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射击指挥人员继续尝试夜战条件下的远距离炮击,坐镇“腓特烈大帝”号的舰队指挥官们则收到了两份较为重要的电报,它们均由齐柏林飞艇部队拍发。其一是在交战海域附近实施侦察的LZ-05再度觅得英国大舰队的踪迹,其先遣舰艇距离战场仅20海里。如果是在天气晴朗的白昼,双方嘹望员已经能够看到彼此的桅杆了!
其二自LZ-09,这艘新近服役的齐柏林飞艇当天负责在北海北部和中部巡弋,它发来的报告与英国海军舰艇的行踪无关,而是一份“天气预报”:自北而来的暴雨云层正以超过40节的速度持续向南移动,飞艇侦察因恶劣天气而提前结束。
从参谋军官们的反应来看,大多数人关注第一条电报远远超过第二条,但对于一名有着良好大局观并能够进行全盘考虑的将领而言,第二条电报是绝对不容忽视的。由于同时受到多种地理气候的综合影响,位于不列颠群岛、欧洲大陆和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之间的北海堪称地球上气象状况最复杂的海域之一,冬季雨雾、风暴频繁,夏季的烈风暴雨亦是家常便饭。在北极地区建立气象站可以对北大西洋乃至广大北欧地区的天气进行预测,但对于天气变化多端的北海,突如其来的一场狂风、一场雨暴,以现有技术手段技术是无从预判的。
舰队司令英格诺尔眉头紧锁地思虑着,夏树同样在一旁静静思考。战场上交织着各种偶然和必然因素,再缜密的计划也不可能将所有的细节都考虑进去,因此,一名的指挥官必须具备良好的临战指挥能力,随时应对局势的变化而调整计划。
其实从希佩尔舰队驶出亚德河口(进出威廉港的必经航道)开始,德国海军所执行的就是一个动态的时间表。风浪对舰只航速的影响、英国海军的反应速度及舰队南下航速等等,这些难以准确估计的因素【创建和谐家园】在一起,使得德国主力舰队协同侦察舰队在天黑前围歼英国机动舰队的预期目标未能完全达成,而鱼雷攻击机和高速鱼雷艇的战果又比预想的略好一些。鉴于英国机动舰队的残余舰艇,尤其是那三艘战列巡洋舰均因伤势而无法全力撤退,如果“腓特烈大帝”号领衔的六艘德国无畏舰继续高速追击,也许半个小时就能解决掉它们,顺利的话,六艘无畏舰及随行轻舰艇调头折返,【创建和谐家园】其余舰艇再同折失先锋的英国主力舰队交手。
“殿下怎么看?”
英格诺尔征询意见的语气将夏树从沉思中唤回现实,舰艏主炮刚刚进行了又一轮射击,随行的另外五艘无畏舰也相继开火,而从前一轮射击的弹着点情况来看,夜晚的视线对精密光学设备的影响确实很大。唯有等到雷达出现,夜间炮战才会发生革命性的变化。
在作出回答之前,夏树转头向自己基尔海军学院的学长戈德上尉询问了无线电信号的监测情况,得到的回答是“强无线电信号频繁出现,除确认英国大舰队总旗舰呼号外,电码内容仍未成功破译”。
夏树对无线电并不在行,无法给予德国海军情报部门技术上的帮助,而是通过自己的影响给予情报部门下设无线电监测解译团队更多的人员和经费支持。以眼下的状况,即便无法获知英国海军的通讯内容,以其频繁联络的情况来看,指挥英国大舰队的杰利科必然通过贝蒂获得了战场的实时情况,从而制定相应的作战策略。
“夜战充满偶然因素。”夏树对英格诺尔说,“打一场夜战,我们的优势在于飞机、高速鱼雷艇以及主力舰的抗沉性能。”
“是的。”英格诺尔应道,“只要全神贯注,我们完全可以拿下这场胜利。”
夏树接着又问戈德:“现在‘赫尔戈兰’和‘拿骚’距离我们多远?”
戈德上尉低头看了看手上拿着的稿纸:“根据二十分钟前的情况推算,赫尔戈兰现在距离我们5海里,拿骚7海里。长官,是否需要核实准确数字?”
