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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又恼,恼吕娴实在不够贴心,以前多乖巧啊,现在跟个会咬人疼的要命的小老虎一般,不出语倒好,一出语,必要黑他。
一时又恨自己无用,竟是郁郁寡欢。
一时又气道:“堂堂男子汉还能被女儿家比下去不成,忍一时又待如何?岂能让我儿总是笑我!”
陈宫看着吕布,是真的怕明日他不济事,会掉链子啊。
然而,此事也只有女公子能劝得住了。
吕娴送三人出府的时候,对陈宫道:“放心,明日,我爹便是个烂石头,我也定将他【创建和谐家园】成会发光的金子,否则今晚他是休想再睡了。”
陈宫忍笑,道:“那便好,如此,我等便严阵以待刘备前来!”
吕娴看他们上马走了,这才转身入府。
张辽笑道:“女公子当真大气干云。”
高顺道:“明日依靠女公子可以控制得住局面吗?!”
“真正能控制住局面的,只有主公,然,能控制住主公不发疯的也就只有女公子了……”陈宫笑言道。
张辽哈哈大笑。
陈宫见高顺苦着脸,笑道:“高将军且看明日主公如何为之,倘若明日一切顺利,只怕高将军该担心赌约会输了。”
说的张辽也笑将起来,“高将军从无败绩,若是败于女公子之手,只恐天下人会笑掉大牙!”
陈宫道:“只怕笑的不是高将军实力不济,而是笑高将军竟在主公手下也学会了曲阿奉承,为了讨好女公子,竟甘愿输于女子之手,一堕大丈夫威名!”
高顺被他们两个调侃,心中莫名的竟紧张起来,他哽了哽,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之前是不惧的,可是现下,他能不能赢,心里却没底了。
眼看女公子是个胸有成竹之人,倘若她心有丘壑,果真有练兵妙法,到时输了,他丢脸不要紧,而是怕天下人误以为自己让女公子,倒堕了吕布徐州治州的名声。
陈宫和张辽相视大笑,他们心中其实都知道,吕布的名声不怎么好听的,身边也没几个谋臣和得力的武将,多数受重用的,还是嘴甜会来事的,会奉承的。
倘若高顺真输了,他们觉得外面一定传的更加不好听。
三人笑着回府去了。
吕娴走到书房,见吕布苦闷着一张脸,看着十三州的地图【创建和谐家园】呢,便盘腿坐到了沙发上,靠在他身边,道:“爹,你知道为什么袁术,曹操皆欲图刘备,却不惧我父,是为何?!”
最近吕布真的反思了自己很多,当初在洛阳,多少的好机会,他全部把握不住,而苍惶来了这里,他更是不被人放在眼里。
“惧英雄之志为后患,无惧猛虎耳!”吕娴道:“猛虎虽猛,却无威,众智便可图之!”
吕布道:“吾儿,我真的一无是处吗?!”
吕娴道:“谁说的?我父,当世之英杰,若得众心,终不为人下!爹要明白,你自己是个多猛的人,除了你自己,没有明主能容得下你,你当自强,谋立方可!”
“徐州户口百万,若给父亲时间,惜取民力,专注发展,壮大自身实力,天下可图。然,现下却没有多少时间,曹操,必不会容我父,得先度过这个难关,再谈其它啊……”吕娴道。
吕布对这个女儿生出无限依赖之心来,道:“吾儿教我!”
吕娴道:“尊汉室,奉天子。过难关,图发展。以待时势,再谋自立。在能立足天下之前,万不可稍露出半分的雄心壮志来!”
