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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秋收马上就要来了,大队没有大队长肯定是不行的,但选举工作一般是在年底进行,所以公社准备选个临时大队长出来。
人选嘛,当然是在现有的大队班子里面找。
不过高书记显然有自己的想法,他打算再在知青里头选个青年队长,辅助临时大队长的工作。
“你也是知青,你的表现又这么抢眼,我哥说了,高书记很可能会选你。”于秀秀声音压得很低。
事情暂且还没有定论,虽然她和她哥都看好宋幼湘,但也不好现在就嚷嚷出来,万一到时候不是,多尴尬呀。
于秀秀跟宋幼湘说这些,主要也是提前给她通个气,让她好好表现,争取拿下这个职位。
“我还听说,你们大队的支书,高书记也有意换掉。”于秀秀继续道。
王老支书年纪大了,很早就不管事了,如果不是因为他完全不管事,刘德光也不会那样猖狂,把整个五星大队变成他的一言堂,还跟公社干部串通,欺上瞒下。
当然,王老支书那么大的年纪,公社不会说开除那样的话,就是到年纪,该退休了。
青年队长什么的,宋幼湘并不怎么在意,她比较在意的是王老支书要退下来的这个消息,提早知道这个消息,她也能提前做些准备。
“秀秀,谢谢你。”宋幼湘跟于秀秀道谢。
于秀秀瞅了宋幼湘一眼,“咱俩谁跟谁呀,喏,我上周去市里学习,特意给你带的友谊霜,还有扎头发的丝绢,咱俩一对。”
说着,于秀秀把头扭过来,她头发上就绑了个老姜黄色的丝绢头花。
这个颜色并不亮,但在这个以灰蓝为主色调的时候,已经是很打眼的一抹亮色了,于秀秀给宋幼湘的是一个浅红色的,宋幼湘肤质好,偏白,戴什么颜色都好看。
于秀秀在卫生所上班,因为从小顺风顺水,其实没有什么斗志,这回经过她嫂子难产这事,她受到了不小的影响,上周有个妇产方面的专项学习机会,于秀秀就争取着去了。
就是学习的过程实在是太累了,于秀秀底子差,学起来很费劲。
“多学些东西总是好的,以后万一有调去县里的机会,你会的越多,机会就越大,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的。”要是什么都不会,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机会流走了。
就算于父在县里有人脉,但不管在哪里,工作的都是于秀秀自己,什么都不懂不会,苦的只是她自己,不如趁着现在,尽量多学一点。
于秀秀可没想过自己还有机会调去县里,“我就是想着,下次再有我嫂子这样的情况,我能有办法解决,至少帮上一点忙,减轻产妇的痛苦。”
而不是眼睁睁地在旁边看着,只能干着急。
接生婆是有经验,能解决大部分的难产情况,但科学的接生方式和技术,关键时刻是能救命的。
“理想的现实并不冲突,去更大的医院,才能救助更多的患者。”宋幼湘满脸真诚,反倒是于秀秀不好意思起来。
什么理想不理想呀,她就是想想,能不能学进去还不知道呢。
在于家吃完饭回到大队,宋幼湘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陈会计,王老支书要退下来的消息,到底要不要告诉陈会计,她还得再想想。
而在这件事情里,她到底是顺其自然,还是想办法推波助澜一把,也需要深思熟虑。
宋幼湘当然是希望大队能选一个一心为民,又思想开放敢想敢干的一把手出来的,但上辈子直到她走,大队的干部班子也没有变化。
王支书和刘德光以外的大队干部工作上都只是平平,凡事都是听刘德光的安排,别的社员她也不了解,所以她心里并没有很合适的人选。
有些人人品看上去是不错,但一旦拥有权利之后,谁知道他还能不能保持住本心。
宋幼湘思来想去,干脆找到了魏闻东,论起对大队的了解,他这个土著怎么着都应该比她更了解才对。
“换支书?”魏闻东满脸的惊讶。
随即陷入到沉思当中,不过他只是飞快地想了想,就回过神来,有些惊疑地看向宋幼湘,“这种事,你也想插手!”
宋幼湘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一些。
“我倒是想插手,但我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宋幼湘看了魏闻东一眼,魏闻东以为她是什么人,到哪里都要搅风搅雨吗?
