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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鬼万仙》-第3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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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采奇欢喜至极,搂住张千峰脖子连连亲吻,欢呼雀跃,张千峰唯有苦笑,如遇上撒娇的小女儿般毫无脾气,盘蜒叹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去见见那寒星是何模样。”

      再顺着冰层山谷向前走,不知不觉,又走入一洞穴之中,其内有光,不知从何方来,照得洞里头微微发紫,只见面前地上平整,乃是砖石铺成,两旁巨柱林立,柱上雕刻巨龟神龙,更有栩栩如生的雕像,皆是些全副武装、姿态英勇的英雄人物。

      这洞穴也极为宽阔,三人朝里前行,只见一个人影歪歪扭扭的站着,衣衫单薄,皮肤冻得发青,瞧来并不高大,肌肉也不健壮。他手中握着一柄蓝光幽幽的长剑,剑上刻有蛇伯徽记,当真精美绝伦,等若仙物。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一张骇人的脸。他脸上覆盖白霜,双目圆睁,一眨不眨,嘴巴咧开,咬紧牙关,活脱一副冻死鬼的模样,瞧他五官,不正是大公子东采臻么?

      东采奇霎时悲痛欲绝,喊道:“大哥,你....你没事吗?”虽说着关切问候之辞,但在她内心深处,已知她那亲哥哥已经死了。

      那此刻这持剑走动的又是什么人?莫非是她大哥死不瞑目,仍眷恋人世?

      或是如盘蜒所说,恶灵作祟,他想杀人发泄?

      东采臻挥动“寒星”,刹那间身上寒雾蒙蒙,笼在他周围,似风中斗篷般飘扬,他双手持剑,低吼一声,朝三人袭来。东采奇惊呼道:“大哥,我是三妹啊!”泪水夺眶而出,但东采臻全无停手之意。

      张千峰见他行动迅速,一柄剑来势极为凶猛,手一振,将东采奇与盘蜒推到两旁,往前一跃,手中剑闪红光,正是那“真阳神剑”,与那寒星一碰,轰地一声,宛如龙吟。火焰与寒气互拼,登时雾气弥漫。

      张千峰只觉敌人内力汹涌泱莽,气势雄浑,更有极厉害的寒气,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左掌一转,拍出“天琴云弦掌”,掌力反罩向那寒气。

      东采臻喉咙发出闷响,身躯巨震,被掌力击中破绽,忙不迭朝后退去,但仍行动自如,似全未受伤。张千峰吃了一惊,心想:“我此时功力远胜数日之前,这掌力实有屠龙伏虎之威,为何伤不了他?”他追击上前,凝目去瞧,只见东采臻身上罩着一层淡淡的霜层。

      张千峰稍一思索,便知其中道理,原来这东采臻出手之际,剑上真气自行披在他身上,化作护体气盾。自己这阳刚掌力被其寒气抵消,自然伤他不得。

      东采臻哼地一声,横着挥动长剑,那长剑陡然间长了一丈,如长矛般扫了过来,张千峰挪移脚步,转至东采臻身侧,又一道掌力打出。东采臻不管不顾,硬接了这刚猛凌厉的一招,手肘一曲,立时变招,长剑再刺向张千峰面门。

      张千峰双掌连动,使一招“极目望山”,掌力如蚕丝般缠住那长剑,待罡气凝结,他大喝一声,生出一股巨力,想要将那长剑夺下。但突然间,东采臻随这劲力前冲,长剑再度暴涨,蓝星一闪,张千峰低呻一声,肩上中剑,右臂顿时麻痹,整条胳膊罩在寒霜之中。

      张千峰大惊失色:“这剑上寒气如此惊人,连我真阳内力都抵受不住?”好在他应变神色,内力飞流吐纳,顷刻间便驱散那寒毒。他暗呼侥幸:“若前几天遇上这魔头,这一招纵杀不了我,我这条胳膊就算废了。”

      盘蜒忽然从地上拾起雪块,撒于半空,那雪块竟化作冰镜,并未散去。他说道:“张千峰,踏兑位!变震位!”