吕布听明白了,点头。
众人看不起吕布,这倒也是好事,所有人认为他是威胁,然而却不是大威胁,因为他虽猛,却无智,迟早可图。
吕布这个蠢脑瓜,倒是可以蒙骗众人一时。
毕竟客观印象是很难改变的。
藏拙其志。是眼下吕布应该做的。
“众图刘备,我父当保刘备。”吕娴道。刘备算是一条后路吧,他日吕布若不可立,至少刘备,看在吕布无威之上,可以相容。虽然难容,至少,对刘备施以仁恩,刘备他日顾忌天下悠悠之口,也不会对吕布杀之,顶多借刀杀人。
这算是最后的绝路,不得不选的路了。
若是吕布可立,自然立,倘真的烂泥扶不上墙,至少还有一个生的机会。只是吕布这样的人,吕娴实在看不得他卑躬屈膝,被人主猜忌。
若不可立,他日连刘备都不相容,只还是一个死字。
刘备算是极爱惜羽毛和名声的人,这是他的立身图久之本。
若是吕布稍加恩德,以后吕布若真的走入绝境,刘备便是顾忌天下人的看法,也不至于在明面上对吕布如何。
这只是吕娴的一个妄想,因为她到现在也没有办法确定,吕布究竟可不可扶。也许,终究只是她妄想。
既已决定要与曹操为敌,便要在刘备这里施以恩德。不管于公于私,都必须这么做。
只是,寄生之希望于旁人身上,终究是让吕娴心中戚戚然,无法明状的悲哀,这不符合她的存世法则,然而,在这个时代,在吕布的未来身上,她只有如此……
“我父与曹操要对立,做好准备了吗?!”吕娴道:“这是最难的一条路,然而也是不得不走的一条路。”
吕布正色道:“吾听吾儿的,自当长久发展。以谋出路。”
“曹操势大,他日他定会图袁术,袁绍,直至有一日,他面南东向,横扫天下,他势若成,我父断无半分可图之力,曹操势要东向,而我父便势必要连结袁绍诸人,共抗曹操,只要如此,才能谋得发展的时机,争取到时间,壮大自身。”吕娴道。
“然而袁术袁绍等人,必不听我。”吕布道。
“没有真正得心的人,然而只要目的一样,便能听,他们不欲图曹操吗?!”吕娴笑道:“既与我父相同,又晓以利害,给出利益,自然可图。这局面只是暂时的,暂时的平衡,是发展徐州的最好时机。”
“吾儿是说,拖延曹操图诸侯的时间?”吕布道:“可是,众诸侯势大,他怎可图之?!”
“父亲忘了,曹操手上有天子,借天子之名,麾师号令天下诸侯,袁术袁绍再势大,一则不齐心,二则也不可忽略天子之诏。所以曹操控制住局面,只是迟早而已。”
吕布听明白,心中凛然,慌道:“若此,徒之奈何。”
“曹操胁汉室,号令群雄,而群雄莫能挡,天下诸侯不齐心,只欲发展自身,袁术更是欲自立为帝,而此时我父应该站出来,奉天子名义,联结诸侯,共诛曹贼……”吕娴道。
“这,”吕布脸色微变,道:“若此公然,曹操必发兵至,以慑诸侯!”
“难道不若此,曹操就不发兵图我父了吗?!”吕娴道:“他若要图袁术,必定要先除父亲,如此才可安心,不然腹背受敌。既怎么都是敌对,为何父亲不占握主动?!”
吕布心中略有点茫然,“主动?!”
“难道只想被动挨打?”吕娴道:“若是如此,不如等死便好。无须再谋国谋天下了。”
吕布脸色变了又变。
吕娴看他如此,冷笑道:“难怪天下人轻视我父,我看父亲真如他们所想一样,胆色配不上英勇。堂堂大丈夫,为何心生怯意?一个曹操,就叫你吓成这样?”
吕娴指着天下十三州的地图,道:“想争天下,就凭你现在这个熊样,是妄想!”
吕布也被激怒,道:“谁说我吕布无胆色?!”
“那便是不惧曹操之势了?!”吕娴道:“父亲最好做好主动谋求的觉悟,以为安居徐州,缩在窝里,天下是上天送到父亲手中吗?!别说什么天下不天下了,便是曹操,明年便容不下你!”
“区区一个曹操,我吕布何惧他来攻?!”吕布怒道:“我儿休轻视于我!”