夏树看了看英格诺尔,转头向戈德吩咐:“去核实一下。”
戈德上尉离开战斗舰桥的时候,资深参谋官霍费尔特上校从绘图室带来了一份作战示意图,军官们就着简易的台板将它铺开,双方舰艇的战位、航向,包括行将进入战场的英国大舰队,都一一标注其中。这里面自然少不了大量的估计、推算,同实际情况或存在一定的差距,但仍能较为直观地反映出双方的交战形势。
“他们的战巡分队已被我们打残,而我们手里还有三艘基本完好的战列巡洋舰可用,主力舰数量是17比18。”
霍费尔特上校语调一贯的沉稳冷静,但说到17比18时,他眼神以及面部表情都显现出前所未有的振奋。自从1898年海军法颁布以来,德国海军的实力突飞猛进,在1909-1910年的一段特定时期,德国有8艘无畏舰在役,英国海军为9艘,这是两国核心主力舰数量最接近的状况,之后英国加快造舰速度,凭借强大的造船工业重新拉开了双方的实力差距。至1914年开战时,英德两国的主力舰既不是提尔皮茨希望的5比4或4比3(也即德国海军主力舰数量为英国海军的80%或75%),而是“深处危险区”的3比2(66.7%)。尽管英国海军防卫着不列颠本土以及帝国广袤的海外殖民领地,但在与法国签署秘密协定后,多数英国主力舰都得以集中到本土海域,仅有三艘战斗力较强的战列巡洋舰部署在地中海。所以,当夏树的出击计划最终付诸执行的时候,随舰队出征的德国海军官兵很清楚自己将要面对实力如何强大的英国本土舰队,他们一面祈祷上天庇佑,一面在心底做着最坏的打算,霍费尔特上校想必也是如此。现在,德国海军依靠成功的部署和出色的发挥赢得关键性的一分,战斗的前景看起来一片光明。
这时候,另一位舰队参谋官穆拉斯少校接话道:“大家应该注意到了,在我方潜艇和飞艇部队基本吻合的侦察报告里,英国大舰队只有9艘在‘无畏’号之前建造的旧战列舰。很显然,带的旧战列舰越多,只会越拖慢舰队的航速,而我们拥有15艘战斗力不错的旧战列舰,它们足以对抗英国人的9艘旧战列舰和11艘装甲巡洋舰。”
照此逻辑,德国舰队已是胜券在握,夏树却没有这般乐观。恰恰相反,眼前的形势越是利好,他心里越有种警惕感。既然自己可以用希佩尔舰队当诱饵狠狠涮一把英国佬,英国人为什么不能将计就计,用贝蒂舰队的残存舰艇充当诱饵?若是德国海军最好的六艘无畏舰单独面对英国的整个战列舰群,即便能够脱身,少不了要扒层皮,战局势必朝着有利于英国舰队的方向发展。
“我们暂且停火吧!舰队总司令阁下。”夏树对英格诺尔说道。
“停火?”英格诺尔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意外,而在参谋军官们反应过来之前,他想通了,并转头吩咐道:“传令各舰,暂停射击。”
第18章 为夜战揭幕
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在海面上回荡许久的炮声平息了。夜色已至,天空不见月亮,微弱的星光独自抗拒着黑暗的侵袭。波涛起伏的海面上,隐隐若现的火光发自于几艘受损的英国战舰,它们有的已经失去战斗能力,有的因敌舰距离过远而选择沉默,而先前发动鱼雷攻击的德国高速战艇此时已悉数撤走,这个令许多英国舰员倍感沉重的世界终于清静下来。海浪拍打舰身,轮机隆隆轰鸣,哪怕还有德国飞机如苍蝇般萦绕不去,压抑的感觉也减轻很多……
“腓特烈大帝”号战斗舰桥,参谋军官们没有对舰队司令和参谋长联袂做出的决定提出质疑,但他们满脸疑惑,不甘不舍,这种感觉就像是前锋面对空门不射,当事人固然有他的考虑,旁观者却有种说不出的遗憾与憋屈。
夏树没有再说什么,他一边等着戈德的报告,一边思考着接下来的部署,英格诺尔则将双手抱于胸前,低着头在原地来回踱步。忽然,舰桥外面传来一阵夹杂口哨的欢呼声,穆拉斯少校以及舰长卢比奇上校的副官连忙走出舰桥一探究竟,片刻之后,上校的副官率先返回,这位年轻的少尉军官大声报告说:“第一批出击的鱼雷艇部队已返航归来,他们确认击沉三艘英国战舰,重创了两艘主力舰,英国机动舰队已不复存在了。”
卢比奇上校当即高声赞道:“干得漂亮!”