      张千峰正躲闪那东采臻剑招,听盘蜒所说,与他所想不谋而合,当即依言避开。盘蜒又绕了半圈,再撒雪块,凝结成晶。

      他自听了张千峰那伏羲八卦的口诀,心中冥思苦想,短短半天之内已颇有感悟。此时以八卦中‘气脉’之理,催动太乙中‘幻灵’依附在气脉之上,便形成这寒冷平整的镜子,唤作“照妖镜”。只需依照太乙八将的方位分布八处,便可将这恶灵压制,令他动弹不得。

      他不停喊话,要张千峰依此方位躲闪,大兜圈子,乃是令这恶灵不得脱出这八将包围,以便他安置“照妖镜”。他手脚甚是迅速,须臾间八面镜子便已完工,当即喊道:“真阳神剑,立时反击!”

      张千峰此时身在半空,但想也不想,长剑当即斩落,那东采臻嘶吼一声,陡然间行动迟缓,竟躲闪不开,张千峰一剑正中他肩膀,划破霜盾。他回身又是一剑,哐当一声,那霜盾如水晶般碎裂,剑尖刺入东采臻胸膛。

      东采奇撕心裂肺,痛苦无比,哭喊道:“师父手下留情!”鼓足勇气,朝东采臻扑了过去。

      张千峰见她如此,心生怜悯,那砍头的一剑便落不下去。好在东采臻受伤极重,又被照妖镜束缚,此时跪倒在地,虽目光凶狠,但也伤不了人。东采奇抱住东采臻,小手抚摸他脸颊,又将自己小脸贴了过去,泪水滚滚而落。

      原来这寒星剑被封在此处千万年,剑上满是寒气,生灵不近,却易引来鬼魂。它采日月精华,聚集灵气,渐渐生出一歹毒残忍的恶灵来。它度过漫长岁月,剑上威力逐渐衰退,但那恶灵却愈发猖狂,只想破开冰层,逃离此地,可始终一筹莫展,无奈之下,它终于睡了过去。

      东采臻当年一把火将这恶灵唤醒,那恶灵由此与他心灵相通,但东采臻那时年幼,并非蛇伯城主,故而无法将它取出,于是它只能等待时机,盼他继任城主之后,返回此处。

      也是天意弄人,东采臻城破逃亡,忆起童年,果然到了这里,他本已奄奄一息,鼓足最后力气,握住这寒星剑柄,将它取出,但他转眼死去,其后又被剑上恶灵附体。

      那恶灵初获自由,正在庙中休息,却忽然感到张千峰等人到来,它甚是好杀,遂操纵冰层,隔断出路,让这三人自投罗网,到这神庙中受死,谁知张千峰武功了得,而盘蜒异术更是玄妙,它图谋不成,反而受制。

      这时东采奇不顾寒冷,摸着已死去大哥的活尸,回忆当年自己还是幼童的时候,这位大哥对自己照顾有加,疼爱无比,哪里觉得他有半分可怖?心中又想起死去的父亲、祖母、城中亲友,真是泪如雨下,肝肠寸断。

      张千峰此时内力深厚,听觉入微,知这大公子已无心跳脉搏,确确实实已然死了,说道:“采奇,人死不能复生,这人已不是你大哥,你就让他去吧。”

      东采奇固执的摇了摇头,她手臂冻得发紫,脸蛋上也有淤血,泪水从眼眶流下,真是【创建和谐家园】辣的疼痛,但她万舍不得与这位亲人分离。

      她贵为侯爵之女,自幼养尊处优,家人将她视作掌上明珠,而她又以蛇伯为荣,在内心深处,她对家人极为依赖,情感深厚无比,此刻亲历离别,这才明白自己心意,只觉得无依无靠,生不如死。

      盘蜒叹道:“小姐,这恶灵害死了你大哥,你不许咱们杀他,你大哥怨气难消,定会恨透了你。”

      东采奇哭道:“他已经死了,怎还能恨我?如果....如果你能让他活转过来,骂我一顿,哪怕再凶再狠,我也欢喜。”说道此处,真情流露,声音哽咽。

      盘蜒道:“我有个法子,真能让你大哥‘活转’,没准还能让他与你说几句话呢。”

      东采奇欣喜若狂,问道:“你真有这法子?你定是在骗我对不对?不,不,盘蜒大哥,你有许多稀奇古怪的法子,你一定有起死回生的法术。”