吕娴叹道:“那便好。父亲根基尚浅,名声又差。必须要尊敬贤良,方可得众人之心,争取时间,立足徐州,才能真正的图天下。”
第030章 我爹是吕布30
吕布道:“我儿若有计,为父愿请教。”
吕娴笑了,见他虎眸灼灼,似已立定决心,这才松了一口气。她便是图谋再多,若是吕布不认同,也是打了水漂。
“尊天子,奉汉室,是第一步,打出旗号,洗刷名声。第二步,连结诸侯,发出檄文,第三步,便是一场死战,曹操来攻,徐州若保,则父亲污名则去,并名震天下,便能真正的立足了,若是败,败死族灭!”吕娴道。
“而明日,需要父亲联结刘备,我需要父亲逼他歃血为盟,共图曹操,”吕娴道:“刘备重视盟誓,只要他发下盟誓,必可为父亲外援,他麾下有关张二将,有他们相助,何惧曹操。”
吕布道:“我听娴儿的。”
终于听进去了,这长线的发展。
如今的吕布名声烂到连立足都不能,第一步便是要洗白和立足啊。光这第一步就已经是难得不得了。
“只是关张二将,又有何勇?!加起来也打不过我。”吕布得意的道。
“父亲又犯了轻人的毛病了?”吕娴正色道:“一个以己之勇轻于他人的人,能得到别人的尊重吗?!既他们二人都不是你的对手,为何他们都看不起你?!父亲就没想过自身的原因?!”
吕布怒,道:“那是他们气量狭小。”
“我看他们气量倒挺大的,你夺了刘备的徐州,他们还能容得下你,便是气量很大了,若不是打不过你,早杀了你。”吕娴道。
吕布愤愤上脸,无言以对。
“父亲,谦虚,才能真正的服人之心,”吕娴道:“明日万不可如此。父亲还记得一百条吗?!”
“记得,”吕布闷闷的道:“前两条我都一直背记于心呢。”
“再加几条吧,”吕娴道:“一,不可自尊己功,而施恩邀功,辕门射戟之事,父亲万不可再提了。二,不可自夸自己,卑于人下,方可得人之心,不可恃己之勇再轻于人。三,明日不准发怒,倘张飞骂你,你只能笑,不能怒!”
“前两条可以做到,然而第三条,凭什么?!张飞算甚人?我凭什么忍他?!”
吕娴道:“小不忍则乱大谋。看来父亲的极限也止是如此了。也罢,父亲既不听,我也不操这个心,待曹操攻来,徐州或降或受死,也省得了些力气。”
见吕娴欲走,吕布忙拉住她,道:“娴儿,父亲听你便是。明日我必不怒!”
吕娴真的想叮嘱的事情太多了,一时竟多到说不完。而吕布这个脑力,怕是叮嘱再多,他不光悟不出来,而且还记不住。
为了应付明日的考试,她也必须要让他抱抱佛脚。不说成绩能进一大步,至少能把事情给办成了就行。
“张飞若要骂你,你便只当是我在骂你,若我骂父亲,父亲会杀我否?!”吕娴道。
吕布摇头,道:“但还是会生气。”
吕娴重新坐了下来,道:“我教父亲一个办法,倘若实在是生气,便看着脚尖数数,数到一百还不消火,便数到一千,转移一下注意力。”
吕布想了想,道:“我记住了。一定做到!”说罢怕吕娴不信,还竖着手指对天要作咒。
吕娴笑了笑道:“非我勉强父亲,只是父有大勇,却无忠,无人可容,必杀之除后患。父亲有大才,却又无大志,又怎么能霸守一方?!既不能屈居于人下,又无志于人上,天下虽大,无我父所立足尔!”
吕布心中惶惶,如醍醐灌顶,道:“我儿知我……”
“父亲心中当有自强之心,万不可有图靠旁人之念,旁人皆不可信,不可靠,要靠便要靠自身。既已立下志向,为何连怒气也不能忍?!”吕娴道:“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其志,吾父无志,早晚被众人戏耍如婴儿,吾父莫非连匹夫也不如?!”
吕布羞惭不已,道:“为父惭愧!”
吕娴说这么多,倘若吕布还不悟,那吕布就真的没有扶持的必要了。
还好,激一激他,他倒还能听得进去。
又仗着是他亲生的女儿,他无可奈何,只能听,倒也有利。若是陈宫与他说这些,他哪耐烦听,早叫人叉出去了。
也幸亏她爹是吕布,若是曹操,她只怕根本不敢露出半分的才能,不然迟早与杨修一个下场。
也就只有吕布这个傻缺心眼的,才想不到那么多了。
他身上有着最大的缺点,但其实也算大优点,只能听得进去,倒也可图。
吕娴松了一口气,笑着又激他道:“父亲看,可如刘备否?!”
吕布自犯了自大的毛病,道:“布岂不如他?!”
“依女儿看,不如!”吕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