舰队司令和参谋长对此无动于衷,舰队参谋官们也没有胡乱开口,而是以目光表达自己的欣悦之情。
“英国机动舰队已不复存在”,这个说辞确实振奋人心。可是,一名合格的指挥官在任何时候都应该保持客观冷静的头脑,夏树尤其如此。在他看来,贝蒂的英国机动舰队确实遭到了重创,但迄今为止,六艘战巡当中能够确认沉没的仅有“无敌”号和“狮”号,其余四艘虽然无一完好,可它们未必伤及要害,如果损管得力再加上一些好运气,它们当中的一艘或几艘依然有可能参与接下来的战斗,那么两支舰队的主力舰对比就不再是17比17,而有可能是17比18、17比19或者17比20。此外,从德国飞艇天黑前发回的最后一份侦察报告来看,贝蒂舰队的17艘无畏舰均列于三条彼此间隔1海里的纵队当中,并且受到七十余艘装甲巡洋舰、轻巡洋舰和驱逐舰的策应掩护,以损失最高航速的代价保证了全员进入战场的态势,反观德国舰队这边,六艘核心主力舰带着十余艘僚舰追赶贝蒂舰队,八艘无畏舰及护航舰艇归于第二集群,十五艘前无畏舰以及辅助作战舰艇远远落在后头,希佩尔的三艘战巡携两艘轻巡单独编队航行于西侧海域,兵力完全处于分散状态。
不多会儿,戈德上尉带着通讯联络情况回到舰桥。
“舍尔将军的第二战列舰分队距离我们6海里,丰克将军的第三战列舰分队距离我们9海里,毛斯将军的辅助舰队距离我们14海里。”
听了这些数字,英格诺尔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各分队之间的距离比预计的还要大一些,但在同敌方主力舰队接触之前,他们还来得及收拢战列。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一种直觉,夏树感到一丝危险气息。要想集中舰只,要么前面的减慢航速等后面的,要么通过机动转向会合一处。大战当前,两种方式各有优劣,夏树思虑片刻,转头对英格诺尔说:“长官,下令各队依次减速吧!争取半个小时集结全部主力舰,一个小时内集结全部战列舰,同时让辅助舰队处于有效的战斗支援位置。”
在大事件方面显得谨小慎微的英格诺尔自然也在为如何抉择而踌躇,有夏树替他拿定主意——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为他分担了责任,他的纠结情绪一扫而空,瞬时拿出了从容大度、镇定自若的统帅风范,以运筹帷幄的气势部署道:“启用战术密码,向各分队发电报:第1战列舰分队减速至6节,第3战列舰分队减速至14节,第2战列舰分队保持16节航速;各侦察分舰队和雷击大队继续对战列舰分队实施机动护航,在此基础上可相应减慢航速;各战术单位务必保持行动一致,领舰收到电报后以灯光信号向僚舰确认作战指令。”
已这些非常明确的航速数字计算,似乎不能够实现达到夏树半个小时集结主力舰、一个小时集结战列舰的意图,英格诺尔停顿了一下,向参谋长吩咐——亦可理解成顺带的解释:“等第3战列舰分队靠上来之后,两个战列舰分队合列一个战斗纵队,然后整体减速到5节,等待第2战列舰分队。”
夏树对此并无异议,而他紧接着给了舰队司令一个提醒的眼神,英格诺尔一眨眼睛,补充命令道:“以战术密码向侦察舰队发报,令希佩尔率所余舰艇选择安全航路向我靠拢。”
一条简简单单的命令,恰到好处地展现出英格诺尔灵活而缜密的思维。
减慢航速的命令很快传达下去并得到准确的执行。“腓特烈大帝”号领衔的6艘最新无畏舰需从从劈波斩浪的高航速到慢慢吞吞的低航速,它们不像陆地上的车辆,使用刹车系统做到实时减速。需要大幅度减速的情况下,这些采用锅炉-蒸汽轮机-减速齿轮-螺旋桨动力模式的大型战舰既要调整减速齿轮档位,同时还需要降低功率输出。于是,超过三分之二的锅炉开始释放蒸汽,若在白天,从烟囱里喷出的大量蒸汽将会形成壮观而醒目的景观,而在没有月色的夜晚,这些庞大的柱状蒸汽即便能够被观察到,对方也很难判断它们究竟属于什么状况。而且,由于舰队仍处交战地带,新的战斗随时可能发生,各舰照例让所有的锅炉处于工作状态,以便在必要的时候迅速提高航速。
“腓特烈大帝”号战斗舰桥,军官们默默感受着战舰动力锐减带来的失速感。每个人都应庆幸,这是可控的主动减速而非战斗损失。在航速重新稳定之后,领先于同伴的这六艘德国无畏舰依次“狮”号残骸旁驶过,此时它已完全倾覆,海面上只留着一小部分宛若鲸鱼脊骨的舰底,周围海域漂浮着大量的碎片杂物,以及数以百计的逃生舰员。英格诺尔指令随行的两艘大型鱼雷艇负责收容这些运气还不算太坏的幸存者,其余舰艇继续随无畏舰只缓缓北行。
突然,从西北方传来了隆隆炮声,阵阵火光映亮寂静的夜空。
夏树与英格诺尔相视一眼,却并没有说话。若是让他们将心中所想写在纸上,必然会出现相同的名字:希佩尔!