      盘蜒笑道:“我眼下只不过有五成把握,但你若再拦路不动,耽误时机,那可真就万劫不复了。”

      东采奇飞也似的逃开,拉住盘蜒,喊道:“快,快!你有何妙法,快些使出来了。”

      盘蜒握上那寒星剑,心念电转,已感应到了那剑上恶灵。

      本来这恶灵受法则制约,仅能俯身蛇伯城主,但盘蜒所修习的太乙奇术,其根源乃是一门聚灵引魂的功夫。他施展心法,弹指间便将这恶灵吸入掌心。

      这乾坤之间,万物皆分阴阳,生灵皆有魂魄。阴阳之气沉积,便化作气脉,由伏羲八卦查探掌控。而灵体往往依附于气脉之上,可受太乙异术召唤指使。盘蜒以往使出占卜之术、幻灵镜像,究其本质,皆是向这灵体求助而成,只是这阳世间灵体微弱,施展起来极为麻烦。

      而灵体若随着气脉中“天脉、龙脉”前往聚魂山,受聚魂山炼化,则化作炼魂,乃是灵体中的精粹,那贪魂蚺便以这炼魂为食,食欲无穷无尽,盘蜒亦是如此。

      当下盘蜒容纳恶灵,顿感它在体内翻江倒海的作恶。这寒星剑乃是神物,已将此恶灵化作炼魂,盘蜒以太乙术法束缚,将其引导至胃部,不多时便将其消化。这炼魂味道奇佳,效力显著,盘蜒如饮佳酿,一时竟有醺醺之意。

      ------------

      二十五 沐浴清泉芳心暖

      张千峰见盘蜒神色诡异,暗叫不妙,以为他被恶灵附体,这当口不能耽搁,一巴掌招呼过去,盘蜒被打的眼冒金星,痛呼一声,怒道:“你小子打我做什么?可是公报私仇么?”

      张千峰歉然道:“我以为你中了邪,如大公子一般。”

      盘蜒喊道:“我岂能如此不济?你这一掌打掉我三魂六魄,不见鬼也要见阎王了。”

      东采奇急忙帮张千峰道歉,盘蜒不依不饶,一会儿说头疼,一会儿说脚疼,直如泼皮无赖,折腾片刻,才将寒星剑递给东采奇。东采奇凝视此剑,心下又是憎恨,又是激荡,隔了许久,方才伸手握住。

      盘蜒反掌在东采臻脑门上一拍,吸取他残存魂魄,再探双指,搭在寒星剑剑锋,令那魂魄引渡至此剑上,这魂魄极为虚弱,并非炼魂,盘蜒也无法吞食。寒星剑乃古时神物,东采臻又是蛇伯城主,命中与此剑投缘,顺顺当当便寄生其中。

      东采奇满怀希望,瞧盘蜒手脚不停,忙忙碌碌,捣鼓了好一阵,始终不明所以,忍不住问:“我大哥还能活过来么?”

      盘蜒道:“你可问问他自己。”

      东采奇既困惑,又高兴,见那尸首一动不动,茫然四顾,问道:“大哥,你....你在哪儿?”

      突然听有人答道:“三妹,三妹。”正是东采臻的声音。

      东采奇惊呼一声,扭头张望,不见踪影,竖耳倾听,又大声道:“大哥,你从何处对我说话?”

      那声音又道:“我....我也不知,周围好冷...好冷....”迷迷糊糊,似刚刚睡醒,又似想立时睡去。

      东采奇逐渐醒悟:那声音不在别处,正在她心里。

      盘蜒道:“你大哥将魂魄置于寒星剑里头,此剑便有如你大哥一般,从此以后,唯有你能使动,也唯有你能与你大哥说话。”

      东采奇眼眶湿润,既喜且悲,额头贴住寒星剑,跪在地上,哭泣道:“大哥,大哥。”

      张千峰本不信世上有怨灵魂魄之事,但这些时日见证诸般异样,已不由得他不信,见东采奇执着于亲情,不禁怜惜动容,说道:“你大哥定会守护着你,有如活着时一样。”

