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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斩雷剑虹带着无尽雷鸣之声，和虚空那一道扇痕轰然相撞，强大的仙元气浪瞬息将周围房间化为虚无，哪怕整个息站也跟着猛然剧烈颤动。
胸口仙元急剧翻滚，紧跟着楚凡看到自己斩出的剑虹在对方扇痕下溃散开来，强大的仙元气浪轰在自己胸口，让他当场喷出一口血箭，倒退十数步，这才勉强止住身影。
这一刻，楚凡心里掀起滔天巨浪，他知道自己在尚未洗髓重塑根基前便能力战星海境巅峰修士，如今不但根基重塑，更是进阶到玄丹中期，可在这紫袍男子面前竟然如螳臂当车。
对方那一道扇痕不过随手挥出，便让自己一剑威势瞬息溃散，若真的动手，恐怕他连一丝逃走的机会都不会有。
“什么选择？”
楚凡嘴角抽搐，目光却冷峻无比，看向沈琼沉声问道。两世为人，他对人心的贪婪、上位者的倨傲早已了然于胸。正如那些诛心古语，什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什么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什么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无论放在哪里，不都是真理挚理？他的资质和心性，这紫袍男子看得见。
沈琼脸上升起一抹自信而玩味笑容，再次打量了一番楚凡，轻笑道：“你发下心誓，永远效忠于我。”
楚凡目光一凝，抬手抹去嘴角血迹，露出一脸与年龄极不相符的狂笑，“小子虽然年岁不大，可既然选了这条道路，便已不惧生死，更不会沦为奴仆走狗。天下风云出我辈，生来双眼篾群雄。想我发下心誓效忠于你，你看错人了。纵然我不敌你，可想要留下我这条命，我也不会让你如何称心如意。”
先天道诀运转到极致，楚凡厉喝一声，断剑已祭出悬于空中，强大的仙元气势悾悾作响，周围息站房间尽数卷为碎片。
“爹……”看到楚凡不愿服软，沈清心里一急，双手连忙用力拉住沈琼衣袖。
别人不知道，沈清却是清楚的很，自己老爹在数十年前便达到神婴境修为，如今更是达到了神婴中期境界。想要斩杀一个玄丹境修士，岂非不是如同灭杀一个蝼蚁那般简单。
沈琼看了自己女儿一眼，缓缓吐了口气，手中折扇合拢，哈哈笑道：“在我手下十年，还你自由之身。”
说罢，沈琼转过身，缓缓向楼下走去。
见沈琼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楚凡浑身气机猛然溃散，全身僵硬，衣衫被冷汗浸湿。他原本以为凭借自己的实力，哪怕不是神婴境修士对手，也不可能奈何自己。此刻他才知道，自己从未和这种人交手，他犯下一个多大错误。若非沈清最后那几句话，他怕是已在鬼门关转了几圈。
“多谢你了。”楚凡将断剑收起，取出几枚疗伤丹药吞下。
沈清愤恨看了楚凡一眼，愠怒道：“不用谢我，你的命只是先给我留着。”
楚凡愕然，他实在想不到，一个心性如此老成狠辣之人，竟有这样一个女儿。
转过身，没有擦拭身上的血迹，缓缓走到已经破碎不堪的房中，一【创建和谐家园】坐下，目光慢慢凝成一道寒芒。今天这个场子，他总有一天要找回来。
……
“哈哈哈……”
“没想到沈兄竟能大驾光临我这常青城，真是有失远迎。等会俊某必定尽地主之谊，向沈兄赔罪。”洑水息站一楼大厅，沈琼刚下楼梯，一道温和的声音便跟着传了进来。
在这声音后，一名蓝色长袍男子飘然而至，凤眼长髯，两鬓一缕雪白发丝带着一丝脱尘之气。比起沈琼看上去似乎更出彩一分。在蓝色长袍男子身后，跟有两人，一人敦实憨厚，身材粗矮，但身上气势显然不弱于任何星海境修士。另一人自然是城主府大长老罗旷。
原本楚凡前往城主府，却不想临到门口突然离去。随后他更是得到消息，沈家家主沈琼竟来到了常青城。