视线往西北方向移动16.72海里,德国侦察舰队旗舰“塞德里茨”号的战斗舰桥上,海军少将弗朗茨·冯·希佩尔以冷漠的目光注视着右舷海面。在强烈的探照灯光照射下,4000多米外的三艘战舰清晰地显现出它们的铅灰色涂装,旗杆上的圣乔治十字旗在风中招展。居中那艘体型最大,它拥有格外修长的舰身、硕大的主炮塔和颇具代表性的筒楼式舰桥,而且舰体各处原本就有不少弹孔以及火烧烟熏的痕迹,其余两艘舰体虽然也是修长型的,但吨位和威慑力显然要小得多。
希佩尔知道,眼前这个大家伙就是一个多小时前被“布吕歇尔”号打成重伤而退出战斗的英国战列巡洋舰“新西兰”号。当时激烈的炮战呈胶着状,德国侦察舰队的战舰数量又远远少于对手,所以希佩尔没有分出任何舰艇前去落井下石,而是目送它向北撤出战场。现在,希佩尔带着三艘战巡和两艘轻巡策应主力舰队包抄夹击贝蒂舰队,没想到竟然在半路上遇上了这个倒霉蛋。仗着自己的舰队占据实力上的绝对优势,又获悉英国主力舰队已接近这片海域,希佩尔决定速战速决。他果断下令“塞德利茨”号打开探照灯,引导随行各舰攻击这三艘落单的英国军舰。
黄昏炮战,英国战巡编队在多一艘主力舰的情况下尚被希佩尔舰队痛殴,眼下的情况更是没有悬念。那艘退出战场的英国战巡虽然已经扑灭了火势,并能够依靠自身动力慢速航行,但看得出来,它的状况非常糟糕:舰艏甲板离海面特别低,遭到攻击后,其前主炮也没有“发言”,前部主弹药库应该已经灌满了海水;舰桥主体犹在,但战斗指挥室上部的射击指挥室已面目全非,测距仪也不见了踪影,尽管此时的射击距离只有四千多米,舯部两座主炮和舷侧几门副炮的准头不敢恭维,它们所打出的炮弹没有一发能够对“塞德利茨”号造成损害,而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三艘德国战列巡洋舰主炮相继完成跨射,它们的副炮连同两艘德国轻巡洋舰的炮火很快就获得了命中,并在那艘英国战巡后的烟囱与后舰桥位置引发了火灾。
“主炮……击中主要目标舯部甲板!”
沉稳而嘹亮的声音来自德国侦察舰队参谋长埃里希·雷德尔少校,这位满腹经纶、才华横溢的军官现年38岁,已在希佩尔麾下任职三年,因为在海军战史和战术理论方面颇有造诣而深得德皇威廉二世的赏识,其军事能力在平日的训练演习中得到了检验。尽管如此,他在希佩尔这里干得并不出彩,更多时候他只是作战指令的传达者和执行者,而不是战术谋略的策划者,倒不是因为雷德尔资历太浅、经验太少,而是与希佩尔独立专断的性格有着莫大的关系。
希佩尔纹丝不动地矗立在观察窗前,胸前挂着德皇赠予他的【创建和谐家园】望远镜,小而狡黠的眼睛并不只盯着面前的猎物,他时不时眺望更远的海面,然而微弱的星光阻碍了他的视线,使之无法通过目视获得更多的信息。
片刻,本舰主炮发出又一轮咆哮,雷德尔的声音则再次让战斗舰桥里的军官们雀跃起来:“主炮……击中主要目标舯部舰舷!”
隔了几秒,雷德尔又报:“领航的英国巡洋舰连续中弹,全舰燃起大火,舰身发生倾侧。”
差不多在同一时间,跟在英国战巡“新西兰”号后方的那艘轻巡洋舰也被德国舰队的密集炮火打得四处起火,五分钟不到,三艘英国战舰已经变成了燃烧的浮标,舰上仅有屈指可数的几门火炮还在坚持战斗,而德国舰队这边只有“塞德利茨”号和“戈本”号吃了无关痛痒的数发炮弹。
将这三艘奄奄一息的英国战舰彻底击沉看来只是时间问题,出于担心或是直觉,自从下令开火起就一直保持沉默的希佩尔下突然皱起了眉头,他冷不丁地命令道:“关闭探照灯,传令各舰全速左转16个罗经点!”
各舰转向而不是舰队转向,这意味着三艘战巡和两艘轻巡将以最快的速度调头离开战场,而在快速的转向过程中,舰炮的命中精度将大幅下降。所以,雷德尔谨慎地提议说:“长官,是否派‘斯特拉斯堡’或‘罗斯托克’号上前发射鱼雷,直接结束它们的痛苦?”
希佩尔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用毫无商量余地的口气说:“执行命令,少校!”
杀神的气场何其冷厉,雷德尔与之对视的目光旋即放低一档。
“是,长官!”
第19章 向左转,向右转
从转舵到完成180度转向,“塞德利茨”号仅仅花费3分40秒,战斗的创伤显然并没有影响到这艘德国战列巡洋舰出色的机动能力。差不多在同一时间,“德弗林格”、“毛奇”、“斯特拉斯堡”、“罗斯托克”这四艘德国战舰也完成了转向,希佩尔侦察舰队的阵列由此调了个,旗舰“塞德利茨”落在了舰尾。
在舰艇全速转向的过程中,舰上的主炮基本停止了射击,仅有部分副炮继续攻击那三艘几乎失去战斗力的英国舰艇。等到转向完成之后,处于舰尾方向的主炮率先发出不甘的怒吼,而军官们也从战斗舰桥右侧转到左侧,透过舷窗观望射击情况。
猛然看到东北方海面出现橘红的闪光,其势之大竟如同闪电,一名德国参谋官叫道:“上帝啊,快看,是英国大舰队!”