      盘蜒深知这寒星剑上恶灵已消,又附上东采臻之灵,否则东采奇万万无法运用自如。但此剑阴寒,那东采臻魂魄此刻虽并无恶意,但久而久之,会有怎般隐患,委实难言。他说道:“小姐,若此剑撺掇你做坏事,你宁愿将它搁置不用,万万不能听从。”

      东采奇点了点头,说道:“谢谢,谢谢千峰师父,谢谢盘蜒大哥。”

      张千峰在洞中绕了一圈,并未找到出路,不禁担忧起来,说道:“唯有设法挖开那堵路的冰层,从原路返回。”

      东采奇忽听那寒星剑说道:“我....我有..法子..”她站起身来,说道:“你们跟着我。”走到一祭坛上,扳动四周神像,只听一通擂鼓般的震响,那祭坛挪动,下方露出一条通路。她说道:“由此可脱出这神庙,返回雪山。”

      盘蜒、张千峰高声喝彩,甚是喜悦,东采奇知下方并无机关陷阱,当先走入,径直向前,走了小半个时辰,脚下变得松软起来,竟现出青青绿草。

      东采奇“咦”了一声,感到一股热风扑面而来,再往前走,豁然见一方圆数十丈的温泉,盘蜒熟知地理风水,笑道:“冰层之后,竟有热水,造化之妙,巧夺天工。风水上说,这叫做‘噬壤息丘’。唯历经大苦,方有这等好处。”

      他三人有所不知,当年玄武与妖魔大战于此,那妖魔手下有许多火怪,被玄武所杀之后,身躯沉入雪中,与地下热泉相连,竟涌出这热气腾腾、经久不息的泉水来。蛇伯后人发现此处,挖掘遂道,以做将来逃离时的出路。

      东采奇走到泉水旁,伸手一触,只觉暖洋洋的,极为舒坦,恨不得跳进去洗个澡。但张千峰与盘蜒站在高处,对此地指指点点,评头论足,皆一副酸儒模样,她心中羞怯,也难以启齿。

      张千峰心思灵敏,瞥见她神色为难,咳嗽一声,说道:“盘蜒兄弟,我二人去前头转转,让徒儿....好好歇歇.....”

      盘蜒有心捣乱,说道:“此地如此舒服,我也要在此歇歇。”说罢竟仰天躺倒,双手做枕,模样闲散。

      张千峰只得直说:“采奇累了许久,要在这泉中洗浴,正所谓非礼勿视,咱们等她洗毕,再回来也不迟。”

      东采奇心下感动,暗想:“师父待我真好,这般温柔体贴。”

      盘蜒笑道:“咱们身在危机四伏之地,不可掉以轻心,更绝不可落单。依我之见,便由我入泉中,替小姐擦身搓背,千峰仙家在坡上守着。这叫做‘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远近左右,无微不至,照顾周到,毫无疏漏。“

      东采奇登时满脸通红,她少女心思,不禁想象与张千峰一同沐浴的场景。张千峰见盘蜒说的不像话,也面红耳赤,一把将盘蜒揪起,说道:“你随我来!”

      盘蜒惨声道:“你好强横霸道,你不见你徒儿眼中清波流转,对我芳心款款么?咱们两情相悦,你又管得着么?”嘴里胡说八道,叫的震天响。

      张千峰道:“咱们都是读书人,知书达理,荒郊野外,不行狎辱之事。”将盘蜒如一捆稻草般扛起,点上穴道,走到山后。盘蜒怒道:“你为何封我神门穴?神道穴?可是想独占好处,不让我参上一脚?”

      张千峰哭笑不得,顺手点上盘蜒哑穴,当个狱卒,好好看着盘蜒,朗声道:“徒儿,你放心洗澡,我在这儿看着他。”

      东采奇虽然感激,也羞怯万分:“这师父....我就算不洗澡也没事,他非要大声宣扬。”但眼下盛情难却,急忙脱去衣衫,步入池水。她蛇伯城地处冰天雪地,要洗热水澡可极为麻烦,她一辈子不曾见过这温泉,一经浸泡,浑身暖融舒服,登时将愁苦抛到九霄云外。

      张千峰见盘蜒不停朝自己眨眼,便解开他哑穴,问道:“你又有何事了?”