“大队的支书是什么样的人很关键,光人品正直,在大队有威望还不行,还得圆滑懂变通会办事。”
“不能像王太爷那样无为而治,也不能像刘德光那样无能贪婪。”
魏闻东提起的心这才落下,闻言点了点头,顺着宋幼湘的思路想了想,倒也有冒出来几个人选。
都是在大队口碑比较好,有一定威望的人。
但宋幼湘的要求太苛刻了,这哪是挑大队支书,挑公社干部都没有这么严苛的。
“不光如此,最好他要有一定的野心。”宋幼湘补充,“守成固然好,但五星大队更需要一个能带领大队走得更远更好的领导人。”
五星大队的自然条件好,想要吃饱饭容易,但想要让大家有肉吃有衣穿,就得看领导的本事了。
魏闻东懂宋幼湘所说的点,但这样的人选,实在是太难了。
大队的人,所见的一片天地,就是公社和大队,他们的见识普遍不多,最大的野心,可能就是多挣工分,秋后分粮分钱的时候,能够多分一点,讨老婆盖屋子,风风光光嫁女娶媳。
再多的,他们也想不到。
魏闻东一摊手,“那大概是没有。”
牛棚那里倒是有有远见有能力的人,但魏闻东也只敢想想,谁敢去提。
第七十九章 有那么一个人
大队要选什么样的支书和大队长,要说跟宋幼湘有关系,也没有特别大的关系,反正她做她的拖拉机手就好了,会开会修,只要手里有技术,她这方向盘别人就抢不走。
但要说没关系,那显然也不现实,要是遇着个事多的领导,不说利益关系,就是相处起来也难。
宋幼湘承认自己有私心,她这么积极,除了希望大队有适合能干的领导,可以带领社员们把日子过得更好。
另一方面,自然也是希望这个领导跟她是一边的,不说对她的工作有多大的帮助,至少不要给她的工作添加层层阻力。
要不然,她费这么大的劲干什么。
“大队总有能人,魏闻东,你多琢磨琢磨吧,选个什么样的大队长,对你我才是有利的,我可不想分红还没拿到两回,你山上的据点就被人给取缔了。”宋幼湘打算去陈奶奶家里坐坐。
是她想差了,魏闻东到底还是太年轻,心又都放在家里弟弟妹妹身上,她不应该因为他胆子大搞自己的小事业,就过于高看了他。
“……”魏闻东。
莫名就觉得宋幼湘突然对他的态度冷淡了好多,虽然之前也没有对他有多和颜悦色。
宋幼湘去了趟陈奶奶家里,从一开始的来买鸡蛋换菜,到现在宋幼湘没事会到陈奶奶家里坐坐,给收拾一下院子,给老太太修修头发,剪剪指甲,好像已经成为了习惯。
陈奶奶看到宋幼湘也很高兴,老太太在大队人缘不差,知青里平时也经常会有人过来帮着干点杂活,但陈奶奶看人有点儿看脸,就喜欢漂亮机灵的小姑娘,所以对宋幼湘、徐文书她们,会更偏爱一点。
宋幼湘帮着陈奶奶把一小块腐朽的竹篱笆换了新竹子,又帮着陈奶奶把鸡笼的笼网给钉牢了一些,才坐下来跟陈奶奶闲谈。
她当然不会跟陈奶奶讲,公社要让王老支书退下来的事,她就听陈奶奶讲村里老一辈的故事,顺便打听一下年轻辈子有没有那样的能人。
反正顺嘴闲聊嘛,老太太也不会多想。
“要说能人嘛,也有,你王太爷的小儿子,根宝,也是参过军,上过战场的。”老太太说着,人还不自觉地摇着头,一脸可惜的样子。
宋幼湘支着下巴听老太太讲八卦,王太爷以前也是读书人,给地主家的儿子当伴读的,心爱的小儿子肯定不能叫根宝,根宝是贱名,为了好养活才取的。
王根宝大名王志臻,王老支书四十多岁才得的儿子,老来得子自然倍受宠爱,不过王志臻很争气,从小就聪明能干,后来参军也有出息,如果不是家里出事,这会王志臻可能都在单位出头了。
“根宝娶的媳妇成分不好,你王太爷怕儿媳妇拖累儿子,把人给逼没了。”也不能说逼吧,那样的形势下,王老太爷不过是替儿子做主,跟儿媳妇划清界线而已。
但后来的事,有点儿超出掌控,反正人是没了,肚子里没出世的孩子,自然也没了,王臹的亲娘身体一直不好,经了这事后,也受了不小的打击,没多久也跟着去了。
等王臹领了功回来探亲,才知道这个噩耗,那个时候,老婆孩子,还有老娘的坟头草都比人还要高了,亲爹逼死妻儿和老娘,这样的打击任谁也挨不住。
王臹跟亲爹反目,划清界线后回了单位,过了六七年,负伤了才回来。
也是打这时候起,王老支书精神颓了下来,渐渐就不管大队的事,由着刘德光一家独大,独掌话语权了。