众人皆是大吃一惊,没过几秒,滚滚奔雷席卷而至,夹杂重磅炮弹下落的怪叫声。顷刻间,海面上水柱如林、怒涛狂啸,弹着点基本位于三艘英国战舰西侧,它们的火势俨然变成了英国舰队实施炮击的绝佳参照。
看着海面上的异样景象,德国军官们不得不对希佩尔的“先见之明”五体投地,颇得德皇和海军首脑赏识的雷德尔少校亦是目瞪口呆。
希佩尔暗自松了一口气,面对突然来袭的炮火,他并不急着向主力舰队报告,而是令各舰停火并保持灯火管制,又让参谋军官用六分仪对着北极星定位,自己也细观察了对方的炮击情况,方令通讯人员以战术密码向总旗舰发报:发现英国大舰队,其主力战列舰队从本舰队东北方约10海里处开火射击,目前尚无命中;本舰队已提前转向,发报时坐标为XXX,XXX,航向南偏西15度,航速24节。
处于希佩尔舰队东南方向的德国公海舰队主力,此时仍分成三个航速各不相同的舰群向北行驶。六艘新无畏舰连同护航轻舰艇位于最前方,航速仅有6节;八艘旧无畏舰携护航舰只以15节航速紧赶慢赶,首舰“赫尔戈兰”号同先遣战列最末位的“国王”号已拉近至3海里也即大约5500米距离,双方可通过灯光信号进行信息交流;十五艘前无畏舰及随行护航的舰艇勉强提高到16节航速,距离先遣战列仍有8海里之遥。若在白天,这样的距离完全处于可视范围内,对敌交战不至于造成太大的困扰,但夜战的情况格外复杂,集中兵力能够更好地应对来自强敌的威胁。
“腓特烈大帝”号战斗舰桥,军官们竭力保持冷静头脑,以分析不断出现新情况的复杂战局。在舰队司令和舰队参谋长默契一致的决定下,由六艘新锐无畏舰组成的先遣战列停止了炮击,并随之放慢航速,实际上已经放弃了对贝蒂舰队残余舰艇的绞杀,转而为两支大战列舰队可能发生的碰撞做准备。二十分钟过去了,瞭望员和射击测距人员发现,三艘相继为德国高速鱼雷艇击伤的英国战列巡洋舰并没有趁机溜之大吉,它们仍在数艘轻舰艇的掩护下慢速航行于前方海面。从德国舰队出击第三批高速战艇顺利追赶上去,对它们发起了又一轮鱼雷攻击,虽然暂时还不清楚具体战果,但视线中至少有三艘英国战舰发生爆炸,其中一艘全舰起火,看起来伤势十分严重,由此看来,贝蒂舰队的状况已是雪上加霜。
沉沦的贝蒂舰队成了嘴边的肥肉,只要“腓特烈大帝”号领军的先前战列稍稍加快航速,借助照明弹或探照灯很快就能把三艘英国战列巡洋舰彻底送入海底,断绝了英国人将它们修复的可能,但英格诺尔和他地位不凡的舰队参谋长都没有贪这一时之快,他们一边耐心等待后续主力舰的聚拢,一边静观战局的变化。
虽然为舰载机的夜间起降配备了相应的导航照明设备,天黑之后,“俾斯麦”号起降飞机的速度还是大为减慢,中途还出现了一架飞机着舰时冲出甲板而坠海的事故,损失了一架D型侦察机,飞行员亦身受重伤。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现代导航技术的飞机,夜间侦察效率可想而知,飞行员们不得不贴海低飞,发现疑是舰队的目标之后,还得冒险向对方发出确认身份的灯光信号,以免将照明弹扔到己方舰队上空而坏了大事。因为存在这些客观困难,它们在天黑之后失去了对英国大舰队的追踪监视,而当英国战列舰队向希佩尔舰队开火之后,它们奉命前去侦察,直到旗舰下达指令后半个小时,才有一架侦察机在英国舰队上空投下带小型降落伞的照明弹。
白色的耀眼光芒当空绽放,数艘体形庞大、气势雄壮的英国战舰从黑暗中现身,更多的舰只则继续隐藏在阴影笼罩的海面上,只能在照明弹的光照下窥见模糊舰影。
几分钟之后,希佩尔舰队再次向公海舰队总旗舰发去加密电报:“英国主力战列舰队在本舰队东偏北30度方位,距离21000米,判断其航向为南偏东20度;本舰发报时坐标为XXX,XXX,航向南偏西15度,航速22节。”
收到希佩尔的第二封电报时,“腓特烈大帝”号身后的战列舰已增加到了13艘,也就是说,德国公海舰队的核心战力,14艘外覆坚厚装甲、内置细分隔舱且拥有强劲动力和凶悍火力的无畏舰已经集齐。它们是德国海军的精华所在,凝聚了德国造船工业的顶级技艺,同时也是“霍亨索伦天才”、舰艇设计专家约阿希姆王子倾注心血和智慧的得意之作——在现有条件下,它们是性能最为全面均衡的主力舰,各项理论指标接近于时代的最佳值,但它们真正的价值究竟如何,还需要通过战场的“真火”考验。
与舰队参谋长简单商量之后,英格诺尔调整部署:六艘新锐无畏舰组成的第1战列舰分队增速至12节,四艘赫尔戈兰级和四艘拿骚级组成的第3战列舰分队减速至12节,14艘无畏舰编列单线纵队;由15艘老式战列舰的第2战列舰分队减速至14节;辅助舰队尽速收拢出击的高速战艇并为其补充燃料和鱼雷。
以12节的航速向北航行,德国无畏舰群只消半个小时就能将贝蒂舰队的残余舰艇碾成粉末,但在舰队指挥官面前的作战海图上,英国大舰队的战列舰群显然已经放弃了拥有航速优势的希佩尔舰队,调头直奔贝蒂舰队后面的德国无畏舰群而来。实际上,德国公海舰队歼灭英国机动舰队的作战目标已基本达成,即便调头撤离,避免同英国大舰队进行正面交火,德国海军依然是这场海战的大赢家,今后大可利用希佩尔舰队的机动优势寻找更加理想的作战机会,以尽可能小的风险逐步击败英国海军。可是,在丰硕战果的鼓舞下,德国海军将士们个个摩拳擦掌,历来谨慎的英格诺尔都不言避战,夏树当然愿意将这场伟大而光荣的冒险进行到底。
“现在,向左还是向右?”
