绍有这几百人的部曲,那么他们就是孙绍的,如果孙权不满意,也简单,只要找个理由把孙绍的横海将军印一收,孙绍就又变成了穷光蛋。
最让人惊奇的是,孙绍这艘船没有桨和橹,只看到舱壁上有橹孔,却看不到一支橹,行走时,只看到船后有水花滚出,船便缓缓向前行驶,船的体型虽然庞大得有些不象话,但是速度并不比普通的商船慢。
孙绍临行时,在番禺找了一个从西夷辗转来到交州的大秦杂技团,大约十来个人,他跟他们说,免费在船上吃住,但是他们要每天下午表演一次,大概半个时辰,向船队中的所有人开放收票,不管收入多少,费用三七开,七成归杂技团,三成归孙绍,算是伙食费。杂技团喜出望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到了船上一看,他们一个个惊喜的互相抱在一起,叽里咕噜的笑个不停。孙绍这船简直太漂亮了,散发着新鲜木材味道的船舱宽敞结实,全新的被褥,全是上等的丝织品,这些千辛万苦,挤在狭小船舱里漂洋过海来到交州的大秦人恨不得把被子拆了,改制成衣服,天啦,这样的丝绸在大秦,那都是贵妇人才能穿的衣服,现在却给他们当被子盖,太浪费了。
主舱二层的飞庐里,关凤缓缓的走出船舱,在宽大的竹榻上落坐,看着远处正在准备第一次演出的大秦杂技团,她的脸颊上露出了幸福的酒窝。她当然知道孙绍让这些大秦人上船不是为了挣什么钱,他是怕她旅途寂寞,所以让他们来解闷的。她虽然听不懂大秦人在说些什么,可是从他们恭敬的神态和谦卑的眼神上,她能感觉到她在这些大秦人的眼中,和皇后没有什么区别。
“噔噔噔”的一阵楼梯响,全副武装的孙尚香按着刀,大步走了上来,后面跟着两个同样全副武装的女卫,上了飞庐之后,她们往楼梯口一站,脸上的表情很明显的显示出一个意思,闲人莫入。
“凤丫头,我太恼火了,居然要我给你做侍卫,要不是你怀的是我孙家的种,我真想扁你一顿。”孙尚香大大咧咧的往另一侧一坐,抓起案上的壶就给自己倒茶,可是流出来的却不是茶水,而是雪白的椰汁。她吃了一惊:“我说凤丫头,你也太奢侈了吧?一路全喝这个?”
“当然不能全喝这个,那不是腻死人了。”桥月嘻嘻的笑着,指了指楼船后面一艘商船:“上面全是各式新鲜水果,想吃什么,就派人去取,嫌吃着麻烦,就派人去榨汁喝。”
“哦——”孙尚香悲叹一声,仰起脖子,一口将椰汁喝尽,一抹嘴,不容分说:“我也住这儿了。月丫头,去把我的行李搬到这儿来。简直是岂有此理嘛,哦,老婆知道疼,我这个长辈就不知道孝敬了?这个阿满也真是,待会儿我得好好教训教训他才行。”
桥月不敢动,孙绍吩咐过的,这上面虽然有三间舱,但是为了让关凤眼前清净,宁可空着,也不让别人住。可是孙尚香是不是别人?她不敢保证,万一惹火了这位老虎姑姑,孙绍也护不住她。她犹豫了片刻,求助的看着关凤。关凤轻声一笑,瞟了孙尚香一眼:“姑姑,另一间飞庐也空着呢,你何不住在那边?反正过来也方便得很。”
这艘大船是两只楼船连在一起的,原本并不是舫,所以与普通的舫船不一样,这艘航有两个飞庐,中间隔着大概有六丈远,关凤所住的这个飞庐是左侧的尊位,下面的庐是孙绍接待客人用的,孙绍给孙尚香安排的舱就在旁边,右侧的飞庐是孙绍的指挥舱,相关的亲信就住在下层的庐中,水手、战士也都住在那艘船上,但是甲板下面的舱室,比起甲板上的庐和飞庐,当然要拥挤多了,也就是能把身子放平睡觉。
孙尚香一撇嘴,眼睛一翻,很霸道的说道:“凭什么?你一个占三个舱,却让我去挤在角落里?不行,我就和你住在一起,你不愿意也不行。”她以前就和关凤熟悉,后来成了姑侄,关系就更亲密了,在关凤面前,她是身兼闺密和长辈双重身份,不需要给关凤留面子。
关凤脸一红,咬着嘴唇想了想:“你要住也可以,不过,你到时候不要后悔。”
“后悔?”孙尚香嘎嘎一笑:“我就是那种撞了墙都不后悔的人,我还怕你们小夫妻不成?”