“哈哈哈，原来是司马兄。百年不见，司马兄风采更胜，恭喜司马兄进阶神婴惊悸。” 沈琼看到来人，打开折扇轻摇两下，哈哈笑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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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5章、青水暗流更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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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微风吹来，将玉珠窗帘卷起响起一阵哗啦啦脆响，楚凡眼神冷厉，顺着窗帘看向一楼花厅，随后抬起右手用拇指将嘴角血迹抹去。
微风吹过发丝，轻轻飘扬，就像少年的心，难以平静，暗自心惊。
仅仅是下意识之中的感觉，他便知道那身穿蓝色长袍的出尘修士不会比沈琼差多少，若那家伙便是常青城主，面对这种强者，在城主府中困杀阵下，便是他天资逆天，怕是也难以从城主府出来。
更何况城主府中还有十数名星海境修士。
修道，修心！自古多少因天资纵横而目空一切、孤行己见夭折者？男儿且自傲是不假，可想要生于万世之中，却仍需审时度势，不然只有仰天大笑去，马革裹尸还。想到此处，楚凡背后冷汗如雨。沉思，眯眼，许久，双眸终有一道流萤光华转动。
息站一楼大厅，假山清泉，微风从顺着息站门口吹进来，卷起一缕淡淡水雾，轻盈的洒在空中。
蓝袍男子先是微微一笑，正要抱拳说话，不过在感受到沈琼身上溢出的无形气机，脸上笑意瞬息凝固，先是露出一瞬惊骇，随后带着一丝惊声道：“沈兄真是不漏锋芒，进阶神婴境竟没邀请我等前去云霞山祝贺道喜。”
司马俊心中是真的震撼，他十数年前得到机缘进阶神婴境，可没想到百年从未入世的沈琼竟丝毫不比自己差。
听闻司马俊的话，站在他身后两人更是脸上露出一丝惊色。尤其是罗旷，他步入星海巅峰境界已有数百年之久，可如今却始终没有感到那一丝突破星海的壁障。
沈琼对司马俊摆了摆手，嘴角挂着和煦淡笑：“司马兄可不知道，我当年进阶神婴可是差点陨落于雷劫之下，疗伤十数年才恢复修为，不然何至于百年未曾踏出家族一步。”
跟在司马俊身后那敦实憨厚身材粗矮的男子见沈琼周身气势比司马俊更胜一筹，心里更是升起一丝忌惮，此刻赶紧主动上前一步抱拳道：“沈家主周身仙元浑厚，季巅很是钦佩。沈家主可能不认识我，我是这洑水息站老板，不知息站有哪里得罪了沈家主，我这里代表息站给沈家主赔礼道歉。”
尽管季巅嘴上说着道歉，不过在场所有人自然都能听出季巅话里的意思。不明白沈家家主，为何要在洑水息站动手。
“原来是季道友。”沈琼呵呵一笑，也是向季巅微微抱拳。
随后才接着说道：“惭愧惭愧，这事怪我考虑不周了。我沈家出了点家事，一时情急，沈琼在季道友这出手重了点，失礼之处还望恕罪。至于这里的损失，我定会让人加倍赔偿季道友。”
季巅好似松了口气，连忙摆手笑道：“哈哈，季某还以为是我这哪个不长眼的得罪了沈家主，如此一说我可就放心了。季巅对沈家主慕名许久，这赔偿之事便算了。”
沈琼脸上微笑，他岂能不清楚季巅心里那点算计。
司马俊心里升起一丝不喜，他身为常青城主，无论身份地位或者修为，在这都不会比沈琼差半分，可季巅对沈琼的态度明显要比对自己恭敬一些。
“沈兄，我听闻近几天在我常青城来了一位叫楚凡的小友，不仅古道热肠来此后便直接开炉炼丹，年纪轻轻更是成为了凡品三级炼丹师。今日我有空特意前来拜访那位小友，不知沈兄可见过此人了？”哪怕知道沈琼来这里便是为了楚凡，他也不得不提出来。无论如何，楚凡这种人必须掌握在城主府中。
不足二十便成为凡品三级炼丹师，其丹道资质可谓百龙之智。若是被沈家收为【创建和谐家园】，不出十年，可以想象沈家的实力将会达到什么程度。
沈琼哪里不清楚司马俊的心思，心里冷笑一声，这才哈哈一笑：“我倒是司马兄怎知我来了此处，原来是专程看那小子的。这便不劳烦司马城主挂念了……”
说道此处脸色微微一沉，带着一丝怒意道：“那小子的确是有些资质，不过竟敢不经我的同意便和清儿同居一处，真是岂有此理，这不是让外人看我沈家笑话。若非清儿喜欢的紧，我绝饶不了他。”
刚从二楼走到楼道口处，沈清听见父亲的话，顿时脸颊羞涩通红，恨恨羞恼道：“谁会喜欢那登徒子？”
听着沈琼的话，司马俊心里一沉，立刻便知道不好。他岂能不明白沈琼这老狐狸的意思。这是明摆着告诉他，楚凡已是他沈家的人，他常青城便不要打什么主意了。