英格诺尔面对海图发问,周围的参谋军官们皆有发言权,只是在具有决定意义的时刻,人们深知责任重大,因而静静等待着舰队参谋长发表见解。
向左转,向右转,区别并不在于舰队将以右舷还是左舷对敌,而是关系到哪一方能够成功抢占T字头。简单说来,就是本方舰队横阻在敌方的舰队前方,使得己方舰艇能够发挥出舷侧火力,而对方仅能够以舰艏以及部分舷侧火炮射击。在实力相差无几的情况下,抢占T字头的一方能够最大限度地发挥舰队火力,压制进而击败对方。历史上的第一次世界大战,日德兰海战,英国大舰队同德国公海舰队的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正面交手,杰利科指挥英国舰队成功抢占T字头,22艘英国无畏舰和6艘战列巡洋舰一字展开,以恐怖的舷侧火力轰击德国舰队,德国主力舰纷纷中弹受创,回击的炮火却鲜有命中,战后人们津津乐道于德国战舰的一流防御,往往忽略了多艘德国主力舰在英国舰队的打击下出现炮塔损毁、战力削减的情况。
交战双方谁能成功抢占T字头,指挥官的临阵应变能力、参战舰艇的机动性能以及舰队官兵的素质能力都很重要,如果这些方面旗鼓相当,成功预先判断对手动向的一方势必占得先机。
左还是右,这是个简单而又复杂、轻巧而又沉重的抉择。
经过短暂的思考,夏树抬起头看了看英格诺尔,公海舰队的总司令官努力保持着他的冷静与从容,同夏树对视之时,目光中流露出的不是犹豫、为难,而是一种寄望——将取胜的希望寄托于制定这个大胆计划的人身上。
抉择,也即意味着担负起沉重的责任。
因为特殊的身份和经历,夏树无惧于承担责任,此时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但愿自己的决定能够将这支海军带到成功的彼岸,而不是在失利中吞咽悲伤和遗憾的苦果。
第20章 对手戏
夜晚8时54分,德国公海舰队总旗舰“腓特烈大帝”号的通讯信号灯有节奏地闪烁起来。不多会儿,一艘艘闭灯航行的战舰有序左转,长达4000米的单线纵队渐渐变成了一条舒缓的弧线,护航舰艇则继续谨守阵位,远远近近地掩护着己方的主力舰只。与此同时,一条条无线电波在空气中穿梭往来,将各自承载的信息送达接收者手中,复杂而巧妙的编码将让截收者难解其意——早期的无线电测向技术仅能够计算出目标的大致方位,而不可能像光学测距仪那样精准定位,更无法引导炮火实施准确打击。
战斗部署已经做出,若非临时出现新情况,舰队指挥人员接下来要做的就只是静候。英格诺尔选择一个人在观测窗前站着,参谋军官们多数呆在战斗舰桥,或低声交谈,或各有所思,也有人攀上观测台去透透气,顺便观察海面上的情况。卢比奇上校难得地保持着沉默,他手下的军官则各司其职地忙碌着,毕竟这艘战舰是一部由无数设备设施构成的庞大机器,需要千余名官兵通力合作方能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夏树哪也没去,而是让副官吕特晏斯中尉端来一杯咖啡。这里没有精致瓷器烘托的优雅情调,轻便耐用的小不锈钢杯代表着清苦而坚韧的海军精神。夏树一边品味着醇香苦口的滋味,一边盘算着接下来的战斗。对于德国舰队的强劲对手,英国海军名将杰利科指挥的大舰队,夏树不抱任何侥幸心理。他判断,至德国无畏舰群停止炮击前,贝蒂的舰艇一直在向英国大舰队报告德国主力舰队的动向,而在英国舰队的总旗舰上,以杰利科为首的英国军官们想必已经利用他们所掌握的情报和信息谋定了同德国舰队交手的策略。如若德国无畏舰群继续北上追击贝蒂的残余舰只,等它们干净利落地解决掉最后三艘英国战巡和其他轻舰艇,自己恐怕也已经处于英国战列舰群的炮口之下,胜势瞬间转败。
正因为清楚地看到了这一点,舰队司令英格诺尔提出“左转还是右转”,直接将继续北行排除在外。希佩尔舰队发来的最后一份电报提供了英国战列舰队的方位和航向,根据这个重要的情报信息,夏树最终选择了“左转”,而且,他向英格诺尔建议,14艘无畏舰以较小的舵角转向,15艘前无畏舰则以相对较大的舵角转向,完成转向之后,无畏舰群与前无畏舰群同样是由东南向西北行驶,但无畏舰群的航线更靠北,前无畏舰群的航线更靠南,这样一旦同英国舰队发生战斗接触,两支德国战列舰群之间的空隙将不容易被对手利用。