听到陈奶奶说王臹回来后也没回王家,而是在妻儿老娘的坟地边修了茅屋住着,宋幼湘对人就有了印象,她记得大队是有这么一个人。
上辈子知青点的时候,老知青就爱拿这事吓新来的知青,让他们轻易别往后山那片的坟地去,大人也会拿他吓爱乱跑的孩子,说他精神失常,是疯子。
正常的人谁会在坟地边上修房子住。
但上辈子她并没有见过这个人,因为对方好像早早就过世了,具体的时间宋幼湘不记得,但肯定是今年年前的事儿。
也怪她上辈子下乡最开始的一段时间,病得浑浑噩噩,自己的事都整不明白,更别提去注意大队不起眼的人了。
不过陈奶奶既然这样说,那人应该还在才对,不过宋幼湘这辈子下乡也有几个月的时间了,身体还算健康,在大队也没少折腾,倒还真没见过这个王臹。
“陈奶奶,那他现在人呢?”宋幼湘好奇地问。
宋幼湘很确定,这辈子她下乡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见过这个人,因为这辈子没住在知青点,甚至都没听人说起过这人的怪异之处。
陈奶奶掰着手指算了算,“这个时候,根宝应该去北边看望大舅子一家去了吧,不过秋收就会赶回来了。”
宋幼湘心里一咯噔,上辈子这人出事,别就是这段时间吧。
而且很有可能是这段时间直接在外地出的事,人根本就没回来,所以上辈子宋幼湘只听过这人的传说,压根没见过人。
但人如果不回来,没有接触过,宋幼湘也不能确定对方是不是跟陈奶奶说的一样好,这就让人很犯愁了。
宋幼湘从陈奶奶那里回来,琢磨着实在不行,明后天就去找陈顺祥商量算了,才刚出了村子,就遇到了气喘吁吁找过来的魏闻东。
魏闻东是上了趟山,又匆匆跑下来的,“我想到了一个人选,臹叔!”
宋幼湘挑了挑眉,看向魏闻东,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她眼里并没有特殊的情绪波动。
“我去县里做买卖,就是臹叔领我入行的。”出村到他们住的地方的这一段路,两边是没有人家的,左右两侧都是平坦的田地和刚清理过没多久,连杂草都没有的沟渠,没有可以【创建和谐家园】的地方,所以魏闻东没有什么顾忌。
宋幼湘刚刚听陈奶奶讲的时候,就觉得有些疑惑,王臹如果只是勤劳上工,那挣的工分肯定不够支撑他每年跑一趟北边。
魏闻东这么一说,不明白的地方就通了。
第八十章 给脸不要脸
“从教授那里知道棠棠的眼睛有希望后,我就想办法挣钱了。”但不管是去河道担堤,还是去修路,挣的那点钱,连杯水车薪都算不上,往往钱才到手,就被生活里的其他要花钱的地方给掏空了。
那一年,魏闻东才十三岁,独自一个人撑着家都不容易。
但魏棠的眼睛有希望复明,魏闻东哪还管得了其他,就一门心思想挣钱,每天愁的吃不下睡不着,听说邻县那边农闲的时候去山上敲石头有工资,魏闻东急吼吼地就去了。
但还没等到结工钱的时候,就先落石砸破了头,住上了医院。
还没出医院,采石场就说不再收他,让他养好伤回家去,魏闻东那时候真的是要急得跳楼了,然后就遇上了去医院配药的王臹。
“臹叔的人品绝对没问题。”魏闻东拍着胸口跟宋幼湘保证。
宋幼湘对对方的人品其实没有太大的疑虑,一个对妻儿有情有义,对无关的人也愿意冒风险的人,人品一般都差不到哪里去。
但对方明显就是有守着妻儿了此残生的意思,会同意来当这大队支书吗?
更何况,王老支书还是他亲爹,父子间的恩恩怨怨,旁人也只是看了面上的,具体怎么样,谁也不清楚。
不过陈奶奶和魏闻东都交口称赞的人,不管他愿不愿意当这干部,宋幼湘既然想起了对方的命运轨迹,还是想做些什么。
宋幼湘没觉得自己重生就有多了不起,轻而易举就能改变人的命运,她自己改变自己的命运,还得通过辛苦的劳动呢,每天在拖拉机上颠得麻木,也不是多轻松的工作。
刘德光和刘旺家命运的改变,也不是全因为宋幼湘的缘故,是他们自己先种了恶因,才有最后的恶果。
宋幼湘可没逼着刘旺家来干坏事,没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也没栽赃陷害对方。
就是,有些事,哪怕是徒劳,也想尽一把自己的力。