“那司马俊可要恭喜沈兄得了这么一个乘龙快婿。”司马俊嘴角抽搐两下，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抱拳道。
站在他身后的罗旷虽然面色平静，心里却恨的抽搐起来。若不是他多此一举，通知沈家楚凡的消息，何至于到今日地步。
相互恭维吹捧几句，司马俊知道今日留在这里怕也于事无补，向沈琼呵呵抱拳，“既然如此，那今日不如我请沈兄去我城主府做客，也好尽了这地主之谊。”
虽然知道沈琼并不会跟自己回去，但人情世故常挂嘴边，总是得心意点到了才是。
可月有阴晴圆缺，凡事都有例外，让司马俊始料未及的是沈琼却没丝毫犹豫，直接合扇叩击左手心笑道：“也好，你我已有百年未见，正巧借此机会相聚畅谈一番。”
司马俊脸色一滞，顿时有一种骑马难下的感觉。
“清儿，你跟你文叔回去好好反省，半月不许出门。”沈琼向站在楼道口的沈清看去，语气带着一丝严厉，旋即再次转向司马俊，抱拳微笑：“沈琼有劳司马兄了。”
“呵呵，沈兄说的哪里话。你我当年一起闯荡北疆，这一别可是百年未曾相见，今日定然好好畅谈一番。”司马俊反应过来，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也只能赔笑道。在他刚要转身离开，便看见楚凡在二楼窗口向下看来，神色一动，略一顿滞，再次向沈琼抱了抱拳：“沈兄，我出关之后便听闻楚小友名声，不若邀请小友一起去我城主府一坐？”
沈琼瞥了眼二楼窗口的楚凡，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笑容。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司马俊这老东西，也是略一沉吟，转过头哈哈一笑道：“司马兄都如此说了，沈某岂能驳了面子？盛情难却，盛情难却！”
楚凡见沈琼向自己摆手，微微皱眉，正想拒绝，便听沈琼大声说道：“难得司马城主能看中一人，你便随我一起去坐坐。”
楚凡不再说话，看着散落在地上茶壶。
壶中茶水洒落一地。
青溪茶，水至清而意浑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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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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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6章、同辈人说葡萄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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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沈琼几人身后，楚凡一路默然无语。再次看到眼前雄伟豪华的城主府，心里突兀升起一丝异样感觉。
琉璃，瓷瓦，廊腰，檐牙……只是看上去便让他想到前世帝君皇室宫殿，到处都透漏着奢华。
不过在这份奢华之中，楚凡隐隐觉得有一种异动在心中萦绕。
两世为人，或许他的年龄之和比起这里的任何一人都只能望尘莫及，可他自信人情世故、人心鬼蜮却不会比这里任何一人差了半分。
勾心斗角、阴谋诡计，那些一个个看上去厚德流光之辈，哪一个不是腹有鳞甲之人？大到茫茫仙界，小至眼前偏居一隅的北疆，甚至于眼前这豪华雄伟的城主府，哪里不是那如同龙潜居的深水坑，虎藏身的巢穴？
楚凡心里联想翩翩，神念不时的在体内一处印记盘旋。印记是沈琼在自己体内留下的神念印记，哪怕楚凡没见识过，却也能感受到那印记中散发出危险的意味。尽管他确信自己的先天道诀能轻易将印记磨去，却心里清楚一旦如此的话，自己将面临比现在更甚十倍的危险，除非能够从沈琼手上逃脱。