      盘蜒笑道:“千峰仙家,你两个徒儿很喜欢你,你难道自个儿不知么?”

      张千峰一怔,微觉苦恼,说道:“徒儿敬爱师父,那不是天经地义之事么?”

      盘蜒道:“你这叫装聋作哑,揣着明白装糊涂,她们对你喜爱,乃是男女之情。眼下她们年纪还小,懵懵懂懂,迷迷糊糊,但日子一久,便成了刻骨铭心的爱意。”

      张千峰皱眉道:“胡说八道,岂有此理。”

      盘蜒笑道:“我听说你们万仙门中,皆是些男仙女仙,从不将世俗礼法放在眼里,这可是真的?”

      张千峰长叹一声,说道:“我们入了万仙门,一辈子便不可生育。故而...故而并无婚娶之说。偏生寿命又久,许多人穷极无聊,男女之间,只要是平辈,也不必禀明师长,可自行结合...欢好,成双成对,无人会多说一句。”

      盘蜒哈哈笑道:“这可真不像话,如此乱七八糟,可会有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么?”

      张千峰道:“争执摩擦,总在所难免,但多半不会伤及性命,一时气恼,也算不得什么。万仙之中,实则谈不上什么刻骨铭心、海枯石烂的真情,男女之间,不过是各取所需,多半是为了练那阴阳调和的道术。”他每每想起自己往昔风流荒唐的行径,总不由得深感悔恨,汗流浃背。

      盘蜒又问:“那师徒之间可否恩恩爱爱,勾勾搭搭?”

      张千峰苦笑一声,答道:“这事....其实也有,但却不可声张,大伙儿也就睁眼闭眼,不置一词了。咱们万仙既然自称仙家,便秉承逍遥意境,不愿拘束。”顿了顿,又道:“但我经历洁泽之事,于这****已看的极淡。采奇、振英对我如何,我也管不了,但我对她二人并无爱意。”

      盘蜒想起陆振英来,心生保护之意,忽然道:“我义妹对你情深意重,你若不愿要她,当需对她挑明此事,将来若惹她伤心,我决计饶不了你。”

      张千峰见盘蜒神色肃然,并非玩笑,心头一震,不知该如何作答。

      就在这时,东采奇已擦干身子,穿上衣衫,喊道:“千峰师父,盘蜒大哥,累你二人多等了。”

      张千峰答应一声,解开盘蜒穴道,从山坡后绕了出来,东采奇望着张千峰,面泛红晕,笑容欢畅,难掩心中情愫。张千峰暗自叹息,心下犹豫,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东采奇刚从热水中出来,如遇寒风一吹,极易感染风寒,张千峰便将内力注入她灵台穴,助她抵御寒气,突然惊觉她体内有一股极为了得的阴寒内劲,护住她各处经脉。他微微思索,便已明白:她手持寒星,与这冰天雪地有如一体,已半点不惧寒冷。

      东采奇抿嘴微笑,侧过身,握住张千峰手掌,另一手捏住寒星剑,经此一役,她已明白自己心意,如此仿佛身处亲人身旁,内心平安,再无忧虑。

      偶然间,她目光扫过盘蜒,见他步行于前,举止潇洒,想起他为自己所做之事,忽然心头又乱。他这人来历不明,行事高深莫测,神神秘秘,却令她不猜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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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六 大言凿凿不知羞

      这山路平缓向上,走了半天,终于见到悬梯,三人手脚并用,急速爬升,到了尽头,顶上又是一木门。

      张千峰运劲一推,竟纹丝不动,想来是被冰霜冻住。他喊道:“小心了!”一掌拍出,火炎如柱,只听轰隆一声响,那木门飞上了天,积雪融化,大水倾泻而下。

      张千峰拂动袖袍,内力到处,衣袖鼓胀,仿佛一柄雨伞,将水流全数挡开,等候半晌,水流减弱,再攀爬出去。

      这出口位于一雪山圆顶上,此刻雪原晴朗,寒风轻拂,天上竟有阳光。盘蜒笑道:“这正是‘雨过天晴风雪止,苦尽甘来归家去’。”

      东采奇愧疚道:“我一意孤行,任意妄为,险些连累了你们,我定要向二哥请罪,哪怕他将我关入大牢,我也绝无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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