经过慎重但迅速的权衡,英格诺尔采纳了夏树的意见,几乎一字不差地发布了战术指令。
此时从“腓特烈大帝”的舰桥往外看,西北方向遥遥可见缓缓滑落的照明弹,它们照亮的海面上能够看到一艘艘舰船的朦胧身影,但即便是最精密的光学仪器,在这种情况下也不足以确认它们的舰型——那些可能是英国大舰队的主力舰,也可能是在侧翼或后方担任掩护的轻舰艇,由此无法判定英国无畏舰群的具【创建和谐家园】置,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双方的距离已经相当接近了,两支主力舰队的大战一触即发!
……
看着天空中缓慢飘零的照明弹,约翰·杰利科眉心皱出三道深深的折痕。古往今来,海战拼的不仅仅是实力,武器与战术的搭配,统帅同将士的契合,以及意志、运气、时机等等,这些无法量化的因素共同决定着一场海战的胜败。英国大舰队跟德国公海舰队的碰撞如果发生在白天,人们相信,纵使贝蒂机动舰队出乎意料地蒙受重创,英国大舰队仍能凭借舰艇的硬实力和官兵的硬素质占得上风,稳健的舰队炮战就能够确保英国一方立于不败之地。
现在,除非英国大舰队抛下贝蒂残存的舰艇不顾而转向避战,不然,这场战斗势必要在夜间进行,这对双方指挥官的运筹帷幄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运气因素对战斗结果的影响也将大大增加。两支主力舰队有可能在几千米距离才发现对方,随之展开一场混乱的炮战。英国无畏舰火炮口径较大、射程较远的技术优势将受到极大的抵消,德国无畏舰将凭借口径更小但射速快、精度高的主炮占得便宜,而更让杰利科感到忧心的是,贝蒂舰队发来的报告清楚显示,德国主力舰队拥有强大的鱼雷战力,原本可以利用航速撤出战斗的英国战列巡洋舰接连被飞机和高速鱼雷艇投射的鱼雷命中,尽管这些鱼雷的威力不算很大,但还是完全改变了战斗进程。夜幕的降临理应让德国人的飞机无从施展,但高速鱼雷艇将变得更加危险。基于这些情报信息,杰利科陷入了空前的踌躇,他一方面担心英国皇家海军的精锐将在这片混沌之海损失殆尽,另一方面又意识到大舰队的主动撤退将造成灾难性的后果——大英帝国的荣誉将随同军民的信心士气一起跌落谷底,自己的名誉亦将遭受无法修复的损害。
权衡利弊,杰利科毅然做出了与他一贯谨小慎微风格相悖的抉择。为了防备德国鱼雷艇群的突袭,他将一半的轻巡洋舰和三分之二的驱逐舰部署在主力战列舰队两侧,并在命令中引用了纳尔逊的名言“英格兰期盼人人恪尽职责”,暗示轻舰艇官兵在必要时刻不惜以身保护主力舰。
在决定国家命运的几场关键海战中,英国海军官兵用行动诠释“荣誉至上”的信仰。而今在状况极度糟糕的情况下,前方的贝蒂舰队仍从容不迫地观察并报告德国舰队的动向,杰利科没有火急火燎地率领战列舰队赶去救援,而是冷静沉稳地进行着战斗布局,使麾下的舰队能够以最佳状态进入战斗。为此,他下令由17艘无畏舰及护航舰艇组成的主力编队放慢航速,等待“无畏”号和9艘前无畏舰追赶上来,而那些性能不一的装甲巡洋舰也借此由后队调整到主力编队侧翼,以便在必要的时刻利用它们不逊于无畏舰的航速和胜过普通巡洋舰的火力突入战场。因为这些调整,英国大舰队的整体行进速度较希佩尔舰队最后观察到的情况慢了许多,而受到观察条件的限制,德国侦察机飞行员的夜间侦察效率远比不上白天,他们没能及时发现英国舰队的减速和阵型调整,甚至没能确认英国战列舰群所在,但即便如此,从德国侦察飞机上不断投下的照明弹让英国海军官兵时刻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敌人的掌握之中,而自己对敌人的动向知之甚少,尤其是在德国无畏舰群停止炮击之后,这种担心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增加,人们唯恐德国舰队已经在前面挖好了陷阱,他们担心当无数照明弹和探照灯一起点亮的时候,迎接英国舰队的将是极其猛烈的炮火和飞窜而至的鱼雷。