“那好。”关凤优雅的伸出手指:“月儿,去找两个人,把姑姑的行李拿上来,放在上位舱里。”
桥月应了一声,叫过两个女卫去了。孙尚香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探身在关凤脸上摸了一把,老气横秋的说道:“乖媳妇,这才象话嘛,姑姑没白疼你。”
关凤斜着眼睛看着她,含笑不语。孙尚香又捻了捻指尖,扁了扁嘴:“丫头,看来那竖子说得对啊,这椰汁喝了对皮肤是好,你这脸皮,倒比以前更细嫩了,我见犹怜啊。”
“你不也是?”关凤羞红了脸,反驳道。孙尚香摸了摸自己的脸,叹了一声:“不行了,姑姑都快三十了,成老婆子了。真是怨念啊,老娘这么一朵花,还没开呢,就败了。”
“噗——”不仅关凤,连旁边站着的女卫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谁说的?”孙绍从舱边探出了头,他看着孙尚香,上下打量了一番:“姑姑,你正当年华啊,和银屏坐在一起,简直和姊妹一般,谁敢说你老?”
“去,小竖子,敢拿姑姑开玩笑,看我不收拾你。”孙尚香红了脸,佯怒道:“还没跟你算帐呢,你上面明明有空舱,为什么让我住在下面?”没等孙绍回答,她又恶声恶气的说道:“我已经决定了,我要住在上面。”
“你住这儿?”孙绍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关凤,关凤无可奈何的吐了吐舌头,孙绍有些为难,可是见桥月领着两个女卫已经把她的行李搬了上来,也不好立刻说什么,只好含糊的应了一声,再看向关凤的眼神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哀怨了。
“呃,马上表演要开始了。”孙绍岔开话题,坐在了关凤身边。
前面的甲板上,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不少人,中间是大秦杂技团的成员,两个丰胸细腰的女人正在做着表演前最后的准备,她们的衣服穿得很少,上身只有一件很薄的抹胸,堪堪将丰满得有些不象话的双峰围住一半,上面还露出雪白的一片,细细的腰肢全露在外面,肚脐眼里还嵌了一颗珍珠。花花绿绿的长裙腰很低,几乎到了胯骨上,露出平坦的小腹,让人很担心随时会掉下来。长长的头发打成几个发辫,随着头部的摆动摇摇晃晃。
三个男人拿着大【创建和谐家园】没见过的乐器,正在试音,发出的声音对孙尚香和关凤来说都很新鲜,她们停止了说笑,好奇的看着。旁边围住的人也一样,有的在瞟着那些女人的腰肢和胸臀,有的在看大秦人的乐器,而商人中也有大秦人,他们正得意洋洋的向别人介绍即将表演的节目。
观众席最内圈的有坐席,当然是一圈连在一起的席子,外面是两层坐位,孙绍特地准备的,各高两尺和四尺,最外面的是站着的,这一类人最多,不仅有商人,还有那些不当值的水手和官兵,因为票价便宜,只要二十钱就可以开一次洋荤,他们并不反对,当然了,内圈那些坐位高达三五百钱的,不是他们能享受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