北疆域何其大，可哪里又能是自己安然容身之地？盘龙、卧龙、聚龙三座大山横立，凭借他现在的修为显然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安然度过。
沈琼、司马俊两人走在最前方，脸上都是带着温煦恭维的笑容，可那笑容落在楚凡眼里却如此虚伪讥讽。相互聊着一些平生琐碎事务，楚凡大概能听出，两人属于同一辈人，曾经一起进入过云梦秘境。
云梦秘境是什么楚凡还不清楚，也从未听说过。但从这两人的话语似乎能听出云梦秘境在北疆域是很了不得的一处宝地。
听得久了，楚凡大概便了解了一些。云梦秘境如其名字一般，是北疆域最了不得的一处秘境，每过百年开启一次。
里面不但有许多天材异宝，更是有不少闭关修炼的灵圣之地。仙灵泉、仙灵髓、仙灵石矿脉……
秘境每次开启之时，也是北疆域最为繁盛的那段日子。
不过秘境开启，并非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就像天地有方圆，这城主府也有规矩一样。所有进入秘境的人不得超出星海境修为，否则必定被天地规则压成虚无，不过听沈琼话里的意思，似乎进入秘境后可以进阶神婴境。除此之外，云梦秘境每次开启，进入里面的名额也只有万数。
约莫就是这个缘故，数百万年以来，云梦秘境的入口名额也掌握在各大宗门以及三大城池手中，长期以来，也造就了强者恒强的局面。沈家甚至隐隐有成为北疆域执牛耳的趋势。至于那些凡品三星以下，甚至更小的宗门世族，便永远只能是在这种夹缝下讨口饭吃的小门小派。
只不过沈家家训不许入世，否则不说称霸北疆域，早已成为北疆域的霸主世家了。
进入城主府大门，走过几条盘旋婉转连廊，穿过白玉拱桥，再路过几处亭台楼榭，终于进入一座金碧辉煌大殿之中。
几人尚未入座，大殿之中便有无数侍女手端精致玉盘依次袅娜而来。腰肢纤细，肌肤皙白，赤足穿梭于大殿之中，无数灵酒、灵果早已摆在大殿玉石茶几之上，散发出一股醇厚的清香。
“沈兄百年未入我这城主府，今日能来司马俊可是荣幸至极。你我之间便不需要那些客套言语，今日一定要尽兴才好。”司马俊最先走上大殿主座，向沈琼抱拳热情道。
嘴上说着不要客套，可话里满是恭维客套跑火车，楚凡心里冷哼，暗自鄙夷。
沈琼微微一笑，也是抱了抱拳：“司马兄可是我们北疆域三大城池常青城之主，身份为可比我这偏居一隅的世族族长强多了，今日能前来，我可也是深感荣幸。”
一番虚情假意矫揉客套，不知带有几把暗刀几支暗箭。各自入座，便是觥筹交错。
楚凡见又有几名或中年修士进入大殿，只是笑着端起眼前酒杯，在鼻尖闻了闻，却并不曾入口。
司马俊起身向沈琼介绍，楚凡听得明白，这几人便分别是城主府四大长老。其中大长老罗旷他已经认识，在其下手分别是二长老肖宇，三长老宁缺和四长老华锐。
介绍过肖宇几人，司马俊举了举手中酒杯，看向一直自顾沉默的楚凡，道：“久闻楚公子资质过人，称为后辈第一人也不为过，今日一见果真不凡。可惜沈兄机运更胜，比我快了一步，否则我必定请楚公子为我城主府名誉长老。”
楚凡笑着抬了抬酒杯，微微躬身行礼：“城主大人过奖了。”
沈琼却是哈哈一笑，向司马俊摆手道：“我说司马兄，你这当着我的面挖人也太不给我沈某人面子了吧。”
司马俊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笑道：“我这还不是吃不到葡萄硬说葡萄酸。我和楚公子无缘，也就过过嘴瘾。”
楚凡有些讶异，他能感受到沈琼和司马俊并不对付，却不想两人谈吐间竟真的如三世好友，可见这些老【创建和谐家园】一个个心思阴沉有多深厚。
沈琼拢了拢盘坐的双腿，将酒杯重重放在身前茶几上，突然哈哈笑了笑：“好一个吃不到葡萄硬是说葡萄酸……”
“今日沈某便借着司马兄这句话说句心酸话，这千万年来，我沈家一直偏居于云霞山，未曾走出山门半步。北疆域方圆数千里偌大疆土，大小生意资源，尽数掌握在你们三大城池手中。”
说到此处，沈琼露出一副悔然的神情叹道，“司马兄，我沈家这些年一直端高了架子，非得装世外高人，可你也知道如我们这般隐居山林深居简出，长时间以来身上是少了烟火气，可也少了延续下去的根基。今日我便向司马兄提一口，能否让我沈家也在司马兄这眼皮底下活络点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