……
当布伦特上校的手表指针指向9点整的时候,由他指挥的“积极”号侦察巡洋舰正以18节航速航行在开阔、空荡而且气氛诡异的海面上。
这艘搭载320名舰员的英国战舰建造于1911年,按照皇家海军的分级标准,它属于侦察巡洋舰,其标准排水量为3440吨,最大输出功率18000马力,最高航速25节,装配10门102毫米和4门47毫米舰炮以及2具21英寸鱼雷发射管。与吨位相近的包迪西亚级、金发人级侦察巡洋舰不同,“积极”号和同级两艘姊妹舰是作为驱逐舰支队旗舰设计的。建成服役后,它们没有列入轻巡洋舰中队,而是分别成为本土舰队三个驱逐舰支队的旗舰,而每个驱逐舰支队由四个驱逐舰分队组成,共有15到16艘驱逐舰。
在贝蒂机动舰队同希佩尔侦察舰队接触之初的前哨战中,“积极”号率领麾下驱逐舰一马当先,踌躇满志地想要以一次漂亮的鱼雷攻击解决掉德国舰队突前的三艘轻巡洋舰,却在德国人精准的炮击面前吃了大亏,随后又遭到德国战列巡洋舰的重炮轰击,结果损兵折将、狼狈而归。由于舰体遭到近失弹破坏而出现大量进水,“积极”号经过近一个小时的抢修才恢复航速,并因此错过了轻舰艇群对希佩尔舰队的“死亡冲锋”。接着,它收拢了两艘从德国侦察舰队炮口下幸存的驱逐舰,一并努力追赶贝蒂舰队,接着目睹了德国无畏舰群的超远炮击和德国高速鱼雷艇部队的鱼雷突击。
“积极”号重新归入贝蒂舰队的战斗行列,但夜幕完全降临之时,三艘奄奄一息英国战巡只能边进行损管抢修,边在残余轻舰艇的掩护下缓缓向北撤离。纵有百般不愿、千般不甘,贝蒂和他的军官水兵们也只能做好随时弃舰的心理准备,德国无畏舰群却突然停止了炮击,这让官兵们重新看到了一线生机。不久,“玛格丽特女王”号的进水情况得到了有效控制,出现故障的动力设备也陆续恢复运转,由于它的舰体状况已不适宜再次投入战斗,贝蒂遂令其在两艘驱逐舰的陪同下率先撤离,自己则留守吃了两枚鱼雷的“皇家公主”号,率领因锅炉舱发生爆炸而失去大半动力的“澳大利亚”号以及余下的轻舰艇继续艰难的跋涉。
德国舰队进行炮击的时候,贝蒂舰队的官兵们还可以通过观察对方炮焰进行粗略的测距定位,从而将德国舰队的踪迹报告给杰利科的大舰队,现在炮焰消失了,仅靠微弱的星光根本无法追踪敌方舰队的航迹,而贝蒂舰队没有配备哪怕一架水上侦察机,只好从现有舰艇中挑选几艘状况较好的前去进行侦察——底舱进水已大部分排空的“积极”号再次成为勇敢的前哨侦察舰,分散而行的还包括一艘哨兵级侦察巡洋舰和一艘八百吨级的小猎犬级驱逐舰。
因为不清楚德国主力舰队的规模、阵列和眼下的具【创建和谐家园】置,布伦特上校不敢冒然下令打开探照灯,只好让嘹望员以及战位上的舰员们在黑暗中睁大眼睛、竖起耳朵。由于精神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桅杆上的嘹望员接连发出误报,一次将左舷方向的海浪当成了德国战舰,一次被己方战舰的激浪声响所惊,以为德国战舰就在前方,所幸两次误报都很快得到了纠正。
从黑漆漆的战斗舰桥下到绘图室,布伦特上校终于回到了光亮的世界。航海官刚刚用六分仪测定了本舰现在的方位,在更新了标注的航海图上,“积极”号离开贝蒂舰队后已向正南方向航行了7海里,如果德国舰队仍在追击贝蒂舰队,早就该迎面碰上那些可怕的德国战列舰了。
“它们转向了!”布伦特上校得出了毋庸置疑的结论,但是它们转到那一边去了?往东是斯卡格拉克海峡方向,德国舰队可以返回基尔,也可以半途折向,沿着日德兰半岛前往威廉港;往西是去英国的方向,德国轻型舰艇的续航力不足以再进行一次横穿北海的作战行动,但可以主动拉近与英国大舰队的距离,选择利于己方的时机投入战斗;调头折返则是直奔赫尔戈兰湾和威廉港的节奏。
这三条路径在布伦特上校看来皆有可能。
“通知信号兵,朝舰尾方向发灯码:本舰已向南航行14000码,未见敌方舰队踪迹,将保持航速继续向南侦察,之后每隔二十分钟以无线电通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